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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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危情-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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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当然想更上一层楼啦!”
  “你错了,我想下楼,可惜没有楼梯。”
  何可待把照片从铁皮保险柜取出,放在老板台上。
  他对着叶宝信从前拍的照片沉思说:“他妈的,肯定又是焦东方,你让我死,我也不让你好活。这回你完啦!我不治你,自然会有人治你。”
  照片一张是焦东方与香港人何叔步入烤鸭店;一张是焦东方的卫士与一个修理工在史海的摩托车修理部交谈。
  他把几张照片放到一起,然后按铃。
  秘书小姐从门外进来。“何总,什么事?”
  “通知大家,今天晚上我请客,生猛海鲜。”秘书小姐出去。
  “阿四,你把这些照片,立刻去邮局办理本市快递。收件人地址是市反贪局陈虎亲启,寄信地址人你随便编一个就行。”
  阿四困惑地眨眼说:“给陈虎?照片是咱们出高价雇人拍的,白给他?再说他可是咱们的冤家对头呀!”
  何可待摆手说:“我就是要给冤家对头一个立功受奖的机会,你去办吧。”
  阿四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嗅,我明白了,你是借刀杀人,妙!妙!”
  杨可把焦小玉找他查问情况的事,当时就向焦东方全说了。他从不在老板面前隐藏什么,因而深得焦东方信任。
  焦东方感到问题不简单,焦小玉为什么对徐家宝当上县委书记这件事感兴趣呢?难道是陈虎派她来摸我的底?他没有指责杨可的嘴不严,平静地问:“小玉还问了你些什么?”
  “她对我开的那辆奔驰的擦伤特别问了好几句。那天我去追偷拍咱们的人……”
  焦东方打断说:“我已经查清楚了,那个人叫叶宝信,原来是个私人侦探。”
  “我追叶宝信,后面有辆桑塔纳追我,我估计就是焦小玉。”
  焦东方点头,“肯定是小玉,我认识那辆车。”
  “看起来你妹妹没报案,要是报了案,公安局早传我了。小玉的胳膊肘没向外拐。但叶宝信的照相机八成是你妹妹拿走了。”
  老板台上电话响,焦东方接电话。
  “找谁?”
  “是我,徐家宝,东方,你有个妹妹叫焦小玉。”
  “是呀。”
  “昨天她来了一趟,找我要桑塔纳的发票,我送老爷子那辆奔驰的事,她也知道。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嗯,小玉还问了些什么?”
  “你妹妹是干什么的?”
  “说出来吓你一跳,她是反贪局的检察官。”
  “那糟了,她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这件事交给我,以后她再找你,你应付她就行了。你当上县委书记了,找到感觉没有?”
  “我不会辜负焦书记的培养和信任,这你就放心吧。我已筹备县党代会,集中学习焦书记的六个讲话,坚决和市委在政治上保持一致,风吹雨打不动摇……”
  “好了,你的顺口溜留到党员代表会上去说吧。”焦东方挂断电话说:“烦人。”
  焦东方来回踱步,自言自语:“小玉究竟想搞什么名堂?”
  深夜,焦小玉躺在床上看从叶宝信照相机里冲出来的照片,哥哥的身影总在眼前晃动。
  杨可所说的话又在折磨她的耳鼓,“……是呀,是呀,胳膊肘哪有向外拐的。我告诉你,别说是我说的,那小子挺没劲,送了辆奔驰给老爷子,送了辆桑塔纳给东方,换顶大号的乌纱帽,还真由镇长当上了县委书记。”
  焦小玉找出一盒从未拆包的香烟,找了半天才找到透明封条的开口处,撕下,打开,取出一支,点燃,吸了一口。她叔叔焦鹏远高大的形象在她心中矮了半截,她明白如果不是由叔叔批准,徐家宝是当不上县委书记的。是下面骗了叔叔,还是叔叔卖官?
  电话铃响,焦小玉烦躁地拿起电话。是堂哥打来的。
  “小玉,你能马上到我家来吗?有点事和你商量。”
  “现在?深更半夜的?”
