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兆。”
花拾欢笑道:“那我们还杵在这做什么,还不赶紧出去站一站这瑞雪的福气?”
大年初一,长安街上很多店铺都关门回家过年了,所以街上反而有点冷清。花拾欢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卖着羊肉串的小摊,便一口气买了二十串,又给云尧几串,才一边走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
云尧也不吃,只是贴心的帮她拿着剩下的羊肉串,只等她吃一串便递给她一串。他道:“这长安街这般冷清,看来我们能去的地方就只有逍遥居了。”
如今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花拾欢猜想小白小青定找个地方冬眠去了,去了逍遥居也是吃闭门羹,便道:“你陪我去一个比逍遥居更好的去处吧。”
云尧马上很有默契的问道:“你要去山上那座庙里,见你师父和小花?”
花拾欢点点头,还故意幸灾乐祸道:“你拜了我师兄为师,师父也算是你师祖了,能有你这么一个徒孙,他想必也会很高兴。”
云尧有些尴尬的一笑:“我现在还真是有些后悔拜了白盏师父为师。是么,拾欢师叔?”
花拾欢的脚步顿了顿,乱乱乱,这辈分真是乱。
两人到青提庙的时候,发现白盏正好来看了小花。花拾欢带了许多在山下买的吃食给小花,哄得小花很是开心。她进了庙中对着青提祖师的神像拜了拜,白盏走了进来,“听说你们已经得到了天机图的第一张和第二张?”
花拾欢点点头,问:“师兄,若是我得到了四张天机图,师父真的能回来么?”
白盏叹道:“天机图若是四张拼凑完整,不仅可以拥有无上力量,还能把遗失在天地间的魂魄都拾回来了。这是我目前想到能救活师父的唯一办法了,所以才会派青羽守在十万大山几百年。只是要拼凑这四张天机图谈何容易,第三张在赤云朝或许还有线索,可是第四张,是在天帝手里,你难道还愿意去见他?”
花拾欢默了片刻,“为了师父,没有什么人是不敢见的。”
白盏瞅了一眼正在外面陪着小花玩的云尧:“可我听说这小子要选太子妃了,你也要参加竞选。若是跟他在一起,你还有心思去救师父,恐怕应付天谴都来不及吧。”
花拾欢哼道:“救师父是救师父,和他在一起是一起,小小的天谴而已,我又有何惧?若是我真的能得到四张天机图,必要用它的力量把那不人道的天规给废了!以后便再也没有有情人因为天谴被迫分离了。”
白盏无奈道:“罢了,反正救师父也等了几万年,也不差这个时候。你还是好好准备你的选妃大典吧,我听说要当这凡间的太子妃,也是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可是你除了打架喝酒,这样好像全都不会,师兄很是为你担心,怕你会输给一些凡人小丫头,到时候真是丢了我们青提山的脸了。”
花拾欢听了非但不生气反而嘻嘻笑道:“不是有师兄在吗?师兄是三界第一风雅之人,我怕什么?”
这半月匆匆而过,很快就到了正月十六,也就是云尧的选妃大典正式开始。张宰相和宰相夫人仿佛比花拾欢还要紧张,头一天晚上一直叮嘱她这叮嘱她那,花拾欢自己倒完全无所谓,该吃吃,该睡睡,在前一天还因为是上元节还喝云尧偷偷跑出去赏了半晚的花灯。
所以当花拾欢和其她莺莺燕燕站在一起大殿中时,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听边上一个声音咬牙切齿得道:“如此良辰美景,你竟然把我绑到这里来给你作弊?”
