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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正一直微笑着，心里也微笑着，他知道自己的这次亮相够酷。他也知道在滨海市，他又多了一帮朋友，一帮好朋友。
当严正最后习惯性地向服务员要账单准备结账时，大家纷纷站了起来抢着付账，在他们看来，没有道理让这个新来的朋友严正来结账的。
服务员似乎也不忍心让严正来结账，直接把账单递给了旁边的人。
饭后，一群人去了茶馆喝茶。
这里是乌龙茶的故乡。饮茶是种生活方式，更是种文化。如果到了这里而不会喝茶，那是很难融入当地的文化和人群中的。
这个家庭作业严正当然也不会落下。当他在茶馆的包厢里面熟练地完成洗茶、冲茶、倒茶的过程后，再一次让大家对他暗暗竖起大拇指。
Ricky是个很喜欢热闹、喜欢玩的人。这种场合当然不会只是简单的喝茶，在他的提议下，大家要了一副扑克牌，开始玩“诈金花”。
“诈金花”是一种简单但流传广泛的赌博游戏。三张牌比大小，看似简单，但是叫牌和下注的过程中又充满了心理战，斗智斗勇。最后取胜的，除了运气好，还需要有非常好的心理素质。
Tim是第一次学习这个游戏，但他天生赌性很重，很快也就喜欢上了这个游戏，和在座的各位高手热烈地较上劲了。
“诈金花”对于严正来说当然不陌生。在中关村混迹多年，严正对于各种游戏都是了如指掌。今天的游戏中，他一直控制着节奏，让自己不会大输，但也不会大赢。毕竟这不像酒桌，太张扬未必是好事。
Steven一直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对于赌博的事虽然好奇，但从未参与过。当晚 Steven本不想玩，但那样又显得自己太不合群，也就被迫加入了战局。但他的谨小慎微是最不适合玩这个需要胆大心细的游戏的。于是不出半个小时，Steven就输得分文没有了，也就有了借口退出战局。
很快，游戏的主角变成了Tim、Ricky和王院长。
Tim好胜，无论手上的牌好坏，都会大刀阔斧地跟进，结果往往不是大输就是大赢。
Ricky狡诈，眼镜后的双眼总是不停地转动，往往是出奇制胜。
王院长好算，对于牌局总是有着非常好的敏感和判断，加上他一直不变的笑容让人捉摸不透，总是在别人认定自己稳操胜券的时候，突然出手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2个小时后，战斗结束。Ricky和院长大捷，平分了所有的胜利果实；严正不输不赢；其他人小输；而 Tim和 Steven则全部输完。
在回去的路上，垂头丧气的 Steven向气急败坏的 Tim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玩牌输的钱能不能回去报销呢？”
第五章 鸡犬不宁（1）
很多时候，朋友是用来出卖的。至少有人是这样想，这样做的。而且这样的人，不算是少数。
新时代公司给予了亚联这个项目足够高的重视，来到滨海市准备进行调研的第一批成员一共四个人：集团的高级副总裁蒋洪斌、资深项目经理孙力平、资深项目经理田莉和项目经理席娟。新时代公司内部其他人对亚联这个项目的评价是：“从未见过公司出动这么多人去完成一个区区 30万元人民币的项目，更没见过蒋总亲自出面到客户现场参与调研。不知道这个客户是什么来头？”
除了 Ricky在其中隆重推荐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似乎看不到其他的原因使对方会如此重视。但重视自己的项目总是一件好事。而且目前除了公司建设以外，新时代的调研项目是公司第一重要的事，关乎着接下来的几方面发展，严正自然也就把全部的心思放在了这上面。
接待新时代团队的晚宴，Ricky也在场。Ricky坐在正对着门的位子上，那是主人的位置。他也扮演了主人的角色，介绍Tim、Steven、严正和对方认识。Tim坐在他的右手，蒋洪斌坐在他的左手。
蒋洪斌笑着说：“早就听说过几位的大名了！海外留学，归国创业，厉害厉害！一直听文局提起你们几个，今天见到各位，果然是年轻有为呀！真的是非常高兴。”
“海外留学，归国创业。”这几个字后来经常被人用来描述 Tim他们三个人。在外人眼中，能有这个经历的人，一定是深怀绝技、满腔热忱的杰出人才，一定也有着不同常人的经历和阅历。这几个字似乎就是得到政府支持的敲门砖，也是获得异性芳心的万能钥匙，至少Tim是这样认为的。这几个字的魔力在他身上正一点点地体现着。
Ricky在一旁介绍着：“蒋总是集团最年轻的副总裁，前途无量呀！同时蒋总在政府关系方面和高科技领域都有着很深的人脉资源。很多政府部门的主管和高科技企业的高管和蒋总都是很好的朋友。以后大家可以多多联系，一定有着更多的合作。”
蒋洪斌笑着说：“文局夸奖了。不过我这人爱交朋友。大家在一起合作做些事情嘛！朋友多了，办事自然方便些。”
