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她和梦中的那个人一样,有着心动的感觉?正在想这些事的时候,她便忍不住揪着被子,心烦意乱的动了动。
她刚动了不几下,在一旁枕着她衣袖的韩子卿便猛的醒了过来,下意识的叫到:“姚念!”
“谁?”她彼时眉头一皱,听着名字,倒像是哪个她不知晓的姑娘。
当下便放下韩子卿醒来之前她所担心和意识到的问题,只是赶忙冷哼一声,抱着胸问这一脸懵逼的韩子卿:“谁是姚念,我怎么不认识?”
“啊?”韩子卿被她这么一问,果然变了脸色,梦做得太多了,他似乎已经分不清显示跟梦境的区别了……这是很可怕的事情,可是他又不能告诉面前的安念棋,姚念究竟是谁,当然是你自己啊。
可是他那么说,自然会把他当成疯言疯语的人。也可能是不会的,毕竟安念棋现在的身份就是“夺舍重生”或者难听一点的,说是“借尸还魂”的人,她倒也不能接受不了。
可是重点是,在过去的那段记忆里,他做的并不好,而且……在别人看来,大抵很过分吧。
这样一来,他便只好撒个谎将这事儿好生的暂时隐瞒起来,等以后有解决方法,或者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再去跟她说吧。
男人忽悠人的本事可能是与生俱来的,韩子卿轻轻一笑,便向面前之人解释道:“我说的是妖孽,什么姚念?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么梦,可能是因为你受伤昏迷了很久,我太不安才会这样吧。”
安念棋冷哼一声,眨了眨眼睛,却不再追究,便紧接着问起了近日的状况……果然是被韩子卿成功的转移了话题的人。
安念棋从韩子卿嘴里知道了一些事情。
她自那日受到瞑澜莫名的“反目成仇”一般的攻击之后,伤得不轻,回来他给她疗伤之后,也是足足睡了三天两夜有余,若不是因为安念棋的实力逐渐增强,而有了出了芥子空间外也能幻化成人类的小九替她挡着,只怕“宁王妃受了重伤昏迷数日”这样的传言早就满天飞了。
还好还好,小九成功的幻化,替她挡过了一劫。
“最近太忙了,我想你都没有时间去芥子空间里了,不过我想告诉你,小九他……和之前长得不一样了。”犹豫了片刻,韩子卿的眉头挑了挑,咳了半晌继续道:“变成了了不得的青年模样。”
“青年模样?”闻言安念棋眼睛便是一亮,赶忙从芥子空间的传音系统里召唤小九:“快给我看看。”
就是有一种“从很小养到大的儿子好像在一夜之间变成大人了”这种感觉,但是她也是本来就知晓,小九的身份远非她所见闻和知道的那般简单。
小九听见她的传唤,便在空间里低声淡淡一笑,果然连声音都是变了的,下一秒,一个青衣精致而美腻的少年郎,就出现在了安念棋和韩子卿面前。
小九一身青衣,分明还算是稚嫩的长相,可是他眉眼之间淡然而老练的表情却在安念棋的眼睛里一览无余。
小九看见安念棋亮晶晶的眼睛,便淡淡的笑了笑,轻抚衣袖,慢慢走到了她的面前,俯下身道:“主人,你为什么一脸惊讶?”
长成这个样子,再叫她主人,好像实在有点……让她感觉到自己是饲养少年的变态一般,总之,她是拒绝的。
似乎了解到了安念棋之所以脸色不太对劲的想法,小九笑了笑:“主人,你不必在意这些有的没的,既然我能接受,那么您也不用想太多。”
这哪里是接不接受的问题,实在是太罪过了好不好?
听到那句“主人”,安念棋心里便是一个激灵,便脸色不太好看的看了小九,推了推手:“你还是别了,叫我名字吧,我受不了。”
小九疑惑地皱了皱眉,思考了半晌继续道:“那小九是叫您赤练,还是安念棋呢?”
安念棋抬头看了看从刚才开始,就坐在一旁打着哈欠看戏的韩子卿,又看了看虽然言辞和行动之间都很是尊敬,却好像不像以前那么容易相处的小九,思索了半晌,突然脱口而出:“你叫我阿念吧。”
阿念?说完这句话,她自己就愣了神,要叫也是叫棋儿,为什么叫阿念呢?不过,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也是名字里的次字,叫着还挺顺当的,那么便这样吧。
“好。”小九闻言愣了愣,先是看了看在安念棋说出“阿念“的那一瞬间,脸色就变得惨白的韩子卿,在转头淡淡而笑:“阿念。”
阿念?韩子卿惊恐地看着和小九相视一笑的安念棋。
难道,她已经想起来了?不会的,如果她真的想起来了,她此时此刻,定是不会跟他这样温柔娇嗔的说话的,只怕会一剑刺过来,非要他死了不可。
既然这样,那他还是暂时将这件事情瞒下去的好……至于事情到底如何收尾,大抵还要看命数如何了。
……
窗外狂风大作,实在不适合人出门,而且让人听着呜呜的风声,便让人觉得连着心情也不好了起来。
不知为何,安念棋洗漱过后坐在桌子上用午膳,拿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景色,便觉得……一切应该要结束了。
就是明后两天,她便该收拾收拾行李上路了,眼瞧着现在韩子卿的身体是越发的奇怪了,夜长梦多的道理谁都懂,所以时间拖得越久,她便越是不安起来。
韩子卿见安念棋似乎闷闷不乐,便挽起袖子夹起来鹅肝放到她的碗里,轻声道:“你最爱吃的东西,辣炒的,怎么也不见你下筷子。”
安念棋见他这样问,看了碗里的鹅肝看了半晌,扒啦了两下,便忍不住放下筷子,叹了口气道:“再新鲜再好吃的东西……我也是吃不下的,没心情吃。”
韩子卿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她近日来明显担忧而消瘦的身体,叹了口气,也放下筷子,将椅子挪到离安念棋最近的地方,右手一伸,便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柔声问道:“为什么没心情,这不是好容易要走了吗?”