花拾欢继续打了个哈欠:“师兄不是说不想让我丢了青提山的脸么?你若是帮了我,这样的悲剧我向你保证必定不会发生。”
既然是选太子妃大典,除了云尧,皇帝和牧宸自然也要参加。花拾欢还真想知道那忘恩负义翻脸不认人的老皇帝等会看到他脸上会浮现出什么样的精彩表情。但就冲着他对她的芥蒂,就算她嫁给了云尧,他也别想听她客客气气的喊他一声公公。
花拾欢知道在凡间如果是给皇帝选妃,那这些待选之人就被称为秀女,但如果是给太子选妃,那待选之人则被称为家人子。这次云焕大概是下足了决心给云尧选到太子妃,看这殿中站着的家人子,数数都将近上百位了,而且个个长得不俗。
被迫还隐身在她边上的白盏还幸灾乐祸道:“花花,这些美人可都各具风情,看来你胜算不大啊。”
花拾欢哼道:“若是不大,我就真如之前所说,挂一阵风,把皇帝和你,再和这些美人一起远远的刮走,岂不是落得清静?”
大太监依着花册上的名单把待选的家人子都报了一边给云焕和牧宸听。先是除皇帝之外身份最尊贵的各位王爷之女,花拾欢顶着宰相孙女的名头,所以很快就被叫到了。
“张宰相干孙女花拾欢,年十七。”
听到大太监尖细的嗓音,云焕和牧宸皆不敢置信的抬起头,云焕还看了好几遍,确定下面跪着的正是花拾欢。
他怒道:“胡闹,怎么是花拾欢?你们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太子选妃(3))
一旁的张宰相忙道:“老夫已认了花御医为干孙女,她就是相府小姐了,那自然是符合选太子妃资格,陛下如何又说是欺君之罪呢?”
牧宸婉言道:“既是这样,那我们就让花御医参加选妃吧。”
云焕哼道:“虽是符合要求了,但想当朕的儿媳,可是要过五关斩六将,重重突围,且看花御医除了医术了得,在琴棋书画女工等方面有没有造诣了。”
花拾欢不屑的哼了一声,却对上云尧含笑的眼睛,她心里不由心软叹了口气,罢了,就耐着性子陪他们玩一场吧。
第一场笔试比的众家人子的琴技。这些贵族小姐们平时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所以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培养自己的艺术造诣上,连那看似草包的杜月心竟然也能弹出一首动人的曲子。等到轮到花拾欢时,花拾欢先随意的拨动了一下琴弦,只听到“嘎”的一声,回荡在大殿中分外刺耳。
云焕看过来已经皱起了眉头。隐身在边上的白盏偷笑道:“人家弹出来的琴声是绕梁三日,怎么到花花这里就变成了乌鸦乱叫呢?”
花拾欢面不改色道:“既然这样,那你还不发挥你的功力?要弹出绕梁半月,甚至半载的效果。”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双手被人轻轻握住,花拾欢一怔:“师兄你做什么?”
隐身的白盏已经坐到了她的身后,芝兰玉树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是故意的,他贴得她特别近,只感受得到他的吐气如兰:“这大殿上这么多人盯着,不抓着你的手弹,岂不是会被人看穿?”
古筝的音色柔美,温柔委婉,但在白盏的指下,那跳动的琴音仿佛已有了灵动的生命,声音如展翅欲飞的蝴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又像山间欢快的小溪,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清亮亮的流淌着,又好象塞外悠远的天空,沉淀着清澄的光。
一曲终了牧宸忍不住率先鼓起掌来:“不错,听完花御医的曲子,本宫的心都觉得欢快了许多。”
白盏还黏在花拾欢身后不肯起身,被花拾欢毫不留情的一个肘击。他吃痛的避开,骂道:“你这个过河拆桥的。”
花拾欢撇了撇云尧的方向:“你新收的这个好徒弟如今可有了上万年的修为,你觉得他看不破你?”
白盏了然笑道:“原来花花是怕这小子吃醋,也罢,那我今日就干脆让他好好醋一醋。”
这第二轮的比赛为作画。花拾欢的前面已经铺开一张长长的雪白的宣纸。白盏照例握着花拾欢的手要替她作画。谁知她的手很快被另一只有力的手握住。
云焕皱眉道:“太子,你不好好坐在席上观看,跑到下面去做什么?”
