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親手毀了這一切!
我永遠失去了他……“
李家寧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看向那個男人了,她的注意力全被那個人吸引了過
去,快要記不住她現在正身處於一個人聲鼎沸的公共酒會上。
李家寧是一家裝修設計公司的設計師,她所在的公司承接了合縱連橫的一部份
裝修設計工作。作為主要設計師的她,這次也被列為邀請對象,有幸參加這個豪華
的酒會。
這是一個高尚住宅區的奠基酒會,舉辦者是這個枺酱蠖际醒Y的一家私人房地
產公司。這個公司規模不大,而且是新成立不久的,但幾乎人人皆知,原因就在於
它擁有一塊極具增值效力的地皮。
這塊地臨河,有一片不大的樹林,河對面就是市中心的高樓大廈,耀眼的幕牆
玻璃亮得晃眼。不遠處有一座橋通向對岸,而且只要坐兩站公共汽車,就可以到高
架,可以輕松地到這個城市的任何地方。
這麼一塊寶地在這個極度商業化的大城市裏,算是碩果僅存的了。據說為了爭
這塊地的開發權,多少有背景的人打破了頭、撕破了臉,使盡手段,卻一直洠в腥恕
能得到。於是在別處都見縫插針地蓋滿了高樓時,這麼一大塊地卻一直閑置在這,
任它螢飛草長。
不過,前不久,它突然被一家原來從不見經傳的公司拿到,計劃在這裏興建一
片高級住宅區。
公司的名字挺怪的,有四個字,叫“合縱連橫”。公司的總經理姓周,是一個
精明強幹的中年人。他是國外一個著名大學的MBA 碩士畢業生,在房地產業內打滾
多年,是個非常出色的管理人才。
但公司並不是他的,他也只是一個高級打工者。公司的所有人,合縱連橫的真
正老板,就是那個幾乎奪去李家寧全部目光的男人。
和忙碌地四處和人寒喧的周總不同,他只是很低眨卣驹谝粋角落裏,除了個
別幾個來賓,他都不上前招呼。最多在周總把人帶到面前時,微笑地講幾句。
可他就那樣靜靜地站著,也非常的引人注目。不完全是因為他高大挺拔的身材,
出色的外表,也是因為他在舉手投足間,不經意流露出的貴胄氣派,在來賓中顯得
卓而不群。
他接待的那幾個來賓,李家寧敢保證來頭都不小。他們的到來都會在人群中引
起低低的喧嘩,還有不少本市的政府高官上前搭話,臉上堆滿諛媚的笑容。
而那些人大多只是敷衍地點頭微笑一下,就被那個男人帶入另一間房間。從彼
此的神情來看,他們都相當嫻熟。
“喂,你看什麼看呆了?”被朋友揶揄,李家寧的臉禁不住紅了起來。她急忙
找了個借口應付,她的朋友眨眨眼,抿嘴一笑,又轉身洠肴巳褐小W鳛楹峡v連橫
企劃部的一名職員,今晚她可真的是忙得旋不接踵。
李家寧被這麼一說,也不敢再盯著人家看。喜靜不喜簦У乃弥槐嬃险尽
到大廳外的走廊上,看著墨耍炜丈系狞c點繁星。
背後傳來人聲,李家寧轉過身,正好看見那個男人和幾個人說笑著過來。
隨著他越走越近,李家寧看清了他的長相。他看上去三十多歲,五官深刻,相
當有男人味。薄薄的嘴唇,堅硬的線條讓人清楚,他是一個意志相當堅定的男人。
但是他臉部的線條柔和,他長得並不粗獷,倒顯得很斯文儒雅。
也許是感覺到有人在看他,那個男人朝李家寧這個方向看來。兩人的視線交錯,
李家寧慌亂得象被當場抓住的小偷,偅实氐拖骂^。
避開男人目光的她,洠в锌吹侥侨嗽诳吹剿龝r,臉色一變,眼睛裏充滿了驚訝
……
李家寧剛進宴會廳,她那個朋友又跑到她邊上,大口大口地喝著手裏的飲料。
李家寧看著她那副饑渴樣,忍不住笑了起來,“怎麼累成這樣?成牛飲了。”
“嘩,忙死了,今天來了好多大人物。許多政府官員都來了。”那女孩邊忙不
迭地喝著水,還邊誇耀著。李家寧只是靜靜笑著,聽著她興奮地指點著各個大人物。
對於埋頭設計的她來說,這一切都是那麼的陌生。
女孩終於說累了,住了嘴,兩人靜靜地看著大廳裏的紅男綠女。
“我知道你今晚一直在看誰。”那女孩突然轉過來對李家寧說。
李家寧一愣,回頭看到女孩臉上得意的笑容。
“你今晚一直在看我們大老板!看得都呆掉了,呵呵……”
李家寧被一下說中了心事,有點慌。可看到對方如此肯定,她想否認都不行,
只好尷尬地笑了兩聲。
“這洠颤N不好意思的,”那女孩看李家寧尷尬的樣子,好心地安慰她,“他
第一次出現在公司時,公司裏所有的女人都看傻了,我也一樣!”
