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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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危情-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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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芝兰的头低得更低了。
  焦小玉冷笑说:“张芝兰,你要老老实实回答。于是你就要挟何可待,提到一封信,对吗?”
  张芝兰突然放声大哭,“易新!易新!你死得冤呀!
  陈虎和焦小玉敏捷地交换一个眼色,焦小玉把坐在地毯上哭天抢地喊着的张芝兰扶到沙发上坐好。
  “让我们母子以后怎么活呀…你们保护官大的,欺侮官小的,他何启章,副市长,就是欠我们的,他欠我的是一条命的钱呀!易新要不是用命给他扛着,他何启章能当上副市长?他早进了大狱啦…好,钱也要不回来,瞒也瞒不下去,我就全告诉你们…伤处长,你是参加了案件侦查的,不是差三百五十万吗?那三百五十万根本没在易新手里,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我把那封信找出来,你们自己看吧。”
  张芝兰流着泪,从里屋抱出一个装针头线脑的糖果盒,她当着陈虎的面,把杂物倒出来,取下底层的一块硬板,露出一张横格纸。
  张芝兰小心地取出信纸,交给陈虎。
  “这是易新死前托人从监狱偷偷带出的一封信,你们看吧。”
  陈虎展开信纸看。
  芝兰吾妻如面:我案情太重,肯定是要被处决的,连累了你和孩子,这是我死前惟一不安的事。我是罪有应得,但你和孩子无辜,以后你们好自为之吧!为了你和孩子今后的生活,我隐瞒了何启章局长接受了我三百五十万赃款这一事实,他把这三百五十万作为投资转给了一位在我市挂名政府投资顾问的香港人何先生,干什么用了,我不知道。作为隐瞒这一事实的交易条件,何局长答应在我死后照顾你们的生活,并给你三十五万元。反正我也是要死的,不如留给你们一条后路,就应承下来。但你要切记,不要拿此信作为凭证去找何市长要钱,那样只会对你不利。我相信何局长是讲信用的人,给你露个底,是让你心里有数。芝兰爱妻: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生前我对不起你的地方太多,请你原谅吧。我死后,你要尽快改嫁,但不要对新夫提这件事。三十五万就作为你的私房钱,以后供孩子上大表结婚用。切记,此信看后烧毁。别了,爱妻。
  吻你,替我向孩子祝福。
  易新于临刑前夕
  陈虎把信放进他的公文包,啼嘘地说:“张芝兰,你能出示这封信,态度还是好的。根据你丈夫生前这封信,何启章给你的二十万属于赃款,应在追缴之列。请你不要再动用那笔钱,怎么追缴,我会通知你的,不打扰了,再见。”
  回到汽车里,焦小玉坐在驾驶座上。陈虎坐在她的旁边。
  焦小玉从心底深处冒出一股凉气,“真没想到,死刑犯在死之前又做了一笔交易。陈虎,你对三百五十万元的判断是正确的。张芝兰说的对,如果易新当初如实交待,何启章也就当不了副市长,也就没有现在一个亿的损失。”
  陈虎狠狠吸一口烟。
  “何启章是用人头换乌纱,尽管易新是死有余辜。”
  “不过看了易新的信,我挺难受的,倒不是同情他,张芝兰母子怪可怜的。陈处,咱们把二十万要回来,她以后的生活怎么办呢?”
