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没有多出来东西?”正路走不通,耿前川就反其道而行,启发式的对姜大恩人说:“如果有人进来,总不能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
“……基本上……没有……”姜小白努力的想,半天没有结果。他这里总来不及打扫,只有耿前川在的时候勉强像个人窝,真有什么蛛丝马迹他也发现不了啊。
“……非要说,床吧,可能有人在我这床上睡了……”姜小白边说边把视线转向墙角的内张折叠钢丝床,床上正摆着个充气完毕的人形娃娃,半边大腿还插在被窝里。
耿前川跟着回头看,陡然对上内娃娃毫无生气的眼睛,再结合姜小白的描述,就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就奇怪了……哪有小偷没事儿上别人家串门光睡觉不顺东西的?!
“要不……咱在家里弄个摄像头?”
想来想去,耿前川提出了一个既简单又实惠的办法,姜小白稍作迟疑,立马就爽快的答应了。与其继续疑神疑鬼的寝食难安,还不如还原真相,直接用事实说话!
两个人连夜去买了摄像头,手忙脚乱的按在货物成堆的角落里,位置正对着最大的嫌疑现场——折叠钢丝床。
做完这些,时间也不早,耿前川又和姜恩人说了一番宽慰的话才搭地铁回到飞天小区的家。
走到楼下,他习惯性的抬头朝楼上望,窗户黑洞洞的,显然白默也还没回家。
忙活了一晚上,他在这个时候才又想起这个新来的同居人。一时被遗忘的好奇心也挠痒痒似的在他身体里复苏了。
对于同志这个群体,耿前川并不陌生,因为身边的活体例子比比皆是。从自家表哥到半路出家的姜大恩人,说白了其实也都是普通人。所以对白默,他也没有任何的排斥心理,只是好奇他这样的人如果结了婚,是不是压力挺大的。
前川小乖乖缺心眼,但从不缺少恻隐之心,即便还跟人家不熟,他也爱事儿妈似的往自己身上揽活。而且这活说来就来,赖上他,就不能脱手。
白默回来的时候都到后半夜了,喝的醉醺醺的连路都走不了。
耿前川睡眼惺忪的下楼,把他从代驾司机那儿接回来,可人白大爷不领情,对着耿前川又是掐又是咬,好不容易搞进家门,他居然就哭了!
白大爷靠在沙发上,胳膊紧紧的缠住耿前川的大腿,稀里哗啦的哭,眼镜镜片都起雾了。
耿前川拿着一杯开水,本来要给他醒酒暖胃,这会儿也只好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白……白默?”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表哥的同学,直呼其名好像不太礼貌,于是他又改口:“白哥,你喝多了,别哭啊。”
慢慢的躬身下去把水杯放到茶几上,耿前川摸着他的脖子,把他的脸扶了起来。白默喝酒上脸,两边脸颊全是红的,嘴唇也红,就跟人家发烧似的,浑身上下的往外冒热气。
他小心翼翼的摘掉他的眼镜,因为自己手大,人家脸小,耿前川就越发的神经紧绷,生怕一个不小心又弄疼了他。
白默一边用力的吸鼻子,一边把半边脸摁到了耿前川的大腿上。
没有眼镜的阻隔,耿前川的大裤衩很快就被他的眼泪浸透了。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越哭越凶,胳膊也越抱越紧,扒住了耿前川抹来抹去,脸都快伸进裤裆里去了!
耿前川顿呼大事不妙,一把捂住他的嘴就把人推回了沙发里。他哼哼唧唧的呜咽了两声坐起来,抬手往自己脸上揉了揉。
“你不是说爱我的么?不是说会永远爱我只爱我一个么?”白默哭的眼睛发红,嗓子发哑,抬头看着耿前川,连睫毛都湿了。耿前川只见过他带眼镜的样子,这么看就觉得有点陌生。说真的,其实这位高傲的眼镜兄长的还是很不错的!
