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小童
“我不能来吗？当初可是我自己走的，没人说我不能再来。”熊妮此刻早已经止住了哭声，脸上却是连一滴泪也没有，歪着头看着云语嫣，满眼挑衅的意味。
李毅心里讶然，没想到，这熊妮和云语嫣竟是旧识。
可是，更让李毅惊讶的是，一向如冰山一般冷傲，对世事都不屑的云语嫣，此刻面对熊妮的挑衅模样，却是丝毫不以为忤，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你还是老样子。”
“哼，我不是老样子，还能长出三头六臂来？倒是你，这两年不见，老了不少啊。”熊妮微撅着嘴说道。
“嗨，你怎么说话呢？”云语嫣旁边的一个美艳女弟子，不乐意听了，皱着秀眉，一指熊妮叫道。
熊妮也不和她争，翻了翻眼睛，做了个鬼脸。
倒是云语嫣依然不恼，冲自己的女弟子摆了摆手，说道：“罢了，九烟，说起来，这还是你们的师叔。”
“师，师叔？”不但被云语嫣叫做九烟的女弟子吃惊，在场的所有人都大惊失色，不由得看向了云语嫣和熊妮。
一个飘渺出尘，状若仙女下凡；一个现代油滑，满身市井小民气息，这样气质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竟然是同门？
而云语嫣瞥了一眼熊妮，却没有多说什么，再度问道：“你是来参加古医派大比的？”
熊妮却不屑地哼了一声，一指李毅说道：“我才没那么无聊，参加什么狗屁大比，我是跟他来的。”说完，还以一种暧昧的表情，向李毅眨了下眼，那含义似乎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李毅看了那个眼神，差点没晕死，急忙跳到一旁，撇清了自己，说道：“算了，我和你可不熟。”
熊妮贪婪的眼神扫过了李毅手上的大箱子，却也不急不恼，利落的跳下船，自顾向山顶走去。
云语嫣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没有说话，向李毅三人笑道：“走吧，其他三派的代表已经到了。既然你们到了，大比明天开始。”
云语嫣说完，率先向前走去，她的一众女弟子却是此时才有机会和李毅打招呼，笑呵呵的，态度很是亲热。
当初在平州地震灾区，她们和李毅并肩工作过，自然是感情匪浅。
而周启跟在云语嫣的后面，很是兴奋，捣了下李毅说道：“真是期待啊，古医派大比，每五年一次，从不邀请外人参加，就连我们老爷子，也一直念叨着，却没有机会得见。”
李毅默然点头，与周启一样，李毅心里也是充满了期待。
虽然李毅学得是西医，但是，对于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心里还是有着本能的敬畏与尊重的，能在这样一个原生态的环境下，见识到古老的中医门派的比拼，这种吸引力，让李毅一个向来沉稳的人，也不禁有些激动。
一路沿着石阶向上，几乎就是一步一景，青山如黛，溪流潺潺，鸟鸣山幽，恍若仙境，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中，让人很难再生出那种凡世间的烟火气，确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也难怪玄医门的女人们，都有那么一种飘逸的气质。
李毅三人一路观景，不知不觉间，已经随着云语嫣来到了半山腰。
转过了一片翠竹林，一鸿碧绿的湖水，就乍然闪现在李毅等人面前。湖水清澈，上面似乎还飘荡着丝丝缕缕的寒气，让人一看见，就不禁觉得清凉怡人。
一栋栋小竹楼依湖而建，淡雅而和谐。
云语嫣亲自把李毅等人安顿在了一栋竹楼内，转身问向熊妮：“师妹，你去我那里住吧？”
熊妮却是一紧鼻子，不屑地说道：“免了，不稀罕，李毅住在哪，我就住在哪儿。”
