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那一刻,曼图洛夫还是个地方官,没有太大影响力,没什么能力改变历史,历史大致会顺着他所认识的方向发展,这个穿越记忆的金手指还是能用的。
但曼图洛夫毕竟不是历史学家。他穿越前,对苏联历史的研究只算是业余爱好,了解不够深入。如果历史改变了,或者遇上历史没记载,或者他没有事先了解过的事情,他能预测到后面的发展吗?
能!除了了解历史发展,曼图洛夫还拥有一颗不错的脑袋,有不错的分析能力,往往能准确地预测到其他事情的发展。当然,曼图洛夫也是一个人,总会有出错的时候,根本不可能达到100%的准确率。
“安娜是不是已经向你请了假?”雅可夫问道。
听到雅可夫的话语,曼图洛夫大概已经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难道这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是,我已经给她安排了一个安全、隐秘的地方,让她暂时去那里躲躲。如果上面不打算惩罚她,决定结案,让她重过正常生活的话,她自然会回来。如果上面下了决心要把她置于死地,那她就会离开苏联,去法国和她亲生母亲相聚。”
听到“法国”这个词,曼图洛夫想到了一件事。“法国?她现在用的香水是法国进口的。难道那是她生母派人给她送来的?”
“是吗?怪不得她的身体这么香,原来她用的是法国货。”
“你觉得香吗?”
雅可夫闭上了眼睛,回想和安娜吃早餐时,闻到的那阵香水味。“香极了!我从来都没有闻过这么香的气味。”
相反地,曼图洛夫并不享受那种味道。“是吗?我觉得那阵气味简直是臭极了。害我打了无数次呵欠。”
“维拉迪摩,这是因为你从小就有過敏性鼻炎,香的、臭的都能刺激你的鼻子。而你的卡蒂娅不用香水,又不化妆,身上一点气味也没有,人又长得美,怪不得你会选择她。”
曼图洛夫笑了一笑,说:“是她选择了我。”
“朋友,我真的很佩服你。这样美丽的女人,你是怎么在三天内把她追到手的?”
曼图洛夫苦笑一下,回答道:“三天?我和她之间的感情并不止三天这么少。我在莫斯科的时候已经认识她了。”
“原来如此,但你是怎么把她泡到手的?”
“这是秘密。对了,我能帮得上忙吗?毕竟安娜是我的下属,是我老婆的挚友,是我好友的爱人,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尽一切能力帮助她,除非她做了对不起党的事情。”
雅可夫沉思一阵,用浑厚的男低音说道:“其实,安娜的血统并不是问题。问题是,内务部上面已经拿到了很有力的证据,证明她给从事间谍活动,为法国佬搜集机密情报。虽然这是不可能的事,但上面的确掌握了很有力的证据证明她有罪。”
雅可夫沉沉地叹了一口气,道:“间谍罪的罪名非同小可,背着罪名的人一般都会被送到古拉营受苦,或者被秘密枪决。除非你有更有力的证据证明安娜无罪。”
“证据?我这里有大量出自于她手笔的文书,说不定能帮得上忙……”
“没用的!这些文件能证明什么?”
“好吧,如果有需要的话,就来找我。”
……
收线后不久,一个身形矮胖,身穿内卫军上校制服的人走进书记办公室。他就是彼得——内务总部派来调查安娜身世的专员。
“曼图洛夫同志,现在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我们几乎可以证实安娜就是米哈伊尔大公的亲生女儿。此外,她还犯了间谍罪,我们现在就要带她到内务部州局接受调查。”
彼得突如其来的出现,令曼图洛夫感到不知所措,他连忙放下了电话,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道:“好吧。请问你们会怎样处置她?”
“这是机密,您到时就知道了。”
曼图洛夫站起身来,说:“希望你们别处决她,别送她去古拉营。”
“放心吧,我们会给她一条生路,如果她被证实无罪的话。”
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一个身穿内务部少尉军服的人走了进来。
“报告!安娜·罗曼诺娃跑了!”刚进来的少尉对彼得说道。
彼得转过头来,问道:“跑了?她跑去哪?什么时候跑的?”
少尉边喘着气边说:“我们已经找遍了整座州政府大楼,都没有见到安娜·罗曼诺娃的身影,我想她已经跑了!”
彼得沉思了一阵,然后对眼前的书记说:“曼图洛夫同志,安娜什么时候走的?”
“我也不知道。她半个小时前还在这个办公室里,和我说话呢。”
彼得用接近审问的语气问道:“是吗?她对您说了些什么?”
