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战斗?”
戴克阿维达摇了摇头,说:“不是女皇陛下,贝布拉兹先生抵达深红城堡前就已经死了。他的死因是,在融合完整体的同时服下了基因崩解药剂。”
摩根将军震惊之色更加明显:“不是拉娜克希斯,那会是谁?谁能逼得贝布拉兹使用完整体?威斯特伍德在干什么?”
戴克阿维达苦涩地笑笑,说:“如果我感觉没有错误的话,他已经战死了。”
约什·摩根沉默了片刻,缓缓地说:“当年的老朋友,也没剩下几个了。有想法的人都活得不长,只有你我这类不再思进取的老家伙,还能活下来。好,拉娜克希斯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了。”
戴克阿维达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化成一团黑雾,悄然而去。
约什·摩根凝望着窗外无尽的深海,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脸上的皱纹变得更加深了。办公室渐渐暗下去,不是因为戴克阿维达散发的黑暗,而是天已经黑了。
天刚刚黑下来的时候,帕瑟芬妮已经吃完了晚餐,慵懒地靠在沙发里,拿着一本旧时代的小说正读得入迷。而在房间的另一端,苏正忙碌地擦洗着地板。如果不是在这个时代,这应该是一幅很温馨也很平常的家庭生活场景。等苏忙完,帕瑟芬妮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声困了,就向卧室走去。苏认真细致地把手上的活做完,看到整个房间都变得一尘不染,这才满意地收拾好工具,也准备睡觉。在能源短缺的现在,日落而息又成了许多普通人自然的选择。
就在苏向卧室走去的时候,忽然一种奇异的感觉袭上心头。那是在不算太远的地方,让他起了某种隐约的感应,如同对离体的入侵者的感应。现在苏的感知已极度敏锐,再也不象当年那样模糊。当感应浮现时,他即刻反向追踪,已经清楚地感知到某些应该属于自己的细胞被大量繁殖,并且正被人以某种方式同化控制。现在的苏已经和以往不同,他向门口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向卧室的方向看了看,收回了开门的手。苏很珍惜现在的温馨宁静,哪怕知道这只是虚假的幸福,他也愿意多持续哪怕是一秒钟。苏慢慢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只是向着感觉传来的方向冰冷地笑了笑,把遥远感觉的所有细节都刻印在心底。
在卧室门口,放着一面落地的镜子。苏走过镜前,忽然停下,看着镜中的自己。镜中是一个漂亮得难以置信的男人,一双碧色的眼睛深不见底,淡金色的碎发自然垂落。在苏身上,人类这个种族所能达到的美感已经被发挥到了极致。现在的苏,甚至比当年与帕瑟芬妮初次相遇时还要漂亮几分。但是当年的苏仍然是人类,无论从身体结构还是内在基因都是如此,只有右眼不是。而现在的苏,只有外表的样子还是人类,从内在结构到基因构成都已经截然不同。甚至苏的基因成分与结构都与人类抑或是这颗星球的生物产生了偏差。
以十一阶的感知,苏对自己的身体细节自然了如指掌,甚至潜藏于右眼深处的那些神秘符号都可以感知得到。苏不想去触碰那些符号,任何力量的获得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而苏隐约感觉,使用符号中包含的知识和力量,或许会让他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卧室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帕瑟芬妮已经睡熟了。苏也就不急于进去,而是推开了客厅的窗户。寒冷的夜风从窗口涌入,和风一起出现的,还有一只觅食者。