这句话说的暧昧无比，云语嫣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李毅，看得李毅一头黑线。
李毅心里其实清楚得很，熊妮尽管嘴上这么说，她内心真正关心的，其实是自己手上的箱子。
可是云语嫣对别人一直冷冰冰的，却难得地对熊妮宽容地很，安排手下的女弟子们为熊妮搬来铺盖，安顿在了李毅隔壁。
云语嫣嘱咐四人，先行休息，便自去忙碌。毕竟，作为此次古医派大比的东道主，明天就要开始比试了，需要云语嫣关照到的方面，还有很多，能亲自下山，迎接李毅等人，已经是给了几人天大的面子。
李毅看着熊妮如同土拨鼠一样闪烁的眼神，心里不由得打定主意，趁大家不注意，把大箱子收进了自己的系统空间，之后，笑着对周启和夏雨柔说道：“大哥，夏小姐，这里景色不错，离中午吃饭也还有一段时间，不如，我们爬到山顶，去看看风景吧？”
周启自然答应，夏雨柔也是迷恋这不一般的景色，笑着应允，还不忘客气地对熊妮说道：“熊小姐，一起去吧？”
“呃，我突然好困，不去了，呵，不去了。”熊妮瞟了一眼李毅紧逼的房门，讪讪地推脱到。
“哦，那你快好好休息一下吧。”夏雨柔体贴地说道，随着李毅和周启下楼。
李毅心中暗笑，想象一下，一会儿熊妮定然翻箱倒柜，却又什么也找不到，脸色定然很是精彩吧。
三人前后出了竹楼，脚步轻快，沿着上山的石阶，一路行去，山脚下是蔚蓝的海水，身周雾气缭绕，即便置身其中也还是让人难以置信，人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的美景，传说中的仙境也不过如此吧？
很快，拾级而上，就到了山顶。
山顶上，是一片巨石形成的小平台，上书硕大的“天苑”二字。山背面是一片悬崖峭壁，有一条人工开凿的石头小路，通向另一侧的山下，极为险峻。
此刻，天苑上已经有几个人在此了。
三个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老者，正在打一套拳，看那姿势，李毅认出是“形意拳”。
旁边一个四五十岁的人，手捧毛巾板，伺立一旁，神情恭敬万分。
五个男人出现在这里，显然不是玄医门的人，必是来此参加大比的其他古医派无疑。
而周启一上天苑，便惊喜地叫道：“徐老，您竟然也在此。”
李毅对周启暗挑大拇哥，知道他人脉极广，却没想到，在此还有他认识的人。
李毅不由得看向了中间三位正在打拳的老者，可是，令李毅意外的却是，那三位老者，就如同没有听见周启的叫声一样，依然有条不紊地打着拳，连眼皮都没撩一下。
正在李毅诧异间，却是旁边那个捧着毛巾板的人，应声转过了身来，看见了周启，微微地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而周启也马上拉着李毅和夏雨柔走了过去，激动地介绍道：“老弟，雨柔，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国人堂的徐效方，徐老师。”
国人堂？三个字一出口，李毅和夏雨柔也都不禁神色一肃。
学医的，不知道国人堂的，还真是不多，京城人，不知道国人堂的，就更少了。
那是京城响当当的中医堂，而这徐效方，正是国人堂的掌柜的，也就是法人代表。
据说，找徐效方看病的，多半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普通人当然也给看，但是，预约挂号，肯定得提前半年以上，而且，一次就诊，一千五百元，从不二价。
但是，即便是这样，国人堂门口，每天也都是水泄不通，全国各地，甚至世界各地的病人，趋之若鹜。
而且，徐效方更是还有一个身份，便是中国中医协会的会长，与中央电视台一道，参与了一个栏目“国学堂”，弘扬中医和国学。
