《杜拉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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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拉拉2-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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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坤面对马洪气势汹汹的质问终于憋不住了,他对陈丰和拉拉举手道:“我能澄清一下吗?”

拉拉点了点头,同时用告诫的眼神看了李坤一眼。李坤尽量保持自己语气的平和对马洪道:“先说给你调换区域的事情,这是事先得到陈经理同意,在你说的那个活动之前就决定了的事情,我可以保证和你说的那件事情没有关联。”

马洪马上反击说:“就算是陈老板同意的,也是你向陈老板提议的,否则我在田野手上做得好好的,为什么一到你手上我就得换区域呢?”

陈丰脸上未动声色道:“这事是我同意的。现在这一组的经理不是田野是李坤,而每个经理都有他自己的业务思路,李坤作为小区经理,要对这一组的业绩负责,他对销售代表的区域提出调动建议是非常正常的。如果每组的调动都要我来安排,那就不需要设小区经理了。”

他这一说,马洪马上意识到自己用质问的口气对小区经理李坤说话似乎过头了,嘴里虽然没说什么,脸上还是明显收敛了一些气势。

李坤见陈丰给自己撑腰,心里很痛快,激动的情绪也舒缓了一些,他继续对马洪解释说:“在那个活动之后,我也并没有让姚杨来管你,只是这个月你计划中的两个重大活动都是姚杨的区域最近刚做过的,她有经验,了解可能会碰到哪些问题。我就事先交代她和你做经验分享,也和她说了这样安排的原因。那天你打电话找我,我因为正在和客户开会,不方便和你多讲,才让你直接找姚杨的。”

拉拉忽然说:“不好意思,打断一下——姚杨,李坤交代你跟马洪分享经验的时候,对你说了这么安排的原因,你理解李坤的意思吧?”

姚杨正一声不吭地看马洪和李坤的热闹,猛然听拉拉点她的名,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避开拉拉的目光,却瞥见陈丰严肃的眼神正望着自己,她知道不能撒谎,犹犹豫豫中,终于脸色有点不太自在地轻轻点了一下下巴。

马洪一看深感诧异,几个年轻的销售也吃了一惊,拉拉马上对姚杨说:“那你对马洪说你不知道为什么李经理要这样安排,就有点问题了。对吗?”

马洪下意识地代姚杨点了点头,拉拉也并不需要姚杨的回答,她转过头对李坤说:“李坤,这件事情发生在你给马洪换区域之后,你多少也应该知道马洪对换区域是有点不开心的,这样的情况下,建议你最好能先主动向马洪交代清楚,而不是由第三者去转达,一来免得加深误会,二来也能让马洪感受好一些。”

马洪嘟囔道:“我就是这个意思。”李坤也表示接受。

拉拉问大家,关于小组事务参与度的问题,哪位还想发言?本来苏浅唱几个还有些话要说,但自觉杀伤力未必能比马洪的那一串连发更重,而且大家都对姚杨的作为感到有点意外,于是没有人再提出补充。

拉拉笑道:“那就建议大家今后双方都加强沟通,一来消除误会,二来也能发现更多好点子。李坤你不妨多带头。”

李坤连连点头道:“应该的应该的,其实我特别感谢马洪,要不是今天他说出心里话,我真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今后会努力的,也请大家多提醒我,我们一起把小组的工作做好。”

李坤说话的语气很诚恳,众人觉得即使无法判断其中有多少心服口服,起码是很谦虚的。

苏浅唱等几个自我些的,从中感受到胜利者的自豪和乘胜追击的意愿,而以卢秋白这样老成一点的心里都明白,让经理这么低声下气该见好就收了。

于是卢秋白带头表示配合经理工作是应该的,让领导费心了云云,销售们纷纷跟着说“领导费心”,姚杨也勉强自己微笑。

拉拉总结道:“第一,关于费用,一是由李坤按费用类别确定销售代表可自主的限额,二是为了控制投入和产出的匹配,今后每两周核查一次指标进度,据此控制小额费用的总额——至于指标进度和费用之间的比例,本周内你们另行在小组会议上讨论确定。周五前苏浅唱负责把小组会议的结果发给陈经理和各位。大家对此还有疑问吗?”

