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谢谢您啦。让我再琢磨琢磨。”
杨可动了怒,“你怎么婆婆妈妈的,明天上午到首都地平线饭店找我,我替你请了一个法律顾问。”
候机厅,在香港标牌前排队等待签票的几十人中有一个是葛萌萌。
“飞往香港XXX班机就要起飞,请乘客登机。”
丘思雨提着行李箱朝队伍走来。
丘思雨看到了队伍中的葛萌萌,她驻足犹豫片刻,迎上前去。
葛萌萌办完手续,一回头,被丘思雨挡住了路。
葛萌萌目瞪口呆,“你……也被救上来了……这真好……”
“是呀,这真好。你怎么样?”
“我被救生艇救上来时,已经昏迷了,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不知道。”
丘思雨冷冷一笑,“但以前的事你什么都知道。只有一点你不知道,我的水性非常好。撞翻我们的摩托艇,你花多少钱雇来的?”
葛萌萌面色苍白,“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反咬一口?我直怀疑快帆冲浪是你设计好的圈套,是你想置我于死地。”
“玩快帆是我提议的,但精心安排的摩托艇撞船则是你一手搞的。你见何启章出了事,怕从我这儿牵累到你,就想把我喂了鲨鱼,你一个人平安无事地溜回香港。”
葛萌萌压低了声音:“你真是传牙俐齿,明明是你想杀人灭口,却推到我身上。因为我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所以你要杀人灭口。”
丘思雨微微一笑说:“也许我们俩只有到陈虎那儿才讲清楚?”
葛萌萌心虚了,“只要你敢去,我奉陪。怕你不敢去吧。你和何启章之间的秘密大概不愿意让反贪局知道。”
丘思雨用手弹弹葛萌萌衣服上的灰尘,“我那点小小不言的秘密,比起你和市委高层的秘密真是小巫见大巫呢。”
一阵短暂的交锋后,葛萌萌与丘思雨像亲密朋友似的肩并肩进入候机室,挨着坐下。
两人互相让烟,点烟。
葛萌萌给丘思雨点烟,说:“好多朋友以为你死了,你一露面,把他们吓一跳吧?”
“我谁也没见,悄悄回去拿了护照和回乡证,就买了机票。我倒要看看,想置我于死地的人到底要玩什么花样。不过现在用不着了,你知道我还活着,咱们当面锣对面鼓吧。你回香港干什么?”
葛萌萌吐出一口烟雾,“处理经济事务,你呢?”
“和你一样,处理经济事务。”
葛萌萌追问一句:“你还打算回来吗?”
丘思雨嫣然一笑问:“你还打算回来吗?”
葛萌萌微微叹口气,“不管你怎么害我,既然我们又坐到了一起,还是同舟共济。”
丘思雨咯咯一笑,“不管你怎么害我,既然我们又坐到了一起,还是要同舟共济。”
二人相视,不禁都笑起来。
葛萌萌存心要把丘思雨的气焰打下去,严肃地说:“你回香港避避风也好,瞅个机会再回来。”
丘思雨寸步不让,“你回香港避避风也好,瞅个机会再回来。”
二人相视,又笑起来。
葛萌萌笑得肚子疼,“你能不能不学我说的话?”
丘思雨却不失庄重,“你说的,正是我要说的。”
二人各自拿起行李箱,起身,进入通道。
陶铁良与另一名干警进入陈虎办公室。他沮丧地说:“陈虎,你要找的丘思雨,可能是死了。”
陈虎吃了一惊。
‘什么,丘思雨死了?“
“海边的目击者说,他们看见一艘摩托快艇撞翻了快帆,救生艇只救出了葛萌萌一个人。我又去找葛萌萌了解情况,才知道她已经回香港了。”
陶铁良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没有找到丘思雨的尸体,准确地说,丘思雨是失踪。”
陈虎怔怔地说:“我正要以丘思雨为突破口呢?葛萌萌提供了什么情况?”
