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把自己说成是朋友的语言艺术,他已经见得多了。这种把戏对他来说,既不光明,也不高明。但他想的这一切,都只是猜测,怎样也要试探一下对方。
维拉迪摩用眼睛注视着尤里的神情,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试探性地问道:“你指的是哪位朋友?”
这是一个很有用的问题,能直接试探对方是否在玩语言艺术的把戏。如果对方答不出来,或者犹疑了很久才说出答案,那他的把戏自然就会被揭穿。
“我不能说。”尤里坚决地回答道。
曼图洛夫没有放过机会,狠狠地追问道:“为什么不能说?难道你口中的朋友就是你本人吗?”
“那是我和他之间的秘密,我不能把他供出来。”尤里见维拉迪摩脸上那怀疑的表情还没有丝毫的转变,马上补充道:“如果您想知道的话,我说出来也无妨,但拜托您千万别说出去。”
“没问题。朋友之间应该要讲信用,我一定不会把他喜欢安娜的事情说出去。那你能说了吧?”
安德罗波夫贴近曼图洛夫的耳朵,轻声地说:“是内务部的雅可夫同志。”
“哪个雅可夫?”
“雅可夫·雅科夫维奇·雅可夫少校。这个名字容易记吧?无论是姓、名和父称都是一样。”
记忆里出众的你,应该会对雅可夫这个人有点印象。没错,就是和曼图洛夫一起吃早餐的那位仁兄。
“雅可夫?你认识这小子?”
“我们是在雷宾斯克认识的。后来,他被调来西伯利亚后,我们就没再见面了,直到昨天。”
一提起雷宾斯克,曼图洛夫又想到一些令他感到奇怪的事情。“尤里,你在雅罗斯拉夫州干得好好的,为什么上级要把你调来苦寒的新西伯利亚呢?”
“是我自己申请过来的。听雅可夫说,这里远离前线,而且物资供应稳定,生活环境又好,还需要大量的人手,所以就申请过来了。至于为什么被安排顶替您之前的位置,那我就不知道了,这是党组织的决定。”
其实,把安德罗波夫调来是曼图洛夫的决定,在他担任代理州委书记期间,就已经向上面写信,要了安德罗波夫和契尔年科这两人,并且得到中央批准。曼图洛夫一坐正,这两个人就被调了过来。
虽然曼图洛夫知道不久之后就会发生战争,知道不久之后,整个西部都会被战火波及,但还是假装不知地问了一句:“什么前线?”
“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不久之后肯定会有一场大的战争。现在,日本已经占领了满洲里亚(中国东北),一向敌视苏联的德国已经吞并了奥地利。万一德国能占领波兰的话,他们可能会与日本一起进攻苏联。到时,远东和西部都会受到战场波及。”
对于安德罗波夫的分析,曼图洛夫感到万分的惊讶。难道他也是穿越过来的?
为了确定对方是否穿越者,曼图洛夫又问了一道试探性的问题。“安德罗波夫同志,您是怎么得出这些结论的?”
“这是雅可夫同志告诉我的。”
“哦,原来如此。其实,这些都是我跟他说的。”
第七章 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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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晴朗的早上,天上万里无云,刚出来的太阳给严寒的西伯利亚冻原增添了一丝暖意。万里无云的天空,蓝得不能再蓝。天上只有伊尔16战斗机试飞时,留下的一道弯弯的白线,就像是一张微笑的嘴,令人感到愉快。
虽然大雪已经停了,太阳也出来了,但街上的人们还要穿着厚厚的防寒衣服,抵御零下十几度的天气。这就是西伯利亚的冬天,别被表面的晴朗天气所骗倒!
在新西伯利亚州行政大楼门前,停着一辆特别的嘎斯…M1。这是一款苏联国产,广为苏联干部所使用的汽车。但特别的是,这辆车的外壳是用钛合金制造的。银色的车身,为这辆外形普通,1937年生产的“老爷车”,增添了一番划时代气息。
坐在车里的,正是州委书记曼图洛夫。当时是早上八点半,是苏联公务员上班的时间。大部分人已经到了工作岗位上,开始尽他们的责任,为人民服务。
但曼图洛夫的秘书安娜,却一直没有出现。直到半个小时后,曼图洛夫才看见她迷人的身影,正在从远方慢吞吞地从列宁广场的方向,沿着红色大道走来。
曼书记等得并不耐烦,他发动了汽车引擎,直接把车开到安娜跟前。
他打开了车窗,外边飘进了寒冷的空气,使人感到浑身刺骨。飞入的空气里,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显然是从安娜身上发出来的。
他冒着严寒,用半带教训的语气,对安娜说道:“罗曼诺娃同志,你迟到半小时了。”
听到曼书记的声音,安娜连忙走到车前,通过车窗,对曼图洛夫抱歉道:“不好意思,刚才发生了点意外,所以才……”
“什么意外?”
