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问米》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白夜问米- 第3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最重要,朱家一家五口一夜灭门,真真切切与我无关。”
  作者有话要说:
  理工直男是绝不会低头认错说软话的。
  他们哄人的方式,就是胡乱花你辛辛苦苦省吃俭用攒下来的码字钱。


第90章 负心
  “朱家餐馆位置又好; 人又上道,我与朱家合作十分愉快; 去年头上甚至还将婴灵送予他家; 为的就是生意红红火火,顾客多多上门。”
  “有钱赚,我开心还来不及; 又哪里会杀他们一家五口呢?”青面人满眼诚恳,抬头恳求老林。
  老林侧脸看他,面沉如水,半响不语,左手三番几次握紧金刚杵; 又暗暗松开,终究还是开口问道:“那你可知; 这一家灭门案背后; 是否有隐情?”
  青面人面带犹豫,停顿片刻,才低声说:“我是觉得,并没有特别的隐情。”
  “人; 确确实实是朱家媳妇杀的。原因我虽不清楚为何,但之前也曾听说他们夫妻二人口角不断,关系不睦。”
  “好像,好像是因为朱家丈夫; 在外有了人。”
  这倒有些出乎老林意料,可转念一想; 却与婴灵前晚所言不谋而合。
  如果是朱家媳妇怨恨丈夫离心背叛,倒确有可能出手如此狠辣。
  可就算愤而杀夫,为何连公婆和自己亲生的孩子也不放过?
  老林沉吟片刻,决定先回宾馆,再仔细探查。他慢慢将金刚杵收回,伸手把青面人扶起,冲他微微一笑。
  青面人见老林如此,忐忑不安,却听老林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既收了你的钱,替你收服婴灵,此时便理当物归原主。”
  青面人诧异抬头,摸不清老林是何意思,不敢贸然接口。
  老林背过手去,唔一声,又说:“只是之前所谈的价钱,此刻我便觉得太少了点。道友既然是做大生意的人,请人作法总该多些诚意才是。”
  原来是求财!青面人大松一口气,脸上带了些谄媚的笑意,立刻从怀中掏出钱包,将里面现金全部掏出,双手递到老林手中。
  老林接过钱,手指捏捏,满意的对着青面人点点头,将钱揣到怀里。另外一手,便将那婴灵捧在掌心,慢慢递了出去,又悄无声息,趁青面人不备,拿指尖在捆绑婴灵的柳枝上狠狠一划。
  青面人却不敢伸手去接,贼眉鼠眼瞄着老林,手中偷偷攥住一串柳枝。
  老林脸色一变,双眉倒竖,厉声问道:“怎么,信不过我手艺?想自己留一手后招?”
  青面人连忙将柳枝丢在地上,连声说不敢不敢,上前一步,双手托住老林捆成一团的婴灵。
  两人双手相触那一刻,青面人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老林不错眼地看着他,趁着他戒备放松的这一刻,手腕一抖,右手狠狠往前一推,将青面人掌中的婴灵一把推向他面门。
  左手也不松懈,金刚杵莲尖锋锐无比,此刻被老林贴在掌心,如匕首一般朝青面人挥去。那青面人身手矫健,虽然被老林扑面这一击搞得手忙脚乱,却也勉强接住砸入怀中的婴灵,又一个错身躲过老林的金刚杵,只左臂慢了一点,被金刚杵划破了衣角,蹭破了一块油皮。
  青面人勉强站定,对老林怒目而视,手中也多了一柄法器鬼杖,油光裎亮,刃薄如蝉翼,在灯光下透出点点寒光,正待与老林搏斗一番。
  老林却毫不恋战,脚步不停转身便跑,不过几秒钟就跑到十米之外,人还在继续狂奔。
  青面人怔怔站在原地,直冲着老林的背影愣神,实在摸不清他唱的这是哪一出戏,看老林丝毫没有回头再战的迹象,只能啼笑皆非收好法杖。
  他左臂伤口不深,明明只渗出星星血丝,此刻却微微有些凉意。青面人低头一看,却惊觉不知何时开始,鲜血如注般从他左臂伤口涌出,而捆绑婴灵的柳枝,却断出一块小小的缺口!
