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魂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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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魂1937- 第4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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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即亲笔签题“培我将军留念”六个字。黄维本号“悟我”,蒋却以“培我”书赠,黄维敬受照片,虽如获至宝,小心珍藏,但又颇不得要领。他知道,校长对学生都是以字号相称的,还听说校长有一个小本本,记着各种人际关系,如生辰、家庭成员情况等小档案。每接见某某时就先翻那个小本本。他相信校长不是无意错写,其中定有深意。对,“培我者,培养我也!”黄维顿时醍醐灌顶,大悟因缘,改号“培我”,受用终身。

    下得珞珈山,又参加陈诚在武昌东厂口军政部设的欢送便宴。说是饯行,倒不如说是听陈诚的政治报告。陈诚本来好为人师,又因荣膺卫戍武汉的重任,且大战在即,便借小饮一泼胸中块垒,猛侃抗战决心和形势任务。黄维等停箸恭听,一顿饭足足吃了三个小时。

    9月初黄维听说老同学俞济时第74军苦战岷山急需支援,他立即亲率第11师越过王陵基第30集团军防地,直出樟树岭,拦腰截杀丸山旅团,顶住了丸山的凌厉攻势,使俞部终于在马回岭站住了阵脚。不两天,老同学吴绍周——第13军第110师师长——带着一个年轻的大胡子上校找上门来,说想要点反坦克武器。

    大胡子上校廖运周,时任第110师第328旅656团团长,龙眉虎眼,英风逼人。黄维听说廖是黄埔五期炮科毕业的,算得个不可多得的技术人才,一本正经地面试了廖的专业指挥能力后,摆起高年级的谱儿,大大咧咧地说:“好!好同学!我看你对炮兵指挥精得很呐,几门炮算什么?我给一个反坦克炮连归你指挥!”

    以教书先生不满军阀统治黑暗而投考黄埔的黄维,是和共产党的著名人物方志敏同车离开家乡的。此人书卷气重,略无城府,孤僻古板,薄情寡恩,不大拍肩膀施小惠,为一般军人所恶,却很被陈诚赏识。黄维听廖运周说要反坦克炮打鬼子,抗日的大好事嘛,于是大慷其慨,倾囊相帮。

    廖运周借来反坦克炮连第三天,就于瑞(昌)阳(新)路上立下一大功。

    赣西幕阜山区,全是弯弯曲曲的“S”形山路。廖团受命在一个叫小坳的地方配合主力侧击西进的日军第9师团。廖来到小坳,发现守军转进时,连小高地后面的一座弹药库都忘了上锁。廖命打开一看,里面全是迫击炮弹,弹箱一撂一撂的,足有上万发。“我的娘啊,这下发财了!”廖运周高兴地捏着胡子下巴牙疼似地直哼哼。

    随团行动的黄埔三期生、少将旅长辛少亭看到这么多炮弹,也动了心,说:“廖团长,想不想在这里打一仗?”

    “咋不想咧!”

    “可惜是迫击炮。”辛少亭有些遗憾。

    敌第9师团坦克厉害,吴绍周才为廖团找黄维要反坦克炮的。廖团有两个迫击炮连,这么多炮弹真叫老炮兵廖运周舍不得丢。“旅长,这个地形好极了,我决心就在这里摆开炮兵阵地,”廖运周敞大嗓门,举起拳头,是向在场每一个官兵说的了,“给鬼子一个沉重的打击!”

    廖运周的想法是,这地方山高路窄,只要前面的坦克被打趴了,后面的就无法通过,然后就是迫击炮出风头的时候了。

    辛少亭一听有理,又将第655团的一个迫击炮连调过来,由廖指挥。

    廖运周命令反坦克炮连在公路两旁占领阵地,专打敌坦克的两侧,必须将日军的第一二辆坦克击毁,堵塞通路;十几门迫击炮依次向敌纵深占领阵地。

    战斗的情势果如廖运周所设计的。这天黄昏时,敌七八辆坦克耀武扬威地进入小坳,反坦克炮连一阵炮响,前头的两三辆坦克当即被打得冒起浓烟。

    这是敌第9师团由第6旅团长丸山政男少将指挥的一支装甲摩托化先遣部队。听说前部受阻,丸山命令后面的坦克及车载部队迅速跟进。曲折的山道上一时间笛鸣嘈喧,兵车辚辚,云推潮涌地急驰而来。当丸山的机械化塞满小坳的时候,十几门迫击炮开火了。