“她当时身体不好,没提供什么详细情况。”
焦小王进来,陈虎示意陶铁良不要说下去。
陈虎不满地说:“焦小玉同志,下次进来请敲门。”
“门没有关。对不起,下次注意。”
陈虎并不掩饰谈话被打断的不快,生硬地说:“你们认识吧?”
“陶素玲同志骨灰安葬时,我们见过,陶处长,你好。”
陶铁良站起来与焦小玉握手。
“你跟陈虎子,可不容易。他是个拼命三郎。”
两辆标致轿车驶进南郊骑王俱乐部的大门。
车停下,开门下来四个矫健的小伙子,他们朝马道走去。骑师正在给几名游客演示上马动作。其中一个小伙子是阿四,他曾随何可待来过这里,指着骑师对他的随从说:“就是他。”
个人走到骑师身旁。阿四说:“我们来玩玩,带我们去挑几匹好马。”
骑师冲阿四点头,“请稍等,我就去。”
骑师对游客说:“都明白了吧,有事再找我。”
骑师掉过头来对阿四说:“你们先交费,每人三百元,然后再挑马。”
两个小伙子紧紧把骑师夹在当中,走向标致轿车。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
骑师挣扎着被推进车里。
两辆标致汽车迅速离开跑马场,朝市区开去。
汽车停在一所四合院门前。眼睛蒙着黑布的骑师被带下汽车。
骑师被架着胳膊,推进了四合院的北屋。
何可待穿着西服,坐在轮椅上。
“把市拿下来。”
一个人摘下骑师眼睛上的黑布,他茫然地打量四周。
“请坐,骑师先生。”
骑师战战兢兢地坐在给他搬过来的一把太师椅上。
“你还认识我吗?”
“头回见面……您贵姓?”
骑师的声音颤抖,惊魂未定。
“你好健忘呀,不是你在马楼上作了手脚,想要摔死我吗?”何可待的声音平静,但透出一股凉冰的杀气。
骑师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误会呀,全是误会,我和您无冤无仇,怎么能害您呢!”
何可待点点头。两个人把骑师从地上提起来架住,一个人伸手去解骑师的裤腰带,另一个人掏出一把匕首。
阿四恶狠狠地说:“不把你两个蛋取下来,你是不会说实话的。”
骑师的裤子脱落,露出裤权。匕首轻轻朝裤权一挑,松紧带断了,裤权脱落在脚底。
何可待微笑着说:“别紧张,给你做个绝育手术,小手术,流不了多少血。动手吧。”
匕首朝着骑师的下身就要捅下去,他死命地嚎叫:“别!千万别动手!我说,我说……”
两个男人一松手,骑师瘫软在地板上。
何可待冷笑着点一支烟。
“你要不全说出来,我的弟兄还会给你做手术。对不起,我们这里不上麻药。”
骑师被吓得面色蜡黄,哆哆咦咦地说:“……我说,我全说。??,??在你们来的前一天,一个女人找到我,她带来了一张你的相片,给了我一万块钱,她叫我在你来的时候,想办法在马上做些小手脚,一定要你摔死。我不想为了一万块钱出人命,但她逼我,说我要不弄死你,她就让我的骑王俱乐部不能开业。没办法,我只好收下她的钱。第二天,你们来的时候,我认出了你,趁你们不注意,我在给你整理马楼时偷偷换上一个小号的,靴子进去就出不来,又在马楼上抹了强力胶,轮住马靴,所以你才脱不出脚。但我也手下留情了,最危险的时候是我上去勒住惊马,不然,你必死无疑。”
何可待沉思一刻说:“这么说,我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思了?”
“我没这个意思,我全说了,请您放我一马,下次再也不敢啦!”
“我问你,那天去的那些人里,有没有给你下命令的那个女人?”
