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樽一瘪嘴,他也想知道这么多巧合怎么都让他撞上了!
闷头进了客房,夏樽一边忙活,一边心里发虚,正琢磨着这么尴尬要不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唐凯忽然递给他一罐可乐。
“听说你休学了?”
“你属兔的么,耳朵真长……”夏樽挠了挠头,心里砰砰直跳,脸上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上次在罗峰酒吧门口遇上那几个流氓的事儿闹得,全是我吸毒还乱搞的传言,索性先不上了。”他说着,喝了一口汽水儿,冰冰凉凉的,几乎能感觉的小气泡在喉咙里爆开:“正好我女朋友来上海实习,我也不想和她异地嘛……”夏樽笑笑,抬头看向唐凯。
“还没甩了你呢?”唐凯也笑起来。
“必须不啊!我靠我这么抢手的好男人,今年过年我就跟她回家见家长!”夏樽信誓旦旦的,又灌了一口汽水儿:“喂,你怎么样啊,大少爷?”
“基层做起,重新做人。”唐凯哼了一声,把自己的那罐汽水儿也扔给夏樽:“洗澡去。”说着,几步进了浴室。
夏樽这才皱了皱眉,低头看着怀里的易拉罐,拉环被拉开了一点,但是却没继续,他把可乐放下,盯着那个拉环发愣,这时候浴室里响起水声。
自己到底在干嘛?说这些有的没的,又期待着唐凯能有什么反应?他生气嫉妒了又能怎么样?又能证明什么?
现在好了,人家根本无所谓,反而是他夏樽,打肿脸充胖子,跟个小丑一样自取其辱……还平添了这一股子怨气,以及……绝望……
夏樽阴沉着脸打开唐凯的电脑,忽然发现竟然需要开机密码了,他皱皱眉,起身去敲浴室门:“喂!密码!”
里面很吵,唐凯也没回应,夏樽又敲了两下,忽然门猛的打开,一股热气铺面,夏樽一扭头又迅速别过脸去:“密……密码……”
尼玛这人什么也没穿!
“哦,我忘了。”唐凯说着,就这么从浴室走出来,水从他身上滑落,在夏樽的皮鞋上落下一滴水渍,夏樽瞥了一眼,唐凯弯着腰输入,舒展的背部,挺翘的臀,修长的腿正对自己,搅合得人简直心神不宁,夏樽只觉得闪瞎了眼,却又被镇住似的一时间挪不开视线。脑子里竟然浮现起医院的那个晚上,自己被这个人按在病床上,身体紧紧相贴,呼吸纠缠,那里也被他握在手心……当时这个人压抑着喘息声,灼热坚硬的部分顶着自己,双眼亮晶晶的充满了掠夺性,一个吻,把所有的欲言又止都压制住……
但是,他说不喜欢自己了。
夏樽想到这半年来,自己一点点去习惯,身边再没有唐凯这个人,每强迫自己删除一个记忆,就像旧梦重温一样,怅然若失。戒微博,戒游戏,戒qq,戒掉和他在一起时养成的一切习惯,却在看到唐凯的这一刻,发现自己没被格式化成功,脑子里突然就冒出来他在唐凯写小说的那个网站注册账号的密码来,明明几个月前说什么也想不起来……
唐凯输完密码,转身回来,夏樽还没回过神,这人就已经走到他跟前了,把他吓了一跳:“进……进去啊你!”
唐凯没说话,伸手过来,夏樽下意识的躲开,却被他抓住肩膀:“别动。”
心跳如雷,夏樽狠狠闭了一下眼睛,痛恨自己的没出息,唐凯的手心炙热,他几乎觉得自己的肩膀就要融化掉,唐凯另一只手摸到他的头发,轻轻蹭了蹭,夏樽一直没敢看他,结果他就这么放开了手。
“泡沫。”唐凯扔下这么一句,再次进了浴室。
夏樽呆愣愣的站着,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湿乎乎的一片,浴室里又响起水声,他有些恍惚的走到电脑前,木然地连接无线,这时,电脑右下角的小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夏樽把鼠标挪过去,抓起小人看着他挣扎,还叫喊着:“唐凯大大饶命啊!”