苏浅唱忽然说:“小额费用的限额是李经理定,还是也拿到小组会议上讨论决定?”

李坤不太自在地看看陈丰和拉拉。陈丰“呵”地笑了一下说:“关于这点,刚才卢秋白说过他的意见,我觉得很对。这个由李坤决定就行啦,不需要什么都拿到小组会讨论,经理总要有点决断嘛。”

苏浅唱碰了陈丰一下软钉子,马上睁大眼睛做出经典的认真聆听状,很乖的样子对自己的大区经理点头,嘴里说“哦,好的”。

拉拉笑问苏浅唱:“浅唱,明白了吧?管理者有管理者的地位,既需要倾听,更需要做出决定。”

拉拉一面说,一面含笑环视了一下全场,苏浅唱赶紧说:“哦,好的,拉拉,我明白了。”

陈丰看在眼里越发觉得拉拉老练了很多,一要责备人就面带微笑,语气比什么时候都温和。

拉拉接着总结说:“第二条,关于指标,今后每逢月底,李坤都会公布下个月的指标。这点大家刚才都已经表示满意了。苏浅唱你也都记录了吧?”

等苏浅唱点头确认后,拉拉说:“最后一条,其实就是沟通的问题,一个是要有沟通的意识,二是要有沟通的‘诚意’。沟通一是说一是听,是双向的。你们不妨也在小组会上讨论一个小组事务的沟通制度。我以前的老板李斯特和我说起过,他自己遇到问题就很愿意问问下属有什么主意,因为下属在其负责的范围,有可能比老板更高明;另一方面,经理是管理者,他需要做决定,否则他就不配做这个经理。”

李坤连说“是的,是的”。卢秋白也说“拉拉说的对,我们都明白”。

拉拉知道姚杨心里多半不太舒服,便特意笑着专门问了一句:“姚杨,说说你的看法吧。”

姚杨愣了一下,坐直身子斟词酌句地说:“非常感谢领导花时间关心我们小组。我想,每个人都是很聪明的,都有他自己的判断力,今天我们组能这么齐心地坐在这个房间里,说明了李坤管理上的问题肯定是有典型性和普遍性的,否则谁有那个煽动力能把八个人的心拴在一条绳子上?”她说到这里有点说不下去了,自己也不知道想继续说点什么。

拉拉等了一下,见姚杨没有别的说辞,便说:“姚杨你说得有道理,否则我们今天也不会专门开这么一个会来解决问题了对吧,大家都很忙,但是有代表性和普遍性的问题绝对值得我们花时间去解决。那么,会议的结果你能接受吗?”

姚杨点点头,又说:“最后一条是软性方案,还是要看今后的实施情况。”

陈丰承诺说:“我们不会因为今天开过会了,就万事大吉,今后我本人和HR都会继续关注、跟进你们组的情况。这样吧,我们现在就确定一下跟进的时间,这个月底你们的小组会,要分配资源和指标吧,提前两天通知我,我来旁听。李坤,你回头想一想有什么需要我提供支持的地方,另行找我沟通。”

拉拉便诚恳地说了几句说和的话收尾:“经理也是人,会犯错,每个新经理都有一个成长的过程,李坤需要大家的协助。李坤的任劳任怨有目共睹,一个人能做到他那样全情奉献,可想而知背后付出了很多,我个人对此表示敬意。听陈丰说,你们组的指标完成得挺好,这不容易,值得每个人骄傲,其中有经理的奉献,也离不开你们每个人的努力。趁着大家都在,恭喜一下,辛苦啦。你们销售部业绩做得好,我们SUPPORTING FUNCTION(指支持核心业务的各职能部门)今天的年终奖才能好嘛。”

拉拉转头征询陈丰散会前是否给大家说几句,陈丰调侃道:“不用啦,我想说的你都已经替我说了,比我说得还好,大家更愿意听你讲。总之,希望你们组保持士气,让业绩继续维持良好的增长势头。”陈丰的几句调侃逗得年轻的销售代表们都露出了真实的笑意,李坤抓紧时机带着众人再次“谢谢领导费心”。

大部分人认为问题得到了解决,加上陈丰和拉拉最后又说了几句鼓励和放松的话,会议便还算喜气地结束了。

陈丰和拉拉回到陈丰的办公室,两人关上门,拉拉马上问:“感觉怎么样?”