这些年来，国内外刮起一股“中医热”，不夸张地说，和此人有不可分割的关系，而其本人，也作为中医界的泰斗，“信徒”无数。
可是，就是这么个在国内中医界跺一跺脚，整个医学界都要抖一抖的人物，竟然在这里恭恭敬敬地，像个小童一样，为别人捧手巾板。说出去，谁能信呢？
听见了周启激动的介绍，徐效方紧张地瞥了一眼正在练拳的三位老者，急忙摆手，低声说道：“嘘，原来是周少，师傅和师叔们在练拳，不可打扰。”
又冲李毅和夏雨柔微微点了点头，看见李毅时，眼睛更是一亮，不过却也没多说什么，便又恭敬地转向了三位老者。
“徐老师，这老三位，难道就是您老的师承门派，扶阳派的？”周启小心翼翼地指着三位老者，问道。
“没错。”徐效方应了一声，却发现，三位老者已经结束了练拳，走向了这边。
徐效方急忙举着毛巾板，紧跑几步，赶了过去，恭恭敬敬地把毛巾板举过了头顶，说道：“师傅，师叔，请净手。”
老者们大大咧咧地点了点头，象征性地擦了擦手，却看见了李毅三人，当中那个微胖的红脸老人，上下打量了三人几眼，眼神最终定格在了李毅身上。
“效方，这两位小友，是什么人啊？”红脸老人一边擦手，一边问徐效方道。
第241章 东南西北
“哦，师傅，这位周小友，是徒弟在京城国人堂时，曾经收治的一个病人，只是，说来惭愧，周小友是因为练功走火入魔，而导致经脉尽断，腿部萎缩，徒弟束手无策。后来，听闻，周小友的病被一位年轻的李医生治好了，应该便是旁边的这位小友了。”徐效方看着李毅，说道。
李毅对于徐效方能够认识自己，却也一点不奇怪，毕竟，自从平州地震那之后，李毅在全国范围内都是声名赫赫的。
而红脸老人一听徐效方的话，更是脸现惊诧，仔细打量了李毅几遍，不过，却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向山下走去。
另外两个老者紧随其后。
徐效方托着毛巾，冲李毅三人微微点了点头，赶忙追随师傅去了。
“周启，这个扶阳派是个什么门派？很有名吗？”夏雨柔望着这几人的背影，不由得问道。
“呵呵，一个普通的徒弟徐效方，已经足以名动天下了，那三个老家伙的本事，那就可想而知了，只不过，三个老家伙，从不入世，知道他们的人，反倒寥寥。”周启笑道，又转向李毅说道：“老弟，看来这次古医派大比，势必要很精彩啊，你作为玄医门的弟子，压力不小。”
李毅闻言却只是淡淡地笑了，并不以为意，心里对自己的超级复制系统，倒是有自信得很。
三人在天苑逗留了很久，直到烈日当空，时近午时才意犹未尽地下山。
一回到竹楼，自然是撞上垂头丧气，一脸挫败的熊妮。
李毅只当浑然不知，谈笑自若。
几人却是一直再没见云语嫣，午饭时分，几个女弟子为四人送来了午餐，多是些凉拌的新鲜海菜，还有一些美味的小杂鱼，平日里在别处，倒是吃不到的。
吃过午饭，下午还是自行休息。
一直到了晚餐时间，那个名叫九烟的女弟子，亲自来请李毅四人，前往湖边最大的一栋竹楼里用餐。
一路上，李毅从九烟嘴里得知，今天晚上，古医派大比，就算是正式开始了。
据说这是古医派大比一贯的传统，都是晚宴时拉开帷幕，用九烟的话就是，这叫先礼后兵。
李毅一行人，跟着九烟进了主楼，一楼厅里已经排开了宴席。
不过，让李毅比较诧异的是，一共也就区区四桌，分列东南西北四方，中间空出了好大一片空地。
九烟极为机灵，见李毅诧异，便为李毅解释道：“古医派大比，其实很多日子之前，便已经开始了，全国范围，东南西北四方，先进行分赛，最后四方决战，今日玄医岛上进行的，已经是决赛了，东南西北四方的获胜者，才有资格参加。当然了，每届大比，最后进入决赛的，几乎也就这几个门派，都是古医中的佼佼者了。”
九烟一边低声介绍着，一边引着李毅等人直接走向了东侧主位。
桌上已有几位玄医门的美女在座，看起来都是年纪较大，性子沉稳之辈，想来，这就是玄医门选出参加大比的人员了。见到李毅等人到来，几女纷纷起身，微笑着打招呼。
九烟忙碌着为大家安排座位。
