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闵生分开后,一直在中土等了他十年都没等到闵生去找她,便自己跑去了南疆。至于苗人前面一段时间中的那个蛊毒,其实是她下的。她其实没有什么恶意,不过想借着一场大灾难,让所有的苗人们更加信服于她,对闵生她更狠,下得药量更重,让他直接由一个英俊的男子变成了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但她做这些也早就想好了补救的手段,因为她早就发现了彼岸花的花瓣可以解蛊毒。所以当时她还不知道苗人的蛊毒已经被解了,看到她中的彼岸花全部被弄影给毁了之后,一下吓得晕了过去。”
这个长长的故事算是彻底解答了他们之前的疑惑,但花拾欢还是怀疑道:“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对月华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已,她会把这些事情告诉得你这么清楚?”
镜禾的嘴角勾起一个有些神秘的笑容:“你可知道这世上有一种摄魂术?我自然是想控制她的时候进入她的意念中得知的。”
“是么?”花拾欢突然抬起头来盯着他,双目中流光璀璨,那月光下摇曳的彼岸花似一朵朵的飞进了她的眼眸里,不停的跳跃着,妖艳似火。镜禾瞧着她眸中的彼岸花,脑中竟一阵恍惚,然而就这一阵恍惚,他感觉后脑一疼,是有人重重的袭击了他。但他意识到了这一点的时候,他已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花拾欢走到他面前,盯着昏过去的他叹道:“都说太聪明的人不好,因为聪明容易反被聪明误。”
青羽从后面跳出来,嘻嘻笑道:“花拾欢,刚刚老子那一掌是不是快准狠?不过这小子到底什么人,我们几乎都要被他玩弄于股掌当中了。”
他说完就蹲下身想去把镜禾一直戴在脸上的面具拿开,但他的手刚碰到面具,手一下如电击般弹出了好远。
青羽从地上爬起来,惊讶道:“他奶奶的,怎么会这么邪门?”
他说着不甘心还想去掀开他的面具,花拾欢拦住他,“你若是最近烧鸡没吃过瘾,想让自己也去电一电烤一烤,我便不拦着你。”
说完她伸出手,手中真气化出,两道金光从镜禾的身上飞出来。花拾欢把金光抓在手中,那金光瞬间就变成了两张金色的羊皮纸,只是上面什么都没有。
青羽欣喜的已经顾不上对镜禾的真容好奇,忙伸手道:“这就是天机图么?快给老子瞧一瞧。”
花拾欢躲开他的爪子,一面抓着羊皮纸对着月光瞧了瞧,还是看不出什么东西来,“这所谓的天机图难道就是几张无字天书么?”
云尧沉吟片刻道:“也许只有四张凑齐才能看出端倪来。”
花拾欢道:“镜禾说第三张天机图在赤云朝,不如我们赶紧回去问下你父皇有没有第三张天机图的线索。”
云尧点点头,花拾欢看到还躺在地上的镜禾,又看着那一地盛放的彼岸花,她稍稍犹豫了一下,便把镜禾的身子沉入彼岸花丛中。在跌落花丛的瞬间,他的红色长袍被风吹起,如一只绽放的红蝶翩跹在花丛中又与花丛融为一体。
花拾欢突然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忍不住对云尧道:“你说,镜禾会不会其实就是一朵彼岸花?否则他这般厉害的人,也不会被我化出来的彼岸花放倒?”
云尧哼道:“谁说不是呢?否则他也不会跟彼岸花一般,终日戴着面具永远见不得光的模样。”
正说着,花拾欢发现那根战鹰的羽毛一直发着光,她连忙拿出来,“可是宫中发生了什么事?”
刚拿出来,果然战鹰羽毛放大的光晕就出现了方圆那张焦急的脸,“殿下,拾欢姑娘,你们赶快回来吧。宸妃娘娘突然病重,怕是要不行了!”