陈丰表扬道:“主持得好,堪称会议的经典之作,0PEN(开场白),CLARIFY(澄清观点),DEVELOP(展开讨论),FA CILITATE(推动达成一致),到CLOSE(总结),非常完整。”

拉拉哭笑不得道:“不是问你这个。”

陈丰神情疲惫地说:“看来,事情的起因不是大问题。李坤那头,费用的大头都是按计划走的,剩下零零星星那点钱没有多少,又有‘行为准则’和财务制度约束,能差错到哪里去呢?他非要在那里抠小节不放,这就太钻牛角尖了,他有那个力气不如给我多做点生意;从销售代表那一面来说,经理管得是严一点,但也不至于难受到要揭竿而起的地步,因为李坤的业务把控比较强,按他的思路,他们组生意做得不错,这一组的人奖金都拿得比别组高,这就行了嘛,何至于搞得那么大阵仗——双方似乎都夸张了点。”

拉拉说:“换了我是经理,我就要管得严一点,又怎样?只要我分配费用的原则和思路没有问题,是公平的,就行了。经理不授权有经理的道理。”

陈丰沉吟道:“李坤可能是在不必要的地方管得太细了一点。”

拉拉说:“那就提醒提醒他好了——今天会上有的销售讲话口气过分了点,上级就是上级,下级就是下级,现在也谈不上是谁犯错误,只是观点不太一样罢了,你看马洪,简直就是在当众质问李坤嘛。”

陈丰说:“马洪是过了点,但也说明李坤的个人威望不够。”

拉拉说:“威望的建立需要过程。况且,小区经理就算犯错,自有大区经理管教,哪里轮到做下属的指手画脚了。你有没有注意到苏浅唱今天的表现?”

陈丰说:“苏浅唱看来比较自我,是典型的八十后。看外表她挺乖巧,平时总是未曾开口先带笑,这个习惯有人缘呀,对了,就像你现在一样。她是天生使然,你是专业使然。”

拉拉说:“我就当你这是夸我吧。要我说,苏浅唱太不考虑李坤的感受了,就算有再大的不满,她可以换一个方式来表达吧,我看李坤今天挺受伤的,他爱面子。”

陈丰说:“大男人,不会那么脆弱,苏浅唱今天说话还好吧,没有马洪那么冲。从另一个角度讲,她这样的个性属于攻击力强的类型,做销售能培养成一把好手。”

拉拉不以为然,脱口而出反驳道:“将心比心,田野忽然要走,事先一点口风也没透给你,你什么滋味呢?”

陈丰有点尴尬,直爽承认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了解我的痛处,然后往我伤口上撒盐。”

拉拉其实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赶紧双手合十连连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说错话了,请你原谅我吧。这不都不是外人,说话就随便了。”

陈丰挥挥手表示原谅:“好啦好啦,你都说了‘不是外人’,我想计较也没得计较了。”

拉拉端详了一下陈丰的气色说:“我看你精神确实不好,休两天得了。这个事情后续要不要我跟一跟,你有啥交代的?给我一个用实际行动表达歉意的机会?”

陈丰感叹道:“老实说,这个事情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看李坤勤勤恳恳,指标也完成得不错,没想到他搞得下面这帮人全反了。今天要不是我们硬压着,我看他自己根本控制不住形势,坦率说,不公开指标的经理不是没有,费用管得比李坤还严的也大有人在,关键人家镇得住——所以还是他的个人威望成问题,我也要检讨,作为直接主管,对李坤的关注和辅导都不够。”

拉拉揶揄道:“嗯嗯,还挺勇于承担责任。那就多辅导辅导李坤吧,别把人家当做完成指标的机器啦。”

陈丰道:“说得真难听,我哪儿有那么势利?再说姚杨,我过去也知道她个性不弱,可没想到她能做出这个事情来。”

拉拉试探道:“那你打算拿姚杨怎么办?”