“他是很帥噢!”她的眼睛閃閃發光,臉上露出陶醉的神色。她的直接和爽快
消除了李家寧的難堪。看到她不加掩飾的露出愛慕之情,李家寧笑了出來。
她逗那個女孩:“喜歡上他了?”
“當然,那種男人……”女孩興奮的表情變得有些黯淡,“不過,又有什麼用,
他才不會注意到我這種人呢。”她有點自嘲的笑笑。
李家寧想到那個男人的風度氣伲屹Y背景,洠в锌月暋!
“但是,不僅是我啦,其它人他也看不上眼。”小女生就是小女生,情緒一下
又轉過來了,“你剛來不知道,很多女人在追他呢。雖然他很少到公司來,可是每
次一來,都有好些女人來找他。那個親熱勁,讓人看了真是受不了。”
她撇撇嘴,做出一個嘔吐的表情,李家寧看了直笑。
“不過他從來洠Ц切┡顺鋈ミ^,總是很客氣地把她們送走。那些都是大美
女呢!”
“你怎麼知道的?”
“我原來在總經理秘書室上班,我都是親眼看到的。”她眨眨眼,“不過,你
長得也挺漂亮的,學曆又高,也許有希望噢。”
李家寧臉紅了,“別瞎說,我可不敢高攀。”她想到那男人手上的戒指,一個
樣式很樸素的銀環,“他結過婚了吧?”
“是呀!在三年前就死了。”女孩的態度嚴肅了起來,“聽說是個大美人,漂
亮得很。大家都說他現在不交女朋友,是因為還想著他太太,我也是這麼覺得。”
“為什麼?”
“因為有幾次我看到他笑著送人出去,可是人一走,他立刻就不笑了。他臉上
的那種表情,也不是痛苦,可好幾次我看了都覺得心酸。”
那女孩默然良久,喃喃的補充了一句:“他真癡情。能被這樣的人深愛著,死
了也值了……”
兩人都洠в姓f話,默默地想著各自的心事。
酒會終於結束,李家寧在等她朋友時,又看到了那個男人――他正在送客。她
不由自主地走到到窗戶邊,從上往下偷偷欣賞那個男人的背影。
他正站在酒店側門前,和一位李家寧覺得有點臉熟的人在說話。那個門比較偏,
進出的人很少,那人很親熱地搭著他的肩,笑著在講著什麼。
他低頭說了幾句,兩人一起大笑起來。那人笑著捶了他幾下,上車而去。
車走後,他並洠в辛⒖袒厣恚粋人靜靜地站在那裏。夜風輕輕掀起他身上的
高級西裝的下敚В拇蛟谒砩稀!
李家寧忽然覺得此時的他,顯得那麼的孤寂落寞,有一股深刻的悲哀從他骨子
裏散發出來。映得他身邊的夜更加的黑暗陰沉,門前明亮的燈也變得淒清迷離。
剛才的繁華與熱簦Щ腥绺羰馈
李家寧呆呆地看著他,無法移開目光。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只有短短的一段時間,那男人轉過身,走向門口。踏上
台階的那一瞬,他有意無意地抬起頭,看了一眼李家寧所在的窗口,隨即步入酒店。
李家寧慌亂地往後一退,躲開那男人銳利的視線。她不知道自己有洠в斜凰l
現,希望洠в校掖业刈呋卮髲d。
走在軟軟的地毯上面,她忽然想起來那個面孔熟悉的人會是誰了。那人的臉部
輪廓和一位電視上常出現的中央領導人非常象,從年紀上看,應該是那位中央領導
的兒子。
以此來看,她們的大老板親身接待的另幾個人,身份肯定也一樣顯赫。李家寧
偷偷咋了一下舌:背景真大,怪不得能拿到那麼塊好地。
走在安靜的林蔭道上,夜風吹拂,讓昏沉的頭腦變得清爽明淨。兩個女孩帶著
酒會興奮的餘韻,一路開心地說笑著,搖搖晃晃地向前走。
一輛黑色的越野車毫無征兆忽然停在她們身邊,李家寧吃驚地轉過頭,看到那
個她盯了一晚上的男人,正從車窗裏探出頭來。
“我載你們回去吧!”那個男人帶著一絲很淡的微笑,靠著車窗看著她們。
太過大的驚訝,讓兩人一時反映不過來,只是呆呆地看著這個英俊的男人,不
知如何是好。
看著她們傻掉的樣子,那男人的笑容加深了,“小許,和你朋友一起上車吧。”
他叫著他公司裏的那個女孩的名字,“我送你們回去。”
被叫到名字的女孩這時才如夢初醒,趕緊點頭,拉著李家寧坐到車的後座。能
被心儀的男人記住名字,小許無比高興,沖著李家寧直擠眼。
而李家寧也萬萬想不到,竟能跟這個男人這麼接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想到要
載她們,李家寧心裏亂成一團,難道剛在走廊上的相遇,讓他對自己有不錯的印象?
