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晨,刚刚拒绝了一众记者,便又听到了敲门声。
“玉莲,去看看,替我挡住,每天这么多记者,简直不要干工作了。”李毅皱着眉头,头也没抬地对身边的玉莲吩咐道。
可是,还没等陈玉莲动步,门就“吱呀”一声地开了。
李毅不悦地抬头,却意外地看见了一身纤尘不染的刘淮文,静悄悄地走了进来。
“刘淮文?你怎么来了?”李毅盖上了钢笔,双手撑着下颌,颇为意外地问道。
“你现在都是这么骄傲吗?”刘淮文兀自走到了沙发边上,坐了下去,习惯性地整个了整裤脚,但是,这次却并没有架起二郎腿。
李毅没说话,也没动地方,坐在那里,笑吟吟地几分玩味地看着刘淮文。
刘淮文也那么静静地看着李毅。
谁也不说话,室内的气氛很是诡异,陈玉莲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心里很是不安。仔细地看看刘淮文,面容依旧,但是,却觉得他似乎少了些什么东西。
“到底有什么事儿?我很忙。”李毅淡淡说道。
“我知道你忙,子宫培植这种事,你都能成功,你能不忙吗?”刘淮文静静地说道,神情平静。
“你要是特地来恭喜我的,那就谢谢你了。”李毅笑着说道,靠坐在了大班椅上,看着刘淮文,这个自己曾经的冤家对头。
“我不是来恭喜你的。”刘淮文依然沉静地说道。
一旁的陈玉莲突然意识到,刘淮文到底少了什么了。
少了那种桀骜与自负,那种浸在骨子里的骄傲,不见了。
天啊,陈玉莲不禁悄悄捂上了嘴巴,心里惊讶不已,少了那种骄傲的刘淮文,那还是刘淮文了吗?
第266章 作我小弟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李毅歪着头问。
“别忘了,我也是你的病人。”刘淮文一本正经地回答。
“哦,是了,你的咬牙吞气症候群,还是我给你治好的,怎么样?好些了没有?”李毅笑问。
刘淮文瞟了李毅一眼,淡淡说道:“好了。”
李毅面对这样安静的刘淮文,也是很不习惯,站起身来,踱到了他面前问道:“刘淮文,到底有什么事儿?”
“没有什么事儿,我就是想来和你说一声,我好了,自从那天从你这里出去了,我想了好多好多,从前一直不能释怀的一些事儿,似乎突然就看得开了,我突然觉得,这一年来,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我对你做了很多很混蛋的事儿,我想那是因为我的嫉妒,当然,这要是在之前,是我无论如何不会承认的,但是,现在,我真的想对你说声对不起。”刘淮文直视着李毅,那俊美的几近完美的脸上,写满了真诚与恳切。
“哈哈,哈哈……”李毅看着他那模样,突然就笑了起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刘淮文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些局促。
对,就是局促,在“神州第一刀客”脸上,竟然显现了正常人都会有的局促。
足足在李毅笑了足有两分钟之后,刘淮文坐不住了,站了起来,气恼地问道:“你到底在笑什么?”