  几十米外,老林都可听见青面人凄厉的惨叫。有人从他身旁擦过,冲着青面人嚎叫的方向冲过去,他微微露出些笑意,轻声说:“来不及了。”
  他挥舞金刚杵的那一下,不过是个障眼法,让青面人疏于防备婴灵,专心对付他。等青面人反应过来,捆绑婴灵的柳枝已被老林破坏的时候,他却早已失了对付婴灵的先机。
  阴毒的人,自会有阴毒的恶灵,让他作茧自缚。
  老林懒得脏了自己的手,连回头望都嫌脏了自己的眼睛,只大步往前走。
  前日从青面人手中接过的牛皮纸袋还在怀中,老林把今天青面人递上来的钱一并装了进去,干干脆脆留在了人民医院门口的石狮子口中。
  老林回到宾馆,林愫还强撑着没睡,非要亲眼见到他归来,才肯放心。
  小小人儿心思极重,老林抚着她头发,轻声叹气。第二日一早,起床带着林愫同行,一路坐车赶到了城西铁厂。
  朱家老二一家就住在铁厂的家属院里面,此前为了驱鬼连番请了几位同道上门,动静闹得不小。老林敲开他家的门,二话不说开门见山:“家中可是有恶鬼作祟?”
  朱家老二在铁厂的食堂里面做大师傅,一家三口住在一间一室一厅里面,一打开打门,林愫和老林就被呛了一鼻子的香灰味儿,满屋满墙都贴着乌七八糟的黄纸符。
  朱老二阴沉着脸,见怪不怪对老林说:“进来吧。”
  老林也不废话,扮作上门推销法器的牛鼻子老道,径直从随身匣子里面掏出一个往常画给林愫玩的小兽首,忽悠朱老二说这是辟邪利器,千金难得。
  朱老二一副破罐子破摔来者不拒的样子,与老林讨价还价。老林做个样子,随便报了个价格给他,半卖半送把生意做成,临出门前,却状作不经意,问朱老二说:“你既知他们五口死状极惨,为何还要上门接那生意凑那热闹?”
  朱老二一听这话,像炸了毛的猫一般横眉竖眼,怒答:“往常装得人五人六,发了财的老板模样,我还当他家那餐馆是只下金蛋的母鸡!哪知我一接手这才知道,账上压根就没几个破子儿。盒饭钱分明赚那么多,都不知是喂了哪条路边的野狗。”
  “早知一分赚头都没有,我连尸都不替那瓜皮收!”
  朱老大往年在这个弟弟面前,倒真算是扬眉吐气。他家餐馆虽小,好歹自己当家作主不受气,以前就很直得起腰,后来搭上了青面傀帮,又请了婴灵归家,不到一年时间,钱财滚滚如流水一般。
  朱老大性格张扬,先是周身穿金戴银,又向弟弟吹嘘来年要在城区买房子。
  这次朱老大出事,朱家老二忙前忙后,全那一分亲戚情谊之外,也确是抱了些不可告人的心思。
  哪知真的接手了才发现,朱家老大家中,又哪里有半分余钱?
  便宜没沾着半分,邪祟倒惹来不少,自家舍出去这许多钱财,请道士上门驱鬼辟邪,朱家老二直呼晦气,见着老林更没半点好声气,阴恻恻说:“活该全家断子绝孙,也不知是便宜了哪家野/婊/子?”
  老林跟着叹了两声,又递上一根烟,打发林愫去一边玩耍,一副猎奇八卦的样子,问:“钱都给了外面包养的小三?”
  朱老二深吸一口烟,摇头道:“谁知道呢?我也没见过,只看我哥那样子,倒像被迷得神魂颠倒,老婆也不要,孩子也不管,要不是还知道开餐馆做生意,连家都不回了。”
  “他那餐馆生意红火,手里有了几个钱,就爱上铁路医院边儿上的牌馆子打麻将,手气又好,怎么打怎么赢钱。”朱老二愤愤说道。
  老林默默点头,家中供养婴灵,朱老大赢钱理所当然。
  “他赢那么多,别人不爱跟他打,兜头泼他一脸水,气得他伸手就要揍人。”
  “哪知拳头还没伸出去,就被边儿上娇滴滴的服务员伸手拉住,递上块手绢替他擦脸。脸不知道擦没擦干净,魂儿倒真的勾没了。”
  “也不知怎么就这么快,认识那小三,前后也就两三个月时间,就能回家冲着我嫂子嚷嚷,说遇到了真爱,要离婚呢。”
  “还说什么真爱,什么初恋,当拍情深深雨蒙蒙呢啊?我要是我嫂子,我也拎菜刀劈他。千辛万苦陪你这么多年,刚有了点钱,半年时间都不到,就要离婚?这还有人性没有?”