  “你要是不敢开夜车,我让司机去接你。”
  “好吧,我半小时后到。”
  焦小玉走进焦家客厅,小保姆迎上来说:“你来了,东方让我带你过去。”
  “你告诉我他在哪间房子,我自己去就行了。”
  “他呆的那个地方,你真没去过。”
  “这么神秘。我叔叔婶婶呢?”
  “他们出去看朋友,很晚才会回来。”
  保姆领焦小玉穿门过廊,上了二楼最里面一间,“就这儿,他在里面等你呢。”
  “谢谢。”
  这是一间堆满五六十年代旧玩具及书报杂物的房间,玩具中有当时的木马、小儿童车、木枪、弹弓子、人小书、毛主席塑像等物,杂乱而拥挤。
  焦小玉推开门后站在门口处,“这是什么鬼地方?”
  焦东方坐在一个小板凳上。“这是我的博物馆啊!”
  焦小玉好奇地打量一屋子的小人书及玩具,“真脏。”
  “烦的时候,我一个人爱在这里呆会儿,给你个小板凳。”焦东方递给焦小玉~个小板凳。
  焦小玉看见板凳上有“焦小玉”三个用红油漆写上的字,“咦,这个板凳上怎么有我的名字?”
  “这三个字是我老爸亲笔写的,十几年前你第一次出了自己的劳动成果。你忘了,这是小时候咱们俩一起针的,我老爸当监工,不钉完不让吃饭。”
  焦小玉兴奋地拍手,“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当时你把手指头都砸流血了。”
  焦东方找到几本小人书递到焦小玉手里说:“咯,你的小人书,上面还有你的名字呢。”
  焦小玉极有兴趣地看小人书,受到久已没有的感动:“我说呢,我的小人书怎么看一会儿就没了,都让你偷来了。”
  “我要不输过来,能保存到今天。”
  “你还真有心,都没扔。”
  “这都是我的宝贝,几十年了,扔了多少东西,就是小时候的玩具,我说什么也不扭。看着这些小时候玩过的,用过的东西,我就觉得亲切,这里有不少还是你的玩具呢。有的是我玩过的,又给了你。”
  焦东方推过一辆儿童小三轮车,“小玉,这辆车,我骑过,你也骑过。”
  焦小玉抚摸油漆早已剥落的童车,叹息一声:“赎,现在的孩子,玩具都是父母到商店去买;那时候,是自己动手做。”
  焦东方拧着焦小玉的脸蛋说:“现在的孩子,电脑、电子玩具,世面是见大了,想像力和动手能力却明显地下降。小玉,别让你的孩子玩现成的玩具,让他自己动手去做。”
  “你又没正经了。”
  “小玉,哥对你怎么样?”
  “哥对我没的说,我一点也不感谢,谁让你是哥呢。”
  “我没辙,谁让你是妹呢。”
  “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半夜三更的。”
  “你的桑塔纳出了什么毛病?”
  “不太好用。”
  “别听那个县委书记胡说八道。我听说你在调查这件事?”
  “没有啊。”
  “真没有?你查,我也不怕,桑塔纳在你手里,受贿的是你。是你把叶宝信的照相机取走了?”
  “谁叫叶宝信,我不认识这个人。”
  焦东方笑笑说:“小时候,你不会撒谎。现在撒谎都不脸红了,是个大进步。其实,叶宝信拍的那些照片什么问题也说明不了。你不给我,我就不要,只是你让哥伤心,不够意思。”
  焦小玉摸着焦东方的膝头,像小时一样,“哥,你玩得过了,我尽管不清楚你到底玩的有多大,但你肯定玩过了。你干什么都这样,不玩到极点,你从来不撒手。哥,法不容情啊,你现在收手,我不知道是不是来得及,但你比我明白,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焦东方呵呵大笑,“你穿上检察制取才几天,也满口官话了。哥什么问题也没有,我倒是替你捏一把汗,糊里糊涂的,”傻丫头一个,让人家当枪使。“
  焦小玉的眼圈红了,“哥,我真替你担心,真的,我怕你出事,但你出了事,我不会站在你这边的。哥,要真有那么一天,我们成了对立面,我只好现在就请求你原谅。”
  “妹妹,我的傻妹妹,你太单纯了。”
  焦东方拉着一个木鸭子,边走边叭叭叫,逗得焦小玉破涕为笑。
  “小玉,你这两居室也该调调了,我给你搞一套大三居。”
  “我一个人要那么大房子有什么用。楼上黎副市长一家五口,才住小三居。”
  “你一个人?很快就变成三口之家了吧!我听说你和陈虎打得火热?”
