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她等在这儿的?”
宋裕点头,打开冰箱。
师说蹭在厨房门口,笑着说:“果然还是当老板好。”
宋裕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和生姜,吩咐师说:“洗菜。”
师说狗腿子的跑过去,“哦。”
她笑嘻嘻的问:“我们今晚吃什么?”
宋裕简单至极的;撂下一个字:“碗。”
师说立即将碗递过去。
菜洗好后,师说问:“还要做什么?”
宋裕看了她一眼,目光掠向墙角钩子上挂着的围裙,示意她自己两只手的不方便:“给我穿上。”
师说怔了下,又觉得没什么,扭头,走了几步将围裙拿下来。
她轻轻从他的头顶套下去,然后伸出双手,将围裙带子从他腰际抽了过来,小心翼翼的系在后头。
宋裕微微闭着眼,感受到她的体温。
她的气息很微弱,轻轻地从他耳后边划过。
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叫她:“阿说。”
师说下意识的应了一声,然后说:“好了。”
宋裕做了四菜一汤。
好看的菜色搭配,本来没有多少胃口的师说顿时食欲大增。
她拿起筷子,眼睛盯着让她垂涎三尺的糖醋里脊,咽了咽口水,“宋裕,你做的菜比我妈做的都好吃。”
宋裕轻笑,给她碗里加了块清蒸豆腐,“还是少吃点,免得又不舒服。”
师说轻哼了一声,“那不是浪费了。”
“不会。”宋裕笑着,“我吃就成。”
吃了一会儿,师说看了他一眼,“你从北京赶回来,那边的事儿不要紧么?”
宋裕挑眉,“想起关心我了?”
“切。”师说垂眸,假装着对小菜垂涎的模样,小声嘀咕:“我一直都挺关心的啊。”
宋裕扶额,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走了不还有你小舅舅么?”
“也是。”
师说像是想起什么,说道:“你身边有没有觉着还不错的女孩子?”
宋裕抬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
师说叹了口气,放下筷子,“小舅舅都三十四了,都没见着他有女朋友,我妈都快急死了。”
宋裕拿起旁边的小碗,盛汤给她,“有个小道消息想不想听?”
“什么?”
宋裕示意她喝汤,“昨天见过他身边跟了个女孩子,看样子是定下了。”
“真的?”师说停下喝汤的动作,嘴巴还轻轻地贴着碗边,微微张着。
宋裕笑着,点了点头。
师说喝了口汤,放下碗,“能拿下小舅舅的女人肯定不一般。”
“怎么个不一般?”宋裕感兴趣的问。
师说想了想,“袁来一看就是个不近女色的人,典型的工作狂,能拿下他多不容易啊。”
宋裕笑起来,“说说我。”
“啊?”师说一愣。
宋裕淡淡的开口:“阿说,我也三十的人了。”
“宋裕。”
“嗯?”
“你和小舅舅都会很幸福很幸福的。”
“你呢?”
师说俏皮一笑,“快喝汤吧,都凉了。”
她很轻松的就移开话题,宋裕不禁心疼了疼。
他喜欢她,他知道她看得出来。他也知道,一旦他说出来,结果可能不会如预料般那样顺利,她是个倔强的女孩子,有些事儿一旦说开,她可能会选择逃避,躲开他,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痛苦。
从袁来告诉他,她有可能活不过30岁那天起。
他就知道,她不会轻易谈爱情。
之于她,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等待。
他在等。
又害怕等。
多等一天,就少一天。
他又别无他法,除了止步不前,除了无休止的沉默和陪伴。?
☆、1—5—1
? 新的一周,又是一番景象。
清晨的阳光从窗台泻了下来。
师说翻了个身,一手摸着床头柜上的手机,迷糊的睁开眼睛看了看,七点钟了。
懒懒的坐起来,伸个懒腰。
洗漱完毕刚好七点十五分。
她拿起包下楼,看到楼下那个伫立的身影,不由得愣住。
“宋裕?”
男人正靠在车身上,微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
师说走了过去,在他身前站住。
大清早的,天凉凉的,他竟然开着车等在楼下,他什么时候来的?等了多久?
他看起来像是没睡好,眉宇间尽是疲乏。
师说忍不住皱了皱眉,“怎么了?”
宋裕扯开嘴角笑了笑,“没事,走吧,送你上班。”
师说在心底叹了口气,没说话,径直上了车,宋裕把着方向盘,眼眸直视前头,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他的侧脸映然如光,嘴唇抿的紧紧的,雕刻般的严肃,如果不是他刚刚若无其事的笑意,她甚至以为他出什么事了。
宋裕从身旁拿出一个饭盒,“余记买的粥,尝尝。”
师说接过闻了闻,“好香啊,我和同事每次去都得排好久的队,唉?你吃了么?”
宋裕笑着摇头,“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点。”说着,她打开饭盒,从里头拿出一个小糕点,递到他嘴边。
宋裕无奈,只好张开嘴,师说看着他,开心的问:“好吃吧?”