  陈虎看看焦小玉。
  “你还是个感伤主义者呢,建筑在赃款上的幸福生活本来就是靠不住的,赔偿时,倾家荡产的并不少见。追不追缴,以后再说吧。”
  第二十九章 女干警酒店失踪 男劫匪街头狙击
  国家反贪局了副局长与周森林同乘一辆车来到市委门口,丁副局长先下车,打开车门请周森林下车。上级给下级开车门“这一反官场习惯的举动,富有象征的暗示,使每一个看见的人都明白这是真理对真理的支持。
  焦鹏远、林先汉、千钟,到停车场迎接中央来的小组。
  焦鹏远迎上,握住了副局长的手说:“欢迎,欢迎,中央亲自坐镇我市,我也能松一口气了。”
  周森林伸过手,焦鹏远没有理睬。
  焦鹏远、林光汉、张广大、孔祥弟、千钟、周森林、蒋大宾等十几名干部依次进入市委会议室。
  丁副局长在助手陪同下进来,坐定。
  丁副局长拿出红头文件放在桌子上说:“中央决定,方浩同志出院工作,并协助我主持何启章一案的调查。焦鹏远同志为首的三人小组,立即解散。请同志们执行中央的决定。”
  市委市政府机关干部都觉察到了风向突变,又是东风压倒西风了。沈石被重新投入看守所,丁副局长亲自坐镇,这个讯号使人们懂得反腐败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陈虎办公室内非常忙碌,增加了不少人手。焦小玉晋升为组长,领导一个小组。
  在反贪局会议室里,几十名检察官听了副局长作报告,他动作有力,言词激烈,从听众庄严的表情看出来,一场反腐大战拉开序幕。
  丁副局长、周森林、陈虎、焦小玉和十几名检察官到医院迎接方浩出院。
  方浩出院的第二天,焦鹏远住进了医院的高干病房。而千钟被安排到党校学习。
  住院治疗与去党校学习这两件事对没有经过官场磨练的老百姓来说难解其中立机,但对于干部特别是中高级干部却完全明白它的内涵与外延。在某一政治事件中突然住院治疗,并非生理疾病所致,是政治帕金森综合症。强迫你住院是“自动请假”,暂时中断你的政治操作,意味着你出了问题,虽然这时还不会有任何政治结论;要是自己决定住院,目的是保留对变幻莫测的事件一个观察而不介入的合理借口,以待局面明朗后再作出表态。
  焦鹏远的突然住院属于前者还是后者,市委市政府的中高级干部看法不一。有的认为焦书记大势已去,被“自动请假”了;有的看法则截然相反,焦书记怕是躲进白云中观察人间烟火,不知什么时候也许就在明天早上会带着上天旨意下凡,又坐回到他的第一把手的交椅上。
  对千钟去党校学习也有两种不同的议论。一种是千钟出了问题,到党校学习实际是冷冻起来,待查清问题时再作处理,持这种看法的人能举出许多例子,先进党校学习而后变为降级使用,甚至停职查办的人并不少见。对立的看法认为千钟的地位会提高,因为去党校学习一段时间,“镀金”后高升的人更多。
  只有对郝相寿的看法是众口一致,这个人是彻底的完了。
  甘蔗园里,郝相寿在露天厕所把他身上推一值钱的一块劳力士手表和写好的信交到司机手里。司机是当地人,他随手把信和手表放进裤兜。
  郝相寿赶紧走出厕所,超过时间就要遭到一顿暴打。他把一捆捆的甘蔗举起来,由卡车上另一个苦工接住,往卡车上装。
  卡车装满后,司机上车,把卡车开出了警戒森严的大门。
  望着卡车逐渐消失的背影,郝相寿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我早日逃出这个人间地狱吧!
  褐色皮肤的监工举起杖鞭抽在瘦骨嶙峋的郝相寿背上,用土话喝道:“猪!干活去!”