孙力平补充着：“蒋总明天就要出国考察，本来这次是不用亲自过来的。但蒋总非常重视亚联的这个项目，所以在出国前专门飞过来和你们见面谈一下。明天一早蒋总就要飞回北京然后直接出国了。”
蒋洪斌笑着说：“是呀！最近事情比较多，但是我一定要来滨海市见见几位。各位有什么要求尽管告诉我们，我们一定尽力来配合。”
Ricky马上接上说道：“对呀！Tim，你们公司现在不是也在考虑软件外包，以及和政府相关部门合作的事吗？你可以和蒋总多交流一下。他一定可以帮得上大忙的！”
Tim笑着说：“谢谢！谢谢！蒋总，我们知道在中国办事一定要有关系，既然我们都是文局的朋友，以后一定精诚合作。有利益大家得，共同发展。现在不是讲究 Win…Win（双赢）嘛！”Tim觉得严正教他的这个词很好用，各个场合都适用。
蒋洪斌：“西门博士您太客气了！大家都是朋友，互相帮助是应当的。再说各位都是海外留学回来，有什么好的机会和项目我们当然可以一起努力了。说到外包，我有几个朋友都是做这个产业的，有时间我把他们叫到滨海市来，和你们交流交流。文局还提到说你们正在申请部里的项目，有空我们也可以聊聊。部里管项目审批的几个负责人都是哥们儿。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第五章 鸡犬不宁（2）
“好呀！谢谢蒋总了！”Tim非常高兴。
严正一边看着大家热情地讨论，一边自己在默默地想：“蒋洪斌似乎毫不避讳在下属面前谈论这些，也许这个小的项目他根本不在乎，他在意的是未来更深远的合作机会。或者这个团队根本就是蒋洪斌的自己人。”
蒋洪斌接着说道：“力平、小田和小席都是我们那里最出色的员工。希望能够帮得上你们。力平，你们几个一定要向西门博士、石总和严总好好学学，争取多学些经验带回去。我希望我们交出我们的调研报告时，你们也能带回一个完整的学习报告。”
三个人异口同声：“是！”
严正笑了笑，暗自想：“嗯，我应该猜得不错。这个小项目只是一个引子，他们一定希望得到后面更大的项目。”
开场白说完，蒋洪斌转过来问严正：“对了，严总，我看你很面熟。我们应该见过吧！你以前是在北京工作吧？”
严正坐在 Ricky的正对面，菜都是从他身边上。这个位子属于“主陪”，也就是主要任务是陪好客人，更主要的任务就是结账。今天的严正没有像前几天那样高谈阔论地让自己成为餐桌上的主角，他知道在这个时候是需要把 Tim隆重推出的时候。在什么时间展现自己的什么能力，严正非常清楚。
严正和蒋洪斌的确见过一次，那是五年前，严正在当时的公司做的一次市场活动，是请信息产业部的一个司长、微软公司和他当时的公司一起搞一个签约仪式。当时任新时代集团副总的蒋洪斌是作为嘉宾坐在主席台上的。而严正那时还是跑上跑下的会议组织者，而且和蒋洪斌的接触也就仅限于上台前介绍了一下活动的背景，真的是一面之交。没想到蒋洪斌居然还记得。
这个人当真不简单。
严正笑了笑，答道：“蒋总您太客气了，您叫我严正就可以了。蒋总真是好记性，我们的确见过，那是五年前的事了。您当时那篇对于中国 ERP（Enterprise Resource Planning：企业资源计划系统，是指建立在信息技术基础上，以系统化的管理思想，为企业决策层及员工提供决策运行手段的管理平台）市场探索的演讲我可是记忆犹新。在这个领域，您也算是我的一个启蒙老师呢！后来我去美国读 MBA的时候，我还经常在我的文章中引用您那段演讲中的话呢！刚才还在想，一直也没有给您付版权费，今儿个敬您一杯。”严正恭敬地端起杯子，敬了蒋洪斌一杯。
严正说的倒不是假话，蒋洪斌当时对于中国 ERP市场的那篇报告中，真的有不少很具有前瞻性的内容。
严正对着 Tim问道：“Tim，记得吗？在我们上 ITM（Information Technology Management，信息技术与管理学，是严正他们在读 MBA时第一学期的一门课程）那门课时，我们的那个丹麦教授曾在课堂上专门讨论过一次我的那篇关于中国 ERP市场的论文。那里面其实都是蒋总的想法呀！我借用了一下。”
Tim：“噢，就是那个从不表扬别人的教授Tom？他对你的那篇 paper（文章）评价很高的！ ”
严正点点头：“没错呀！那其实都是蒋总的理念和想法。可惜的是我当时英文水平不够好，要不然就可以找机会发表了！”
严正这没有直接的赞扬显然让蒋洪斌很受用。虽然在中国的 IT领域已经很有名气，但是能得到这样的称赞，还是很让蒋洪斌开心的。
蒋洪斌的几个下属都很钦佩地看着蒋洪斌。
第五章 鸡犬不宁（3）
蒋洪斌很开心地说着：“哪里呀！那都是他们几个写的，我只是照本宣科罢了！哈哈！ ”
严正笑了笑，“蒋总太谦虚了。”他又端起杯子，略带严肃地对蒋洪斌说，“蒋总，这次的调研报告对于您和您的团队可能是个小项目，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这个报告十分的重要，还要辛苦蒋总给我们多费费心了。这儿，我再敬您和您的团队一杯酒。先谢过各位了！ ”
说着，严正把酒一饮而尽。蒋洪斌也带着他的团队同样把酒喝完。
