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抿着嘴翻开盒盖——巧克力当然已经没有了,但原本里面划分的小格还在,谢欣用它来装一些平时随手要用的零散小物件,罗列的用心又整齐。
荣鸑就这么低头看着,有些发呆,有些出神,直到谢欣安抚好绍绍,从外间走进来时,他才回过神,抬头看向他。
谢欣有些惊讶的看着荣鸑,发现他眼中带泪,闪着星光。他不明所以的顺势去看他在干嘛,却只是看到书桌上的那个盒子。
他没觉得怎样,那盒子……他确实不舍得扔,又是木制的,他觉得用来装点东西挺实在,但见到木盒主人的神情时,他也有些不好意思,走过去刚想开口,荣鸑就扑抱上他,他猝不及防,后退一步稳住身形。
“我*……”他听见荣鸑带着抽泣声说:“*……我要是早知道你在想什么,那天就跟你一起回国了,还用得着待在那里干等着吗?”他看似有些激动,手上使劲抱住谢欣,谢欣见他如此,抬手拍拍他后背,冷静的说:“你要读书——”
“还他妈读什么破书!不读了!”他气恼的甩出话语,眼泪也流了下来,“这一年多我受了多少罪?!我他妈连开个冰箱都会想到你!”他越说越气,止不住的呜呜哭出声。
谢欣见他就这么突然激动起来,一时也没办法劝慰,所以只能由着他抱着哭闹,时不时的拍拍他,让他快点安静下来。
而荣鸑却是越哭越感慨,心里觉得委屈——太委屈了!他白受罪了!365天再加上个200来天,他日日都在跟自己挣扎抗争,他本身就是学心理学的,知道有些事不能想得太多,陷得太深,可是情感又是不受控制的,阻挠越多便越痛苦,他一个人不断地推翻自己,宽慰自己,跌跌撞撞的挨过一天又一天……
然而到了最终——他想:他要是不鼓足勇气来找这人一回,不当面问问他,估计这人能把真实想法憋在心里一辈子不说!可这人能憋一辈子,他自己受不了,他何等的委屈——白受罪了,白煎熬了!
想到此,他越哭越大声,还为此重重打了谢欣一下,就像一个孩子在撒泼。
谢欣受了他的拍打,下意识的闭眼忍痛——他在心里认了。可见对方这么个哭法,要是被绍绍或姨撞见了,又不知会尴尬成什么样子……到时候连解释的话都编不出……所以他抱着荣鸑慢慢向后退,伸长了手臂一勾半开的房门,将门甩得关上。
绍绍在厅里坐等,本身就提着心,听房内呜呜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现在又看到门被“呯”的关上了,更是急得兜兜转!最后她一跺脚,守在谢欣的门前,深怕姨会发现什么……
姨烧了一桌子的菜。
她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了,因为在家养病的关系,人反倒胖了一点,平时不动怒不生气地活的挺安稳,所以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多笑,跟荣鸑先前见到的一样。
此刻,她端上最后一锅汤,催促大家不要客气拘谨,提筷子吃饭吧~
然而,当她好客的对向荣鸑时,却发现对方双眼泛红,似乎也有点微肿,很不自然的搭拉着眼皮,神情也有些不妥。
她不知道怎么了,于是开口询问。荣鸑刚哭过,鼻子还有些堵塞,自知声音听来不雅,便息鼓不语。
谢欣则在旁边插嘴道:“没事的,姨,他……可能有点过敏,不太适应这边的天气……”他急智的临时编了个相对正常的理由,蒙混过了姨,而旁边的绍绍则斜眼看着他俩,用筷子挑着米粒吃饭。
☆、51。大道理
谢欣知道,绍绍之前和荣鸑的关系乐络,现在双方彼此见面就互相开腔挑衅,完全是因为他所作出的那个选择。这两个人——唉,说穿了他见不得任何一方生气,一气就咋呼,一咋呼就让他头疼,他着实没办法,只能见机行事的想去劝劝绍绍。
最初绍绍没饶他,反而吧唧着嘴巴,把话头全抢了去,谢欣平日里虽然话不多,但好歹也是个冷静知辩的人,可一旦面对个人情感问题,他就怕了,逃了——说不过她只能逃。
然而过不多久,他多方准备后再一次面对绍绍时,没谈几句,他耳边就听得一声“我知道,真正的爱情只存在于同性之间”。
这句话,令他牙口齐开,讶然以对……故此,他转而在床上问荣鸑。
“你对绍绍说了什么?”