云尧心头巨震,花拾欢忙安慰他,“先别着急,我们马上赶回去。”
说着她赶紧唤出小红,小红大概也感知到了主人的仙境,飞得很是卖力,瞬间化作一个小红点消失在天际,徒留还没反应过来留在原地急的跳脚的青羽。
待青羽也咬牙切齿的飞走之后,一只白猫跑到了彼岸花丛中,看着还躺在花丛中的镜禾“喵”了一声,镜禾便缓缓睁开了眼睛,面具下的眸子完全是一派清明。
他伸出手在白猫的背上抚了几下,“他们走了?”
白猫“喵”一声化作了千娇百媚的绝色少女弄影,她伸出纤纤素手想把镜禾从花丛中拉起来,一脸幽怨道:“主人是什么样的人物,竟然就这样被花拾欢像扔皮球似的扔到了这里。”
镜禾却没有接过她的手,仍只是懒懒的躺在花丛中:“这周边都是开的如此美丽的鲜花,头上是醉人的月光,躺在这里面有什么不好?只可惜,当初也是在这样的醉人夜色下,我也特意为花拾欢准备了这样一个花屋。可是最后我却竟不忍心起来,白白便宜了那个小太子。”
弄影嘟起嘴道:“主人对那花拾欢,好像总有不忍心的时候。”
镜禾轻笑一声:“像我这样的人,怎么会对任何人不忍心,只是不到时机罢了。”
他终于从花丛中站起来,幽幽的看着花拾欢和云尧离去的方向,“他们既然回去了,那么我也该回去了,否则我怎么能顺利把四张天机图都拿到?”说完他又侧过头来,“这次你就不必跟我一块回去了。”
弄影不敢置信道:“为何?是弄影做错了什么事情么?”
镜禾一笑:“月华走了,闵生走了,这南疆不就缺了一个大巫师来么?我要你留下来,扮作月华的样子,当南疆的大巫师。”
弄影还是不理解:“天机图已没有了,这南疆对主人还有什么价值吗?为何要弄影留在这个蛮夷之地?”
镜禾默默看着在月光的晕染下显得更加妖娆的彼岸花:“连彼岸花都能长出的地方,怎么可能是蛮夷之地,我怎么能轻易舍弃?我要你如月华闵生一般,好生守护这一片土地。”
……
上次从卞都飞到南疆直接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但返程的时候小红明显把飞翔的速度大大加快了,在风中疾行的时候花拾欢明显感受到了小红的躁动和不安,她只有安抚的摸摸它的头道:“放心吧,你的主人不会有事的。”
回到皇宫已是破晓时分,云尧几乎是冲进去了牧宸的寝宫,却只看到云焕通红的眼和明显憔悴了许多的容颜。
“父皇,母妃呢?”
云焕大概是一夜都未合眼了,说的话都有些恍惚,“你们走了一个月,那沁梅园的梅花却已经完全盛饭了。朕昨日还给宸儿摘了一束开得最好的红梅放在她的房间中。可是红梅还好好的开着,她怎么就突然昏迷不醒了么?难道人的生命比花期还要短暂么?”
云尧顾不上云焕因为忧虑过度的胡言乱语,匆匆的跑进牧宸的房间。那床上躺着的昏迷女子虽然姿色还是清丽无双,但是脸色已如同她头上的满头华发一般,苍白如纸。
花拾欢走了过去,用手探在牧宸的脉搏上,不由吓了一大跳。她竟然已经探不到牧宸的脉息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哪里来的师侄
云尧见她神色有变,心中更是焦急,“怎么了?”