他眉头皱了一下,三下五除二把这个桌宠程序给卸载了,然后源文件永久删除。
“网连好了。”夏樽关机站起来,随手敲了一下浴室门,也不等唐凯出来,便推门走了。
*
当天晚上夏樽蹲在师兄家里喂狗,心说大过年的,先是狗来,又是人来的,追债啊!想着想着,就从袋子里掏出一颗狗粮放嘴里嚼了,金毛忽然汪了一下,吓了他一跳。
“我靠不就吃你颗狗粮吗?至于吗!天天谁喂你啊!跟你主人一样没良心!”
“我说夏樽你跟只狗较什么劲!有那个功夫你过来,帮师兄看看这个……”师兄忽然坐在沙发上喊他,夏樽这才放过金毛,走过去跟师兄一起看电脑。
“怎么样,我买个这个摄像机?”
“你要这个干嘛?”夏樽很是无语。
“我不要啊,这不我老妈要么,春节我们全家去普陀山拜佛,给她买的。”师兄说着,忽然想到什么:“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家?”
“大年二十九吧。”夏樽挠挠头,想起来家里一天到晚问东问西的,他就怵头回去,能往后拖一天是一天。
“那正好!我下礼拜就走了,学弟你给我看房子看狗吧!”师兄嘿嘿的一拍夏樽肩膀,夏樽跟着抖了一下,心说真是同人不同命,看看人家公司,提前放假,该旅游旅游,再看他们……
“知道了知道了!”夏樽不耐烦地挥开师兄,觉得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师兄一边找出钥匙来丢给夏樽一边跟他闲扯:“对了,那天我去拜访客户,你知道我遇到谁了吗?你肯定想不到……”
夏樽拿了个苹果吃,抬头看着师兄:“你前女友?”
“滚蛋!我看见唐凯了!卧槽这小子西装革履的,你知道他来干嘛吗?”
夏樽脸上一沉,心说我不想知道,师兄就脱口而出:“我靠,半年不见,人家当上老板了!说也不是去哪个酒店做见习经理的,还说要见习的一年半载……”
“见习经理?”这下轮到夏樽吃惊了,擦啊,这个所谓的酒店该不会就是他们酒店吧?别告诉他唐凯不禁不会退房,还会住个一年半载而且是他的顶头上司?
他上辈子是坑蒙拐骗还是奸…淫掳掠了?怎么什么奇葩事儿都能让他碰上?
夏樽不爽地咬了口苹果:“我说师兄,你没告诉他你把狗带来了吧?”
“说了啊,我还把地址给他了,让他有时间来坐坐呢!”师兄笑得非常潇洒:“对了,下礼拜我不在,他来看狗你给他开门吧!”
“开你妹!”夏樽翻着白眼,把苹果核咚地丢到垃圾桶里。
*
接下来的几天,自打师兄走了,夏樽每天工作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倒不是怕唐凯这个暗访的见习经理找自己麻烦,而是怕他哪天心血来潮非要去师兄家看狗,还得连累自己作陪。索性这两天唐凯似乎忙得很都没怎么见到人,倒是夏樽,每天没什么事,就去师兄那里喂喂狗,上上网,吃他喝他的,反倒像是等着唐凯光顾的那个人。
这天,夏樽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球,大金毛就趴在他脚边,这也是条老狗了,唐凯在t市念书市就养了它,现在上班都好几年,狗也有七八岁,这会儿打呼噜的声音都透着年迈的味道。夏樽伸手去摸了摸它,一时间有些感慨。
“养了这么多年,说给人就给人,你家主人一看就是个薄情的。”夏樽哼哼一声,金毛似乎做了个梦,把自己吓醒了,不安地在厅里乱转,接着跑到门口去等着,这是想出去拉屎了。
夏樽哎了一声,走过去给它套上狗绳,带着它下了楼。腊月的晚上挺冷,夏樽哆嗦着,把金毛带到草坪上,看四周没什么人,就把狗绳解了,由着金毛自己在那打滚儿,夏樽吸了吸鼻子,点燃一根烟。
刚没抽几口,忽然看见车行道有强光打过来,夏樽才眯起眼,就感觉大金毛嗖的窜出去,奔着开来的车就跑,夏樽吓了一跳,几乎是本能地跟着跑过去,冲到车前面抬手乱挥:“对不起对不起!慢点开!有狗!”