“哎?没说什么呀?”对方却一脸迷茫地回道。
“那她怎么会突然蹦出那种话?”
“……我不就是发挥一下我的专业技能,跟她畅谈了两回嘛——”
“混蛋。”他一拍床,气道:“你别教坏她!”
荣鸑听后一挑眉,也不解释,直接侧翻到他身旁,开始骚扰他,“我坏吗?我坏吗?”
他们俩刚才已经*过一回,谢欣始终没适应荣鸑的上下其手,所以累得稀里哗啦……此刻他正仰躺在床上休息,静等自己的恢复,却没想到对方又过来试试探探的挑拨他——他无法,先是用手抵着对方的胸膛,抵了一阵后,手颤颤地没了力气,于是他闭上眼睛装睡,心里默念:荣鸑就是块大抹布……
念不多久,他突然“嘶”叫一声,皱起眉头,他捂着自己的脖子,气恼说:“你别这样,我周一还要上班见客户。”
“今天周五,周一就退了。”
“谁说的?你上次……唔……”话没说完,他已然感到荣鸑那不老实的手,正在抚弄自己的下身,他闭上一只眼,表情为难地听见自己的呼吸慢慢沉重起来。
不多时,荣鸑趴在他耳边,吹着热风轻声说:“起立了——”表情是坏透般一脸奸笑。
谢欣皱着眉头无奈看他,心中后悔般闷声问自己:怎么就接受他了?
身体却不自主的动作起来——双手环住荣鸑的脖子,他翻身离开床面。
荣鸑也就势抱他坐起,心里美滋滋的。他现在反倒觉得自己那一年半的罪没白受,上次哭过一回后,更是让谢欣对他充满愧疚。在床榻上的谢欣总是很听话,只要不做太出格的事,基本都会由着他来,所以他每次都能将他弄得一塌糊涂的柔软,以至于接下来要躺两天才能缓过劲来……
不过也有一件事是谢欣相当忌讳的。他不愿接受平躺在床上,屈身被压迫的姿势,这让他感到自己像个女人……很屈辱!
荣鸑觉得可以理解,每个人都自有一套想法和习惯,不用硬性去改变,所以他每回都抱着他来——坐着,或他躺着……总之在这事上他无所谓。
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呼喘声,荣鸑觉得谢欣的体力真是不好,现在就像挂在他身上般,完全的柔弱无骨,没了支力。
他停下来,拍拍他后背,劝道:“不行就躺下吧,我不动。”
谢欣皱着鼻子哼出一声,表示拒绝,所以荣鸑笑着转了个身,背靠床头,让谢欣躺趴在自己身上休息。
谢欣也确实累,他没想到这事会那么费力……要说舒服吧——好像,确实,挺那个……可是舒服过后便是长时间的恢复期,搞得他周末两天都没法安排其他事。他有时候怀疑是不是荣鸑做得太过火了?因为他在这事上不太懂,而对方则是老吃老做的经验人士。但见荣鸑每次过后,都是神清气爽的精神百倍,所以他也就没自信的承认是自己太没用……
此刻,荣鸑抱着他,低头细看那闭着眼睛微喘的这张脸,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自得,觉得自己有点本事,硬是把这人要来了!
他笑嘻嘻的,“叭叭”的去亲他额头,左手则缓缓抚摸对方的大腿。
“我说你怎么老这样啊?”他在他身体里,又忍着不能动,所以就有些小牢骚:“我也没干两下,你就连骨头都酥了……你这样我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
“哎!我知道了!”他掌心向下,拍上谢欣的大腿,说:“就是因为你真喜欢我,我也真喜欢你,所以我们俩碰在一起就稀里哗啦,你说是不?”