耿前川答不上他的问题,只好默默的蹲到沙发边上,拿起茶几上的水杯,递到了白默跟前:“白哥,你喝点水?喝点水可能舒服点。”说着话,他就试探性的把水杯往人嘴巴边上凑,动作很轻,很慢。
谁知道白默突然抬手搡了他一把,一下就把耿前川连人带杯子的推到了地上。水杯的质量还挺好,只是滚了两圈并没有碎,光撒了满地的水,被天花板上的顶灯照的透亮。
耿前川哎呦一声,用胳膊撑住了自己的身体,还没等他抬头,就觉得眼前一黑,原来是白默从沙发上扑下来,正扑到了自己身上。
他穿着衬衣,从领口下来,开了几个扣子,领带也是松的,光吊在脖子上,露出正中起伏突出的锁骨。一手一边抓住了耿前川的膝盖,他把自己贴到了耿前川面前,俩人鼻尖对鼻尖的,近得都快亲上了。
耿前川闻着他身上冲天的酒气,简直不能呼吸。为难的皱着眉头扭开脸,他开口说道:“白……白哥,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白默半响没动,连声都没有,光是坐在耿前川身上,呼哧呼哧的喘气。衬衣下的胸膛起起落落,好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骤然出手捧住了耿前川的脸,他嘴对嘴的亲了个密不透风!
耿前川只觉得自己嘴里一辣,捅进来根热透的软舌头,翻江倒海的就往喉咙里冲。他只亲过香香软软的女孩子,还都是碰碰嘴唇的小纯情。这么辛辣的法式热吻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白默身上有味道,酒精味还混着香水味,耿前川用力一呼吸,整个人都有点跟着醉了。条件反射似的抱住了他的腰,他也要循着本能吻回去。可新手必经是新手,他再怎么有激情,白默都觉得自己就跟被条大型犬舔了似的,毫无技巧可言,虽然足够热烈。
两个人又是搂腰又是揽脖子的变着角度吻了半天,一分开来全都气喘吁吁的红着脸。
白默刚大哭过一顿,可能是把身体里的酒精也顺便哭掉了些,眼神渐渐的清明起来,他显然是回魂了。
“……你谁啊?”终于看清耿前川,白大爷很不给面子的就皱起了眉头。
“……我……”耿前川的脑子里像落了火一样,火焰星子轰的着起来,把他内有限的思考能力全给烧没了。
谁非礼谁
白默盯住面前的男人看了会儿,猛地就睁大了眼睛。手忙脚乱的从人身上下来,脸上全是惊慌失措的表情。
耿前川坐在地上,没有做出挽留的举动,他也心虚的很,生怕对方问出一句为什么来。平白无故的两个男的抱上就亲,这要说白默是喝多了脑子不清醒,那还有理,可自己不是啊,清醒的很!怎么就偏偏没把持住呢!
他低着头,简直羞愧的无地自容。白默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你叫,你叫什么来着?”耿前川惊讶的抬头,正好看见白默单手掩面的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似乎是在很努力的想着自己的名字。
“耿前川。”他慢慢的坐直身体,观察着白默的举动从地上站起来。然而膝盖还没离开地面,就有只脚踩着肩膀把他摁回了地上,力道不大,却让人猝不及防。
耿前川心里一惊,顺着那只脚看上去,是白默。
白默的腿长而直,从西装裤的裤筒里伸出来,正蹬在他的颈窝边。
那只脚上既没有穿鞋,也没有穿袜子,所以脚踝下面就是雪白的脚掌。五个脚趾整齐漂亮,踩住了耿前川又往下踏了踏。
“你亲我干嘛!”白默的脸红扑扑的,皱着眉头显然是很不高兴。面带责难的看向耿前川,他就是一副抓到流氓现行犯的架势。
耿前川被他踩得莫名其妙,抬头着白默,有这么几秒钟的晃神。
吞了口唾沫,他慢慢转头去看肩上的脚。
刚才是他自己伺候这位白大爷脱的鞋子袜子,好在也只有鞋子袜子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这要是还帮他脱了衣服裤子什么的,那真是浑身嘴也说不清楚了!