云尧仍是抓着花拾欢的手不放,“父皇,儿臣前阵子带着花御医一起攻打犬戎之时,从卞都到犬戎的大草原,一路而行也见证到了赤云朝的万里河山,尤其是当日出之时,站在途经的高山上,一览众山小时,心中不免生出豪迈之意。今日不如让儿臣与花御医一起,将那山河日出图献给父皇。希望有一天,有太阳的地方,就是我赤云皇朝的土地!”
说完他已柔声对花拾欢道:“拾欢,可有做好准备与我共舞这一幅山河日出图?”
花拾欢还没反应过来为何作画要共舞,她的腰已被云尧揽住,一个轻柔的转身,那泼墨的山水已经跃然于纸上。
花拾欢笑道:“山是好山,水是好水,那日出呢?既然是红日,那只用这黑墨画上好像也有些不妥。”
云尧望着因为了参加选太子妃大典而特意盛装打扮的花拾欢,尤其是双唇的朱红色,鲜艳欲滴,他从未发现花拾欢也有这般浓艳的美。他又搂住花拾欢的腰,在众家人子的惊呼声中,俯下身去,重重稳住花拾欢的唇。
花拾欢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被他亲吻也有些羞恼,云尧已经主动放开她,手指抚向方才稳过花拾欢的唇,指腹上已沾上一抹胭脂,他把指腹往宣纸上已经画好的绵延高山一扣,再用法力将这抹鲜红慢慢花开,很快一轮红日就升起在绵延起伏的万里河山上。
虽然隐了身,但白盏还是习惯性的打出了扇子,“不错,这风流手段,竟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这样大气磅礴的一幅画,当然把只画了各色花鸟的家人子完全比了下去。这些家人子见云尧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亲花拾欢,又是嫉又是羞。
一个郡主忍不住埋怨道:“殿下既已有了心仪之人,皇帝叔叔为何还要让我们来看我们笑话?”
云焕贵为赤云朝皇帝,膝下却只有云尧一子,所以对自己的兄弟姐妹的子女一向都非常疼爱,此刻见这郡主埋怨之语也不生气,反而瞪着云尧道:“不像话,你身为太子,言行却如此轻佻,还不速速回到位子上来。此轮笔试成绩作废!”
花拾欢吐吐舌头:悄声对云尧道:“作废作废,你就好好在位子上呆着,放心,这些娇滴滴的小姑娘哪里会是我的对手?”
云尧含笑握着她的手:“那你可要说话算话,我的终身幸福就完全寄托在你手上了。”
花拾欢用另一只空出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宽慰道:“你放心,我定不负你!”
一边的白盏听不下去的干咳两声,这两人确定没有拿错剧本么?
这第三轮比的竟然是刺绣。白盏还没等花拾欢开口就道:“这个你就不需要指望我了,要我弹弹小曲画个画还可以,那这绣花我可是做不来。”
花拾欢哼道:“你不帮忙,那这一轮我自己上。”
她也不是完全不懂绣工的,先前在青提山时,青提祖师身上的衣裳不像其他神仙一般穿的是天上流云织的缎子,纤尘不染刀枪不入,反而喜欢穿寻常担任百姓的青衫麻木,这衣服就有时候会勾出个洞什么的。
她有时候瞧见了就为了表示孝心自告奋勇的要去帮青提祖师补衣服。青提祖师一向对她都是百依百顺,便由着她去折腾。虽然先前她要不把衣裳的洞越补越大,要不在破洞上留下五颜六色的惨不忍睹的粗犷针脚,但青提祖师很纵容她,非但没有责怪她,反而说她的针线的颜色搭配的很别致。
她得了鼓励更是来劲,便更专心的去研究怎么把那些针线组织的更好看些。渐渐的,她学会了用这些针线秀出了一条五颜六色的蛇,后来学会了绣花,绣了一只白盏的真身战鹰,还把她房中的母鹦鹉也能绣出来。只是每一幅绣品都是五颜六色的。花拾欢还得意道:“这才是我花式独门绣法,所出的绣品花而不俗。”
但除了青提祖师会买她的帐,一向喜欢一袭翩翩白衣着身的白盏可是从来不敢用她修过的任何东西的。
回忆起往事,花拾欢不由勾唇一笑,手上也开始行动起来。
云尧瞧着她这一次竟是自己亲自动手,不由也觉得神奇,那目光便停在她的手上不肯移开。其她家人子见到云尧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花拾欢身上,不由也跟着看过去,看到花拾欢绣的东西后,那杜月心率先不屑的讥笑道:“这上层的绣品都是或华而不俗,或清新雅致,你这花花绿绿的一团绣的是什么?咦,竟看上去还像是个人。”
云尧想下去看清下花拾欢的绣品,云焕“咳”了一声止住了他的动作。云焕道:“把花御医的绣品给朕呈上来瞧瞧。”
大太监将花拾欢的绣品用精致的托盘装好,递给云焕跟前。牧宸忍不住一看,不由惊讶道:“这是不是那片大草原么?这是天马?”
