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青歌看了看被自己踢到一边去的酒,一招手,便收了回来。没有人管她,那她就喝,喝死了罢了。
这一坛子酒,喝的越来越慢,昭青歌的意识也就越来越模糊。
“三更半夜的,小姑娘一个人在这里喝酒,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啊?”就在昭青歌差不多快要靠着树睡着了的时候,一个颇为猥琐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真有不怕死的,她这种女人也敢惹……昭青歌苦笑了一番,嘲讽着自己。
她睁眼,便看见了笑嘻嘻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公子哥儿,又是个闲的没事半夜瞎晃悠的,难道不怕碰见什么脏东西吗?
那男子又说了几句什么,她没听清,也没兴趣听,意识也逐渐模糊,手上的劲儿也松了些,酒坛子便从她手里脱落,砸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酒香淡淡随着晚风在周围四散开来,周围的空气霎那间安静下来。
那男子也惊了一惊,随即看面前漂亮而醉醺醺的姑娘闭上了眼睛,便有些轻浮的凑上了前。
昭青歌困得要死,正等着这人赶紧过来找死,就发现面这个男人的气息瞬间不见了……便有些疑惑而不耐的抬起了头睁开了眼睛。
李元君一身黑衣,站在摇曳的秋风中,脸色看似平静,实际上深邃的眼里波涛汹涌的都是怒气,他慢慢的走到她面前,咬了咬牙问道:“昭青歌,有人轻薄你,你都不知道躲一躲吗?你到底迟钝到什么程度?”
昭青歌有些出神的看了看面前发怒的李元君,觉得这应该又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不然他为什么叫她的名字,而不是师父呢?
虽然这么叫会让她感觉异常的好……胡思乱想了一番,她便抬头喃喃道:“元君生气了。”
李元君咬紧了牙关,深吸了口气的看着坐在地上的昭青歌,他如何能不生气?
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自己喝酒喝的不省人事不说,半夜的不回家,还就这么躺在大街上,有人轻薄也没有反应!这叫他如何能放心她自己一个人过?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爱还是贪恋?
第二百五十五章爱还是贪恋?
原本今时今日他想狠一次心,放任她自己在外面,可是到了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偷偷跟在她身后。
知道她酒量好,可是看着她硬生生的灌了自己那么多坛子烈酒,他还是心疼得很,好不容易忍下了多次想出来把她打包带回青芒山上的冲动,便看见她从酒楼里走了出去。
本以为她喝够了会老老实实的回风矣山庄,谁想到她摇摇晃晃的,一屁股坐在了树下,就走不动地方了。
“好好好元君,师父不喝了,不喝了。”刚想上前背走她,就听见了这已经醉的迷迷糊糊的女人来了这么一句,李元君当下心底便有些发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想多看一看眼前的人……因为只有这种偷偷看她的时候,才是他最不用收敛自己感情的时候。
他这一不动可好,紧接着便发生了刚才的这一幕,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李元君沉着脸色,走上前抱起她,叹了口气,闷声回答道:“我没有生气。”
昭青歌看了看明显黑着脸的李元君,突然瘪了瘪嘴,之前受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委屈也跟着一并涌了上来,当下声音里便带了一丝丝哭腔:“你分明就有生气!”
李元君抱稳了人刚想抬脚往回走,听了她的哭腔,便僵在了原地……他有些微愣的低下头,看了看怀中的人。
她,她哭了吗?
李元君愣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想腾出来一只手,好好地将她眼角快要渗出来的泪水抹下去,可是眼下又腾不开手。
手忙脚乱是什么意思,他现在是彻彻底底地明白了。最后他也只是索性站在原地,低头有些无措的看着她。
昭青歌瘪着嘴,鼻子也开始发酸了起来,张了张嘴便要哭……
李元君赶忙哄道:“你不要哭,我没有生气……”
昭青歌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好像平时没有这么爱哭的,甚至已经很多年没有哭过了,不管是因为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还是别的什么。可是现在在这个人的怀里,她似乎压制不住了。
昭青歌似乎很是伤心。
他便下意识的想起来了她追到青楼时踹进门的一瞬间,看到他的表情,又想起了她喝酒时候的落寞和难过,还有面前眼中星星点点的都是泪光……
她的的确确是难过的。
“你为什么难过?”李元君看着满是泪花儿迷茫的眼神,忍不住轻声问了出来。
昭青歌看了看离她很近的李元君,心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跳的飞快……她放下有些不知所措,便吸了吸鼻子:“因为你不理我。”
“我没有不理你。”李元君一边否认,一边别过了头,也暗下了眼色。没有不理她,他只是,躲着她而已。
“你有!”昭青歌看他不承认,当下便忍不住闹开了:“那你为什么见了我就跑?”
李元君有些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这话……让他怎么回答?他难道要说“我想让你适应没有我的生活”吗?