花拾欢有把手伸到牧宸的鼻子处,还好,还有一些微弱的鼻息,说明她还活着。她握住云尧的手安慰道:“你们先到外面去等我,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救醒你母妃的。”
云尧深深的看了昏迷的牧宸一样,轻轻把花拾欢拥入怀中一会,才终于走了出去。快关上门的时候花拾欢又道:“你在外面好好替我守着,不许任何人闯进来打扰。否则,别说是你母妃救醒无望,连我的身子都要受到大大损伤。”
云尧点点头,说了句“放心”,便关上了门。
花拾欢又在门处加了一道禁制,看着窗外倒映出的颀长的身影,她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一些。她走到牧宸床边,认真看一会,牧宸确实已经油尽灯枯,眼下能真正能完全救她性命的,或许就只有那四张天机图,但花拾欢手上还有能暂时为她续命的法宝。
花拾欢从怀中取出一个闪闪发光的金莲出来,这还是在那犬戎王坟墓中所得,自从把这个金莲带到身上以后,她身上的阴气明显被克制住了许多。牧宸被关在三界阴气最重的十八层地狱,身体受到阴气的伤害肯定比她要严重的多,所以这个金莲对牧宸来说定也有用。
她把金莲往空中一放,金莲便渐渐化作拇指般大小慢慢飞至牧宸的口中。等金莲进入牧宸的身体之后,她的整个身子也是金芒大盛,气色却慢慢好了起来。
花拾欢松了一口气,再次去探她的脉息,这下脉息是有的,只是很是紊乱,想来金莲的威力太过霸道,牧宸的身子又太过虚弱,定然会承受不住。花拾欢只好又给牧宸输了不少真气,将她体内的金莲稳定下来,等做完这一切,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脑子里像是有无数个星子在打转,胸口也是沉闷不已,还伴着一股强烈的呕吐感。
失了金莲的庇佑,她竟也虚弱成这样?牧宸还没有醒来,花拾欢看了一眼还守在外面的身影,想勉强打坐调息,却差点栽倒在地,然后马上被一个人扶住。
花拾欢虚弱的对扶住她的人笑了笑:“师兄,还好你来了,否则这房中恐怕要有两个昏迷之人了。”
她现在的脸色并不比牧宸方才好多少,白盏又是担心又是生气,“那金莲你戴在身上也有一些日子,可以与你体内的阴气形成抗衡,你竟然直接就给了别人。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所受的阴气反噬,比你以往还要严重几倍。”
花拾欢眼下只觉得眼皮沉重无比,白盏的指责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师兄,我好困,快带我回清荷殿好好睡一觉,明日就好了。”
白盏很是无奈,但看她如此虚弱,也不忍心再责备她了,准备赶紧带她回去让她好好休息,门却猛地被人踹开。
是守在外面的云尧听到外面的动静,以为里面有变故便踹开了门,却撞见了白盏正横抱着花拾欢准备离去。
他眉头一蹙,沉声道:“你是何人?”待多看了白盏几眼之后,他又讶道:“你是白盏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盏干咳了几声,心道花花果然说的没错,这个小子果然眼力极好,他上次易容的样子与现在的真身明明有很大差距,居然还被他一眼看出。
他不想与云尧多做周旋,直接道:“你的母亲已经被花花捡回了一条命,可花花自己却搞得半死不活的。我现在要带她去好好调养,你就留在这里好好照看你的母亲吧。”说完他就化作一道白芒消失不见。
云尧先看了一眼牧宸,看她脸上气色已经恢复红润,忙也朝着白盏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白盏把花拾欢带到清荷殿,花拾欢早就沉沉的昏睡过去。她这昏睡症主要也是因为自身的阴气反噬造成的,他给她输了一些真气,又喂了她一些仙丹,给她盖好被子。认识几万年了,好像每次都是她去捡别人的烂摊子,最后又是他来收拾她的烂摊子。他想这就是命吧,谁要他辜负了三界那么多痴心女子,如今得了报应,也只能被花拾欢一次次的辜负。
看着她沉睡的容颜,白盏不禁深深的叹口气,“当初找来一块祥龙玉,让你呆在这小太子身边,本来是为了救你。如今看来,倒像是害了你。别说你有万年修为,就算你有师父那样几十万年的修为,也禁不得你这样胡乱消耗。
你呀,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对什么都无所谓,但我知道,对身边的人,你比谁都看得重。可是看看你看中的这些人,先是那天帝,害得你遍体鳞伤,命都差点丢掉。现在这个凡人太子,你们身份相差太大,他再厉害也不过就是一个凡人罢了,大风大浪都是你挡在前面。你说哪个女人会像你这样傻?你的眼光怎么就那么差?”