一向诚实的维拉迪摩很想如实回答,但为了遵守对雅可夫的承诺,保证安娜的人身安全,他只能撒谎:“没什么,就是工作上的事情。”
“工作上的什么事?”内务部的人就是这样,无论是彼得还是雅可夫,一问就会问到底,根本不会给对方留下半点空间。
“没什么,都是些日常事务。要不要我逐一,仔细地交代?”曼图洛夫反击式的回答显得异常强硬。
“不用了,应该都是那些吧,没什么值得调查的。”彼得看到曼图洛夫一副既强硬又不耐烦的样子,又想到对方的职位够高,是堂堂的地方大员,就没有再问下去的意思。
“那好吧,如果没其他事情的话,你们就去执行公务吧。一有安娜的消息,请尽快通知我。作为党的干部,新西伯利亚州的领导,我是绝对不会容许有人做出对不起党的事情,如果有需要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向你们提供帮助。”
“好,谢谢书记同志。”
第十八章 法国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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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在内务部人员来到之前及时离开了政府大楼,往雅可夫家的方向跑去。当时,整座城市都在下毛毛雪,浸淫在一片及梦幻又浪漫的气氛当中。但这点的浪漫,反而对安娜造成了一些不便。
她拼命地跑,使劲地跑,但由于她身穿高跟鞋,加上地面湿滑,无论她怎么跑,都达不到正常人的跑速。
当她快要到达雅可夫公寓的时候,一阵冷酷的男声从后传来。
“安娜·罗曼诺娃!你给我站住!”
安娜回过头来,看见几个内务部制服的人从一辆嘎斯M1汽车上走了出来。他们穿着防滑靴子,在雪地上跑步并不成问题,很快就追上了安娜。
两个内卫军,一人跑上前去拦截安娜,另一人则从后抓住安娜的肩膀,使她无法脱身,很快就把她制服。
“罗曼诺娃同志,请你好好地跟我们合作,配合我们的调查。否则,你可能会遭到严重的处罚,到时别怪我没提醒你。”其中一个内务部人员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究竟犯了什么罪?你们为什么要捉我?”
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冷,还是因为内卫军天性冷酷。他们的表情和语气始终保持僵硬,丝毫没有改变。“我们怀疑你从事间谍活动,需要把你带回州局接受调查。”
“我承认,我是罗曼诺夫皇族,是米哈伊尔·亚历山德维奇大公的女儿。但我从来都没有从事过任何的间谍活动,一直忠于伟大的党,忠于伟大的斯大林同志。”
“放心吧,只要你配合我们调查,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至于你的血统问题,我们会用适当的方法来处理。”
“什么‘适当的方法’?能说清楚一点吗?”
内卫军的脸上露出了僵硬的笑容,说:“你到时就知道了。”
此时,心里最难受的人并不是安娜,而是雅可夫。他正待在家里,通过窗户看着安娜被捕的情况。
看着心上人被捕,自己却无能为力,雅可夫的心有着一番又酸又痛的滋味。
他亲眼看着安娜被带上车里,看着内务部的车辆驶走,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这种感觉和分手差不多难受。
他坐在沙发上,边喝着伏特加借酒消愁,边分析着早上在内务部那里得到的消息。
忽然,他灵机一动,想到了拯救安娜的方法。他穿上了厚厚的军大衣,离开了公寓,往州政府的方向跑去。
……
安娜被带到内务州局的审问室,接受审讯。那间审讯室里,既没有任何的刑具,又没有任何的压迫感。
房间里的灯光充足,洁白的墙身令房间显得更加光亮,挂在墙上的斯大林像更带来了一种“太阳般的光芒”,完全没有安娜想象般的黑暗、恐怖。
“罗曼诺娃同志,你真的是米哈伊尔大公的亲生女儿吗?”彼得的话语,把置身于白日梦之中的安娜带回现实。
安娜低着头,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是……的。那又怎么样?这又没犯法。”
“那你认识一个叫皮埃尔·雅莱的人吗?”
“认……识。他应该是法国驻苏联大使馆的人。”
彼得坐直了身,头微向前倾。用质问的语气追问道:“他表面是法国驻苏联领事馆的文员,但实际上,他是法国政府派来刺探我国情报的间谍。”
安娜抬起头来,惊讶地说:“是吗?想不到他是这样的人!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为什么要捉我?”
“没错,他就是这样的人,他的工作主要是招募并联络一系列的线人,通过这些潜伏在党内的线人获取有关我国政府、党组织的情报,并经他传回法国。
而根据我们所搜集到的线索,发现你在莫斯科的时候,经常和皮埃尔联系,有时还会交换一些信件、物件,你能解释一下吗?”
“这代表什么?其实,他是我和生母之间的联络人。每次见到他的时候,我都会把写给母亲的信件、送给母亲的物件交给他,他会把母亲送给我的东西、信件交给我,仅此而已。没有交换任何的情报。”
彼得举起一个信封,指着封皮上的字,审问道:“这是你的字迹吗?”
安娜认真地打量着封皮上的字迹,说:“是我的。”
彼得小心翼翼地从信封里掏出一张信纸,小心翼翼地把发黄,被折过无数次的信纸打开,认真地对比信纸和信封上的字迹。
“罗曼诺娃同志,这封信是不是你写的?”