  朱老二越说越来气,连声咒骂哥哥好色,嫂嫂狠心,连累了父母和侄儿性命。
  老林默默听着,招手叫来林愫,又免了朱老二的兽首钱,带着林愫离开朱家。
  林愫好奇,追问他与朱家老二说了些什么。
  老林捏捏她手,说:“朱老大虽是个负心人,这次这事,也许却怪不到他。”
  “进了罗刹鬼蜮,招惹到人皮罗刹的男人,要真是没有十足十的定力,都会送了性命。”
  罗刹鬼蜮,是人皮罗刹设下的阴阳结界。日光之下,便如凡尘俗世一般样貌,夜幕挂起,便会渐渐有人皮罗刹聚集其中。
  凡人踏足罗刹鬼蜮,若被抹上水牛眼泪,便可见到人皮罗刹。
  “水牛泪?”林愫摸摸眼睛,问老林,“与我们涂在眼睛上的,是一种?”
  老林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是,也不是。”
  “水牛泪,虽是同一种,但炼化之人不同,可见鬼事自然不同。”
  “朱家老大被抹上的水牛泪,由人皮罗刹炼制而成,便只可在罗刹鬼蜮之中,看到人皮罗刹。”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大家普遍反映害怕,就给大家透露几个脑洞来源好了。
  子鼠这个小故事是因为翻来覆去给孩子讲一本《吱吱与喵喵》的立体书绘本…老听她喊吱吱吱吱,所以写了个可爱的小黑老鼠。
  胎牛那一章是因为《幼儿自我认知》绘本,里面有只穿黄雨靴的小猪(恨不能放图),所以花花出事的时候,穿了黄雨靴。
  地锦那一章是因为女儿最近学走路,超爱爬楼梯,尤其是家附近一座长了爬墙虎的城墙根…
  蠹灵之前讲过了,是国家图书馆的规定,和“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这句话。发蠹灵那一章时间,正值南京大屠杀纪念日,也是为了这个专门写的。
  书晴那章,刘老师所作所为是受刘鑫一家的启发。所以取了刘姓。杀害书晴的凶手取名胡金峰,也是对应陈世峰。
  所以…我写的时候一般是不怕的。你们看文的时候如果害怕,就想想可爱的作者我,可爱的小脑瓜~


第91章 鸟巢
  “然后呢?”宋书明听到关键之处; 又是紧张又是激动,连声追问林愫。
  林愫却两手一摊; 一脸无辜; 狡黠笑道:“然后,我就开学了。”
  “所以我就被老林送了回去,在白大嫂家中住了好几天。”
  宋书明怄得几乎吐血; 很想吐槽一句,什么时候开学不好,非要这么关键的时候开学,现在听了个故事听到一半,吊在空中不上不下; 就像看一部精彩的电影,中途停电了。
  但他低头一望; 看着她眼带笑意; 眉梢透着俏皮,分明是在吊他胃口与他玩笑,又觉得胸臆之间弥漫着不可言说的温柔和满足。
  爱情这个小玩意儿,才是真真正正的勾魂摄魄迷乱人心; 心中若是有爱,纵然有一百个人皮罗刹,又有什么打紧?
