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已经不是海鲜刚到时大批顾客来此批发海鲜,所以乘客并不多。
小欣找到一个座位坐下,从兜里翻出一部p3,把耳机塞进耳朵里,又把卫衣的兜帽套在头上,用以掩盖自己略有些兴奋的发红的脸色。
“这他马世道,”售票员朝着港口方向望了一眼,跟司机抱怨,“才安生了几天,又他马闹起来了。”
“可说呢!”司机也附和着,“看这威力,大半个港口怕不都赔进去了吧?”
车上其他的乘客也纷纷加入了讨论。
小欣在自己的眼睛上加了一副茶色眼镜,头歪向一边,做闭目养神状,心跳的像小鹿乱撞似的。
“咔嚓……”
旁边坐位上的手机拍照声让小欣一惊,她马上睁开眼睛,瞅向自己右边。
另外一侧靠在窗户边上的一个黑了巴叽的小个儿男人手机正朝着她“咔嚓”又来了一张。
小欣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
但是她刚刚再次闭上眼睛,又马上睁开了。
这个人——好眼熟啊!
那男的发现小欣在看他,也没有心虚或者乘机搭讪,而是露出了颇具亲和力的微笑。
哦——
小欣也跟着笑了,她朝四下看看。
乘客们都沉浸在自己和同伴的世界里,没谁在意她,也没谁在意那个特别容易被忽略的男人。
于是小欣悄悄站起来,坐到那个男人的身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乐乐爸,欢迎你回亮南。”
这正是邵乐!
邵乐笑着在她耳边说,“你爸现在可是通辑犯,现在是全国,马上就是全世界。”
“我不相信你会做那种事,”小欣肯定地说,“你不是那样的人。”
邵乐把她搂在怀里,有点儿感动地亲了一下她的头顶。
头一次,他拥抱一个女人不是因为单纯的情欲。
“傻孩子,你还不知道通辑意味着什么吧?我永远都见不了光。”
“可你永远是我爸,”小欣很幸福地说,“乐乐爸,你看到了吗?我终于可以自己做成一件事了,你的计划完美无缺。”
“你做的的确很棒,”邵乐夸奖她。
不管怎么说,对于一个青春期还没有结束的女孩儿来说,适当的鼓励比打击要强很多。
“接下来我还能为你做什么?”小欣跃跃欲试。
邵乐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小鬼头!接下来的游戏就不适合你的参与了,除非你现在就想跟我一起亡命天涯。”
“哦——”虽然小欣有万分的不情愿,可是专业的训练告诉她,如果再继续下去,以她这种菜鸟级水平,只会拖累邵乐。
“回去的时候会有人问起,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远离亮南市区的海边?”邵乐没有放过她。
小欣早有准备地,“心情不好,妈妈出差,爸爸也成了通辑犯,就想一个人静静,有多远跑多远。”
“嗯,那为什么偏偏是离亮南港不远的渔港?”邵乐严肃地问。
小欣的回答颇具个人色彩,“年轻,任性。”
“呵呵呵呵,”邵乐再次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算你过关了。”
小欣无声地张大嘴巴,笑的很开心的样子,末了悠悠长叹,“唉,什么时候才能去德国呀,我现在就想妈妈了。”
“你妈妈听到一定感动得哭起来,”邵乐轻轻拍拍她的背,“还有二十一分钟就到终点站了,来,拥抱一下吧。”
小欣紧紧地抱住邵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乐乐爸,要是你先看上我该多好,我一定会嫁给你。”
邵乐只能无言地拍拍她的背。
“哎,人华站到了啊!下车了,下车了……”
大巴车不会一直开到终点才停,中途会在五个站点停车揽客。
邵乐扣上鸭舌帽,从车上下去,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小欣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为了避免别人看出来,她再次把太阳镜戴在脸上。
一滴眼泪无声地流下。
从今以后,她又要一个人生活了。
四海集团训练营。
还是王守义的班。
他靠站在门岗附近的装甲车前,无聊地踢着脚下的石子儿。
眼睁睁看着邵乐和他的战友成为通辑犯是他最为困惑的事,虽然他所知不多,可是以他对邵乐的了解,他是绝不可能做下此等案子的。
潜意识里,一种别样的情绪也在滋长。
他喜欢邵乐的生活。
英雄式的生活,爱、暴力,这两样看起来水火一样的东西纠结在一起,像致命的磁石。
王守义学功夫的时候就有一种不安分劲儿,他不想就这么庸庸碌碌过一辈子,那不是他想要的,尽管现在的薪水很不错,他大可就此成家立业,成为一个让人羡慕的中产阶级,在四十不惑的时候踏入金领收入阶层。
可这太无聊了。
他的人生应该列精彩一些。
远处的公路上,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
王守义抬起头,看向公路上越来越近的身影。
“咦——”其中一个门岗有点儿奇怪地,“小欣?她什么时候出去的?”