谢欣没回话,悠悠地转过脸去咬他耳垂。荣鸑受了他的咬,反而笑开了。他知道这是对方嫌他烦,抗议他吵得他头疼,可是这举动却激起了他的某些情愫,于是他控制着力道,使巧往上一顶——
谢欣立马颤动一下,反射性的双手抱住对方,好像溺水之人抱了根救命的浮木般,身体直往他怀里钻。
荣鸑也不再废话,不让动口他就动身,抱着谢欣一下下缓缓地冲撞,耳边听着微弱的呼喘声响,心里别提多开心——
一番云里雨里过后,谢欣趴在荣鸑身上小睡了片刻,等到醒来时,他自觉稍稍缓过点劲,所以开口跟他谈正事:“你以后别跟绍绍说那些事了,她还小,又在青春期,本来就不该让她知道……”
“在青春期才更应该让她树立正确的纯爱观。”荣鸑反驳道。
“啧!”谢欣听他不肯妥协,抬头瞪他,“胡说八道。我们俩都不能评定什么是正确的不正确的,你就别去左右她的观念了。”
“我没左右,我只是说出我的想法,她如果单纯的以男女的分类来断定该爱与不该爱,那种情感并不纯粹——我只是在跟她探讨感情的各个层面而已,至于她最终会怎么想,那是她通过思考后自我建立的,和我没什么关系。”
“……”
“感情这种事,躲是躲不过的,不在现在想,就是在将来想,反正都是要想的,还不如早点认清好,免得将来丢三落四的什么都没捞着。”说到这里,他将谢欣稍稍托抱起来,抱紧在胸前,眉开眼笑地说:“像我多好啊,挑到个宝——”
谢欣见不得他这样肉麻,眼睛一横,瞥向一边,心里则真被麻了一下。
“总之你以后说话谨慎点,她现在有点武断,这样不好……”
“刚开始建立嘛,免不了会这样。没事,我有分寸。”他在他脑袋上撸了一把,打岔道:“怎么?现在有精神了?不困了?”
这——这话问的让人有点悬心,谢欣直觉不能老实作答,所以闭了眼睛就装睡。
荣鸑见他这样怪好笑的,在他脸颊上摸了一轮廓,也不为难他,抱着他直往下缩,平躺上床后,口中朗声道:“睡觉,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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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富贵的生活,到此告一段落。
之后更新…小富贵的朋友,是另外两人的情感故事,不过少不了荣鸑从中鼓捣。
看客如果不弃,可以继续往来,如果觉得好,可以收藏推荐此本。
☆、(中)小富贵的朋友|内容介绍
【耽美】【直掰弯】【1v1…HE】
一只大狗熊捧着一碗米粉,是该吃呢还是不该吃?这是个问题……
布衣生活,有些窘迫的成长历程,
即使是不被看好的人生也希望见到朵朵朝阳,也想要接受来自彼方的爱。
他长得吓人,但请不要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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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上篇有联系,但也可以独立阅读。
如有不明,可以先看看上篇。
☆、1。不速之客
他站在窗前,等着远方的太阳悠然升起,这是他最爱看的光景,他可以为了这个景致,每日早起,坚持不断,年复一年。到后来,即使是阴天雨天,他也会如此等候——他觉得太阳伴着他,他也伴着太阳,所以他不再是一个人,所以的所以,他给自己取名为朝阳。
他可以随便给自己取名换姓是因为他不在乎姓氏名谁,也因为他无父无母。他曾经一度恨过这个原因,可后来他发现恨是没用的,恨在自己心里,别人不知道,他不认识的父母也不知道,所以他不恨了,觉得那很无聊,还不如把心事掏空了看太阳,以及太阳边的云彩——而这个道理就是他在看这些东西的时候想明白的。
