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默和一帮子记者站在路正中央,静静地等待着。
又过了几分钟——
法国外籍兵团的《白帽子之歌》悠悠扬扬地响起来。
在装甲车的引导下,两队各种肤色的法国外籍兵团士兵排着整齐的队列朝这边走来。
闪光灯马上闪个不停。
有的长的还算不错的女记者开始絮絮叨叨地对着摄像机开始白话。
邵乐在上午的时候向布雷默提交回国申请的时候,布雷默就告诉他,不只是他,英国营也要离开,而维和行动依然还要进行,不过这一次,就再也不会有私人保安公司的参与,考虑到国际影响,法国外籍兵团临时增派了一个团,来接管防务。
邵乐没有参与这种露脸的事儿,他在自己的帐篷里,拿着一个笔记本电脑,把昨天在彩虹公司的实验室录下来的影像放给身边的维加看。
维加经过手术,取出了大腿里的杂物,他失血有点儿严重,可是胜在身强体壮,虽然脸色还有点儿苍白,但是已经基本没有大碍。
邵乐配着图像,给维加一点儿一点儿地解释着影像里每一个人的位置,还有他们都在做什么。
直到看到那个在山坡上站起来的人以后,维加终于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就是他打死了卡尼亚奇是吗?”
邵乐没亲眼见到,可是他可以确定。
“就是他,”邵乐说,“虽然我没有见过,可是我敢肯定是他,是不是你也没有发现他?”
“没有,”提到这个事儿,维加就觉得说不出的挫败,“我就在他面前经过,可是一点儿没有感觉,从第一次发现我有这个能力,从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逃过我的观察,可是他躲过了,我每次看那个位置,就好像踩到什么很滑的东西一样,一下子就滑过去,总是没办法锁定他,直到他开枪——”
除了超级士兵,邵乐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更厉害的人可以做到,不过连维加这样的普通人都可以拥有这样的“特异功能”,别的普通人说不定也会有。
“你需要更专业的训练,”邵乐看着他的表情,觉得有必要再次打击他一下,“我知道你现在想干什么,可是你打不过他,不管是偷袭,还是一对一较量,他不会让你活过半分钟,你报不了仇,还没等靠近你就死了。”
维加不是个能藏住心事的年青人,他还没那么深的城府,于是他抬起头,眼睛里有血丝,“你能帮我吗?”
“不能,”邵乐诚实地说,“你看到视频了,他们把我围在山洞里,不只是因为他们人多,还因为我根本不敢出去,他们是世界上最出色的士兵,残忍、有效率、极少犯错误,让我对付两到三个人我可以帮你,但是三百多人——抱歉。”
维加有点儿绝望,他不是凭着一股热血敢战天斗地的那种人。很早就拿起枪的人更加懂得生命的宝贵,也更加了解该怎样保存自己,消灭敌人。
自知报仇无望,维加从行军床上撑起身体,打算离开。
邵乐按住他的身体,“你是不是想回你们的营地?”
维加点头,“那里还有十几个人,我不能不管,卡尼亚奇不在了,我要把队伍撑起来,他告诉过我,我们要一直战斗下去,直到塞尔维亚人再也不敢进波斯尼亚。”
“你听——”邵乐打断他,告诉他拢起耳朵,“听到了吗?法国歌曲,外籍兵团的《白帽子之歌》。”
维加仔细听了听。
军歌声越来越响,部队正在进城。
迎着维加迷惑的目光,邵乐平静地说,“他们不是雇佣兵,是欧盟组建的维和部队,他们来此的目的不再是走形式,他们会清剿当地的民间武装,本来卡尼亚奇以前在的时候,你们可能会被就地改编,最多是放下武器,解散回家,可是现在——你们没有那么多人,失去了足够的资本,一定会被当成非法武装,甚至是——土匪,面临的可能是法庭的审判,相信我,你不会得到公平的对待。”
维加有些无力地坐了回去。
他也许年轻,可是对于当地的环境,他比邵乐了解。
有枪就有地盘,有人就有势力范围,这两者都没有,就只能像流浪狗一样整天逃命,维加不懂维和,可他懂有枪有兵就是草头王。
“那怎么办?”维加闷闷地问,他没考虑过这么复杂的问题,以前这种事儿有卡尼亚奇来操心。
这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邵乐对他更加满意了。
“听过中国吗?”邵乐开始了,“我可以教你,还有我那儿有一个很厉害的教官,他可以提高你的本事,不过如果你想杀掉山坡上的那个人——如果时机适当,我可以给你看一些跟他有关的资料,然后由你自己下决心,只要你认为可以杀掉他,就跟我说,我可以帮你安排”。
维加沉默了。
邵乐耐心地等着。
“我从没去过别的国家,”维加有点儿惴惴地,“中国在什么地方?我听说很远。”
“很远,”邵乐严肃地说,“所以你做好准备了吗?你也可以就这样在附近找个地方生活,可是那样你最终会变成一个农民,或者猎人,如果你想拥有这样的生活,我可以帮你安排一下,但是能保持多久,我不敢保证,你的国家——不好意思,它会一直很乱,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们的错,当官的说了算。”