“内什么……不是……不是你先,你先亲的我么。”他犹犹豫豫的伸出手指往白默脚腕上握,还时不时用眼睛去偷瞄他脸上的表情。“你……你喝,喝多了……”
白默不高兴,向来都是别人热脸贴冷屁股的往他跟前凑,要他主动亲别人,那是少之又少!更何况对象还是耿前川!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耿前川这种类型的——老实巴交的打工仔,平凡,庸俗!
“放屁!我怎么会亲你!”高声爆了个粗口,他接着骂道:“别以为我跟你表哥熟你就能自来熟!想占便宜?可以啊!先去掂掂自己的分量!”
前川小乖乖被他骂得浑身一哆嗦,咬咬牙,闭闭眼还是壮着胆子握住了他的脚腕。白默天生就骨骼纤瘦,加上皮肤白,耿前川就觉得如果自己用点力,都能把人弄折了。所以他有所保留,只是用手指松松的搭在上面,并不用上力气。
白大爷本来就不矮,现在还站着,看起来就有点威风凛凛的感觉。他也确实很优越,自我感觉良好。对待比自己年纪小的耿前川,更不用说,简直有点奴隶主压迫小奴隶的意思。垂着眼皮盯着耿前川,他先是冷笑了一下,接着慢慢的把那只赤脚往人胸脯口挪过去。
耿前川很壮,胸膛身板都厚实,踩在那鼓出的肌肉块上,白默就觉得脚底下痒嗖嗖的,好像有几道热流,正在暖呼呼的穿透那层薄薄的皮肤,直混进他浑身血脉,四肢百骸。
“舔。”他猛地把脚往上抬,耿前川的手就捧住了他的脚踝,不过这不影响他女王劲十足的架势。
然而底下的小奴隶没反应过来,傻乎乎的抬头看他,嘴里还“啊”了一声。
白大爷不耐烦,抬脚就朝他胸膛踏进去。“叫你舔听不懂?”
耿前川的身体向后撼动了一小点,极其为难的仰视着白默,慢慢用双手握住了胸前的这只脚。
“白……白哥……你喝多了,你真喝多了。”他一点点的掰着内只脚,想把自己从它的压制下弄出来,可没想到白默却斩钉截铁的在他头上来了一句:“舔不舔?”
耿前川被他弄的莫名其妙,甚至还有点想哭。低头看了看白默的赤脚,他摇摇脑袋又抬起头。
白大爷大概是觉得热了,正用一只手揪扯着脖子上的领带。
他的位置背光,脸又因为酒精而发红,从耿前川这里看过去,就显得很微妙。可以说有点微妙的小性感。
顶灯的灯光从他的身后过来,照透了他身上的白色衬衣,耿前川就清楚的看出了他身体的轮廓。腰肢纤瘦流畅,但不是单纯的消瘦,看得出来也是经过锻炼,精精瘦瘦的很有料。
事后回想起来,耿前川只觉得自己当时脑子进水了,要么就是邪火攻心,反正不能往正常人里算。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真就听着白默的话,乖乖的给他舔了脚。
虽然只是脚趾,虽然只是轻轻的用舌头舔了这么一两下。
可这足以成为白默耻笑他的理由!
“变态!”
得逞的白大爷很嚣张,简直飞扬跋扈。低头踹开耿前川,他头也不回的回房间去,脚步还是踉踉跄跄的。
偌大的客厅,光剩下欲哭无泪的前川小乖乖,守着地上一大滩水渍,还有沙发边上,白大爷飞得乱七八糟的鞋子袜子。
这到底谁才是变态?谁才是耍流氓的!!
转天上班,耿前川成了只大熊猫。两个眼眶黑乎乎的,印堂似乎也罩着乌云。
市场部的妹子老远看见他,叫他老耿老耿,他也没听见。非要人家走到面前了才反应过来。
“老耿,怎么了,被谁摧残了?憔悴成这样!”