“李元君……”见他一再地逃避,昭青歌便着急了起来,抬了抬身子上前一把就揪住了她的领子:“你别装傻。”
李元君彼时正在心慌慌的神游天外,谁想她会突然伸手拽过来,当下便吓了一跳,在那一瞬间,他阴阳差错的扫过她的嘴唇。
昭青歌迷迷糊糊的,只感觉嘴唇一瞬间突然有些热度,却也没怎么在意,自顾自的说道:“不许装傻,怎么现在从你嘴里一句实话也听不到了吗?”一句实话都没有,说谎也不会说,眼神都躲躲闪闪的。
李元君只是因为刚才那个连昭青歌本人都没有注意到的亲吻,彻底的失了神……
昭青歌见李元君一副痴痴呆呆的表情,便以为他又不理她了,赶忙说道:“我,我很在意你,特别特别在意你,你不要躲着我,我会难过……”
李元君心中莫名一跳。
知道她心思单纯才会说出来这样几乎相当于表白的话,可是他还是心底莫名的生起来一种期盼,他下意识轻声的问道:“你对我的在意……是哪种在意?”
哪种在意……昭青歌愣了愣,似乎又碰到了自己解释不通的难题,便认真的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然后有些急切的接着说道:“就是……那姑娘说的那种在意!”好像潜意识里承认了什么。
可是听到这话的李元君却是一头雾水,不知所云:“什么姑娘?”天知道昭青歌说的那姑娘又说了什么话。
越着急越解释不清楚,昭青歌便死死的抱着李元君的脖子,一股脑儿说出来:“我就是见不得你一天不在我身边晃悠,还跑去看别的姑娘,我还见不得你跟别的姑娘轻声细语的说话,我……你是我一个人的!”
李元君给她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拼命的呼吸了几口,便听到了让他以为自己是在梦中一般的话。
李元君屏住了呼吸,生怕是梦一般,他狠狠的咬了自己的嘴一下,便疼的差点儿叫了出来。有些吃惊地看像自己的师父……这不是梦。可她言辞中意思,可不就是同他一般的喜欢吗?
可是那怎么可能呢?难不成,这人喝多了之后,说的不是真话,而统统是胡话?
可是不知道怎的,一股子狂喜依旧抑制不住的涌上了心头。不能这样的,他分明承诺过自己,不给自己那么多希望的。
昭青歌不管李元君现在是什么心情,便死死的抱着她,继续说道:“这世界上,能给我做饭,缝衣服,弄吃的的人只有你一个了!你对我太好了,我离不开你……”
李元君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心也跟着的慢慢的冷了下来,眸光里的烟火也逐渐将熄,他说的和想的果然没错,就不该给自己任何的期望。
他低头看了看有些急切的想表达自己的意思的昭青歌,忍着心里那种来自巨大落差的难过,安慰一般的摸了摸她的发顶:“我知道的,你离不开我。”
“我,我很喜欢你的,元君,不要……不要离开我”然而这些话,在他的耳朵里,已经是徒劳。
李元君苦笑了一番,慢慢的往来路的方向走去,边走边摇了摇头,轻轻的回答道:“你错了,师父……你并不喜欢我,你喜欢的,贪恋的,只有我的好而已。”
连师父都再次叫上了,心下当真是极为疏远的了。
一旦你发现我并不是那么好,并不是你的那个干干净净涉世未深的徒弟的时候,你就会把我丢掉。并且连同你那可怜而廉价的喜欢一般,统统丢掉不要。
只是余生的消耗品而已……昭青歌,我的作用,仅此而已了吧。
情之一字,写来都太过空洞,到最后,这个字也只是让他最是伤心的那一个。
虽然找不出来能反驳他的理由,可是昭青歌就是觉得他的这句话不对,曲解了她的意思。
李元君面看昭青歌还要说些什么,便抬手点了她的穴位,昭青歌便当头一歪,昏睡了过去。
世界终于清净了下来,李元君面无表情地走了一路,都没有声音,也没遇见什么人,不知怎的,他竟然觉得有些孤寂。
原本就是孤身一人,有了昭青歌之后才算得上是有了一个麻烦的寄托,可眼下看来……连个麻烦都终究是他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他这一辈子,短短不到十六年,却是比别人还要惨了个干净。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无关紧要的那一个。
他早该知道这点的,许是活在温而暖的幻境里太久了,他都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的了。他不过应该是,跪在街头要饭都没有人理会的那种人。
李元君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了月色的尽头,只留下身后的孤寂和淡漠。
安念棋看到这里,像是入了戏一般的,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
这两个人,一个迟钝的要死,连是不是爱这个人都分不清,另一个是爱的卑微至极,连对方说爱都不相信,反而被一句话左右了思绪。
虽然昭青歌那番话足可以让一个人误会至深,可关键是在于,李元君太过自卑……不敢爱,也不相信别人的爱。
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好生的在一起?也怨不得最后是这样的结局。
……
昭青歌不知是多少次从这种不知所云的梦魇中醒来,然而醒来的第一句话,除了剧烈的喘息,便是四个字:“李元君呢?”