他长得高高大大,在窗前对着初升的太阳而立,背影在这样的对比下却显得更为阴暗晦涩。他像一堵墙,挡着家中仅有的取光之地,连带的,家里也变得半阴不明。这本来就是间朝北的一室户,看得见太阳却受不到它的照耀,得不到“庇护”的室内常年阴冷暗淡,白天也要开灯行事,可是因为租金便宜,让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当太阳升起到一定高度后,他垂下眼看楼下的过往行人。人们三三两两一一的出来,这栋楼里都是些摆摊的小贩,起得早忙的开,他不擅长和他们交谈,却很喜欢看他们劳作,忙忙碌碌进进出出的,每天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可笑又无奈。
他看着他们,面无表情,然后他从这些人中捕捉到一个小身影,走得十分的不安稳,头总是习惯性地左右探看,他用视线跟随他的脚步,看着他进楼,过了一分多钟,门铃响了,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窗前,没有去及时开门,他先将室内的椅子摆放至角落,再从椅背上拿了件衣服往身上套,然后抬手开灯,最后他才打开那门,看向屋外来的人。
那人个子矮矮的,瘦瘦小小的,鼻梁上架了副大墨镜,镜片由上至下的由深到浅,款式新潮却不适合他,看着并不属于他。因为光线不足,他此刻稍稍将眼镜下塌至鼻翼,抬眼看上方,脸上笑意浓烈,身姿慵懒地靠在门框上,对里面的人说了句:“老板,要服务吗?”
朝阳看了他三秒钟,没关门,自己转身往里走,小个子也不客气,自己摇头晃脑的也进了屋,待到站在屋中央时,他环视一周,把手里的大包扔上墙边的桌子。
“从今天起我就住你这里。“他说:”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提,我能满足你的一定不推。”
“……”朝阳背对着他理床铺。床是一人宽的小床,他一个人睡还算凑合,可是再塞不下其他人了,他其实很不乐意他来,觉得莫名其妙,这小个子总是有事没事的找上他,找上他就没好事,不是替他打架就是替他挨打,所幸自己皮肉结实,又是个练家子,所以受得住——
“你是不是不乐意啊?”小个子在他身后凶巴巴地叫,他心想不乐意能怎么办?
“不乐意你也没办法,我已经跟老大说过了,你不乐意也要让我住。”他摘下大墨镜,脚下一转就坐上了朝阳刚整理好的床铺,然后踢掉脚丫子上的鞋子,曲折膝盖往里蹭:“你这里怎么那么小?还那么冷……”他评价道。
朝阳低头看他,随后沉着声音说了句:“就是这样,你不顺心可以不来。”
这句话令小个子坐在床上抬眼看他,表情瞬间变得森冷,可是因为他脸蛋鼓鼓的很有肉感,眼睛大而深窝,鼻子又小而翘挺,配上这气咻咻的表情,反而是种孩子将要撒泼前的可爱模样,让人觉得一点也不可怕,更何况他面前站着的是个高高大大,一身肌肉突出的朝阳——朝阳觉得自己一只手就能把他拎起来抖两下,所以根本就无视他的神情,转而跑去旁边的厕所里刷牙洗脸。
他刷着刷着,小个子也挤挤蹭蹭地进来了,自顾自的翻起马桶盖子,他当着朝阳的面就撒起尿来……朝阳在镜中瞥了他一眼,无奈地拿过旁处挂着的毛巾,满头满脸的擦着往外走。
他一踏出厕所,就听见身后的门“咚”的一声被关上,他没脾气地坐上小床,继续拿毛巾擦脸,却听得门内叫开了声:“怎么那么冷?连热水都没有!我要洗澡!”
朝阳重叹一气,起身走去小厨房,抬手拨弄起热水器,东西是相当成就的型号,他为了省电和煤气,所以只在用时才开,以至于一时打不上火……他拨弄的心急,厕所里的人儿又在哇哇叫,令他烦躁的一拍机身,却让机子适时的听起话来,他松了口气,转身再回房,刚坐下没多久又听到一声尖锐的惨叫。
他心中一惊,忙大步一跨的去向厕所,也不叫门,直接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