    廖运周从军十多年,第一回领略炮兵指挥官的威风。乱炮排炮隆隆轰击,炮手们不需瞄准,对着公路就中。从黄昏炸到皓月凌空,一气不停地轰下去。炮管打烫了,轮流解开裤子尿尿。从来以炮火自雄的日军,终于得到了炮火的报应。他们原想炮击停止后发起进攻的,可这炮打得太“八格牙鲁”了,四五个小时也停不下来。蜿蜿蜒蜒两三里的山谷,如一条硕大无朋的闪电,躺在这大山深处弧光迸烁,雷霆轰鸣……

    丸山政男对前面炮火如此之强大久久地困惑不解,急令后撤。有按战术要领趴在路边或车下以为万无一失的,悉数葬身火海。

    剩下的炮弹已可携带了,廖运周才下令停止射击。他知道这一阵炮战后日军是不敢轻动的了,指示部队下半夜放心大胆地睡一觉。第二天一早,廖运周派人统计战果,除20余辆坦克还有个模样,两三里长的山沟里,覆盖了一层被炸得尸解的汽车部件,根本数不清多少辆。极讲数字准确的廖运周,上报的战绩里,也只能含而糊之地说“炸毁汽车无数辆”。

    这一仗打得有胆有识。每天都要听日本电台广播的何应钦,从日广播里听说其装甲部队在瑞阳路上遭到支那军一炮兵集团强大火力的围击,很是奇怪。中国军队最大的炮兵编制是旅,何来“集团”?待弄清真相后,给廖运周发来了热情洋溢的嘉奖电。

 第146章:死神来袭

    9。146 死神来袭

    第6师团被围,等于是直接给了冈村宁次当头一棒!东京和华中派遣军的态度非常明确,他们决不允许第6师团覆灭在武汉战场,第11军必须尽全力救出第6师团!可是这个时候,武汉战场上却突然冒出了一个让中日双方都未曾料到的对手,而这个“新对手”,不仅一下子就挡住了日军的步伐,也使百万中国大军备受折磨。

    夏日的武汉,象一座喷吐着烈焰的火炉;夏日的南京,也在蒸人的暑气中挣扎。这两座火炉之间的长江流域,也象这两座城市一样热浪翻滚,暑气灼人。按理,白天是无法行军和作战的。

    但冈村此刻却完全顾不上这些了,他严令各师团火速开往前线。被围困在黄梅广济之间的第6师团一天不脱困,冈村宁次就一颗不能安睡!

    于是在沿江的道路、码头、车站甚至乡间小路,到处都涌动着向西调动的日军黄潮。枪械弹药、军需物资夹杂其间,更使这些潮水显得拥挤。船只、车辆不足,日军成了真正的步兵。粗壮的双腿虽然有力,但面对酷暑、面对遭到严重破坏的道路和一道道江河湖沼及暴起的瘟疫、疟疾,疲惫不堪的日军顶不住了。

    战争,使沿江城市、乡村早已十室九空,暴尸荒野的人、畜的尸体,在炎热的空气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气。这是一幕只有在战争时期才能见到的地狱惨景。但没有人能顾得上改变它。

    终于,瘟疫、疟疾不可避免的大规模地爆发了。

    这股黑色的幽灵飘到哪里,哪里便成了它的蔓延之地。流动的战争,流动的官兵,使这幽灵以比平日快出数倍的速度到处传播。没多久,长江流域的整个战场上都飘荡起这个很容易使人联想起死亡的幽灵。孽生在草丛、水洼中的一群群黑色疟蚊,给中日两军带来的恐惧往往更甚于战场的恐怖。