耿前川看了那妹子一会儿,苦不堪言的摇摇头,然后就是长长的叹气。心里想,这日子过的,安安分分也得受人摧残,流年不利啊。
妹子看他不说话,就乐了,往跟前凑近他低声说:“怎么了,被鬼压床了?”
耿前川稍微思考了一下,立刻点点头。
“是啊,太可怕了。”
耿前川怕白默怕得睡不好觉,住在小单间里的姜小白日子也不好过。
自从装了摄像头之后,连着几天都没有出现异动。这种敌不动我乱动的状况,让姜小白觉得自己神经紧绷,都快闹出病来了!
他每天出门之前都很仔细的做好记号,然后出去弄包裹。因为心不在焉,他还搞错了客户的地址电话,害的人家给了他好几个差评。
不过他不在意,除了每天回来翻看摄像头录下的视频,他又把大部分的精力花在了房间细节的调查上,每个留有记号的位置,他都要反复仔细的检查,生怕漏下什么可以证明自己被闯空门的证据。折腾来折腾去,终于在一个礼拜之后,他觉得疲倦了。
和耿前川商量出来的对策派不上用场,而大热炭本人也因为公司的持续加班而好几天没有出现。
姜小白咬着塑料叉子,蹲在椅子上等泡面,突然有种身心疲惫的沧桑感。
这时候,电脑里的阿里旺旺又跳出来,是买家的付款提示。
姜老板把嘴里的叉子往里含了含,挪开泡面,抓住了鼠标。
自从那次酒店送货被坑之后,他就把标准高富帅从自己的好友列表里丢了出去,两瓶润滑剂的交易也关闭了,他怕涂常青又因为那几十块钱跟自己发难。
他干这个,其实挣得不多,勉强糊口而已。毕竟天朝还没开放到那种程度,他生意再好,也是有限。内位同学就跟他不一样,人家总在外面跑业务,认识的人多,挣的也就比他多。姜小白也想过主动出门做推销什么的,但他还是脸皮薄,面对面的跟人介绍玩具啥的,实在没内勇气。
“老板,你店里那个持久喷雾管用么?”
“立竿见影,一次硬30分钟没问题!”
“你自己用过?”
“但凡是用过的都说好。”
“那你用没用?真能硬这么久?干起来会比平时爽么?”
对话框里叮叮咚咚的弹出了好几个问题,姜小白觉得不大高兴,这买家……是不是又遇上闲着没事上网找人撩骚的傻逼了?!
本着服务大众的职业道德,他快速的在对话框里打了几个字:“非常爽!”
“老板,你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
姜老板正准备切到出货页面去,一下看到这个问题,他的手就摁在鼠标上不动了。
是啊,男人还是女人?
他长久的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在遇到涂常青之后更没有。沉吟片刻,他迅速的把发货提示打了出去,然后对买家说:“今天就可以发货哦亲,收到记得给好评。”
买家的框子还在持续不断的闪出对话,姜小白却不想看了。他转身背对了电脑,从手机里翻出通讯录。黑名单里有个电话号码,号码的名字是涂常青。
几个点击把内串数字从黑名单里恢复出来,他盯着那个白晃晃的屏幕看了很久。
麻痹的涂常青,你现在在干嘛呢?
借你表弟玩玩
冤有头,债有主,这话是照常理说的。可古往今来,总有这么几个不讲理的,白默就是其中之一。
作为涂常青的老同学,这位已婚精英男有个不能说的秘密——欠gan。
这个欠gan当然不单单只针对他的性格,事实上,生理也一样。
涂常青对这位好友不敢恭维,因为他嘴巴坏,性格也不好,而且为人自私,这些缺点从他的婚姻状况上就可见一斑。
所以当白默死乞白赖的跟自己要人的时候,涂常青的眉头皱了一下。
“你把你手底下的小助理借我玩两天。”
“……他是我的人。”
“啧,他又不是你女人,别这么小气行么?”
“……他是我表弟。”
“表弟怎么了,知道是你表弟才跟你借,别人的我还不好意思开口了!”
白默堵在办公桌前面,一手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