维加需要想想,可是邵乐觉得他会答应他的邀请。
天才渴望自己的才华被认可。
卡尼亚奇就算还活着又怎么样?邵乐几乎可以认定,就算那个老头儿还能再多活个二三十年,他最终的结局要么成为孤魂野鬼,要么成为割据一方的军阀,不管哪一条儿,对这个国家都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也许他很伟大吧,跟维加的崇拜不一样,邵乐只在与卡尼亚奇见过面以后就很快得出了与维加截然相反的结论。
狡猾、世故、唯利是图,他具备了所有成功政客的基本素质,唯一的缺陷就是年纪太大,常年在野外的生活摧毁了他的健康,短命成了致命伤。
这个老头儿的运气也是差了一些。之前能够从塞尔维亚方面得到详细的兵力布署,连保护美国人的“民间武装”什么时候全员开拔都弄的那么清楚,却万万没有想到,英国佬会在那里跟邵乐对上。
进入全球化社会以后,不只是文化会交融,连一次军事行动,也可能因为外部势力的介入让一切付诸流水。
按照卡尼亚奇的盘算,这几乎就是一次必成的行动,他不只会借此解决过冬问题,邵乐抽空用望远镜看过南边离实验室不远的仓库,从规模来看,就算只留下不到三分之一的东西,也够卡尼亚奇再武装起一个营。
战争从来不是一个按照计划进行的产物,最初也许是这样,结局十有八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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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0章 归途如虹
第600章归途如虹
跟英国营相比,中国营的撤出低调的多,因为人数少的关系,也没有多惊天动地。
维加最终接受了邵乐的邀请,邵乐也理所当然地请布雷默帮忙,给他办了一个临时加急的身份证件。
告别晚宴昨天晚上已经举行过了,除了吃掉的东西以外,剩余的物资今天早上跟前来接管的法国兵进行了移交。
只是昨天晚上邵乐下了严令,所有中国兵不得饮酒,晚上抱着枪睡觉。
最后一晚更加不能放松。
兵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也都严格执行了命令。
第二天一大早,布雷默到中国营来跟邵乐做了最后的告别,他们要前往克罗地亚,在那里的机场,他们会把身上的枪和弹药都留在那里,然后乘欧盟安排的客机回国。
很多外国记者对于这样一支第一次踏出国门的保安公司也充满了好奇,给予了大量的关注。
这让邵乐有点儿苦恼,因为这就意味着他想中途离开有点儿麻烦。
他当然不能就这么跟着队伍离开,他还欠一个在法国巴黎叫做西蒙斯的老头儿一顿饭,因为他在科索沃边境上炸飞了他几个手下。
哪怕是为了西克斯,他也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那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值得他为他做点儿什么事儿,至于那个丽莎嘛——
邵乐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个干练又倔强的法国女人,说实话她的性格真的不像她的女人味儿那么的讨喜。
车队在闪光灯的映射下低调地离开。
邵乐没有在欢送的队伍里发现任何一个英国兵的身影,据布雷默说,他们已经提前一天全去了卢卡,似乎在等什么很重要的人。
看来是有人等不及来看货了,顾不上他们,那就好。
本来他们之间的恩怨就不是私人的,生意就是生意,要是雇佣兵们为了私人恩怨杀来杀去,那就什么都别干了。
不过这不是邵乐可以放松的借口,大雷和托尼轮番放着无人机,在车队前后左右进行侦察,邵乐和英姬则轮番上炮塔,用望远镜观察四周的环境。
前导车和后卫也格外的警惕,10辆运兵车里的兵没有高声谈笑,也没有打盹儿放懒,就跟上战场一样,一声令下,马上就跳车开打。
万幸的是一切平安。
“科萨和毛熊看来是死了,”大雷叹息着。
“还有疑问吗?”邵乐以为他早就接受现实了。
经过克罗地亚边防的时候算不上愉快,那些家伙的眼神儿也不像是刚来的时候那样友善,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们都要服从命令。
“有点儿侥幸吧,”大雷和托尼在快过边境的时候就把无人机收回来了,“都是上级的命令,我其实不是特别恨他们,要是能活着,他们一定会来打个招呼吧?”
“也许吧,”邵乐不置可否,“不过那个大怪物——你也看到他的杀伤力了,一个坐在卡车里的连队——不太可能有活口。”
“好可怕的家伙,”大雷现在想来还是心有余悸,“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想到这样疯狂的发明啊!”