“怎么回事儿!找死呢吧!”车喇叭按响了,车窗里探出个大光头,对着夏樽嚷嚷:“有病吧你!”
“对不住对不住……”夏樽一个劲儿道歉,一转头,狗也没了,他心里一阵郁闷,嘟囔着:“艹……大爷的……”
“你骂谁大爷呢?”开车的是个东北大汉,也不知道耳力怎么这么好,还能听见夏樽嘟囔,当时就不干了,推了车门就冲下来,一把捞起夏樽的衣服:“找揍是吧?”
“卧槽我说狗呢,你捡什么骂!”
“卧槽你骂谁是狗!”大汉眼睛一瞪一拳就打过来,夏樽还没防御的就被打中了眼眶,脑袋一蒙就被推到了,那大哥也是个作死的主儿,他都摔了还扑上来打,俩人立马儿在地上滚做一团,就在这时,就听狗叫唤,夏樽光顾着打架也来不及看看身边情况,那大汉忽然被谁拽起来,照着肚子就是一拳,接着就看见一个白影子窜过去,接着听见大汉嗷的一嗓子。
“麻痹谁咬我!”
“狗。”说话的是冲上来帮夏樽打人的,夏樽这会儿缓过来了,眯缝着眼睛这才看清刚刚过来的是哪路英雄,就是这个说话的男人。
“接着打架还是打针去,你自己掂量掂量。”男人又说话了,夏樽忽然踉跄着站起来,转身就要走,刚迈了一步,男人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接着就有人拽住了他的领子:“上哪去?你也给我上医院检查!”
“我不去。”夏樽挣开他,扭头瞥了一眼那个东北大汉:“你也赶紧走,我不找你赔医药费不错了,你赶紧打你的针去吧!”
“卧槽你们家狗咬人你还有理了?”
“谁们家狗?”夏樽翻了个白眼,指着半路杀出来那个男人:“他们家狗!”
第60章 ,
夏樽灰溜溜地回到师兄公寓里,出门时明明只带了条狗,回来却多了个人,夏樽满脑门官司地往沙发上一坐,惹祸的金毛倒好,跑到狗食盆那里开开心心地喝水,还一直吧唧嘴。夏樽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心说,都怨你,闻见主人的味儿就尼玛乱窜,见色忘义!
唐凯拎着一兜子药,夏樽死活不去医院,他只好路过药店随便买买,把东西往茶几上一放,他就催促夏樽:“衣服脱了我看看。”
“脱你妹啊!”夏樽白了他一眼:“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我自己弄就行。”
“少废话吧你,快点的,不脱我动粗了啊!”唐凯哪管夏樽说什么,作势就要扑上来,夏樽全身都疼呢,哪敢让唐凯瞎碰,赶紧服软。
“行了行了,我脱行了吧!”他说着站起来,一边脱衣服一边走到洗手间,对着镜子一看,嚯,这一身花花绿绿,都赶上人体彩绘了。
唐凯跟进来,打开水龙头弄湿毛巾,要给他清理伤口,夏樽赶紧抢过来:“得了得了,你手底下没轻没重的,我自己弄。”他说着,低下头,呲牙裂嘴的擦,胳膊也扭了,动作生硬地和残障人士似的。
“唐凯,你帮我看一眼后背,是不是破了?”夏樽说着,唐凯就嗯了一声。
“艹!我说那么疼呢……”
“衣服都破了您没看出来啊?”唐凯哼声:“这下毛巾能给我了?”
“你轻点啊!”夏樽把毛巾递过去,心里还有点犯嘀咕,唐凯弓着身子,开始帮他清理伤口,后背一碰火辣辣地疼,夏樽一个激灵:“卧槽,不跟你说轻点了吗!”