而她的侍女便有些无奈的在一旁回答道:“回门主的话,好生的在自个儿寝宫里睡觉呢。“
李元君在哪呢,李元君吃饭了没有,李元君是不是又跑了……她近些日子觉得他们的门主就跟是中了李元君的邪一般,开口闭口都离不了李元君这三个字。
昭青歌听闻她说没事,才稍微放下了心。
最近的事情太乱套了,皓月阁本来和他们合作的好好的,突然撤走了所有的资源。
他们这一下可打得他们多少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两天的时间,他们风矣门下武器的店铺和药材的门面就又关了一大半。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你给我站住!
第二百五十六章你给我站住!
安生日子还没过几天,那些个事主就又找上门来。她也不是不知晓皓月阁这样平白无故的给他们好处不是另有所图,可是还真的没有想到,他们翻脸能翻得这么快。
本来是权宜之计,可眼下却变成了当务之急了……也亏的她还有时间苦苦的陷在梦魇里,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的。
昭青歌理了理思绪,准备暂时忘记那些有的没的,处理正事去。
“皓月阁这是何意?”彼时昭青歌坐在高堂之上,冷声问了一嘴,可谓是皮笑肉不笑:“一夜之间撤走了所有的资源,是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吗?”
这次不是邱汝南一个小辈儿同她讲话了,而是皓月阁的阁主,邱怀义,邱老爷子……这人别看圆滑很多,瞅着也很慈祥,可是比他大儿子是难对付多了。
邱老爷子也是个笑面虎,当下捋了捋胡子,笑眯眯的道:“老头子我自然是有求于昭门主,才不得以出此下策。”
什么不得以出此下策,分明是准备好的要算计她,说的倒是比做的好听。
此时此刻乃是风矣门门下资源刚稳定下来的重要关头,他们此时此刻撤走了资源和援助,那么就等于拿着这些东西要挟他们,趁人之危这种事情,是这些满肚子都是坏水,满眼都是钱,不务正业的修仙者们脑子里才有的事情。
“您有什么要求,说吧。”昭青歌脾气和性子向来很硬,不到紧要关头绝不低头,可是眼下她也不得不这般抛开面子,傻乎乎的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样,细声细气儿的好言道:“晚辈一定尽力而为。”
话是好听,可是解释过来也无非就是“你个老爷子到底想要我们风矣门什么,说吧,别磨磨唧唧的。”这才是她应该有的口气……到底是实力不如人,她才要一直压着自己的性子,像这种利欲熏心的人低头。
而且,昭青歌皱了皱眉头,仔细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不光是今天,自从那邱汝南来了之后,那股子阴嗖嗖的怪味,好像就一直徘徊在她身侧,挥之不去……让她感觉到浑身不舒服。
那邱老爷子眯着眼睛,拄了个木制的拐棍,把满是白胡子的下巴靠在扶着拐棍儿的手背儿上,笑意慢慢的看向昭青歌的方向,咳嗽了两声。连说话也慢悠悠的,虽然有些怠慢,可这好像看起来是老人应该有的状态,可昭青歌可是知道,这老家伙虽然已经快一千岁了,可这身子骨可是不比脸上,依旧如日中天。
他这几个儿子这些年来干过不少荒唐事,他也不管,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老家伙是装糊涂,有些事情不想管就装作听不懂,笑笑就过去了。
这叫什么?倚老卖老吗?就跟着这老家伙现在的语气和言辞,可所谓真是对应了。
昭青歌的视线逐渐转移到了老爷子手里的拐棍儿。别看看起来像是普普通通的木棍,可是在这老爷子手里的东西,无一不是珍品,哪怕是日日使用的拐棍儿,有钱就是有钱,这么大岁数眯着眼睛走夜路都不怕摔死……昭青歌狠狠地咬了咬牙,暗暗翻了个白眼。
“昭姑娘。”这下连门主都不叫了,邱老爷子终于开了金口:“我们皓月阁,相求三件事,还不知道姑娘可否愿意听一听?”
不愿意也得愿意,主动权在人家的手上。
昭青歌极力的忍了忍头顶快要抑制不住炸开的青筋,隐忍的吸了口气道:“您说。”
“第一,皓月阁希望风矣门,将青芒以东的海口的留守的权利暂时交给我们保管。”邱老爷子一开口,就是了不得的算计。
昭青歌显示睁大了眼睛,再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青芒以东的那个海口,他们风矣门已经留了八百年,眼下因为“生存”二字让出去,她不仅于心不忍,还实在是太过愧对列祖列宗。
而且那海口正巧临上海上贸易的最方便的路线,这若是拱手让给他们,便相当于把脖子放在案板上,人家拿着刀,随时随地,想砍下去就砍下去,被人拿住了命。若今日这海口被他们风矣门拱手相让,那么不日他们风矣门也会成为皓月阁的一部分。
昭青歌是个有脑子的,还懂得权衡利弊,想到这里当下便不做犹豫,一口回绝:“抱歉,邱阁主,这个条件,我不能答应,也没有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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