车里其他见过的也跟他差不多的反应。
“失败的实验,”邵乐提醒他,“看到那个破碎的玻璃柜子了吧?成功的实验不会从那里跑出来,如果成功的化,想想吧,一个可以控制的杀戮机器,一个大家伙就顶至少一个团的杀伤力,用的好了,荡平一个师不是问题。”
在机场接待他们的是克罗地亚军方的人两边交接完装备以后,在一声令下以后,所有人开始把身上陪伴多日的枪和弹药都整理摆放。
“交枪的滋味儿还真是有点儿难受,”大雷把多日不离身的faas步枪摘下来,有点儿留恋地看着。
“以后再有这样的活儿说什么也不接了,”邵乐也相当地不好受,对于拿枪吃饭的人来说,一旦把枪交了,就好像在大街上脱光衣服一样,说不出的不自在。
好在克罗地亚的那些家伙也非常清楚这些第一批维和士兵大都背景复杂,格外的不好惹,能早送走就赶紧撵走,所以装备刚刚点收完毕,基本上也没人在乎到底数量对不对,大手一挥,就把这帮子人撵上了来接他们的民航客机。
“哎,你们,这里不准进来……”
航栈楼里突然传来吆喝声。
一大群记者扛着长枪短炮,从里面拥出来,抓住一个人就开始采访,也不管对方说什么,各国鸟语噼哩叭啦地问个不停,也不管你听不听得懂。
正在排队等待上飞机的中国营士兵也被包围,一时间场面乱成一团。
因为怕引起误会和冲突,所以克罗地亚士兵不多,而且大都在离的较远的外围,这下突然来这么一手儿,所有人都大出意外,反应过来以后赶忙过来疏导。
当记者被驱离之后,邵乐从列队等待上机的士兵里消失了。
英姬正给自己的背包拉拉链,原来瘪瘪的背包现在鼓鼓囊囊的。
被驱赶的记者们似乎也并没有坚持,只是抱怨着朝航栈楼里走去。
一个瘦小的穿着摄影背心儿的家伙扛着摄像机,跟在一个胖乎乎的科西嘉人后面,小步快走地低声交流着。
“还有不到十几分钟飞机都要起飞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邵乐抱怨着。
西克斯苦笑,“我怎么敢不来?西蒙斯说不把你请去他一定要我好看。”
“看你怕成那个样子,”邵乐鄙视地道,“一个干巴老头儿而已,不定哪天吃意大利面的时候就被面条噎死了,怕个球!”
西克斯继续苦笑,“相信我,肖恩,他可能死于任何一种死法,被意大利面噎死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因为他最讨厌吃的就是意大利面。”
“有怪癖的臭老头儿!”邵乐继续恶意攻击着这个还没见过面的西蒙斯。
西克斯只好接着苦笑。
其他记者跟西克斯打个招呼以后,都纷纷四散而去。
西克斯则和邵乐在航栈楼里转了一大圈儿,朝着另外一个登机口走去。
克罗地亚——法国航班正在准备登机。
两名配戴证件的克罗地亚安全部官员在登机队伍里粗略地看了一眼,就对看闲聊起来。
邵乐无惊无险地走到海关面前。
那个胖的快走不动的工作人员抬起他超负荷工作更显肿胀的脸,眼睛却很犀利地盯着邵乐的脸。
邵乐配合地露出笑脸。
“是记者?”海关居然用法语问了一句。
“n;摄影师,”邵乐也用法语回答,“我跟同伴来克罗地亚采访。”
他的法语没有什么问题,打扮也没什么问题。
“啪——”
海关盖完章,把护照还给他。
一个守在海关附近的安全部门官员带着审视的目光看了邵乐一眼,又把视线转向另一个像是嗑药过量的白人,相比之下,他更能引起他的兴趣。
邵乐拿过证件,紧赶两步,赶上西克斯,两人推着自己的行李,说说笑笑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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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1章 西蒙斯的晚饭
第601章西蒙斯的晚饭
18时55分25秒。
巴黎。
18区。
换成中国的说法儿,这里是巴黎的城乡结合部。
人还是一样的多。
邵乐跟西克斯走在人行道上,还在回味下午到达巴黎机场的时候,海关那有点儿诧异的眼神儿。
邵乐那个时候才明白为什么克罗地亚海关那么颓废的样子,眼神却爆出精光。
邵乐刚从战场走下来,浑身有冲天的杀气和血腥味儿,在军营里还不觉得,可是在普通人来看,这种气质一看就是当兵的。
尽管邵乐意识到了这种问题,尽量收敛,可是在战场上长期的熏淘以后,需要时间进行积累和沉淀。
不过好在护照是没有一点儿问题的。中国名字叫张平,法国名字叫邓梯斯,全是中法两国烂大街的名字,可是身份是货真价实的,海关要是执意去查,就会发现在法国巴黎警察局的身份档案纪录中真的有这个人,长的也跟邵乐有七到八分像,是一名自由职业者,自由职业的范围可就太广了,所以邵乐可以扮成任何身份而不虞被揭穿。
不过这一切都建立在外行检查的基础上,在法国这片土地上最不缺的就是来自各国拥有各种伪造身份的情报人员,所以法国秘密调查部的人几乎一眼就可以识别其中大部分人的掩护身份。
还是那句老话,别伸手,伸手必被捉,过路怎么都好说,涉及到法国利益的地方,法国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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