另一个也傻住了,“没出去过呀!值班纪录里没写。”
“这下惨了,”刚才问话的苦着脸,“黄司令轻饶不了我们,最起码一个武装越野二十公里,等下记得把内裤换下来,跑长途穿那个会死人的。”
说话间,小欣已经抱着一个纸袋子来到近前,“嗨!”她打了个招呼,就要往里进。
两个哨兵一脸的灰败。
王守义瞅着小欣从面前经过,终于忍不住问,“去哪儿了?也不跟门岗说一声?”
“心里难受,出去遛遛。”小欣停住,从纸袋里掏出一根法棍递给他,“快乐购里挺有名的欢乐面包店,刚烤好的。”
王守义接过来,朝自己脑门儿上磕了一下,邦邦的响,“太阳,这是烤的吗?能杀人了。”
“呵呵,”小欣笑,“听说外国人管这个才叫面包,咱们甜不拉叽的那种面包人家叫甜点或者蛋糕。”
王守义突然提起鼻子嗅嗅,皱着眉,“去海边儿了?你身上臭死了。”
“在港口边上洗个海水澡,”小欣仔细闻闻自己身上,“真那么明显吗?”
王守义赶苍蝇一样挥着手,“赶紧回去洗澡!熏的人都快吐了,多好的面包,真亏了店员没把你撵出去。”
“顾客是上帝嘛,”小欣试图靠近他。
“走开!没见过你这么臭的上帝!”王守义把法棍抡起来,“你再靠近我拿面包抽你!然后再吐你一脸!”
“切——谁稀罕——”小欣话是这么说,还是赶紧消失在门口,朝着宿舍走去。
“呵呵呵呵……”
门岗的兵幸灾乐祸的笑。
王守义却若有所思地看着东南边。
一朵灰色的云冉冉升起,那是港口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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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2章 夺命
第1012章夺命
李得利再次回到了自己心爱的船上,不为别的,就是想提醒自己,不要忘本。
有钱人有了钱总想找寻内心的平静,可能是做过太多亏心事儿吧,他们总是渴望能通过某一种宗教类的形式来追求内心的解脱。
但是李得利没有那么做。
从出生起就在与大海有关的环境中成长,让他无法相信任何宗教。
反倒是他曾经引以为傲的渔船。
那里曾经有着他全部的梦想和财富。
他的女人从一开始就特别不喜欢这艘船,有了钱了,就更加不喜欢,她喜欢过城里人的日子,还喜欢逛那些以前路过只敢看一看的名牌店。
可是李得利不喜欢,他喜欢自己的船。
只有在这里,他的心才会静下来。
所以他从家里出来以后,开着一辆大奔,来到停靠渔船的无名小码头,一头扎进去,再也没出来。
虽然他不在了,可是船收拾的还不错,李得利觉得以前那几个老伙计还算对得起自己。
不是他不念旧,实在是那几个人上不得台面,城里看起来风光体面,实际上动脑子耍心眼儿的地方多着呢,一个不对就会惹来无妄之灾,那几个人吃苦受累可以,玩儿这些弯弯绕儿,差得远呢。
虽然是体验生活,可是没有必要委屈自己。
李得利从车上卸下来一些肉和菜,邀了几个老伙计在这里吃饭。
热热闹闹一番以后,李得利送走他们,披着大衣,坐在甲板上抽烟醒酒。
这小渔港别的没有,就是个静。
没有光害。
天上的星星眨着眼。
离挺远的亮南像一个大大的由光组成的火炬,照的除了霓虹灯以外,就只有灰扑扑的天空,偶然还有闪着灯的飞机寻找着降落的机场。
“呼……”
李得利呼出一口气,烦闷的心情有所缓解。
等抽完一根烟,他裹紧了身上的军大衣,觉得还是回船舱里面比较好。
夜晚的海风吹的人头疼。
不得不承认,虽然李得利从来没放下身上的功夫,可是这吃苦耐劳的劲儿还是被城里优渥的生活磨掉不少。
船舱里的火锅不知什么时候又咕嘟了起来,而且边上正坐着一个人大吃大嚼着。
李得利先是一愣,随即笑了,“邵先生这么好的兴致,来也不通知一声。”
“没办法,”邵乐挟起一块牛肉片,在炭火锅里涮涮,也不怕烫,直接扔嘴里嚼了几下就咽进肚里,“有道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心里有鬼吧,做事就多少有点儿鬼鬼崇崇的,李老板别见怪,这牛肉真不错,穆斯林一条街上阿訇宰的吧?”
“对,就是清真寺那家店,”李得利坐下,往火锅里又扔了些肉片,“干净,活儿也仔细,价格还公道。”
“嗯,以前我也常吃,”邵乐筷子不停,“李老板生意做的真是越来越大了,可是还能不忘了常回家看看,这份心境,让人敬佩啊。”
“您更厉害,”李得利恭维着他,“千军万马围剿之下,您还能跑到这儿来吃火锅,这份本事,也是让我佩服之至。”
邵乐停下筷子,没笑,直直地看着他,“怎么?李老板,还想跟我较量一下?早听说你身上的功夫来自于一个犯了重罪的在逃犯,几十年来从没扔下过,今天想让我见识一下啥叫摘叶飞花即可伤人是吗?”