  第二天,郝相寿的信寄到驻在国的中国大使馆。拆阅后发现情况紧要,立即用电子邮件发回国内有关部门。
  在方浩办公室,陈虎从了副局长手中接过从电脑下载的郝相寿的信。
  方浩坐在旁边欣慰地笑了,
  丁副局长说:“这是我国驻外使馆发来的,看来他叛逃后的下场并不美妙。”
  市委领导:
  我希望这封信能尽早转到你们手中。我是一个罪恶深重的人,为逃避应有的惩罚,我到香港后,经焦东方与香港人打中信的安排,被骗到拉美一个甘蔗种植园做苦工,每天十四小时的奴隶一样的重活和随时的鞭打使我痛不欲生,求死不成。我渴望回到祖国,宁肯站在被告席上接受审判,也不愿意沦落他多异国为鬼。我有许多罪行要交待,也有许多问题要揭发。市政府原秘书葛萌萌在香港为何启章物色女人,得到何启章利用职权分给她十套房子;而何启章把五千万港币划到香港作为妓女丘思雨的投资又打回来,买下了新月饭店的股权;以市政府投资顾问名义出现的香港商人何中信与焦东方有重大的经济往来。市长助理千钟,在五彩广场的批准过程中,与焦东方、何启章都曾接受过王耀祖的贿赂;我接受过二十万元的贿赂,这些王耀祖都能证明。除此之外,关于李浩义、沈石、孙奇等人,我都掌握他们贪污受贿的材料,我愿意彻底坦白交待,只盼着组织早日营救我出去,赐给我一个坦白交待、接受法律给我任何裁决的机会!你们再晚来一步,我可能已经死了!
  罪人郝相寿泣笔
  陈虎看完后把信交给方浩,方浩把信送到在一旁的焦小玉手里,“你也看看。”
  方浩坐在办公室沙发上,又吃了两片药。
  丁副局长把通缉令的复印件交给大家传阅,他说:“经上级有关部门研究决定,由红十字会与国际刑警组织相配合,把郝相寿从甘蔗园解救出来,引渡回国,接受审判。国际刑警组织中国中心局也已经对孙奇发出了红色通缉令,郝相寿、孙奇、葛萌萌三个人的缉拿归案,由中央安排其他部门负责。但我们调查取证的工作也很繁重。”
  焦小玉看完信,把信交到丁副局长手里。
  方浩从沙发上站起来,“陈虎同志,焦小玉同志,经组织决定,报请上级批准,决定由你们俩到境外取证,到香港去找何中信,到新加坡去找王耀祖,耐心做好他们的思想工作。拿回我们所需要的证据。这个担子不轻啊,这不同于在国内的侦查,你们要熟悉并尊重当地的法律。不允许你们无功而返,又不能长期滞留。”
  飞机在花园之国新加坡降落。
  西服革履的陈虎与职业女性打扮的焦小玉走出机场。
  苍翠欲滴,艳花如血,热带风光的奇异使焦小玉真想在洁净、清新的街道上步行一会儿,但出租汽车载着她和陈虎直奔新加坡警署。
  两位华高新加坡警官听了陈虎讲明来愈后说:“陈先生,焦小姐,根据你方照会所提供的内容,以我国的法律来看,王耀祖先生的行为不构成犯罪。如果王耀祖拒绝见你们,或者即便见了但不肯提供证言,我们都没有办法采取强制手段。”
  陈虎意识到这就意味着搞不好一无所获,但除了遵守新加坡的法律别无选择。他谨慎地说:“警长先生,我们来的目的,并不想追究王耀祖的责任,只想请他证明一些情况。还是请贵方通力合作,用温和的方式请王耀祖与我们见面。”
  “我的祖上也是中国人,我会帮忙的。我和刑侦局的商业罪案处联系一下,共同协助你们的行动,请稍候。请吃水果,我去商量。”
  警长离开,稍刻即回。
  “还好,王耀祖先生很买商业罪案处的面子,他请你们过去。我和商业罪案处的先生同你们一道去他的酒店。”
  三辆汽车停在王耀祖大酒楼的大门车道。
  这是一家五星级的酒店,非常豪华,门童礼貌地把他们从汽车上迎下来。
  已经在大堂等候的小姐显然认识商业罪案处的黄先生,把一行人引进了电梯。
  出电梯后小姐把他们领进会客室,传者在每人面前献上一盘热带水果。
  王耀祖一进会客室,陈虎就认出曾在地平线饭店见过这个人,但他没有动,装出不认识的样子,等着警方人员介绍。
  刑侦局商业罪案处的黄先生出面介绍说:“这位就是你们要拜访的王耀祖先生。这位是中国反贪局的官员陈虎先生,这位是反贪局的焦小五小姐。陈先生从中国来,是想请王先生协助查证几个属于中国罪案的问题。”
  王耀祖与陈虎和焦小玉握手后说:“请坐,但我不知道能为二位效什么劳。”
  焦小玉不卑不亢地说:“王先生,您的五彩广场计划引起我市人民的关注,由于一场国际官司也引起了国际舆论的关注。我们来的目的,不讨论五彩广场开发中的谁是谁非。只是想请您作个证明。您看可以吗?”