“没有。”
何可待拧灭烟头,用手一指,“他还是想做手术,开始吧。”
阿四持匕首蹿上来揪住骑师的头发,把匕首横在他的脖子上。骑师惨叫:“真没有哇!要有,我还能不说嘛!”
“放开他。”
骑师又出了一身汗,坐在地板上打冷战。
“你说说,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
“她细高挑,有一米七左右,戴墨镜,眼睛看不清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二十来岁吧,瓜子脸,长得不赖。”
“再见面,你能认出她吗?”
“能吧,不过,那天来的那两个女的里确实没有她。”
何可待相信骑师说的是实话。
“你要是答应并且严格遵守我的条件,我就全头全民地放你回去。”
“是我对不起您,你一百个条件我都答应。”
“条件很简单,任何人找你,包括那天与我一块儿去骑马的那些人,你都不许说今天我们见过面的事。”
“这个容易,我一定能做到。就是您让我说,我也不愿意说呀。”
何可待摆摆手,o你走吧,受惊了,骑师先生。“
骑师提着裤子站起来,点头作揖道:“谢谢您啦,谢谢您啦广
骑师不敢回头,急忙走出去。
阿四叫住他。
“站住。”
骑师又瘫软在地上,“你还有什么事?”
“我们送你回去。”
黑布重新蒙住骑师的眼睛,他被带出四合院。
何可待陷入了沉思。一个马仔过来。
“大哥,怎么也得割下他一只耳朵呀,他差点要了你的命。”
“你懂什么,动静太大,只会打草惊蛇。放过这小子,想害我的人就不会觉察到我已经发现了他们的阴谋。”
“大哥,究竟是谁想害你?找出来,我给他来个碎尸万投。”
“我心里有了点谱,他逃不出我的手心。”
在侦查处处长的办公室,坐在陈虎看办公桌对面的焦小玉合上了案卷。这是陈虎第一次让新来的助手看何启章案件的相关材料,他要看焦小玉是否称职。
陈虎冷冷地说:“看完了?”
“何副市长死亡的材料全在这里吗?”
“目前只掌握这些。谈谈你的想法,法学硕士。”
焦小玉一笑,露出两个酒涡,“别挖苦人好不好?”
焦小玉拿起暖瓶,给陈虎的茶杯加上水,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陈处,尽管你对我的印象不太好,我也搞不清为什么,但工作就是工作。我觉得从三方面侦查比较好。一是找何副市长的司机,详细了解何副市长死亡前几天的活动,特别是死亡当天的活动。二是调查遗书的真伪,既然是电脑打出来的遗书,在何副市长的电脑里应该有储存。三是沿着陶素玲找到的美式警用手枪弹壳追查,弄清楚两声枪响之间的关系。这三方面,虽然都有一些初步的材料,但都不够充实。你觉得我的思路对不对?”
陈虎满意地点点头说:“作为案件的突破口,从这三方面下手是正确的,至少能解决何副市长的死因。但直觉告诉我,在何副市长的死亡后面,隐藏着更大的案情,不然不会发生刹车失灵、调查受阻等许多怪事。这是一张大蜘蛛网,旧案、新案错综复杂地联系在一起,目前,我们连这张大网的一角还没有撕开。我们分工好不好,你就负责从这三方面侦查,我侧重于案件的背景调查。”
焦小玉兴奋地站起来说:“是,你总算给了我点活干。”
刑侦处长陶铁良兴冲冲地进来。他看见了这融洽的场面。
“畸,新搭档合作得不差嘛/
焦小玉拉过一把椅子,“请坐,陶处。”
陶铁良卖关子,“陈虎,你请客吧!”
“干嘛让我请客。你打我就算白打了?焦小玉是我挨打的证人,对吧,应当你请客。”
陶铁良神秘地说:“告诉你,你就自动请客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破坏作刹车的那个人,找到了¥”
陈虎从椅子上站起来,“真的,这是个好消息,值得喝一杯。铁良,先说说,怎么个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先抽支烟再说。”
陈虎掏出烟,陶铁又推开。
“还是抽我的吧。你的烟,民工都不抽。”
陶铁良掏出万宝路,取出一支给陈虎。“
陈虎接过来,心头一阵酸楚,自从陶素玲死后,他不想看到万宝路香烟。
陈虎把烟还给陶铁良。
“怎么了,老兄,万宝路不比你的烟强?”
