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婵衣跟夏明彻坐车回了夏府,萧清也一同送了婵衣回来,几人坐在兰馨院闲聊。
二门的丫鬟明月拿了张帖子进来。
婵衣接过帖子扫了一眼,瞬间大吃一惊,居然是宁国公夫人下的帖子,说是家中的牡丹就要开了,请谢氏跟她去府里赏花。
夏明彻从婵衣手里拿过帖子,眉头皱起,“来的可真快。”
婵衣上一世没少跟宁国公府的人打交道,想起这个宁国公夫人来,她就忍不住心惊肉跳,这可是个狠戾的主儿,前一世宁国公世子在婚前发现房里的丫鬟与宁国公世子有染,不顾丫鬟已经四个月的身孕,生生的将孩子打落下来,那个丫鬟也去了一条命,扔在乱葬岗上头。
宁国公世子夫人进了门之后,因不喜宁国公世子夫人,在世子夫人生下嫡长子之后的第二个月就抱来自己抚养,弄的宁国公世子夫人天天心神不宁以泪洗面,却还要被宁国公夫人斥责不孝,这样的婆母,恐怕给了谁都是一场噩梦吧。
萧清见他们二人这般紧张,忍不住哼了一声:“不去不就完了,难道宁国公夫人还能到夏府来拽人?”
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她既然敢递了帖子来,就不怕她们不去。
婵衣摇了摇头,“清姐姐,你知道宁国公夫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么?”
萧清当然不知道,她疑惑道:“怎么,她难不成有三头六臂,会吃人?”
婵衣嘴角一挑讥笑一声:“她不会吃人,但也差不多了,你可知道,宁国公府里,但凡是有子嗣的妾室大都没一个好下场,顾奎的生母,在生了顾奎的那一年就得了病过世了,而顾府就这么一个庶子,其他的都是庶女,即便生了庶女的妾室,也都疯的疯病的病,那些没病的,不是年老色衰,就是跟个活死人一般,这样的女人,你说可怕不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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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清怔了怔,没想到宁国公府上会有这么多的阴私之事。
她恍然大悟:“我就说顾曼曼一个还没及笄的小丫头怎么会这么歹毒,原来是家族渊源。”
夏明彻却十分惊讶,照理说宁国公府内宅的事情是很隐秘的,妹妹从来没有去过宁国公府,更没有与他们接触过,怎么会了解的这么清楚?
他脸上忍不住露出疑惑的表情,“晚晚,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婵衣心下一惊,忘记自己这一世还是个小孩子了,她敷衍道:“我是听楚少渊说的,他调查过宁国公府的事情,顺便跟我说了一嘴,”然后用话岔开了这事儿,“若是去的话,我们也得做好准备才是。”
萧清道:“你这样一说,那宁国公府跟个龙潭虎穴一样的,就更不能去了。”
婵衣皱眉,“只怕由不得我不去。”
她将帖子递给锦瑟,“既然是邀请夫人跟我一同去的,你把帖子给夫人送过去,由夫人定夺。”
锦瑟点头应是,拿着帖子去了东暖阁。
萧清侧头想了想:“如果避免不了的话,我给你的匕首你随身带着,我教你两招可以自保的招数,若是他们欺人太甚,你也不用客气,先保全自己再说其他。”
婵衣忙扭身去把匕首找了出来,她出门甚少带这些利器,怕有损伤。
萧清抽出匕首来,仔细看了看刃:“我用这把匕首杀过鸡,很锋利的,若有人敢伤你,你就这样,”说着给她比划了几招,动作敏捷简单,十分容易上手,“这样几下就能把人放倒。”
她又连续比划了两下,见婵衣一副懵懂的模样,忽然觉得自己这样空手比划,看不出什么作用来,遂指了夏明彻道:“你过来,我们示范给晚照看,这样她才看的明白。”
夏明彻惊讶的看着她,“我?”