    冈村中将可以小瞧中国军队,但却无法小视这些无孔不人的飞虫。最初,他坚决地回拒了参谋长请求休整的建议,限令各部队按时赶到前线。但疟疾却拖住了他的后腿。106、101师团苦战而不得通过金官桥、庐山,但后续兵团虽拼尽全力,也充法按时赶到九江。第9师团、第27师团还未进入战场,临时医院里就躺满了昏迷的疟疾病员。部队中,还有大批的官兵在打着摆子。只要还没昏迷,医院的病床就没有他们的份儿。每天,都有不少日军官兵病死在病床上。尸体刚挪开,马上又会躺上新的病员。第9师团的疟病减员达到了1/4,这甚至超过了一场血战的伤亡代价。

    面对这个意料不到的“对手”,冈村终于无奈地下令停止攻击。他现在必须面对这个对他来说并不熟悉的对手。

    “向畑俊六大将发报,火速调集药品,凡能治疗疟疾、痢疾的药,我都要。运输方面,其它物资可先停下来,必须首先保证药品。”

    冈村放下捻动着胡髯的大手,向参谋长指示道。这时在他眼里,药品的价值远高于吃的、用的,甚至远高于枪炮弹药。战胜瘟疫,他可没有与中国军作战的那份自信。

    日军在与瘟疫、酷暑、江河道路苦斗,在与大自然相争。但战场的另一边,中国军的日子也不好过。四处出没无孔不人的疟蚊见人就咬,它可不管你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多雨潮湿的长江的流域,守军呆在阵地上同样不能逃过这黑色幽灵的垂顾。大规模的疟疾、痢疾也在中国军队中爆发了。

    9月15日清晨,浠水第五战区长官部里。代司令长官“小诸葛”一觉醒来。觉得不舒服。此前由于宋希濂和张自忠在富金山、潢川一线与日军昏天黑地,所以“小诸葛”并未在意身体的不适,可到了晚上,他感到麻烦了。

    一下子,“小诸葛”觉得自己象是掉到了冰窖里,冷得直打颤,棉被上面再盖上毛毯也不管用。可一下子儿,“小诸葛”又象是置身于炎热的沙漠里。军医一量体温,40度还没止住。很快小便也发红,“小诸葛”开始尿血了。

    战区长官部众人见司令官已近昏迷,有些慌神。军医当即叫人帮他服下了奎宁丸,但救治工作毫无进展。

    武汉,最高当局闻讯也是一惊。激战正酣,不可一日无将。而且“小诸葛”显然是眼下急需的良将。除了“小诸葛”实在再难找出合适人选。于是最高当局赶紧找来了参谋次长熊哲民。

    “你到浠水走一趟。健生染疟疾甚重。高烧昏迷,你要代我和夫人问候他。”

    最高当局说着走近两步,补充道:“另外,健生病重这几日,你关照一下前线战事。多向我汇报战况和健生的身体情况。如一周内他身体仍未好转迹象。你速电告军委会,我把我的医生交给你带去,马上就走。”

    熊哲民辞出,带着最高当局的私人医生火速赶往浠水前线。

    武汉,最高当局焦灼不安。李长官手术后还在休息,无法亲临前线。江北战区司令长官一职扒拉来扒拉去,还真是找不到合适的人。

    几天后,浠水转来的消息宽了他的心。“小诸葛”在服用了蒋介石私人医生带去的特效药阿斯匹林后,眼见一天天好转起来。没多久,就又开始指挥前线的战事了。

    “小诸葛”大难不死,转危为安。但中国军队的普通官兵却远没有他那么幸运。他的病能惊动武汉的委员长,但一般兵士的苦又有多少人能知晓呢?

    当时江南、江北中国守军,大都在阵地上与日军应战。长江流域一会儿酷暑难耐,一会儿又阴雨连绵。不少工事或修建仓促,或当官的贪财,偷工减料,致使士兵站在水壕里作战,衣服很少有干的时候。山坡、沟坎、草丛中的疟蚊自然发现了这最好的目标。前线官兵不但承受着枪林弹雨,还要与这股黑色的幽灵抗争。成连、成排的士兵染上了疟疾,但他们没法躺下。只要神智还清醒,他们就还得在阵地上战斗。部队大量减员,有的部队因病减员竟达一半。这是比一场大血战伤亡还令人震惊的数字。