陈虎骤然地笑,“我在玲玲的墓碑前发过警,不把案件搞清,不抽这种烟。”
焦小玉心里一动,她没有想到她认为的“冷面杀手”,心里竟然是万种柔情。
阳铁良叹息一声:“对不起,我忘了,我妹妹在临死前送过你一盒万宝路,让你伤心了。不过,你快能按万宝路了。当地派出所破获了一起盗窃团伙。有个家伙要立功,交待出他认识一个叫史海的人,他亲自听文海说,他弄坏了一辆吉普的刹车,得了几万块钱。派出所立刻向市局作了汇报,我已命令他们立即拘留史海。我刚刚下了命令,第一个先通知你。”
陈虎一拍桌子。
“太好了,我们这就去。”
“你忙什么,拘留完了,我们什么时候都可以提审。”
‘俄还是想快点见到这个人,说不定他就是解开整个案件的钥匙。“
“那好吧,我们吃过中午饭,立刻出发。”
陈虎驾驶他的切诺基吉普车奔向五号地区野山坡。
焦小玉坐在他旁边,陶铁良和另一名警察在后排。
后面跟着一辆囚车。
陶铁良对焦小玉很有好感,“小玉,你跟上陈虎,非得有一身钢筋铁骨不成,他是有名的拼命三郎,非得把你累死。”
焦小玉侧脸一笑说:“我在学校是百米冠军呢,说不定比陈虎跑得快!”
陈虎斜了一眼说:“没想到,你还是个飞毛腿!”
陶铁良一拍大腿,“这就糟了。陈虎是出了名的‘爱国者’,再快的‘飞行腿’也会被他击落,你们俩一个‘飞毛腿’,一个‘爱国者’,碰到一块,谁打谁呀?”
车里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
汽车在翻车处停下。
陶铁良看着窗外险峻的山峰说:“是这里。是我从这里接他们回去的。小玉,我妹妹像你一样年轻,唉!”
焦小玉、陶铁良和那名警察下了车,他们站在崖边,向下张望。
陈虎与陶铁良采摘山坡上的鲜花与柳条编在一起。焦小玉立刻明白了陈虎心中的哀伤,她帮着采摘鲜花。
陈虎从心底发出一声长叹:“唉——,铁良,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玲玲。”
陶铁良在花圈上插上一朵野菊花,“现在一切都清楚了,不是事故。是犯罪分子捣的鬼。我们给玲玲报仇的日子到了。”
“哎,当时死的为什么不是我,玲玲应该活下来。”
“我把你打出了拳台,你不恨我吧?”
“咱俩是谁和谁呀,我知道,你是为了让我心里好受些。让我减轻一下内疚才打的。铁良。谢谢你。”
很快,一个小花圈编好。
陈虎与陶铁良拿着花圈走下山坡,焦小玉紧紧跟在他们旁边。
另外的警察在公路上看车。
陈虎和陶铁良来到陶素玲倒下的地方,弯腰摆好花圈,焦小玉找来几块石头,把花圈固定,不让风吹跑。
陈虎和陶铁良摘下大檐帽,肃立静默。
“妹妹,我们会再来看你的。”
三分钟后,陈虎猛然转身,朝坡上跑,心中的仇恨使他很快跑到上面,他要快点去提审疑犯。
陶铁良和焦小玉追上来。
郊区公路上吉普闪着警灯,超过一辆又一辆汽车,快速驶向野山坡。
一路上,陈虎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焦小玉的心中升起了一种庄严感,这种崇高的感情使她泪眼盈盈。
汽车停在野山坡下小树林中的派出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