“哈哈,啊哈哈,”李毅扶住了沙发座椅,强忍住了笑声,摇了摇头,看着刘淮文,说道:“知道吗?你对我做的每一件坏事儿,我都清清楚楚,也曾经有一度,我想杀了你。”
刘淮文面色一紧。
“但是,后来,我改变了主意。”李毅站直了身子,已经彻底止住了笑声。
“什么主意?”刘淮文又坐了下去,问道。
“你现在这个样子,更让我满意。”李毅坐到了刘淮文的对面,笑着说道。
刘淮文嘴角抽搐了一下,但是却没有说什么。
“怎么样?来不来我的绿洲?医学整形中心,一直还缺一个主任呢。”李毅直视着刘淮文的双眼说道。
此言一出,陈玉莲再度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李毅和刘淮文之间的矛盾纠葛,玉莲可是清楚得紧,刘淮文从前那可是视李毅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没少使坏,万万没想到,今天李毅竟能对刘淮文发出邀请。
“我可以?你的医院,现在可是炙手可热啊。”刘淮文也震惊了,讷讷地站了起来。
“你是觉得,我得进行一轮测试吗?”李毅笑着说道。
“不,我是指……”刘淮文急忙说道。
“算了,”李毅摆了摆手,“我相信,你已经好了。只要你走出偏执的阴影,你就还是‘神州第一刀客’,无人可以超越,配得上绿洲这块招牌。”李毅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一瞬间,李毅自己也有些错愕。
一年前,若是刘淮文能拍一拍自己的肩膀,和气地和自己说上一句话,自己一定会兴奋死吧,可是,现如今,高高在上的那个人,已经变成了自己。
人生啊,总是充满了变数,只是,这一变数,着实诡异了点。
刘淮文却不知道李毅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李毅的那句话,给了他无尽的信心,刘淮文竟然眼圈发红,对李毅险些就喜极而泣。
“谢谢,真的,谢谢你。”刘淮文哽咽了一下,狠狠地压下了眼中的泪水。
“别说那些,今天就走马上任吧。”李毅笑着说道,很是轻松写意的表情,似乎安排了一件非常小的事情。
“玉莲,去和孙老院长打个招呼,孙老院长一直希望刘淮文能来美容中心,当时老院长停了刘淮文的职,导致了刘淮文出走,这一直是老院长的一块心病,你去和他说一声,就说,我已经安顿了刘淮文。”李毅对刘淮文丝毫没有避讳,当面对陈玉莲说道。
“是,院长。”陈玉莲应声答道,向外走去。
可是,刚走到门口,门就又被人兀自打开了。
一群身着黑衣的人,走了进来。各个面无表情,身板挺直,像群僵尸一样。
“啊!”陈玉莲乍见了这群人闯进,吓得一声惊叫,倒退了好几步,惊恐地看向了李毅。
李毅却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道:“闫老大,你们都不会敲门的吗?”
为首一人老脸一红,回头吩咐了一声:“老十四,敲门。”
“哎。”老十四怯懦地伸出手去,在门框上小心翼翼地敲了几下。
“真晕。”李毅以手扶额,哭笑不得。
来人自然是西北鬼医派的闫家兄弟。
闫老大大手一挥,冲着李毅说道:“我说李毅,上次在玄医岛,你可是说了,让我随时找你挑战针灸铜人的,你没忘了吧?”
李毅没说话,却背了双手,在闫老大面前踱了一圈,歪着头问道:“你叫我什么?”
“李,李毅啊……”闫老大后退了半步,说道。
“你该叫我什么?”李毅跟了上去,鼻尖快顶到了闫老大的额头,咄咄逼人的问道。
“李,李副门主……”闫老大不自觉地叫了出来。
“对了,既然落败,唯我玄医门马首是瞻,这称呼就不能忘了的。”李毅迈开了一步,慢条斯理地说道。
闫老大嘴角抽搐了一下,恨恨地斜了李毅一眼,没有说话。
“至于那个针灸铜人,我当然可以随时奉陪,现在正好没什么事儿,倒是可以陪你比一比。”李毅轻描淡写地说道。