彼得这样一问,使得安娜感到万分的无奈。她和那封信之间的距离有两米远,全身被牢牢地绑在一张固定、不可移动的椅子上,根本看不清信上的字迹。
她不屑地笑了一下,笑容里略带大小姐脾气,说:“我怎么能看见信纸上的字迹?把它拿给我!”
本来,彼得的语气和态度还是比较温和的。但听到安娜这样的话语,他的态度发生了不妙的转化。
他站起身来,指着安娜,大声吼道:“安娜·罗曼诺娃!你当我是皇宫里的侍从吗?”
安娜的请求也算合理,只是她的语气不太好,就像在和自己的侍从说话,吩咐小的做事那样。
而作为负责审讯的内卫军上校,彼得根本不能接受自己的犯人说出这样的话,不能接受被当成下人般对待。
幸好,安娜及时知道问题所在。为了避免眼前这位肥壮,看上粗鲁的内务部上校发火,她及时选择了道歉:“对不起,长官同志,我刚才的语气是差了点。请问您可以把那封信递给我,让我好好看看吗?”
彼得做了几下深呼吸,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桌面上的信件,放在审讯椅自带的“桌面”上,说:“看看这封信是不是你写的。”
安娜仔细地看着桌面上的信件,他越看,眼睛睁得越大,心跳越来越快。这封信并不是出自她个人的手笔,但心中字迹和自己的实在是太像了,很难证明自己的清白。
也许,聪明的你,大概已经猜到信中的内容是怎么样。这就是皮埃尔给国内传递的谍报,含有苏联政府一些机密内容。
审讯室里的气氛非常宁静,安娜砰砰的心跳声大得能盖过一切的杂音。就连站在门外偷听的雅可夫,也能清楚地听到安娜的心跳声。
看着安娜紧张的神情,彼得开始猜测对方的心思。他觉得安娜之所以会感到紧张,是因为这封能证明她罪状的信真出于她的手笔。
彼得挺直身子,严肃地问道:“怎么样?这封信是你写的吧?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不,绝对不是我写的!”
“信里的字迹不是你的吗?负责鉴定的同志已经反复检查了几遍,不会出错的。”彼得咄咄逼人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出错?他们拿什么来比较?”
“就拿其他几封信件的字迹作比较,发现字迹十分吻合。”
“几封信件能比较到什么?再说了,你们能证明那几封信件都是出自于我的手笔吗?”安娜的反驳言之有理,差点令审讯经验丰富的彼得哑口无言。
“那怎样证明这不是你的字迹?用什么来比较?”彼得追问道。
安娜的脑子转得也挺快,很快就想出了自救的方法。“你们派人去红色大道18号(州政府大楼),找曼图洛夫同志。那里有大量文件出自我的手笔,拿来比较一下就知道了。”
第十九章 雅可夫的证据
彼得走出审讯室,就看见身穿内卫军少校制服,拿着一叠文件的雅可夫守候在门外。
“雅可夫同志,请问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吗?”
不知为什么,雅可夫开始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他的眼神,他的脸色,还有他颤抖着的手,都被审讯经验丰富的彼得看在了眼里。
“雅可夫同志,你不要这么紧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别害羞,别像个婆娘那样磨磨蹭蹭的。”
雅可夫犹疑了一阵子,终于鼓起勇气,把话吐了出来。“尤申科同志,我刚才从州政府那里拿来了您需要的文件。”
彼得拍了雅可夫的肩膀,像哥萨克人那样粗野地笑道:“雅可夫同志,你做得很好。以后和我说话不要这么紧张,大家都是内务部的同志,都为同一个党效力,为斯大林同志分忧,我们之间的地位并没什么不同。”
雅可夫应付式地笑着:“尤申科同志,您说得很有道理。大家都为同一个部门做事,不应该这么生外。”
“知道就好。”彼得看着雅可夫手上的文件,说:“雅可夫同志,你把这些文件交给负责字迹鉴定的同志们,给他们鉴定。提醒他们,鉴定工作不需要快,需要的是准。给他们两天的时间应该够了吧。”
雅可夫还是这么应付式地笑着,“两天够了。以我们新西伯利亚州局的能力,今天下午应该有结果了。”
彼得又恢复了原来的正经表情,说:“嗯,这样的效率虽然可以接受。但仍然达不到莫斯科总部的标准。”
“好,我待会儿叫他们快点。”
彼得做了一个‘不’的手势,说:“不能催他们。这次调查不求快,只求精,一定要检查清楚,对比清楚,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的错误。”
“是!”
雅可夫拿着文件,走到鉴定部门的办公室里。负责坚定的内务部人员们,看见雅可夫少校的到来,纷纷放下手头上的工作,站起身来向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雅可夫放下文件,抹下脸上的汗,气喘喘地说:“同志们,交给你们一个很重要,很紧急的任务。”
为首的鉴定专家站得笔直,铿将有力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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