蒋洪斌答道：“严总，文局，西门博士，你们放心吧。这个项目有什么要求尽管告诉我们，我们一定尽我们所能把这个项目做好！”
***
第二天，严正早早地就和孙力平、田莉和席娟坐在了会议室，开始讨论项目的内容。蒋洪斌已经搭最早的航班回北京了。虽然蒋洪斌前一天信誓旦旦保证项目一切都以亚联的要求为准，但到了实际操作时，双方对于项目的理解还是有很多的差异。
严正在和新时代的团队见面前，仔细阅读了对方提出的项目规划。那个规划是基于 Tim之前提供的一个项目需求完成的，整个项目报价 30万元人民币。
新时代是个专业的咨询公司，在国内的咨询行业，尤其是高科技行业咨询领域，有着非常高的名气，也做过很多的项目。严正看过 40多页的项目规划后，最大的感受就是里面的词汇和内容非常专业，但是并非针对亚联所涉及的这个市场和产业。整个规划书更像是从其他几个报告中摘抄了相关的内容拼在一起。对于宏观的方向描述非常到位，但对于具体的市场，以及针对亚联的产品描述却显得有些像蜻蜓点水。这个报告对于申请政府扶植基金来说，也能够起到一定的支持作用，但是如果作为产品规划，乃至产品开发来说，就有些太抽象、太空洞了，是远远不够的。
讨论中，严正先用了将近1个小时的时间，仔细地给这个小组讲解了亚联公司的历史、公司的理念、产品的由来以及产品的特点。对方不断地有问题提出。问题越多，严正就越意识到，对方对于自己公司和产品的了解有着很大的偏差。
严正将公司的理念和产品清晰地描述后，又详细讲解了公司对于这个报告的期望值，最后他又展示了自己设计好的一个问卷调查表。当严正的介绍结束时，已经是中午了。
孙力平站起来说：“严总，您的介绍太精彩了。贵公司的产品和理念带给了我们一个全新的认识，这个市场真的是非常有前途的。同时您讲的很多内容都是我们之前没有考虑到的。谢谢严总。”
田莉也跟着说：“是呀！您的那个问卷调查表是我见过最专业的。是您自己设计的？”
严正笑了笑，算是承认。
孙力平接着说道：“但是，严总，可能是我们前期工作的失误，没有很好地理解西门博士的意思，现在的这个规划书和您要求的内容还有些差距。我们会尽快修改一下，给您一个新的规划书。蒋总也给您承诺过了，我们一定尽我们所能来把项目做好。可是我想和您交流一下，因为如果按照您刚才讲的内容来做这个调研报告，我们的工作量将增大一倍以上。所以整个项目的费用也会有所增加，具体的报价我要和我的领导商量一下后，再给您一个答复。”
严正问道：“蒋总不是出差了？”
孙力平答道：“哦，其实我们这个小组的直接领导是公司的另一个副总裁，陈长伟。蒋总是整个公司的高级副总裁。关于具体的项目，我们还是要向陈总请示的。您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几个下午回去把上午的内容消化总结一下，整理一个新的报告。同时和北京请示一下，争取明天早上给您一个答复。”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五章 鸡犬不宁（4）
严正点点头：“没问题。关于项目的内容、目的和安排，有什么问题尽管和我提。我们保持紧密的联系。”对于对方的快速反应，严正还是比较满意的。
这时，Tim和 Steven背着包走进了公司。
Tim笑着说：“各位辛苦了！我们一起去吃个lunch（午餐）再继续工作吧！”
对于 Tim的英文泛滥，严正总是无奈地摇摇头。
孙力平笑着回答：“谢谢，西门博士。不用了，我们刚刚和严总交流了一下项目的进展。我们想尽快回去讨论一下。”孙力平带着两位女士回酒店了。
在 Tim办公室，严正把上午的情况和自己的一些顾虑给 Tim和Steven讲了一下。
Tim对着免提电话喊道：“小周，帮我拿一杯coffee。”接着对严正说：“嗯，你来和他们谈吧。至于价格，交给 Ricky来handle（处理）。Ricky已经帮我们contact（联系）好了几家local（当地的）企业，新时代的人可以随时去做访谈了。”
“嗯，我会和他们一起去这些企业做访谈的。我也想听听客户对于我们产品设计最直接的反馈。”严正看 Tim一直盯着电脑屏幕，似乎在看邮件，就没再多说什么，“对了，Ricky介绍的那两个小孩过来，等了你们一上午了，去看看吧。”说完严正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了。
黄永魁和王媛一直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坐着。公司还没有购置电脑，两个人就一直低声地聊着天。两个人是大学同学，都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黄永魁的叔叔和王媛的伯父都在市政府任职，都是 Ricky的朋友。
严正曾在会议的间歇时，出来和这两人聊了一会。他们都是学计算机专业的，但似乎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