  “怎么,中国的改革开放政策改变了吗?”王耀祖拉长了脸,“当初是你们轰轰烈烈把我们请进去投资的,我在五彩广场的开发中亏了本,到今天还不知道怎么收拾残局。我只关心自己的事,管不了你们反贪局的事。至于我所接触的中共干部,用你们的话来说,都是党的好干部,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我知道的就这些。”
  焦小玉微微一笑说:“王先生,您误会了。中国改革开放的政策没有变。反腐败是为了加快改革开放的速度,对来华投资的外商也是一种利益上的保护。个别党政干部用手中的审批权,卡外商的脖子。外商不情愿行贿,但不行贿又办不下来手续。所以,腐败的党政干部不仅损害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也损害了外商的正当权益。类似的情况王先生也遇到过吧?我们是在掌握了大量证据之后才来拜访您的,希望您能和我们合作,并且欢迎您继续到我市投资。清除腐败分子,对五彩广场的后续工作也很有利的。您说对吗,王先生?”
  “焦小姐的口才像你的人一样漂亮。你们远道而来,先在我这里住下,不必担心房价,我会通知前台打个对折,中午请在我这里吃个便餐,至于你们的要求,我可以考虑。”
  “谢谢。吃饭就不打扰了,您看我们下午继续谈好吗?”
  “你们先住下,我会让秘书通知你们的。”
  新加坡刑侦局商业罪案处设便宴招待陈虎和焦小玉。
  席间,商业罪案处的黄先生举杯说:“焦小姐,你说话得体,含威不露,态度可亲,我祝贺你马到成功。”
  焦小玉站起来,碰杯后一饮而尽说:“谢谢,谢谢你们的通力合作,为我们节约了不少时间,如果你到中国来,我和陈处长一定陪你好好玩玩!”
  “新加坡也是很好玩的哟!你和陈处长要好好玩玩哟,我一定尽地主之谊。”
  陈虎笑着说:“只怕没有时间了。我看王耀祖还有顾虑,要打消他的顾虑才行。”
  黄先生说:你们走后,王先生把我留下来,谈了两点顾虑。一个顾虑是他在你们那里投了资,怕得罪了市政府头面人物对他不利。你们的政局变幻莫测,透明度很低。他担心头面人物倒不了台,以后的事情会很难办。第二个顾虑是他不想到中国法庭作证,那会影响他的商业信誉。不知王耀祖这两个顾虑,你们怎么打消?“
  “我市个别重要干部受贿,不止于王耀祖一处。中央的政策很清楚,无论涉及到哪一级干部都不能手软。如果今后有打击报复王先生的事情,我们会出面干预,这一点请及时转告王先生,最好在下午会面前就打消他的这个顾虑。至于王先生不愿去中国法庭作证,因涉及司法程序,我无权作出解释,要请示上级。黄先生,我可以用一下你的电话吗?”
  “当然可以,请随我来。”
  陈虎接过黄先生拿过来的电话拨通了方浩的办公室。
  “方书记吗?我是陈虎。对,我们已经到了新加坡,我在新加坡刑侦局商业罪案处给你打电话,他们非常热情地协助了我们。现在有个情况,根据新加坡的法律,王耀祖的行为没有犯法,不能采取强制手段。他不与我们见面或见了面不说,新加坡方面没有办法一定让他说。刚才我们在商业罪案处的协助下已经与王耀祖见面,第一次接触由焦小玉主谈,效果还可以。王耀祖可能会提出不到我国法庭作证的条件,我该怎样回答他才能解除他关于这一类涉及司法程序的顾虑呢?”
  “我想,他这个条件我们可以接受,我们的目的是清除党政干部的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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