他点头,看着她肆无忌惮单纯的笑,不由得心情好了许多,“嗯。”
车子开了好一会儿,师说偏头,问他:“昨晚没睡好?”
宋裕揉了揉眉心,看了她一眼,“今早醒来就睡不着了,反正闲着没事就过来了。”
师说一手抠着衣角,有些担心的看着他:“你工作那么忙,要注意休息。”
兴许是她关心的话起了作用,宋裕的眉尖有微微的松弛,他笑了笑,“没事儿,我骨头硬着呢。”
“宋裕!”
师说有些恼火他的漫不经心。
宋裕心底略微闪过一丝诧异,她鲜少这样生气。
他踩了刹车,将车缓缓停在一个街道边。
他转头看着她,声音带着阳光般的温暖,温和道:“担心我了?”
师说咬了咬唇,扭头不说话。
她还记得几年前袁来住院那次。
袁来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当时为了公司的一笔买卖,夜以继日的工作,硬是熬出了胃出血。
师说去过他的公司,那段时间是他公司的重要关头,他在公司打了三年地铺,吃睡都在办公室。她很少见到小舅舅这样拼命工作的样子。
那时候她在想,外人都说袁来有多么多么的成功,可他们都不知道他在华丽背后付出了多少多少汗水。
袁来也投资失败过,但都一步步扛过来了。
她记得小舅舅说:失败也是成功的一部分。
所以,如今三十有四的他,是一家上市跨国公司的CEO,名副其实。
可他却也落下了胃痛的毛病,那时候师妈担心极了,在北京照顾了袁来几个月,直到他康复。
宋裕也是。
她没去过他在上海的公司,却也经常在新闻里看见他。
她知道他和袁来一样,忙起来就不顾身体。
车厢里温热的气氛蔓延着,师说觉得耳根有些发热,她刚回头,就看见宋裕凑过来,他的脸快贴上她的。
师说心里怦怦乱跳,不知道怎么办。
还没意识过来。宋裕已经抱住她,他将下巴搭在她的肩上,嗅着她身体的味道。
师说忍不住动了动,被他按得紧紧的,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别动,让我抱一会。”
那天,他告诉她,他三十了。
师说不是不懂的。
后来,还是平淡的吃完了饭,她送他到楼下,他回了家。
师说任由他抱着,“宋裕,你知道么?”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说:“你是除了我爸妈和袁来之外对我最好的人了,但是我……”
真的对不起,喜欢你的女孩子那么多,我们就做最好最好的朋友,行么?
“别说。”他打断她的话。
师说拍了拍他的背,开玩笑的说:“大哥,你都三十岁了唉,还这么孩子气。”
宋裕忍不住轻笑了声,放开她,看着她说:“孩子气?”
“嗯,难道不是?”
开车开到一半,突然就抱住她……
宋裕难得嗯了一声,承认:“是,是。”
要是公司里的人知道她说他孩子气,不知道又是何番景象。
“好了,送你上班。”
师说切了一声,“反正话由你说。”
你说停车就停,上班就上班……
宋裕笑了,“嗯。”
到气象中心楼下,师说准备下车,刚打开车门又停下动作,转头看着他:“你还是别去公司了,精神这么不好,回头再累着怎么办?”
宋裕:“公司还有一大堆子事,我不处理怎么办?”
师说撇了撇嘴,“反正你是老板,再说钱是挣不完的。”
宋裕揉了揉她的头发,眼底融融的笑意,“好了,我心里有数,快上去吧。”
“……哦。”
宋裕看着她进了大楼,才将车掉头开离。
他开得很快,路上手机响了。
“宋总。”
他带上蓝牙,“嗯,什么事?”
陈星顿了下,犹豫着说:“刚刚文先生那边来电话说撤资的事儿。”
“荣达那边什么情况?”
陈星:“听说今早他们公司有人去银行提了一大笔,估计是文先生他……”
宋裕微微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这件事先别让其他人知道,我很快就到公司。”
“好。”
师说刚走进办公室,便看见阿云暧昧的看着她笑,她不知所以,直到坐下,阿云还是看着她笑。
“怎么了?”
阿云眯着眼睛,声音娇滴滴的,“楼下那个开着路虎送你来的男人是谁呀?”
师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声调……她讪讪的笑,“什么男人啊?”
“少装蒜啊,快说。”
“就是,谁啊?”小杨也凑过来。
师说叹了口气,眨巴眨巴眼睛,慢悠悠的吐出两个字,“我哥。”
小杨顿时不淡定了,睁大眼睛作花痴状,“你哥?多大?有女朋友没?干啥的?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一连串的机关枪似的问题抛在师说身上,让她应接不暇。
阿云忍不住喷了,“小杨,你急什么呀?你不是这个周末去相亲了么,怎么样?”
师说也看向她。
小杨突地耷拉着脑袋,“什么怎么样啊?”
“相亲男啊?”