萧清道:“屋子里就你一个男子,当然要你来了。”
“你攻击我试试看,”萧清指着她的胳膊,“一般男子会先拉女子的胳膊将人拽到身边再勒住脖颈将人打晕,你也可以按照你的习惯来动手。”
夏明彻无奈极了,君子动口不动手,他从来没有跟人打过架,还按照习惯来,是哪门子的习惯啊。
他慢吞吞的抬手去拉萧清的胳膊。
萧清见他心不在焉,有些生气,眼睛晶亮的瞪着他:“你认真一点,力气大点,你这哪里是攻击我啊。”
夏明彻被萧清那双亮晶晶的眸子一瞪,愣了愣,忍不住莞尔,上前一步去用力去抓她的肩,萧清抬起胳膊一个反力将他的抓扯推开向他,然后对婵衣道,“看到了么,只要借力打力就可以了,你这样一推,不管他用了多大的力,都没关系,最后吃苦的人都是他,”说着又挥了挥手,“你用手搂我,使点力气。”
夏明彻被她一个反力,踉跄了一步,听她让自己搂她,脸上一红,却不好意思再动作。
萧清怒瞪他一眼,“你别磨磨蹭蹭的,快点!”
夏明彻忍不住闭上眼睛,索性豁出去,伸手去揽她的腰部。
就见萧清小腿弯曲,勾起一拳直击在夏明彻的下巴处,夏明彻就觉得下巴一疼,睁开眼睛看她,听到她清亮的声音。
“…这样一拳砸到下巴上是很痛的,然后再用腿缠住对方,你看就这样,”说着,伸出小腿缠住他的,“他一定会吃不消……”
夏明彻果真如她所说,因下巴吃痛往后退,结果小腿被绊住站不稳往后跌去。
萧清连忙一把托住他的腰身,怕真的把他摔坏了。
夏明彻被她搂在怀里,白皙的脸上通红一片,他一个堂堂男子,怎么能被女子以这样一个半倒的姿势揽着腰?
正要挣扎着爬起来,就听到一声惊呼,“彻哥儿,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谢氏刚挑起帘子进来,就看着自己的儿子被萧家小姐托着腰,两人的腿绊在一起,儿子的手搭在萧家小姐的胳膊上。
她觉得自己要晕倒了,儿子做出这样的事情,就不怕毁了萧小姐的清誉,让人家以后嫁不出去?
萧清一扭头就看到谢氏站在门口,正吃惊的看着他们两人。
她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完了,全完了。
这下晚照的家人一定觉得自己不守规矩,要厌恶她了。
她惊慌之下,一把松开搂住夏明彻的手。
夏明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完全没想到要先起来。
结果萧清一松手,他当啷一声就摔倒在铺着毡毯的地面上,疼的他皱眉,他忍着疼爬起来给谢氏行礼道了声:“母亲,您来了。”
谢氏沉声道:“你过了年也十五了,怎么还没个正行?在你妹妹屋子里刚刚那是在做什么?不成体统的,还不赶紧给萧小姐陪个不是?”
夏明彻心里大惊,怕谢氏怪罪到萧清头上,急忙道:“母亲,都是儿子的错,您不要生气了。”
萧清的脸色却瞬间煞白,谢氏这话的意思,也是在指责她没有规矩,她心中十分沮丧,一时间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婵衣站起身去拉谢氏,轻声解释:“清姐姐在教我防身术,让二哥一同做演示的,清姐姐那几招又简单又厉害,二哥都不敌呢,清姐姐怕二哥摔倒,情急之下才去拉二哥。”
谢氏听了解释,这颗心才慢慢放回去,可刚刚那般身体接触,她仔细的打量萧清,见她目光虽澄澈,但神情中带着些局促不安的样子,忍不住又皱起眉头。
这个萧小姐也真是一点儿没有女孩儿的样子,性情跳脱,即便是教防身术,也不该跟男子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
夏明彻见谢氏眼中有不赞同之色,忙道:“今天多亏了萧小姐机敏,不然晚晚可就……”
说到这里急忙打住,转了话题问道,“母亲,那帖子您看了么?”