他刚说完就感觉到门外有人的气息,是有人在外面偷听。他迅速的拉开房门,竟发现是云尧站在外面。
他能舍下自己病重的母亲跑来看花拾欢,说明他对花拾欢倒也是一片真心。但白盏想着自己方才对花拾欢说了这太子的坏话,估计都被这太子撞倒了,便有些尴尬的干笑道:“殿下不必担心,花花,花御医只是疲劳过度,如今让她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谁知云尧竟朝他“扑通”一声跪下:“请白盏先生收我为徒。”
白盏踉跄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的干咳道:“你说什么?”
云尧又朝他磕了一个头:“请白盏先生收我为徒!”
白盏忍不住摸摸他的额头,正常的温度,没有发烧怎么会说出这般胡话?他咳得更加厉害:“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我就是花花的师兄,你可知,你若是拜我为师,你以后可就要叫花花师叔?”
云尧还在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即使她是我师叔我也无妨,只要两人真心相爱,彼此之间是什么身份又何妨?”
白盏啧舌,想不到这凡人太子竟会发出这般惊世骇俗的言论,他们凡人不是把三纲五常看的最为重要么?他怕云尧这惊世骇俗的言论会被好不容易睡着的花拾欢给吵醒,忙道:“我们先去别的地方说话,不要吵着她了。”
云尧点点头,跟着白盏飞到了一处宫殿的屋顶上。白盏脚先沾上宫殿屋顶的琉璃瓦上,发现自己并没有放慢速度,但云尧还是很快赶上了他。他不由叹道:“早听花花说你已有了半仙之力,想不到你这半仙之力还如此了得,果然有修行的天赋。”
云尧仍是面不改色的淡淡道:“所以你收了我这个徒弟并不会吃亏,也不会让你的名声受损。”
白盏掏出一壶酒,慢慢喝着,站在这宫殿屋顶之上一边俯瞰整个皇宫的景致一边喝酒的感觉还真不错,只可惜他的花花没能来陪他一起喝。想到这,他对云尧也不禁起了几分怨气,“你且说说,你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为何突然想要拜我为师?”
云尧也俯瞰着整个皇宫的景致,从脚下在阳光下粼粼如耀目的金波的琉璃瓦,到延绵不断的亭台楼阁,廊腰缦回,长桥卧波,不禁叹道:“我以为我以前只要做一个好太子,未来做一个好皇帝就好了。可是如今经历的这一切我发现自己要做的还远远不够。因为要保护我的爱人,我的亲人和我的子民,我可能还要与天斗,与地斗!所以我就不能只做一个凡人,必须使自己强大起来!”
白盏长叹一声:“你果然是受了我的话的刺激。也罢,从明日起,你到了戌时便到皇宫的后山来找我,不管你政务有多忙,都不能迟到,每日不练够三个时辰不准离开!”
云尧大喜,又要朝他拜了拜,白盏忙拦住他,“我可以教你修行,至于这拜师之礼,还是容后再议,我收了一个傻徒弟就已经够我头疼了,也不是谁都跟花花一样那么喜欢收徒弟。”
云尧想到青羽,不由会心一笑,“无论怎样,从今以后云尧定将先生当成恩师一般敬重。他日我继承父皇的帝位,我也定奉先生为皇朝帝师!”
白盏摆摆手:“得了,我现在只担心花花醒过来知道这一切会作何感想。”
而在清荷殿中,花拾欢睁开眼,发现外面又已是天黑。房内还坐着一个正在用功看书的小葡萄。花拾欢看着小葡萄几乎要将整个小脑袋都埋进比他头还要大的书本里,想着也有好些时间没有见到小葡萄了,如今见到自然感到非常亲切,便柔声唤道:“小葡萄?”
小葡萄听到她的声音,忙开心的放下书本,想跑到花拾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