“我的闹钟坏了,刚才没能按时起床。”
闹钟坏了,起不了床,这是一个合理,而且值得宽恕的理由。正当曼图洛夫打算放过安娜的时候,从安娜的打扮里找到另一个迟到的原因。
“你几点起床的?”曼图洛夫冷冷地问了一道试探性的问题。
“大概七点半吧。”
从安娜的回答里,曼图洛夫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不用说,你刚才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整理自己的仪容。我猜的没错吧?”
安娜的脸顿时变得像红苹果般通红,低着头说:“没错。对女人来说,仪容才是最重要的。不然我怎么见人?”
曼图洛夫继续发动问题攻势,毫不留情,“你要见谁?”
“见谁都一样。自己的仪容是最重要,否则被人家笑话了怎么办?”
不知谁说过“女人是世界上最麻烦的动物”,曼图洛夫期初也不相信。但这下子,他终于信了。
如果再问下去,再理论下去,也是没意义的,因为他们俩之间还是存有性别上的代沟。“我不想再见到你迟到!闹钟坏了,买两个不就行了吗?一个坏了,还有另一个顶着。如果你不放心的话,买三个!”
“噢,您说得对。用两个闹钟不就行了吗?”
“上车吧。”
安娜打开了车门,慢吞吞地坐进车里,关上了车门,问:“书记同志,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去新西伯利亚国立技术大学。”说完,曼图洛夫迫不及待地把方向盘扭到最左。还没等安娜反应过来,他就狠狠地踩了油门,急速地掉了一个头。
突如其来的掉头,一下子把安娜的重心移到右边。幸好她反应及时,否则她美丽的头会撞到车窗,被撞个头破血流。
“国立技术大学?是新开的那所吗?”安娜恢复了坐姿,强忍着不满之气,礼貌地问道。
曼图洛夫踩尽了油门,汽车猛然在八车道的红色大道上不断加速,就像是一辆正要起飞的飞机,在宽阔的跑道上快速滑行。“没错,是去年才开的,位于列宁区和基洛夫区的交界,专门为伟大的国家培养工程、技术人才,是在我的建议下,最高部长会议的通过下创办的。”
本来,这所全俄最顶尖的技术大学,应该在1950年才出现。但三年前,在曼图洛夫这个穿越者,州共青团第一书记的暗中推动下,这所大学在1937年就已经投入运作了。
“您的提案能上到最高会议?怪不得您升职升得这么快。”
“管他的,反正做好自己的本分,尽心尽力为人民服务就行了。这是我做人处事的原则。”曼图洛夫一本正经地说道。
“您说得很有道理,我会记住您这番话的。”
曼图洛夫忽然咳嗽一下,打开了车窗,然后对后座的安娜说:“安娜,你的香水!简直是太难闻了。”
安娜大力地吸了一口气,仔细的闻着,道:“我的香水可是从法国进口的,是著名的香奈儿公司生产的,怎么会难闻呢?不是很香吗?”
曼图洛夫从小到大都有点鼻敏感,一闻到这些“尖锐”的气味,就会不断地打喷嚏。“不,很难闻!再这样下去,我的鼻子都被你的香水熏坏了。还有,你的香奈儿香水是怎么弄过来的?莫斯科的特供商店有得卖吗?”
“这是秘密。”
……
过了十几分钟,汽车停在一栋簇新的红色大楼前。
“我们到了。”说完,身为“特急型人种”的曼图洛夫立马下了车。以“特急型人种”的步速大楼的入口走去。
这时,安娜才打开了车门,慢慢地下了车。她扫视了四周,才发现曼图洛夫已经站在了大门前,叉着腰,毫不耐烦地等着她。
“难道你就不能快点吗?”
“来了!”
安娜听到曼书记的话语后,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跑去。但安娜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她脚下所穿的,是一对高跟鞋!这样跑下去,很容易会失去平衡,不摔伤也会扭伤。
果然,安娜跑了几步后,忽然失去了平衡,全身向前扑。幸好,料事如神的曼图洛夫及时发现了隐患所在。
在安娜快要扑在地上的时候,身手敏捷的曼图洛夫及时冲了上去,用他有力的双手把安娜抱住,才避免了意外的发生。
然而,这下的拥抱,却被前来视察的卡蒂娅看在了眼里。她冷冷地叹了一口气,心里满是咒骂曼图洛夫的话语。
“安娜,你没事吧?”
安娜回过神来,望着曼图洛夫略带帅气的脸庞,说:“放心吧,我没事。”
曼图洛夫连忙松开了手,用少有的温柔语气说:“就这十来米的距离,你用得着跑吗?我又没说不等你。”
“书记同志,您刚才催得这么急,我能不跑吗?”
“好,这次是我错。我不应该把你催得这么急。但你,也有必要提高行动的速度,明白吗?苏维埃的社会注重效率,你化个妆,下个车都比人家慢,这样下去怎么行呢?”
“明白。”安娜这时才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要问,“曼图洛夫同志,请问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干什么?”
“我要找科兹罗夫教授谈谈炼钢。”
安娜满脸疑惑,“炼钢?”