“再废话你自己弄!”唐凯吼了他一声,火气比他还大,夏樽一愣,就看见镜子里唐凯低着头,眉头皱着死紧,一张脸扭曲得都不怎么帅了,但也不知怎么了,看着这副跟帅气逼人完全扯不上关系的表情,夏樽心里似乎被谁揪了一下,又疼又胀地难受。
“冷么?”唐凯忽然开口,夏樽懵了一下,就听见他继续说:“一身鸡皮疙瘩呢?”
还不是被你恶心的……
夏樽皱着眉不说话,唐凯随手把浴霸打开,忽然明亮的光线晃得夏樽眨了眨眼,接着自己这一身赤橙黄绿青蓝紫更扎眼了,夏樽一时有些结舌:“卧槽,我刚才放那个孙子走,是不是赔了?”
说完这话,夏樽发现唐凯也在盯着自己的身子看,他的眼神过于专注,弄得自己都有些不自在起来,他清了清嗓子:“我看你也看……你倒是接着擦啊……”
“你明天请个假吧。”唐凯忽然道。
“你说请就请,你以为你是我老板……”夏樽反驳了一半,忽然发觉,这人还真是他老板。
唐凯看他噎住,忽然笑了一下:“傻比。”
“卧槽……”夏樽还没骂完,唐凯已经出去拿药了。
淤青的地方被喷了些云南白药,背上蹭破的伤口先是用双氧水消毒,接着涂了红药水,全程夏樽都疼得直叫唤,好不容易上完药,简直脱了一层皮,连唐凯都一副无语的样子说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肯去医院了。
一切都收拾好,夏樽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转着,拿一件师兄的t恤穿,发现唐凯这人还在客厅里赖着不走,他皱了皱眉:“老大你明天还要上班的,早点回去吧。”
“我走了谁照顾你?”唐凯倒是说的天经地义。
“我这么大人还需要你照顾?”
“你这么大人了,遛个狗还能跟人打起来。”
“卧槽,那还不是因为你们家狗突然冲出去!”
“那你就往车上扑?”
“我是怕你家狗让车撞死好吗?”
“合着我还得谢谢你了?”
“这不废话吗!”
“好吧,所以我决定留下来照顾你了。”
“……”夏樽被噎得这叫一个难受,瞪着唐凯半天,憋出一句:“卧槽……”
“喂。”唐凯这时候抬起头:“我晚上还没吃饭呢,有方便面吗?给我煮碗面吧。”
“我欠你的么!”夏樽气得干瞪眼,到底是谁是伤病患?他哼了一声,气哄哄地去厨房翻出泡面,开始撕调料包,撕到一半忽然身子僵住了,他这是干嘛呢?
时间恍惚回到了一年前,在唐凯租的小破公寓里,他每天送饭做卫生,时不时给这位大爷泡个方便面的日子。
夏樽眉头一皱,忽然把调料包往桌上一扔:“要吃你自己做,我累了,去睡觉。”他说完,也不管唐凯什么反应,轻车熟路地推开师兄卧室的门就走进去,门摔上,他脱力地坐在床上,鼻子忽然有些发酸。
玛莎唐你个大傻逼!
半分钟后,卧室门被敲了敲:“夏樽,我走了。”
“滚你丫的!”夏樽哼了一声,接着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门咣的关上,一切又恢复宁静,恍惚刚刚唐凯小心翼翼给自己上药只是一个错觉。他愣了愣,站起来推门出去,茶几上放着一盒方便面。
麻痹的吃完了不知道收拾啊!
夏樽黑着脸走过去,抓起面碗,却发现是满的,打开一看,唐凯给他泡了碗面。夏樽嘴角抽了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长叹了口气,伸手按住了眼睛。
“玛莎唐……卧槽我求你了,别再玩我了……”
*
夏樽只休息了一天,就打了鸡血似的接着上班去了,年底公司也搞聚会,夏樽带着一身的伤坐在it的那一桌的角落里,本意是避免喝酒。可谁让他是新人,还最小呢,一轮下来,他早就喝的自己亲爹都不认识了。
主管一拍他的肩膀,疼得他差点失禁,主管还浑然不知地乐呵呵地要带领他们去领导席敬酒,夏樽心说这辈子算交待了,头昏脑涨的跟着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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