陈丰苦笑道:“还能怎样!她做生意绝对是把好手,干掉她我还真舍不得。”说话之间,陈丰透出一种无奈,拉拉很理解,要想招个好的销售人才并不容易。

拉拉笑道:“那就留着,要不我回头找她谈谈?该安抚的安抚,不对的地方也要正面和她说清楚,还有苏浅唱。”

陈丰疲倦地搓了搓双颊说:“我确实想休息两天,你要是抽得出时间,就帮忙和姚杨沟通一下,我怕拖过两天她心里不自在,胡思乱想。苏浅唱的问题倒不是个急事儿,她年纪还小,我看她主要是对自己的定位不清,不知道哪些事情轮不到一个做下属的说话。”

拉拉说:“定位不清是首要的,另外,她得学会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不然,她迟早要碰壁。”

两人正说着,陈丰一眼看到李坤在门口的走道上徘徊,显然想进来。陈丰招呼他进来后,李坤先给两人又道了个歉说不好意思自己没做好给领导添麻烦了。拉拉劝他道:“李坤你今天累了吧?不如先好好休息。你老板在生病,让他也早点回家吧,有啥事情都明天再说。”

李坤这才想到陈丰今天还病着,八成是为了自己组里的事情硬挺着。他过意不去地说:“老板真对不起,你赶紧回去休息吧,不好意思。拉拉今天也要多谢你。”

拉拉和陈丰都安抚他说:“没问题,暂时不用想那么多。”

……

这是个阴雨天,一整天,天空厚重得像吸饱了墨的宣纸,没完没了的雨丝淅淅沥沥在风中飘忽个不停,城市显得又冷又湿。

拉拉和陈丰一起走出明亮温暖的写字楼,陈丰这天因为精神不好,没有开车,两人站在马路牙子上等的士。

晚上6点半了,在写字楼集中的街区这个钟点本来就很难打的,加上天气不好,两人等了好半天才抢到一辆的士,拉拉催陈丰先上了。

天已经黑透了,街道两边的路灯撒下橘黄的光芒,扑面而来的冷风吹得人想家。

几辆公车正晃晃悠悠地进站,车边一堆湿漉漉的人推推搡搡地跟着车跑,都想抢个有利地形。

拉拉放弃了打的的打算,信步走向地铁。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归人,拉拉竖起风衣的领子,夹紧手提包,快步走着。她怅然想起大学里冬天的夜晚,回宿舍的路上,风总是呼啸着掠过树梢,下晚自习的钟声当~~当~~当~~一下一下悠然地传遍校园。

毕业后独自一人来到广州闯荡,不知不觉已经超过十年,拉拉想,过去哪能料想到自己一步一步地会变成今天这样一个人。

和研究生男友分开后,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她总是感到害怕无助,大约是由于出身文科,动手能力不强,她那时会思考一些很奇怪的问题,诸如水管坏了怎么办,电灯泡的更换也是一个困难。奇怪的是,和王伟分开后,她却并不害怕,水管坏了有物业,由于使用名牌灯管,几年也不坏。事实上,和王伟的分开由于没有一个宣布的过程,总让人觉得回不过神来,拉拉似乎不能说服自己相信“分开”已经发生。

38、别讲现任经理坏话。因为新经理会想:你和他这么闹,没准以后和我也那样

姚杨和拉拉年纪相仿,过年就奔三十二去了。

姚杨出身名校,本科毕业那会儿,姚杨的理想是寻个部委里的职位或者到垄断行业的央企寻个悠闲体面的饭碗,但就业形势并不乐观,眼见身边的同学要么出国要么考研,占了倒有一半,她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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