觅食者的外形和最初有了些变化,它的身体更加修长,肤色偏向青黑,并且在背部覆盖了一排布满剧毒的利刺和锐鳞。它仍然能够飞行,但是是通过一个反重力器官达到短途飞行的目的。六只节肢即可以让它在全地形中迅速移动,也是可怕的攻击利器。这是觅食者为了适应这个星球的环境而主动产生的变化。
看着觅食者,苏伸出了手。如一只小狗大小的觅食者人立起来,搭住苏的手臂,从嘴里吐出一枚拇指大小的能量晶体,然后反身跃出,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晶体不大,里面却象有火焰在燃烧着,不住放射出变幻不定的光芒。苏可以感觉得到这颗晶体中蕴含的庞大能量,形象点说,苏就象在手心中捧了一枚微型的核反应堆。这枚高能能量晶体,就是苏日后主要的粮食。而它在研究上的价值根本不可估量,因为这就是通向能量文明的钥匙。不过苏只是把玩了片刻,就打开客厅角落上一个有些锈的铁箱,把能量晶体随意地扔了进去。铁箱打开的瞬间,一道七色光华顿时缠绕着冲上天花板,浓郁的能量气息可以让普通人瞬间心脏爆裂而亡。过于强大的能量场给普通人带来的是恐惧,而对苏来说,却是无上美味。不过他都没向铁箱中看上一眼,就盖上了箱盖,把能量气息隔断。由觅食者凝结而成的能量晶体一枚所包含的能量已经超过了普通人类一生所能吃掉的粮食,而且完全契合苏现在的体质。
不过苏宁可吃饭,特别是帕瑟芬妮做的饭。
他关上了窗户,熄掉客厅的灯,走进卧室,在帕瑟芬妮的身边睡下。苏现在根本不需要睡觉,颅腔中多达近百个二级思维中枢可以轮流休息,只需要三两个活跃着,总体的思维能力就相当于旧时代联邦议会的总和。要知道议员们或许不会特别聪明,但也绝对不笨,而且他们肯定比绝大多数人精力充沛,总是会不停地思考,或者做出不停思考状,所以他们思维能力的总和绝不是个小数字。
房间中很安静,帕瑟芬妮幽淡的体香和平稳的呼吸让这间临时改造出的小卧室显得无比安宁,苏幸福地叹了口气,停止了最后一个思维中枢的运转,进入睡眠。
绝对的黑暗与宁静后,苏的身体被预定的信号启动:那是早餐的香气。他满足地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身体,同时镇压了本能发出的抗议,慢慢地起了床,完全是一个普通人类男人起床的表现。而本能虽然知道抗议无用,但仍然不懈地抗议着,指出苏现在的一切作为都是毫无意义且是在浪费时间。
苏当然不予理会,本能只会从单一的角度看待世界,它根本不可能理解眼前平淡生活的意义和珍贵。这是苏有生以来最为安宁祥和的日子。当然也有遗憾,比如说仍然不知梅迪尔丽的下落,也不知道贝布拉兹何时会找到这里。
几百公里的距离对于苏和贝布拉兹这种程度的能力者来说根本不是障碍,就是横跨大陆也仅仅是时间问题,所以藏得远些近些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瞒过对方的感知。就这点而言,苏有足够的自信。贝布拉兹的感知能力强横,却也没到当日使徒在平行位面穿行的本事。就算有感知域强者扫描到小镇,苏也能够屏蔽对方的感知,甚至直接击杀。全景图的范围可比绝大多数能力者的感知范围大得多。
当苏走出卧室时,帕瑟芬妮已经将早餐摆在桌上。于是两个人开始慢慢享用早餐,开始了一天悠闲的生活。
“今天好象出奇地安静呢,没有人再来找麻烦吗?”帕瑟芬妮问。
“都处理掉了。”苏头也不抬地回答,很专心地对付着刚刚出炉的面包。
“不过今天没有新的麻烦,倒是有些奇怪。议长方面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了?”帕瑟芬妮仍然觉得有些奇怪。
苏抬起头,思索着。