兩個女孩滿心的甜蜜,但卻洠в腥烁议_口。在問清兩人的住址後,那個男人眼
睛盯著前面的道路,也洠в姓f話的意思。
把小許送到家後,車裏的兩人仍然保持著沉默。李家寧滿心的緊張,又充滿著
期待。她看著窗外飛快消失的景物,只希望她住的地方永遠也不要到……
“我還洠ё晕医榻B呢。‘那男人忽然開口,打破了車裏沉悶。李家寧被嚇了一
跳,慌張抬頭,正看到那個男人通過後視鏡在看她。
“我叫旗奕。”男人低沉的嗓音很柔和,在黑夜裏有一種魅惑人心的味道。
李家寧勉強自己露出一個比較自然的笑容,“我姓李,我叫李家寧,在風尚室
內設計公司工作。”
“你姓李?”
“對啊。”李家寧不懂為什麼這個男人會對她的姓表示驚訝。
她從後視鏡裏看到旗奕笑了一下,“我們公司別墅的內部是你設計的吧?我看
過,不錯,很有風格。”
李家寧自認得意的作品被肯定,讓她一下子笑靨如花,人也洠屈N緊張了。
“謝謝旗總的誇獎。你們公司別墅的內部格局設計得很好,周圍環境又漂亮,
會比較容易安排。”
旗奕笑了笑,“就叫我旗奕吧,不要這麼客氣。”
“那你也叫我名字就好了,都別這麼客氣。”李家寧立刻跟上。旗奕又從後視
鏡裏看了她一眼,笑著同意了。
“你是本地人?”
“不是,我家在附近的一個小鎮上,坐車要三四個小時才能到。”
“噢!”旗奕應了一聲,“常回家嗎?”
“我大概每個月都會回去一趟。”
“江南小鎮大多很漂亮,你家的鎮子也漂亮吧?”
“是啊!很漂亮。我們那從明清開始就洠в惺颤N太大的變化。你如果去,看到
的景物大多是明清時留下來的。我們鎮上有許多小河,水可清了,河邊全是柳樹、
桃樹。春天時,桃紅柳綠的,美極了。我家就臨河,過一條石板鋪成的路,就是河
岸。”
“那你家一定也是舊時帶院子的房子。”
“對!我家院子裏還有一個小小的花壇。我爸就很喜歡在上面種些花花草草的。”
講到自己的家,李家寧忘掉了拘謹,話也開始多了起來。
“你家有幾個人?”
“我爸、我媽、我哥和我。”
“你哥……”李家寧覺得旗奕的聲音忽然變得有點怪,她探究地看向後視鏡。
可她洠Оl現旗奕的眼神有什麼變化,他還是很平穩地開著車,她想應該是自己多心
了。
“你哥也應該象你這樣在外地工作吧?”
“不是,他一直在我們鎮上工作。”
“一直在鎮上?”
“是呀!他讀完大學就回老家了。”
“讀完大學回小鎮工作?”
“是啊。他是學文的,他喜歡在家裏寫寫文章,翻譯點枺鳎会峒某鋈Q稿
費。”
“學文的?”
“對啊,怎麼了?”李家寧看到旗奕的眼裏滿是錯愕,覺得挺不解的。
“洠颤N,我還以為你哥會和你一樣,搞藝術呢。”旗奕大概是感覺到了李家
寧的疑惑,笑著解釋,“你長得這麼漂亮,又這麼能幹,你哥也一定不差,竟然會
呆在一個小鎮裏,真是少見。”
“旗……”李家寧還是不習慣直呼他的名字,頓了一下。
“旗奕。”那男人笑著接上。
“旗奕,”李家寧眨さ匾恍Γ爸x謝你的誇獎。我哥他不太願意和人打交道,
好靜,小鎮比較合適他。”
“他多大了?”
“27”雖然李家寧覺得這個問睿龁柕闷婀郑是回答了。
“27?”旗奕重眩艘槐椋笫怯悬c困惑。
李家寧不願意再講她家的事,轉移話睿龁柶鹌燹鹊那闆r。
“我?主要是做房地產,在好幾個城市都有公司。但公司都是交給別人管理的,
我只是偶爾會去看看。”旗奕不在意地講著自己,語氣平靜無波。
“平時除了偶爾出去應酬外,我一般都呆在家裏。不信?是真的。我不太喜歡
應酬,都交給下面的人去做。我家附近有一家挺不錯的酒吧,我有時會去那裏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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