    前线大规模的症病减员,最后还是惊动武汉军委会。实际上,入夏以来,部队就一直被疟疾、痢疾所困扰。只是当时并未引起最高统帅部的重视。如今不得不采取救护措施时,统帅部才发现库存的药品少得可怜。别说阿斯匹林,就是奎宁也没有多少。在药品上,日本人至少占了便宜。

    最高当局不能眼看着部队就这么垮掉。他一面向民间征购,一面急电西方国家和国际红十字会,请求支援。当时武汉城中,被中国官兵的英勇而感动的西方记者,也发起了一场呼吁药品的运动。很快,英国提供了一万英磅的疟疾药,法国领事代表法国红十字会也提供了一批奎宁。美国也加入了这场援救活动。成车的药品运到了武汉,运上了前线。危急一时多少有些缓解。

    但前线并未完成摆脱缺救护、缺药品的状况。对医药一无所知又不乏独断的军官有时使情况更糟。当几车奎宁九运到第30集团军时,川军将领王陵基却犯了难。前线毕竟缺药,这几车奎宁虽如雪中送炭,可怎么分好呢?当有人建议分给已患病的官兵时,王陵基却讲起了公道:“这怎么行。你有他没有,下面还不打起来。现在弟兄们情绪很重要,决不能有什么不公平。我看,一人一丸,人人有份。”

    前线各部队,军医们拿着药,看着身边监督分发的宪兵哭笑不得。奎宁丸的服用,必须两粒以上方才够药力。一人一丸,又不是分什么好吃的。可无权无职的军医改变不了军令。几车药就这么糟塌了。

    天灾人祸,使中国大军遭受了较大的损失。在所受损失的各部队中,情况轻、重又各有不同。

    第25集团军凭借着黄浩然这位拥有这超前眼光的指挥官,再次成为了中国军队中的另类!从淞沪抗战开始,黄河浩然就非常重视自己部队内的医疗卫生体系的建设。在整个武汉战场上的所有参战部队之中,黄浩然的部队拥有的医务人员是最多的,医药储备也最为雄厚!

    在瘟疫和疟疾大规模地爆发之后,黄浩然给第25集团军的官兵发放了大量的药品,并且立即命令部队填埋战场上的尸体和用石灰水清洗战壕!因此第25集团军官兵的患病率得到了大大的降低,尚不及友军部队的一成!

    而被中国军队团团围困的第6师团则成为了这场灾难中最悲剧的部队!由于得不到药品的支援,再加上被黄浩然的部队压缩在有限的区域之内,第6师团的日军官兵患病率极高,几乎有半数的官兵很快便失去了战斗力,黄浩然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并没有让部队立即发起攻击,因为他知道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第6师团的处境只会越来越糟糕!

    在南京城内像恶魔一样的第6师团终于遇到了真正的恶魔!这也算是一种报应!

 第147章:倔强

    9。147 倔强

    9月25日,101师团的又一场悲剧终于降临了!他们的师团长伊东政喜不幸被中国军队射出的一发炮弹击中,挂了彩!

    伊东政喜,日本大分县大分郡竹中村人,时年58岁,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14期毕业,曾参加过日俄战争中的旅顺攻城战并获得战功。此后他进入日本陆大学习,并先后担任近卫炮兵联队联队长、三岛旅团旅团长等职务,1934年晋升中将军衔。七七事变以后,在侵华日军中指挥第101师团,参加淞沪战役和南京战役。 1938年,101师团奉命投入武汉战役,沿庐山山麓西向攻击,意图从星子方向进逼德安,企图包围中国军队第九战区薛岳所部的侧后,切断南浔线。“老虎仔”薛岳敏锐地注意到了日军动向,立即挥军阻击,双方连续展开激战。

    南浔线战场的中日双方军队虽然也遭到了瘟疫的袭击,但却都最先恢复了过来!刚刚逃离死神怀抱的中日两国大军立刻在隘口展开了新的一轮厮杀!

    在隘口和伊东师团对战的,是中国军队第25军的两个师,论装备和训练本来不是101师团的对手,但中国军队巧妙地利用了当地庐山山地的险峻地形,以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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