“当真?”闫老大一听李毅这么痛快地答应了,立马来了精神。
“但是,我可有个条件,要先说出来。”李毅直面闫老大,说道。
“什么条件?”闫老大有些紧张地问道。
“你干嘛这么紧张,按说,我现在有什么吩咐,你们鬼医派都是莫敢不从,我之所以再说一个条件,可是算是对你的格外照顾了。”李毅口气有些严厉地说道。
“是,”闫老大蔫了,低下头说道:“你说吧。”
“若是你这次再输了,老十四必须立马留下来,在我的医院里坐诊。”李毅看着闫老大掷地有声地说道。
“什么?你要留下老十四?老十四现在可是我们鬼医派的宝贝疙瘩。”闫老大马上叫道。
“怎么?你不敢和我比了?”李毅微眯着眼问道。
“当然不是。只是……”闫老大踌躇不已。
正在这时,却是有一个声音怯懦地响起:“大哥,你比吧,我不怕留在这里。”
李毅扭头一看,正是老十四,一见李毅看他,赶紧把小手举在身前,冲李毅挥了挥小手,那神情,那动作,就像一只小心翼翼的小老鼠。
“傻蛋,你不怕留在这里,我可是怕。”闫老大恼怒地骂了老十四一句。
“大哥,比吧,你不会输的。”老十四小眼睛眨巴着,却是极力撺掇闫老大赶快比。
“罢罢罢,”闫老大一拍巴掌:“老子就不信了,我浸润多年的蒙目刺穴,你也能比得过我?要是你再赢了,别说老十四,老子留下来都行。”
李毅冷眼看着他,没说话,心里却说,我还真没有留你的意思。
“不过,要是我赢了,你就要诏告四派,那日,我是中了红蝎子的诡计,不得已才认输的,这个面子,你得给我找回来。”闫老大一提到“红蝎子”,气得呼哧呼哧直喘。
“行,没问题。”李毅淡淡说道。
“哈哈,我可告诉你,这蒙目刺穴,我可是从四岁就开始练习,还从来没有人能比的过我,你今天输定了。”闫老大似乎已经看到了李毅落败的下场一般,呵呵阴笑不已。
“哼,别说四岁,你就是从娘胎里就开始练,我也不怕今天,老十四就给我留下吧。”李毅冷冷说道。
眼角的余光扫过老十四,却发现那孩子一脸压抑不住的笑容,尤其在李毅说道让他留下时,更是乐不可支,似乎极为愿意。
闫老大又被李毅气得够呛,一张死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玉莲,去叫老华来,顺便带着针灸的工具。”李毅转头淡淡地对玉莲吩咐道。
“是。”玉莲应了下来,小心翼翼地从闫家人身边走了出门。
刘淮文站起身来,不知道自己是该走,还是该留。
“刘淮文,你不用走,就在这里,看我怎么样大杀四方,让他们心服口服。”李毅俨然大哥一般的口气,对刘淮文说道。
刘淮文讷讷地点了点头,又坐了下去,再看李毅,心里除了震惊就是羡慕。
短短一年的时间,李毅的气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初,和自己说话时,都是战战兢兢,现在,面对盛名之下的鬼医派,竟也豪气冲天,看来,自己真的是再难望其项背了。
刘淮文心里不由得泛起了一股自怨自艾的苦涩,但是,却也难免在心里打定主意,从今以后要死心塌地地跟着李毅干了。
一会儿功夫,老华急匆匆地端着针灸工具,进了李毅的办公室,想来,在路上,玉莲已经告诉了他,来者是鬼医派众人。
老华一进门,就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一副见到了传说中的偶像的兴奋模样。
第267章 针灸铜人
“老华,这几位是鬼医派的人,来找我比试‘针灸’的。”李毅轻描淡写地为老华作了介绍。
老华赶忙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上的针灸用具,面对鬼医派众人,却是难掩满脸的崇拜之情,毕竟,同为使针的中医,鬼医派的名头,那是太响了点,老华没法不崇拜。
“闫老大,开始吧,我一会儿还要坐诊。”李毅背着手,冲闫老大一挥手。那淡漠的语气,气得闫老大直哆嗦。
“来啊,下去把东西搬上来。”闫老大冲身后一挥手,大声说道。