“就越是到这个时候,我的心才乱。”安念棋叹了口气,这般解释道:“子卿……其实你别看我事事都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其实我也很怕。”
韩子卿很少听她说这样的话,先是愣了愣,便将额头凑近她的脸颊,慢慢地靠上去。
正文 第三百一十九章 人不为己,才天诛地灭
许是怕她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担忧里,便有些勉强的笑了笑,可是这种勉强安念棋确实看不见的。
韩子卿那时便想,她已经足够忧心,他便不必再给她添加任何的不快和烦心了,眼下抛弃自己所担忧的是事情,他笑着开口,想调节一下气氛的问道:“你怕什么,难不成是怕失去我吗?”
这句话问出去半晌,都没有人回答……果然害羞了吗?韩子卿想到这里便笑了笑,正想换个话题,便听见她轻声回答道:“嗯,我担心你,也怕失去你。”
韩子卿倒是没期盼过她会承认这样的事,在他的印象中,这个人虽然每件事情上都很符合他的口味,做法也很让人欣赏……不然也不可能发生妖市那一幕,听说她是“赤练”,那些修士便都跟了上来。
可是唯独吐露真心这件事情上,她实在不擅长。光是承认爱他这件事情,她就大概已经耗尽了毕生对这种事情坦诚的力量,然而此时此刻,她竟然真的承认会担心他,而且怕失去他。
难不成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在那一瞬间,韩子卿的脑海中有很多东西和想法一闪而过,然而在看见安念棋担忧而毫无杂质的眼眸中时,便瞬间消失殆尽。她是真的担忧他,而且至今能如此坦诚地说出来,他除了欣喜若狂,便不再该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了。
“我辗转两世才碰见值得自己珍惜的人,我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失去你了,不然……”说到这里时,安念棋抬头双手摸向他越发精致的脸庞,看着他惊喜而温柔的双眼,轻声而坚定地道:“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失去我珍视的人了,一定要做到。”
“好好好,这次我陪你一起去做到。”韩子卿一边被她的专心所震撼,另一边又温柔而肯定的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莫名的,在那之后,安念棋吃的午饭便变得很香。
……
和韩子卿商议过后,他们二人便决定这两天将最后的事情处理完,后天便开始他们二人修仙的行程。
所以现在的时间可谓是非常紧张了,安念棋收拾了一下过两天出门所要用的行李,便想要独自一人出门。就算是离开,后方也是有很多顾虑的,她将刚要去上下午的修习的温青找来,问了问前几日去妖市之前她偷偷摸摸给他的修炼手册他看的怎么样了。
温青听安念棋这么问,便伸出白嫩嫩的小手,大大的眼睛先是一亮,而后手心便窜起了一丝丝骇人而纯净的寒气,淡蓝色也逐渐映在二人面前,温青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有些疑惑地道:“姐姐,我看书上写的,这可是水灵力?”