最中间主位上，一张明显不同于其他座椅的位置，那显然是云语嫣的，只不过，此时云语嫣不在，尚空着。
李毅和周启就那样一左一右，被安排在了云语嫣的两侧。
熊妮、夏雨柔分列李毅、周启身旁。
熊妮一直不说话，只是斜着眼睛，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李毅，眼里凶光闪烁。惹得玄医门的其他女弟子们交头接耳，悄声议论纷纷。
“九烟，不好意思，我有事想要请教你。你能不能和熊小姐换个位置？”李毅一唤九烟。
熊妮一瞪眼，却也不能说什么，就那样被李毅轻而易举地给换走了。
九烟坐下了之后，李毅却也并没有问什么，从容地饮着茶，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把个熊妮气得牙根都痒痒，刚要发作，却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走进了十几个人。
为首三位老者，正是早晨在山顶“天苑”见到的那三位“扶阳派”的老者。
身边紧跟着的那自然是京城名医，徐效方。
在徐效方身边，还有七八人，年纪俱都不小了，最年轻的也得四十多岁，虽然在三位老者身旁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神情，但是，那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露出的气度，显然也都不凡，估计也都是名动一方的名医无疑。
一行人目不斜视，面上隐隐都带着一丝高傲的意味。
“这是扶阳派，北方代表。”九烟低声向李毅介绍道。
李毅点了点头，轻声应到：“早晨在山上见到了。”
“这些人狂傲地很，三个老家伙亲自出马，对于今年的大比，势在必得。”九烟笑着说道，口气里却满是不屑。
李毅很能理解九烟的这种口气，本来“同行就是冤家”，更何况，今天还是个大比的日子，彼此间要一决高下呢。
说话间，自然也有玄医门的漂亮女弟子引扶阳派众人入座。
扶阳派的人刚一落座，门外便响起了一片笑闹之声，似乎有女人的笑声，那笑声里竟然能隐约听出几分放浪的意味。在这清幽的玄医岛，听起来很是突兀。
随着笑声，又走进了十几个人。
男女老少皆有，穿的也是五花八门，有老者穿长袍，也有年轻的女人，穿着花哨的露脐装，看起来，就像是一支杂牌军。
李毅敏感地发现，随着这些人的进门，同桌的玄医门的女弟子们，都是脸现厌恶与不屑，而且，而且目光的焦点，是这支“杂牌军”里率先走入的那个女人。
李毅见那女人也就三十岁左右，身材丰腴，倒像是个少妇，一件火红的抹胸连衣短裙，上面露着白花花的一大片，下面短的不能再短，也就堪堪遮住了屁股，熨贴地包裹着一具火辣辣的身材，雪白的双腿没穿丝袜，就那样赤脚穿了一双同样火红的高跟鞋。
挑染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左耳上带了硕大的一个银环，性感丰厚的双唇，同样涂着红艳艳的唇彩，一枚亮闪闪的唇钉，钉在下唇窝处。
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透着性感，反倒让人没注意她五官到底长什么样。
李毅都暗自咋舌不已，也难怪玄医门的女弟子们一副那样的表情。与玄医门一袭飘逸出尘的白衣装扮比起来，这女人的确不太像个医生，或者说，太不像了，倒像是某些从事特殊职业的特殊人群。
“哼，南方五毒馆的乌合之众。”九烟在李毅身旁，撇着嘴，小声嘟囔着。
“五毒馆？”李毅惊问，“难道和那个传说中的五毒派有什么关系吗？”
李毅从小就喜欢看武侠小说，对于武侠小说中，那些高深神秘的门派，心向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