“我之前‘想出了’一套炼钢技术,只是不知道可不可行,所以要请教一下科兹罗夫教授,让他给点意见。如果成功可行的话,相信能大幅提升苏联的钢产量,超美抛英不再是梦想。”
第八章 炼钢技术
曼图洛夫带着安娜,走进了一间办公室里。办公室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大大的化学元素表,上面又是必备的斯大林画像。
坐在元素表前面,办公桌后面的,是一名头发半白,身穿整齐西装,戴着黑色圆框眼镜的学者,他就是炼钢技术方面的专家——科兹罗夫教授。
“科兹罗夫教授,近来安好吗?”曼图洛夫慰问道。
科兹罗夫推一下眼镜,睁大了炯炯有神的眼睛,蛮有神气地说:“好,当然好。在斯大林同志的伟大领导下,我能不安好吗?”
从这句话里,曼图洛夫听到了一点讽刺的意味。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字面上的意思,都有点不寻常的地方。但由于曼书记身份特别,同时又要顾及对方的感受,所以没追问下去。
“好,这就好。只要能跟紧斯大林同志的路线,服从斯大林同志的领导,那我们苏联就能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
的确,斯大林这个人是犯了不少错误,但他确实领导苏联击败了纳粹,让苏联从一个典型发展中国家,发展成一个令全世界为之颤抖的超级大国。曼图洛夫这句话一点也不过分。
“差点还忘了,您现在已经是州委第一书记,是新西伯利亚州最高领导。您现在来,不会是想跟我谈谈路线的事情吧?”
“教授,路线的问题,我并没兴趣与您讨论。我这次找您,是为了我上次拜托您办的那件事。”
“什么事?”科兹罗夫表面上精神,但实际上,头发半白,快要60岁的他,脑袋已经开始退化,记性固然不太好。
曼图洛夫用左手指着天,右手做了个搅拌的动作,说:“教授,您还记得吗?”
看到曼图洛夫的手势,科兹罗夫马上想起了那件事情。“哦,我记得了。是关于氧气顶吹转炉炼钢法的吧。您的方案我已经看过了,您设计的机组、生产线,我已经仔细研究过了。”
曼图洛夫坐在科兹罗夫的办公桌前,推了一下眼镜,一本正经道:“您认为怎么样?”
“我觉得,您的设计,您的方案都不……”
一听到“不(не)”字,曼图洛夫心里颤了一下,追问:“有什么问题吗?”
其实,他的担心只是多余的。教授听到曼书记的追问后,眼尾瞅了对方一眼,随即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说,你的机组、生产线的设计,还有您设计的制氧方案都不错(неплохо)。接下来,就要让实验来证明了。如果成功的话,你就可以拿诺贝尔奖了。”
曼图洛夫谦虚地微笑着,自嘲道:“教授,您夸奖了。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民公仆,又不是什么科学家、工程师,对科学技术的认知还是比较片面,哪有资格获得这么高级的奖项呢?连提名的资格也没有。”
“好吧,说说您的设计吧。从顶部吹进纯氧气的点子不错……技术上……这里可以……”科兹罗夫拿出了一堆文件,继续说:“至于制氧问题,我把它交给了彼得·卡皮察同志研究。大体上,他认为你设计的透平膨胀机赞赏有加,可以用来制造工业氧。但他同时也对你的设计存有不少意见,做出了不少改进,具体内容在这些文件里有详细说明。”
一听到卡皮察的名字,曼图洛夫顿时感到特别的兴奋。这个卡皮察,可是苏联最厉害的科学家之一,在1978年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
而曼图洛夫“发明”的那个锅炉增压器,本来是由卡皮察所发明的,用来制造工业氧。但为了及早赶上苏联发展的步伐,曼图洛夫提前了推出了这个玩意儿,以提升苏联的钢产量。“卡皮察同志啊?他可是这方面的专家啊。”
“是,他在低温物理的技术上有着很深入的研究。他的意见很值得参考。”
在两个男人讨论工程的同时,坐在一旁,对工程一无所知的安娜听得一头雾水,会议记录也写得一塌糊涂。
一开始,安娜还是乖乖地坐着,静心聆听两人的话语。但过了十分钟,她终于忍不住了。她拉着维拉迪摩的手,打断了两个男人之间的话语,说:“曼图洛夫同志,我能出去一下吗?待会儿在门口等您。”
“为什么要出去?”
“两位说的东西实在是太深奥了,不适合我这样的技术白痴听。再说了,现在又不是正式的会议,我应该不需要写会议记录吧。”
本来,有点腹黑的曼图洛夫还想继续玩疲劳轰炸,把旁边的女人轰炸一番,作为迟到的惩罚。不过,当他看到安娜恳求的样子,那双水汪汪,仿佛能说话的眼睛彻底融化了维拉迪摩的黑心。“罗曼诺娃同志,你出去吧。早知道不应该叫你来。”
安娜成功用她的眼神,成功赶走了曼图洛夫的“轰炸机”。她刚离开房间,关上房门,就看到卡蒂娅那条迷人,带着优雅气质的小马尾,正随着走路的脚步,一弹一弹地动着。
“喀秋莎,你怎么会在这里?”安娜对前方的卡蒂娅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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