  “那是我的私事。”
  “一家人还有什么公事。你是我妹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陈虎不错,聪明能干,前程远大,就是心眼不够灵活,不然早提上去了。你们一结婚,这房子就不够住了,给你们搞一套复式的,楼下两间,楼上两间,有室内楼梯,是流行式。”
  “我一个普通干部,有什么资格住四居室,你歇菜吧。”
  “要是论资排辈,你上大学就住了两室一厅也不能够吧。谁让我是你哥哥呢。当初给你搞这套两居,也费不不少心思。说调就调,下星期我把钥匙给你。”
  “哥,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你是不是让我给你办什么事?”
  “你哥再没本事,也不会求你办什么事,关照你我还关照不过来呢,有什么你认为该告诉我的,说一声就行了。”
  “我说你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是不是?敢情你是打听小道消息来了。”
  “我对你那些偷鸡摸狗的小道消息才没有兴趣,我是怕你初出茅庐,一个不留神不知道会得罪哪个庙的神。市委的水有多深?谁是谁线上的人?难和谁尿不到一壶里?谁是从哪个窟窿出来的?你两眼一摸黑,一脚踩进去,想拔出来就难了。我是关照你一声,怕你撞到南墙上。”
  “哥,你清楚门道。给我讲讲。”
  “没头没脑的从哪儿讲呀,这么说吧,就连打水送报纸的勤务员、工人,你都摸不清他的来历。明着挨个往办公室送报纸,暗地里你知道他盯谁的稍呢;你这儿刚来了两个客人,一会儿小报告就打上去。你太嫩,有事给我打电话,别让人家把你当枪使。”
  “哥,我回去了。谢谢你让我看这么多宝贝,我拿走一本小人书,行吗?”
  焦东方塞给她一本小人书,是(鸡毛信)。
  焦小玉从焦家返回推开门,意外地发现母亲坐在沙发上。时钟指在两点。
  “妈,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干什么去了?”
  “我到东哥那儿去了。”
  焦母脸色缓和了说:“多上你二哥那儿走走,老不来往,一家人就生分了。小玉,没你叔叔,你进不了反贪局。我听说你查什么奔驰、桑塔纳,谁让你这样干的?背后搞首长的黑材料,这是反党。你告诉妈,谁指使你的?是不是陈虎?”
  “妈,没人指使我,我从来就没和陈虎提过。”
  “你甭在妈这儿打马虎眼,没人指使你,你好么当央儿的查起市委书记来了,又是你叔叔。冲陈虎这一条,他就木配当干部。”
  “妈,你不要乱伤害人好不好?”
  焦小玉的母亲怒气又上来,“你翅膀硬了,连什么叫里什么叫外都不懂。我和你爸商量好了,你和陈虎的事,家里不同意,听说他脸上有刀疤,你也不想想,每天瞅着一脸刀疤,你心里能好受吗?”
  焦小玉低声抽泣。
  “徐光哭有什么用,说话呀,我半夜三更来,劝了你半天,你到底是什么态度?”
  “你们这叫劝?这叫最后通谋,限期投降!干涉他人婚姻,是触犯宪法广
  “你别跟我撒野,我参加革命时还没有你呢。”焦母的语气缓和,给小玉擦泪。
  “别大吵大叫的,传出去多不好听。你婶说那天你和陈虎去财政局调查。你怎么也不和你婶通个信?何副市长、马局长,都是你婶的朋友,他们之间难免有些牵连,你得替你婶、替你叔、替你二哥好好想想。胳膊肘往外拐的事,你不能办哪!”