谢氏耳中听到儿子的提醒,她知道今天若不是萧清,女儿的清白恐怕就毁于一旦了,又想到萧清从小丧母,是被萧老将军带大的,本就是个男孩儿性子,心中那点不满压了下去。
忍不住看了儿子一眼。
夏明彻虽一脸的镇定,脸上却微微带着红晕。
谢氏心中像是有一道光照了进来,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
她拉着婵衣的手,叮嘱道:“帖子的事儿你就别管了,在家好好休养身子,近日委实是多灾多难,出一趟门就受一次伤的,母亲可不敢让你再出门了。”
婵衣点了点头,谢氏又嘱咐了她几句,转身去了福寿堂。
萧清拍抚着胸口,眼睛转过来看着婵衣,“晚照,你说你母亲不会不让我来找你玩了吧。”
婵衣叹了口气,就怕母亲会觉得萧清太没规矩,限制她们交往,她摇了摇头。
回头看了眼夏明彻,就见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清瘪了瘪嘴,不知为何,夏明彻的不做声,让她心里十分不舒服。
她开口道:“我回去了,你若是有事就让人去我家找我。”
婵衣点头道:“我送送你。”
萧清惦记着她的伤,哪敢让她来送,忙道:“别了,我又不是不认得路,你好好歇着,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也没跟夏明彻告别,就听夏明彻在她身后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萧清走在前头,虽没有回答,嘴角却抑制不住的上扬起来。
这一头,谢氏拿着帖子跟夏老夫人商议。
“母亲,您看这帖子下的突然,今儿在寿宴上头,晚晚又险些被顾家的小姐陷害了,媳妇是怕宴无好宴啊。”
夏老夫人眉头不由的蹙成一个川字,手中捏着沉香木佛珠,有一下没一下的捻动着,宁国公府这般作态,无非是因为三皇子,可惜儿子如今不得圣心,不然这事也不会如此棘手,她想了想道:“先不急着拒绝,等世敬回来再说。”
谢氏点点头,将此事放了下去,想起在女儿那里看到的一幕,想了想道:“母亲,等过了年彻儿也十五了,也该说亲了。”
夏老夫人有些惊讶的看着儿媳妇,“你可是看中了哪家的小姐?”
谢氏想着儿子的表情,忍不住开口道:“您看,萧老将军家的嫡女如何?”
夏老夫人闻言一愣,萧老将军的嫡女,那个萧清看起来有些过于活泼了,她皱了皱眉,“你相中她了?”
谢氏轻轻笑着找了美人捶帮夏老夫人捶腿,“也不是相中不相中,就是见这个孩子对晚晚有情有义,彻哥儿也见过她,若母亲觉得可行,媳妇回头问问彻哥儿的意思。”
夏老夫人笑着点头,“萧老将军满门的忠烈,从太宗皇帝开始,就是纯臣,只怕他的嫡女不好求娶啊,若彻哥儿有这个心思,那咱们就帮着问一问,看能不能成。”
若是萧老将军同意了,那夏府以后有了萧老将军的这门姻亲,最起码能够保证彻哥儿以后的仕途会平稳一些。
谢氏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她虽然也觉得萧清的性子有些不太好,但自己家世这般,高不成低不就的,想要求娶一个名门闺秀,只怕是有些困难,倒不如索性遂了他的愿,这样他们成了亲以后,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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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媳妇就着手准备了,再有几日就过年了,若是能在年前把这事儿订下来,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就等辰哥儿从西北回来,再给他好好的议一门亲事,然后是晚晚……”
谢氏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娴姐儿过了年也十二了,也该议亲了。”
夏老夫人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谢氏能想的这般周全也算不易了,毕竟那个贱妇那般德行,若是给了当年的自己,恐怕就要在娴姐儿的婚事上头好好拿捏一番,从媳妇的作为上头可见谢家的家教有多正,这也是她当年一力坚持要儿子娶谢氏的原因。
夏老夫人看着谢氏笑道:“这一眨眼,孙子都这样大了,可见我是真的老了。”
谢氏拿着美人捶不轻不重的帮夏老夫人捶着腿,嘴里逗趣儿道:“母亲哪里老了,是这些小猴儿长得太快了,媳妇昨儿还梦见晚晚小时候举着糖糕给我吃,丁点儿大的小人儿,嘴里还含糊不清叫不全名字呢,如今都已经管上了府里的中馈了。”
说起婵衣,夏老夫人就想到今日的事情,心里忍不住心惊肉跳,叫了声“张妈妈”吩咐道:“让人把娴姐儿叫过来,我还没问她今儿跟着晚晚赏花,怎么她先回来了。”
张妈妈应是,未几,娴衣来了福寿堂,给夏老夫人请了安,规规矩矩的坐在小杌凳上。
夏老夫人见她这般半死不活的样子,心中就来气,“今儿怎么你把你姐姐落在后头,一个人先回来了?吃宴席的时候也是,你姐姐去更衣,你为何不跟着一道去?一家人出门在外,你就不怕你姐姐出个什么闪失?”