小杨喝了口水,“别提了,见我的第一句就是在哪上班工资多少,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男人!”
“呃……”师说埋头。
显然小杨还不放过她,“师说。”
师说抿着唇抬起头,“啊?”
“你哥……”
阿云插嘴:“人家一开路虎的,身边女人肯定不少,排着队的估计也一大街,要是真合适师说还能不介绍给你?你还是踏踏实实的相你的亲。”
“唉。”小杨叹气。
师说忍不住笑了,“他不是我亲哥,所以这些话我不太你能……”
“我懂,你小杨姐谁啊?我……唉?不对不对。”小杨看着师说,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怎么了?”阿云问。
“师说。”小杨的声音凌空飘过来,有点……不太像是能有什么好事的兆头。
师说抬起头,“干嘛?”
小杨笑嘻嘻的,问:“他不会就是你所谓的那个你不喜欢却喜欢你的男人吧?”
师说立即否认,“当然不是。”
“哦?”
师说眨了眨眼,“就一干哥哥,快八点了,我先忙了啊。”
说完她立即埋下头,装作看文件的模样。
阿云和小杨四目相对,忍不住一喷。
这小姑娘还真是经不起逗……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是真话假话了。
今儿一天,师说都安安静静的做自己的事,也不掺和,无奈小杨那双眼睛老是咕噜噜在她身上转。
中午接到宋裕的电话,提醒她吃药的事儿。
结果小杨的目光就更加□□裸了……
下午做完事,还有半小时才下班。
大家围在一块聊着天,程姐突然拿着一份报纸丢了过来。
阿云拿起一看,哇了一声。
头版封面上,男人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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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注,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盛气凌人的气势,外界传言他处事杀伐果断,手段狠辣,往往不留余地。
“这是TNB的CEO宋裕?传言中上海排名前十的黄金单身汉?”小杨咽了咽口水,嘴巴夸张的张到很大。
程姐说:“听说TNB资金短缺,估计今中午公司门口都被记者堵实了。”
师说一听,懵了。
“不是吧?怎么会突然有这种事?”阿云问。
程姐耸了耸肩,“大公司么,一个不留意就一大窟窿,你以为那么好管理啊?”
阿云抖了抖报纸,“要是这辈子嫁给这个男人,不知道是多少女人的福气,他可从来没有花边新闻呢。”
小杨从阿云手里拿过报纸,一字一句读着:“据报道,TNB的对手荣达公司今早对外宣称与文华合作,两个公司的这场对战荣达略胜一筹,现如今,TNB公司周转困难,股票骤然下降,股市不稳,陷入两难境地……”
阿云惋惜的摇了摇头:“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怎么我就遇不上呢?”
程姐:“嗯,你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你家林江还不好?”
“唉,再好不还得每年还车贷房贷,看着上级脸色过日子,紧巴巴的。”
“知足吧你。”程姐说。
小杨还在认真的看着报纸,压根没注意到这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吧?TNB多牛一公司,这点事应该没什么影响吧?”
阿云接过报纸,卷成个轴,打了小杨一下,“你刚不读了么,什么股市不稳,什么两难境地?”
程姐哎了一声,“谁知道怎么回事呢,今儿刚进地铁,早报那块都抢疯了,一看全是花痴女。”
小杨她们正聊得不亦乐乎,师说的一整颗心却有点飘忽不定了。
师说很少见到宋裕在她面前露出疲惫的样子,这几年来的相处,她除了知道他经营了一家公司TNB之外什么都不清楚,平时并不怎么看新闻的她,今儿着实被惊到了。
他偶尔会上杂志,那也是她很久以前去旅游,在飞机上随便拿了一份杂志打发时间,没成想封面就是他。
那也是她第一次知道这个男人在生意场上是如此的不一样。
她看了看时间,还有十分钟下班。
玻璃隔门突然从里头打开,几个人都望过去,是江瑶。
耳边传来她略带拔高的声音:“师说进来一下。”
说完就关上门。
师说看了看门的方向,微微皱了皱眉。
程姐叫她:“师说。”
“哦。”她加快步子,刚走几步被程姐拉住,程姐叮嘱:“我估计师说秦教授那事儿,你长个心眼,别死磕。”
师说笑了笑,“我知道,放心吧程姐。”
她敲了敲门,里头传来让她进去的指令,她才推开门进去。
“头儿。”
江瑶抬眼看着她,“秦教授联系上了么?”
师说摇头,“还没。
从上大官网博士生导师栏那里拿到了秦教授的电话,她这两天确实打过几次,可手机一直显示关机状态。
不知道是号码的问题,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这种情况,她也无可奈何。
“怎么回事?”江瑶皱起眉头。
师说看着她:“秦教授的手机打不通,我想应该是有什么事儿,过两天我去上大看看。”
江瑶将手边的几份文件拿起,稍整理了下,在桌上砰砰响了几声。
“这个事儿所里比较重视,你明天就过去看看,带几天假。”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