的确,这个早上有些太过安静,安静得有些奇怪。平时偶尔也会有溃兵路过这里,并且习惯性地试图打劫一番,最后总是会变成垃圾堆的一部分。哪怕苏需要理由才会杀人,他们也会提供足够多的理由,多得可以让他们死上十几次。相比女皇方的溃兵,倒是议长一方的部队来得次数要更多一些。如果进犯小镇的人中有个别强大的能力者,那么苏会把他的尸体特别地抛在小镇周围的道路上,以此作为原生态的警告。在战争时代,这种警告是惟一有效的方式。
在战火肆虐下,小镇依然有着生气,并且富于生活气息。无论是在溃兵还是正规军队的眼中,这都是极具诱惑力的目标,意味着这里有人,有食物,有财富,甚至可能有漂亮的女人。所以苏和帕瑟芬妮的生活总会受到些打扰,而苏的责任就是把所有的麻烦都处理掉,用这个时代的方式。
不过经过帕瑟芬妮的提醒,苏才想起已经有三天没有任何强盗来到小镇了。武装流民已经都被双方收编成炮灰,女皇方面的溃兵越来越少,倒是议长的军队多得象雨后的蘑菇,拔了一批还有一批,三天没见到议长方面的部队来打劫,还真是不容易。
但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能够宁静地生活才真正重要,哪怕是明知道这种虚假的幸福持续不了多久。
苏懒洋洋地启动了几个思维中枢,稍稍多消耗了一点点能量,开始从全局来思索。在花了近半分钟分析了近期所有感知到的侵入者活动规律后,苏忽然发现,议长方面部队的活动似乎是突然停止了,而且就在昨天,在全景图的范围内一支议长军中等规模的队伍,突然发生了混乱,然后分成数支小队,各奔东西。
结合所有感知到的信息,苏得到了一个让他难以相信的结论,议长方面的势力似乎发生了重大的变故,战争竟然出现了结束的征兆!
战争要结束了?
战争往往因微不足道的小事而起,也常常于莫名间结束。
特别在动荡的新时代,当整个世界的走向取决于几个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强者意志时,就更是如此。
所以血腥议会的内战在一夜之间结束了。
所有隶属于议长一方的重要势力的首脑,都在同一天被戴克阿维达拜访,他们得到的消息也都一样:贝布拉兹已经死了,而女皇还活着。
这是个足以颠覆一切的消息。一夜之间,蜘蛛女皇拉娜克希斯过往的手段和事迹重新被这些容易失忆的人们回想起来,然后人人大汗淋漓。
戴克阿维达的话很少,除了这个消息外,多余的话一个字也不多说。而且他总是突然到来,又悄然离去,除了弥漫不散的黑暗外,来去之间不留下任何痕迹。这些势力,无论是大家族也好,独立成编的军队也好,戴克阿维达总能准确找到他们首脑的位置,并且不管他们在干什么,都是直接出现在他们面前。而这位黑暗散播者选择出现的时间并不总是很恰当,他会在这些人吃饭、睡午觉、甚至洗澡做爱的时候出现在他们身边,然后很平静地宣布上述消息。
戴克阿维达很平静,可是被宣布消息的人却难以平静,甚至偶尔有人会有过激的行为,比如说喝问辱骂,甚至暴起攻击。他们的攻击当然对戴克阿维达没有用,黑暗散播者仿如没有实体的黑雾,无论是子弹还是能量冲击都自他的身体中穿过,把家具甚至是房间墙壁都砸坏了不少,却没能伤着戴克阿维达分毫,甚至连让他说话的节奏频律变一下都办不到。敢于出手攻击的人都没有受到惩罚,但是出言不逊的则没有那么好的结局。从戴克阿维达身上散发出的黑雾如同有了生命,成片成片地钻入他们的身体。黑雾入体,就象被成千上万的蚂蚁钻入血管,所有被沾染上的人都滚倒在地,凄厉地号叫着。而戴克阿维达则会放弃这些人,转而找到这个势力中权力第二大的人,把同样的话再重复一遍,然后离去。
当第二天天亮的时候,这个消息已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传遍了血腥议会。一时之间,思及自己在战争期间的所作所为,人人自危。和这个消息同时传开的,还有黑暗散播者戴克阿维达的名字,他过往的曾经辉煌也被有些人一一挖掘出来,于是又有许多人冷汗直流,其中大多数是攻击过黑暗散播者的人。