闫家除了闫老大和老十四,剩下的十二个兄弟,瞬间都出了门。
一会儿功夫,只听得“嘿呦、嘿呦”的呼和声在走廊上响了起来。
下一刻,闫家十二个兄弟,就抬上了两个硕大的棺材般的木箱子。“咚”地一声,放在了李毅的办公室的正中。
闫老大瞟了一眼李毅,再度冲兄弟们一挥手,说道:“打开。”
闫氏兄弟不发一言,却应声而动,利落的打开了一个木箱子。
李毅发现,那木箱里面,入眼处是一层红绒布,下面掩映着一个人形的物体,就像是一个人躺在那里一般。
闫氏兄弟恭敬地把那人形物扶了起来,几人合力,抬出了箱子。虽然有红布盖着,但是那沉重的质感,仍能令人感觉到里面是一种金属物件。
放在地上立了起来,闫氏兄弟鞠了三躬,才小心翼翼地揭开了红布。
布尽物现,眼前一阵眩晕,一具约170多厘米的真人大小般的古朴庄严的铜人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那铜人仿若一青年男子,面部俊朗,体格健美,头带发冠,周身虽然抹满了黄蜡,但是,依然泛耀着一种神奇的光彩和神韵。
“针灸铜人!”老华一声惊叹,激动地不可遏止地扑了过去。伸手抚摸着那青铜的躯体,喃喃低语:“真的是针灸铜人,有‘医界神器’之称的针灸铜人啊。”
闫老大瞥了李毅一眼,极度的自得写在了脸上。
李毅是学西医出身,实在是不明白老华的激动,眼前不过是一具青铜的雕像而已嘛。
说话间,闫氏兄弟已经把另一个箱子打开了,另一具一模一样的铜人,被抬了出来。
“居然有两具针灸铜人,天啊,这种东西,一件便已经是巧夺天工,今天居然一下子看见了两具,真是此生无憾啊,此生无憾。”老华激动地浑身颤抖。
闫老大得意地走到了李毅面前,一指两具针灸铜人,说道:“这两具铜人乃我鬼医派先祖,仿明正统铜人铸造,共有354个穴位,穴位相通。所有穴位处都凿有小孔,并且注入了水银,表面以黄蜡封之。你我一会儿,还要再为铜人穿上衣服,只要择穴准确,金针刺入,水银就会流出。到最后,谁的铜人,率先一滴水银都不剩,即为获胜。”
“‘针入而汞出’,原来真的有此种传奇般的事情,古人诚不欺我啊。”老华的激动已经无以复加。
李毅围着两具铜人转了一圈,不由地簇起了好看的眉毛,想了想,沉声说道:“水银质重,灌注一条经脉里,上下当有压差,那么临近下面的穴位,其表面封涂的薄薄的一层黄蜡如何能封得住?便是能封得住,倘若点破下面的一处穴位,那么灌注在整条经脉里的水银岂不一泻皆出?这种比试,又怎么能公平了?”
“哈哈,说出这话,便知道你是门外汉了,连这都不懂,就敢叫嚣和我比试?哼,可笑。”闫老大狂傲地笑了起来。
“院长,这针灸铜人,之所以被称为‘医界神器’,那是因为,这铜人做工极为精细,这同一条经脉上的穴位,只有临近的三四个或四五个穴位相通而已,内里的经脉并不是一线皆通的,也就是说体表壁并非是中空的,四肢上经脉的水银,更是从体表的穴位处注入的。传说,我国最早的宋天圣针灸铜人,就为了铸造这些穴孔,就有大量工匠,历时三年,才铸造完成,真可谓至精至巧,鬼斧神工啊。”老华忙低声地向李毅解释了一遍。
这回轮到闫老大,背负着双手,看了一眼老华,说道:“嗯,想不出,你这老头还是有点见地,看来也是用针的行家了?”
“不敢当,祖传拙计‘金针刺穴’,和闫家鬼医派比起来,实在是不值得一提。”老华能被闫老大赞赏一句,心里已是十分激动。
闫老大得意地又看向了李毅,嘴上却是冲着老话说道:“中医针灸,乃是我们老祖宗留下的瑰宝,这可是考验真功夫的,不是什么医学院混了几年,出来的小医生,凭着运气就可以糊弄地过去的。老,老华,是吧?我看你也是潜心研究针灸之人,不知道有没有兴趣,来我鬼医派?我们也好有时间切磋切磋啊?”
闫老大这就是公然地贬损李毅了。
老华一听这话,却是心里一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