娴衣心中却是恨不得婵衣能出个大大的洋相,好让大家瞧瞧她是个什么样的贱人。
耳边听得夏老夫人的问话,脸上就带上了些倨傲之色,“姐姐偏要跟顾家小姐交好,我在后头看着姐姐那副样子,实在有失我们夏家的门风,实在看不下眼去才回来的,在酒席上头,顾家小姐端着酒跟姐姐赔礼,姐姐喝了两杯果子酒,就打翻了卫家小姐手里的酒,卫家小姐拉着孙女不让走,孙女也没法子,见着萧家姐姐抱着姐姐走了,这才没有跟上去。”
夏老夫人耳里听见她这般违心的话,眼睛狠厉的看着她,“你是打定主意要这般诋毁你姐姐了?我们夏家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夏老夫人气的一把将手中的佛珠扔到她脸上,直将娴衣砸了个措手不及,脸上生疼。
娴衣捂着脸凄凄切切的哭了起来,“祖母不喜欢我,便连实话也听不得了,若不是姐姐不对在先,那顾家小姐怎么会一再的找姐姐的茬,孙女到底做错了什么,要祖母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数落孙女?”
谢氏见不得娴衣这般不敬长辈,沉着脸教训道:“你这是要干什么?你祖母才问了你一句,你就有这么多句在后头跟着,教养嬷嬷交给你的《女孝经》全让你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夏老夫人听得她的哭声,只觉得心里一口气堵得慌,却又碍着颜姨娘那个贱妇的条件,发作不得她,指着她气的脸色煞白,大声道:“你给我滚出去!”
娴衣委屈的站起来,出去就出去,她还不乐意呆在这儿听她们数落自己呢。
夏老夫人见她利落的起来就往门口走,又恨得咬牙,“你给我站住!今儿给我抄十遍孝经过来,抄不完不准吃饭!”
娴衣转身看了夏老夫人一眼,眼中颇为不甘愿,十遍孝经,她就是不眠不休的抄一整天也抄不完,让她今天一晚上抄十遍,不就是摆明了不让她吃饭么?
她想到颜氏对她的嘱咐,眼中再也藏不住怨恨,大声道:“祖母为何这般偏心?祖母干脆让人饿死孙女反倒一干二净了,也省得用这样的手段,传扬出去损了夏府名声!”
刚踏进门来的夏世敬,听得娴衣这般气盛的质问自己母亲,忍不住狠狠的扇了她一个耳光,“谁教给你的规矩,让你竟敢这般跟祖母说话?”
娴衣被打的跌倒在多宝阁前,抬起头惊讶的看着夏世敬。
在她的记忆里,父亲一直都是偏疼自己的,怎么转眼之间,就变成了现在这副面目可憎的样子?
她捂着脸哭的不能自已。
自己亲娘被禁足在西枫苑也就罢了,现在连她都要被践踏。
她看着眼前凶恶的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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