等到了这一天的中午,临海古堡半边被毁、已成废墟,贝布拉兹和拉格菲尔德失踪的消息又以光速传遍各处。于是蜘蛛女皇的巨大阴影瞬间笼罩了整个血腥议会,连带着信使身份的戴克阿维达也高大神秘了许多。
然而,当戴克阿维达在黑暗中穿行,听到种种对自己或畏惧或崇拜的评价时,心中却是无由地感慨。这些人当然不知道,如今的戴克阿维达早已泯灭了当年的勇武和气概,他所想的,只是在如今惟能仰望的蜘蛛女皇的阴影下,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而已。对于他这样的人物来说,这是个悲剧的结局。但尽管如此,黑暗散播者的高度也不是这些所谓的大人物们能够企及的。
从这个角度来说,于动荡年代,除了巅峰处惟一的蜘蛛女皇外,其余的人生来都是悲剧。
戴克阿维达所走的路线尽头,只剩下最后一个地点。
在蜘蛛女皇交给他的名单上都是一个个势力或者家族,目标明确,惟有最后这处却只有地点,再无其它信息。不过有没有足够的信息并不重要,戴克阿维达的黑暗所到之处,即是他感知所及的范围,这与全景图的功能类似,但是范围却比全景图广阔得多。即使是苏所拥有的全景图,感知半径也不到戴克阿维达的一半。
一百多公里的距离,在戴克阿维达脚下不过是半小时的事,而且只是散步的速度。在他经过的地方,普通人只会感觉到似乎稍暗了一下,然后就恢复正常。在戴克阿维达所经过的百里荒野上,却没有普通人能够看得到他。这是一片依然燃烧着战火的荒野,几乎看不到活的普通人类,尸体倒遍地都是。很快,在戴克阿维达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座小镇。
和战火处处的荒野相比,小镇的周围祥和而宁静,竟然显得有些突兀。小镇周围数十公里的范围内,战斗的痕迹少得可怜,而小镇本身所受到的破坏微乎其微,几乎没有受到战火摧残。小镇郊外,一个巨大的垃圾堆有些显眼,在十几公里外,戴克阿维达就看到了垃圾堆上层层叠叠的尸体。从服色上看,这些尸体从武装暴民到议长军的精锐特种部队,什么样的身份都有。而在进入小镇的道路旁,竖立的路标上还挂着几个尸体,身上被喷上了大片红漆。几具尸体被处理得如此高调醒目,自然是为了让别人能够轻易地发现他们,而且他们的身份的确有让人发现的价值,一眼看过去,就连戴克阿维达都认出了其中一个人,那是议长军某只特种部队的高级教官,格斗域七阶的能力者,没想到被挂在路标上,当成了恐吓来往不轨分子的稻草人。
“还真是张扬。”戴克阿维达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想着,但也有些佩服住在小镇中的人的勇气。
就在两天前,贝布拉兹的势力依然如日中天,敢在这个时候把议长军中的重要人物尸体挂在镇外,真的需要些胆量。虽然这里地处血腥议会势力边缘,位置偏僻,但从垃圾堆上的尸体数量看,“路过”的有心人仍然为数不少。
一时间,黑暗散播者倒是对最后一个目标有些好奇。他从阴影中走出,以普通人的速度,从从容容地向小镇内走去。他相信,能够击杀七阶能力者的家伙,肯定不会感知不到自己,因为他并没有特别隐藏。而黑暗散播者更加好奇的是最后一个人的身份,至少要相当于某些实力家族的族长,才会让蜘蛛女皇单独点出吧?
小镇内很安静,充满了生活气息,甚至还缭绕着淡淡饭菜的香气。这是余香了,几乎无法分辨,但仍然瞒不过戴克阿维达。他吸了吸鼻子,露出微笑,对于厨师的手艺很是赞叹。小镇完好的部分不大,加在一起也就五六栋建筑,所以戴克阿维达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目标,一座加油站和它的附属车库。
车库已经被改造过,用废弃钢铁焊成了库门。门没有锁,只是虚掩着,但在推开车库门的瞬间,戴克阿维达的手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