  “妈,你是老革命,什么叫胳膊肘往外拐?有组织纪律,有党性原则,有保密法,我能乱说吗?”
  “你叔是市委书记,公检法司也在他领导之下,向上级汇报工作是应当的。”
  “那也不能公私不分,妈,通供串供是触犯法律,你真不明白还是让我犯错误?”
  焦母见劝不动女儿,掉下了几滴老泪。“真没见过你这么幼稚的人,我什么事没见过,别拿大道理吓唬我。你爸爸离休后,咱们这还不是多亏了你叔叔照应。权在人情在,权不在人情也不在,你叔叔是老革命,爱护他就是爱护党,市委书记不代表党,那谁还代表党?经历了那么多政治运动,我早看透了。准认真谁倒霉。再说,你叔叔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咱家的事,你住的二室一厅,还不是你二哥一手给你办下来的。和自己家里人作对,你是着了什么魔?”
  “那你让我怎么办,给二哥到反贪局当坐探?”
  “话不能那么说呀,你二哥是优秀共产党员,五星级饭店总裁。我是让你心里有个数,该打招呼的打一声招呼,别给人家当枪使。官场上的事你不懂,全是借这个事说那个事,什么反腐败?说到底还不是算计人呗。市里第一把手的位置谁不想坐,野心家多着呢,你叔叔真下了台,你脸上光彩?”
  “妈,你别逼我了行不行?要不,你跟叔叔说,把我调出反贪局。”
  “那也不是办法,调动的事以后再说。马局长到底有什么问题?你二哥有什么小辫子让他们抓住了?你跟妈说说,妈又不是外人。”
  焦小玉急了,嚷起来:“妈,你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非让我犯错误。”
  “你不用跟别人说,跟妈说说就行,省得你犯错误。”
  “跟你说也是犯错误。”
  焦母变色道:“小玉,你再执迷不悟,别怪妈对你狠心。”
  “干吗?要跟我断绝母女关系?”
  “你不是查你二哥的问题吗,那好,你去查吧,跟你二哥划清界线,这两室一厅是你二哥搞的,你开的桑塔纳也是你二哥送你的,你是特权的既得利益者,你自己找地方住去,五年你都分不到房子。反贪,反贪,反到自己家里来啦!”
  母亲说罢,晕倒在床上。
  “妈!妈!”
  寂静的街道。
  焦小五提着一只皮箱,在街道上失落地走着。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城市正在酣睡之中。她惆怅地回头看了看自己房间的灯光。
  焦母的身影映在窗帘上。
  焦小玉抹干泪水,坚强地朝公共汽车站走去。
  一辆出租车驶过焦小玉身边,焦小玉招手,出租车停。
  焦小玉想了想,抱歉一笑,“对不起,我不上了。”
  司机骂骂咧咧:“有病。半夜三更,夜游神似的,谁知道你是人还是鬼?”
  司机开车离开。
  焦小玉提着箱子往回走,来到自家楼门口,回去认个错,生活重又变得美好。在楼梯的第一级台阶前,她又止住了步。
  焦小玉猛地掉转身,往出走。又驶来一辆出租,焦小玉招手上了车。
  陈虎听到敲门声,揉着眼睛从床上起来开门。
  门拉开,焦小玉提着箱子站在门口。
  “我可以进来吗?”
  陈虎愣住了,他赶紧接过箱子。
  “我可以进来吗?”
  “还愣什么,快进来。出了什么事?”
  焦小玉无力地靠在门上,“我无家可归了,能在你这儿借住一晚上吗?”
  “无家可归?你把我搞糊涂了。”
  “我没有家了,焦家把我扫地出门。”
  “快坐下,慢慢说。”
  窗外,城市依然酣睡。
  陈虎把新床单换上,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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