安念棋彼时真是又感叹又高兴,暗道自己当初留下这孩子的决策还真是半点儿也没有错,眼下看来还真是捡到宝儿了,便挑了挑眉笑道:“你这何止是水灵力,你这是最纯净的水之灵气,天生便通体生寒的人,再加上有修炼天分,便逐渐会有这样修仙的可能……而你这是比水灵力更上一层的冰灵力。”
“正常的水能力者,只是驱动四周的水而已,而罕见的冰能力者……比如说你,却能因为体内的极寒之气将用灵力引来的水转化成冰,还能根据实力的大小而变幻出各种各样的武器和有更多的用途。”安念棋继续抓着这小家伙的手,兴冲冲的朝有些懵逼和茫然的温青说到:“要是将来修炼到一定程度,能做到冰封杀人的,也就是你一个了。当时看不出来,现在你小子还真是很厉害啊。”
“这么好吗?”温青淡淡地笑了,然而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是在他身上罕见的稀有的独属于孩子的天真,然而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下一刻面前这个孩子便归于平淡,轻声恢复道:“可惜我只想报答您和王爷而已,并没有太多的抱负。”
安念棋听了这话便愣住了,半晌便眯着眼睛笑了起来,随即笑了片刻,便有些正经地低下了头,摸上了面前这个孩子的发顶:“你不用那个样子的,我能看出来,你是向往自由和修仙的,你不用因为我和王爷的原因,就牺牲自己……人不为己,才天诛地灭。”
温青低下小脑袋,摇了摇头道:“不是的,温青认为,有恩不报,那是薄情寡义之人才会做的忘恩负义之事,温青……很感谢姐姐的善良和宽容,可是我不会那样做。”
“既然你执意如此……”安念棋看着这个倔强的孩子,忍不住心疼的叹了口气:“你执意报恩,我也不好阻拦你,你看这样如何?你答应帮我做一件事,你若做成,便可放自己自由。”
“做一件事?”温青纯净而晶莹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淡淡的疑惑,然而还是点了点头问道:“姐姐您说,无论是什么样的事,温青必当义不容辞地去做。”
安念棋见此,不禁笑了笑:“这件事情说难也不难,可要是说简单,那也不可能是简单之事……帮我照顾一个人,直到他长大。”
“是谁?”听安念棋这么说,温青的眼睛里突然滑过一丝兴奋。
“安纪云,我的亲生弟弟。”云哥儿正巧也能同面前这个孩子进行在灵识上的交流也么,让他照顾到他成年,保他平安,这是她能为弟弟做的最后一件实质上的事情了。
丞相府内,正爱答不理儿的对待大夫人的云哥儿正蹲在地上抓虫子,抓起来了一只毛虫,便放到手心,笑嘻嘻的。
“云哥儿,那多脏你知不知道,还不快好好儿的放下来!这样对着姐姐实在是太失礼了。”不理会母亲的声音,云哥儿反而一改之前的冷淡,笑嘻嘻的捧着虫子看着已经快要吓得炸毛儿的近在咫尺的大夫人。
大夫人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个根本不像是小孩子的云哥儿,突然有了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一种逃也似的心情涌上心头。然而,貌似已经来不及了。
突然,云哥儿的鼻子剧烈的痒痒了起来,他便在下一刻毫无征兆的狠狠的打了个喷嚏……是谁在念叨他?
打喷嚏的同时,脏兮兮的小手也甩了出去,下一刻,那毛毛虫带着他打喷嚏的液体,就好巧不巧的转移到了离他最近的大夫人脸上。
“云哥儿!”
“啊!!!”霎时间,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了整个丞相府,若是仔细听去,好像还夹杂着小孩子的欢笑声。
一个挑着扁担的人路过丞相府的后院,被尖叫声和各种突如其来的嘈杂的声音吓了一跳,然后眯起了双眼,憨厚的笑了。
丞相府还真是一年比一年热闹啊。
……
安念棋刚要出门,便看见在他们王府大门口收拾行李的拓跋紫殊一行人,再加上那些估计已经等候好几天的修士。
拓跋紫殊刚想跟燕殊又说什么话,便看见安念棋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便很是兴奋的跳下马车,匆匆往安念棋前面去,刚想说什么,便被一些穿着着各种各样道服的修士挡在了面前。
安念棋彼时刚要跟拓跋紫殊说话,便也是被这群粘人的修士挡在了面前,入眼的便是陆衿七他们和那日在妖市中看到的一些熟悉的面孔。
“前辈,您的伤还好吧?”刚想说什么,站在后排的梅雾就顶着个猩红的眼睛拼命的挤上前来,原先英俊小哥的貌似全然不存在了,此时此刻就是一个头发乱糟糟,几天几夜没睡的男子……生生的给安念棋吓了一跳。
“梅雾?我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了,可你这是……”安念棋咽了咽口水,有些胆战心惊的看了看自己被拉住的手。好端端的人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她深吸了一口气便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呃,就是过于担心前辈了,这几日没怎么睡,一直在外面等着来的。”梅雾提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实际上……是被您的夫君赶了出去来。”
“梅雾,你怎么不说说人家为什么把你赶出来?”有一个面向比较陌生的男修士红着脸粗着脖子的冲梅雾喊道。
梅雾的脸色瞬间就变的更加尴尬了起来,抬起眼睛看看面前盯着他的安念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挠了挠头:“前辈,那个,我……”
“……”安念棋无语的看了面前的梅雾半晌,大概猜到他做了什么惹韩子卿不开心的事情了,便一脸黑线的回了挥手道:“好了好了,你不必解释了,我知晓了。各位修士也不必担心,从今往后也不要再跟着我了,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儿吧。”
“我不日将远行,并不希望各位还跟在后面,今日就当作和你们道别,祝福各位有朝一日能变成自己心中的那个赤练前辈,这么做远远要比追逐着我来的更加有意义。”安念棋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实在是头疼的叹了口气。
整日这样跟在她屁股后面,甚至有的人自作主张地守护她,连觉都不睡……这样一来,她也会很苦恼啊。
正文 第三百二十章 私心
那些修士听了这话,便面面相觑……纷纷叹息,这些道理他们自然都懂,可是或许追逐着她的原因是因为赤练无论是什么样子,对于他们来讲,都是一个时代的开始,也是一个时代的结束。
不过既然今日本人说了告别,那么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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