李得利苦笑一声,把攥在手里的两根筷子轻轻放回到桌上,“我不是你的对手,”他说,“单纯的拼功夫,我不惧你,可是你杀了我,挺简单点儿事。”
杀人和会功夫,有时候不是一回事儿。
邵乐冷笑一声,“算你识相,不知道你听没听过这样一句话,叫一力降十会,在这个科技主宰一切的时代,只会点儿功夫还不能让你横行无忌。”
“港口的爆炸是你弄的?”李得利本来想给自己倒杯酒的,可是倒完了,把杯捧在手里,迟迟不动。
“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它会爆?”邵乐反问,“你的客户向你保证说不超过一千两百度的高温,绝不会有事,对吧?”
“你一直在我身边埋着钉子是吗?”李得利搓揉着杯子,看着邵乐,“我也觉得你不会就这么放心我一个人掌管这么大的帮会,只是我这段时间几乎把所有可以怀疑的人都调查了一遍。”
“你永远不会知道的,”邵乐扬扬手里的筷子,“就好像我也不会跟你解释,那些会爆的东西其实你就不该碰,不光是因为俄罗斯战斧黑帮跟我有仇,也不是因为我反对你介入军火交易,而是因为这些第一代能量结晶体不是你能涉足的东西,亮南国土安全总局在滨海大道上遇袭以后,急需一个发泄的渠道,我是其中一个,要是你再插一脚进来,他们也会顺便把你解决,司空明不会成为你的朋友,永远也不会,他是将来要从政的人,怎么也不会跟黑帮人士扯上什么关系。”
李得利突然把视线重新从酒杯上挪开,瞅向邵乐,“这回你猜错了,司空明我根本不认识,因为跟我接头的根本不是他的人,是你以前的女朋友,现在陆涛的老婆——童忆梅。”
“咳咳咳……”邵乐被呛了一下,他从火锅里舀了一勺汤,直接倒进了嘴里,看得李得利眼睛都直了。
“嘶……”
邵乐才一张嘴,李得利就听到他口腔里传来嘶嘶啦啦的声音,他的寒毛都立起来了。
“是她?”邵乐几乎是用难以置信的眼神儿瞅着李得利,“怎么会是她?都快当妈的人了。”
“你不了解要当妈的人,”李得利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儿来,直白地说,“尤其你不怎么了解女人,别看你身边女人不少,可是你不懂她们,女人要是变了心,想事儿也会替另一个男人着想,也许以前她真的是跟你一条心,可是现在,她是陆涛的老婆,她不想看着陆涛为了你跟司空明拼的两败俱伤,所以她背着陆涛,和司空明谈了交易,司空明想要涉足能量石的研发和生产,他甚至已经从俄罗斯战斧那里出高价买到了一部分产品和工艺,我则是——”
“为了将来在亮南继续过舒心日子,”邵乐替他把话说完,说实话他并不生气,甚至可以理解这些人之间的做法,就算他们对他实话实说,他没准儿也会同意。
“可惜你们还是不了解司空明,”邵乐指着自己的鼻子,“知道最了解我的人是谁吗?就是司空明,同样的,最了解他的也是我,你们打的如意算盘都必须有一个必要的前提,那就是司空明会信守他的承诺。”
李得利终于还是忍不住把杯里的烈酒喝下去了,呼出一口酒气以后,他有点儿懊恼地抱着脑袋捶了两下,“真他马的,我早该想到的,邵先生,我信你的话,他不会说话算数,还会借机除掉我,在亮南安排他的人是吗?”
“你是在黑道混了多少年的老鸟了,”邵乐有点儿怜悯地看着他,“其实你看,很简单的,黑道上从来也没有诚信这种事儿,生意圈里也没有,就好像你们遇事儿总喜欢把关二爷挂在嘴上,可是实际上,你们真会像关二爷那样做事吗?生意人也是一样,他们整天说着诚信为本,可是那是要看人的,你,童忆梅,都还不配跟司空明谈诚信二字,懂吗?”
“现在后悔是不是有点儿晚了?”李得利后悔不迭地。
“的确是晚了,”邵乐看着他,“你该早点儿跟我讲,在码头我还可以用别的办法离开,但是我以为你已经投靠了司空明,所以我做事也就没留什么余地,所以很可惜,老李,你完了,很快国土安全局的人就会查到,那辆货车你是货主。”
李得利拿起那瓶五粮液,咕嘟咕嘟地往嘴里灌了半瓶子,然后朝着地上狠狠一摔,“唉——精明了大半辈子,还是栽在贪心上了呀——”
“啪……”
酒瓶子碎片飞溅。
邵乐不为所动,把火锅里的肉片和菜划拉一碗,全倒进嘴里,抹抹嘴,站起来。
李得利也跟着站起来,朝舱门口挪了一步。
邵乐没有动,他看着面前这个人。
“老李,”他背着手,几乎是在用同情的眼光瞅着他,“你真当我年轻好糊弄是吧?玩儿什么摔杯为号啊?”
李得利的脸色瞬间灰败下来。
“其实你投靠司空明我不意外,”邵乐走到他的身边,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刚才我就跟你说过,我走了,日子还得过呀,这年头儿忠诚值几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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