  林愫被他这样看着,两团红云在颊上渐渐浮起; 抿了唇角,不再逗他。
  人皮罗刹; 顾名思义,便是鬼身人皮的罗刹女,面白衣青,藤发鸟足,目白无瞳,血盆大口,相貌丑陋,却极为爱美。
  相传罗刹女与情郎相爱,未婚先孕,珠胎暗结,为世风所不容,惨遭沉塘。罗刹女怨气极深,七七回魂当夜,便要活剥负心郎人皮。
  她生前既为皮相所累,贪恋皮相之美,便在人皮晒干之后,刻上经文,批覆在身,便可感知人心中所念所想,营造出初恋热恋的美好幻觉。
  小林愫吓了一大跳,说:“人皮罗刹因沉塘而死,又靠剥人皮复生,还可感知人念,实在是很恐怖。”
  老林却轻笑出声,拍拍林愫说:“我倒觉得这些传闻,太过夸张,多有虚假。”
  “这世间虽有恶鬼邪祟,但如果没有人为操纵,他们也很难在这世间招摇过市,危害四方。”
  “就好比这人皮罗刹,虽然看起来无所不能,但是毕竟是鬼胎。我们凡人若想见到,绝非如此容易。”
  “像朱老大,就是因为被抹上了水牛泪,才会见到人皮罗刹。”
  “那朱老大是在被谁抹上的水牛泪呢?”林愫问。
  老林答道:“被谁抹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哪里。”
  “朱老二提到过一句,朱老大在麻将馆中与人争执,被人泼了一杯水。”
  “这样看来,朱老大常去打牌的那一家麻将馆很有可疑。”
  “如果我所料不差,那家麻将馆正是人皮罗刹设下的阴阳结界,罗刹鬼蜮。阴祟聚集,自然财源不断,在铁路医院一带,应当名气不小。”
  “朱老大温饱多年,骤然暴富,难免招摇显摆,性格又张扬,进了那赌场,周身财物外露,自然被人当做大鱼来钓上。”
  “找人泼朱老大一碗水,里面掺了牛眼泪,人皮罗刹欺身而上,化成他心中所念所想,营造出一场中年怀春一见钟情的恋情,惹他痴迷,骗他钱财。”
  “哪知这次,朱老大虽然如愿上当,人皮罗刹却没有料到朱家媳妇性格刚烈,是玉石俱焚鱼死网破的类型。朱家媳妇自从知道朱老大要与他离婚,便去恳求公婆主持公道。公婆偏心亲儿,对她百般搪塞。”
  “想到自己含辛茹苦这许多年,侍奉老人,生养孩子,一朝都化作乌有,朱家媳妇恨意滔天,又因血养婴灵多日,神识渐弱,魔性渐起,终酿成大祸,先杀丈夫再杀公婆。”
  “朱家媳妇但要自杀之前,想到孩子孤苦伶仃在这世间无人看管,又不忍得,便手刃亲儿,在苦痛中陷入疯狂,最终自行了断。”
  老林既然猜到这来龙去脉,便要为朱家媳妇讨个公道。
  铁皮厂边上的麻将馆不少,他带齐了家伙事,牵着林愫的手,一家家去找。
  找到第三间上,门口有一株大槐树,参天蔽日,将那麻将馆遮得密不透风。
  老林抬头细细看,点点头,说:“木中有鬼,是为槐。”
  “就是这里了。”
  林愫留在门外,老林一人独自进门,在靠近门口一张桌子前坐定,施施然掏出手帕来在脸上擦了一擦。
  手帕上自然滴了一滴水牛泪,老林闭眼片刻,再一睁眼的时候,麻将馆中的桌椅板凳竟霎时全部消失不见,整个麻将馆,分明就是一个巨大的鸟巢,盘根错节。
  麻将馆中方才跑来跑去招待客人的服务员,也在此时现了原形。
  老林冷静观察,这些服务员鸟身人面,通体乌黑,闪着蓝紫色的金属光泽,背后有小翼一对,折叠在黑色的外套里面,胸前黑羽又长又亮,像批了一层黑色钢针一般,一双眼珠呈暗褐色,炯炯有神,身下长着黑色鸟足,就连脚趾,都是乌黑色的。
  这鸟人,旁人或许认不出来,但老林打眼一望,心中就有了计较。
  “渡鸦。”老林与林愫做了个口型。
  渡鸦此鸟,最喜群居大树之上。槐树枝干粗壮树冠繁茂,渡鸦栖于槐树之间,倒是乡间十分常见。渡鸦平日最喜偷取亮晶晶的器物石头,尤以嗜爱银钱出名。
  人皮罗刹沉塘之时,身缚圆石块,头插粗银簪,口中还含着一枚镀金铜钱镇魂,若恰好被渡鸦鸟远远望见,将那铜钱衔出,铜钱将怨魂带出,终可化为人皮罗刹。
  贪财专一的渡鸦精,和性/淫/爱美的人皮罗刹,一并划出罗刹鬼蜮,专门勾引那露财又好色的土豪老板上当。
  老林轻轻从怀中掏出一物,对着门外槐树下站着的林愫扬扬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