云焕看完也有些动容道:“不错,那天马上绣的女子,正是朕初见宸儿你的模样。这幅绣品远远一看只觉得花里胡哨,近看才发现不仅宸儿你,连天马,蓝天白云和草原都绣的惟妙惟肖。想不到花御医绣工如此精湛,这幅绣品朕定会好好珍藏。”
他这话算是真心的赞美了。云尧也跟着笑道:“拾欢的优点岂止在这一点,她还有许多数不尽的好处,这样的人才有资格做我赤云皇朝的太子妃。”
云焕骂道:“真会得寸进尺,还有最后一轮,且看看再说吧。”虽仍是在责备,但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
这最后一轮的比赛也没公布是什么,只是由于一连比试了三场,天色已晚,加上牧宸身子不好,不便久坐,便推到了第二日。
花拾欢要跟着张宰相回宰相府,行至西宫门口时,她看到有一长身玉立的少年正在那里等着。正是云尧。
张宰相捂着嘴笑道:“这小情侣果然是你侬我侬,如胶似漆的。老夫我也识相些先回府了,小拾欢你想多晚回来都可以,爷爷一定在宰相府给你留好门。”
花拾欢无心理会他的为老不尊,只是见张宰相贼笑嘻嘻的坐上宰相府派人来接他的轿子走之后,才走到云尧边上道:“怎么了?”
云尧只是瞧着她,一双眸子在夜色中显得愈发明亮:“想不到你今日表现的那么好,过了明日,你就是我的太子妃了。”
花拾欢老脸一红:“还有最后一轮呢,你父皇明日还不知道用什么大招来难倒我。”
云尧牵着她的手,“你跟我来。”
花拾欢莫名道:“我们去哪?”
云尧笑道:“你不是想知道父皇明天会放出什么大招来么?我们现在就去好好打探一下。”
他往她带的方向真是通往牧宸寝宫的,花拾欢犹豫道:“这听壁角的行为好像不太妥当啊,而且,万一你父皇母妃正在……”
她说完却不肯再说了,脸却涨的通红。
云尧忍不住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这小脑袋瓜子在想些什么?母妃如今身子弱,父皇年纪也大了,怎么会干你说的那种事?”
花拾欢红着脸道:“我哪里说了他们正在干什么事?”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宸妃的寝殿门口,刚到门口,花拾欢耳朵见,听到里面明显发出一声闷哼。
花拾欢的老脸更红了,“看来咱们没有想歪,我们来的不是时候,还是赶紧走吧。”
云尧也有几分不自在,拉着花拾欢的手要离开,却见那个闷哼声好像又大了些。云尧蹙眉道:“不对,母妃寝宫好像出事了。”
他迅速的踢开宫门,果然看到殿中的桌椅乱成一团,伺候牧宸的宫女都晕倒在地。牧宸双手双脚被绑在床柱上,嘴巴里被白布绑着说不得话,难怪方才呼救时只能发出闷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