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他的位置选择在按照灯的后面,这样既可以看清前方,又不怕被蓝蝎的人发现。透过车库顶部的排气窗,可以看到里面灯火通明,摆放着三辆战车。十几个貌似工程师的人正围在战车旁忙碌着。靠墙摆放着一排排的零件架,屋顶上则垂下来几只机械臂,协助工程师更换着战车零件。这个车库看起来兼有维修功能。
工程师们有男有女,外貌年龄从二十多岁到四五十岁不等。但奇怪的是,每个人都在闷声不响地干活,而且看起来都清楚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绝不和旁边的人说一句话,偌大车库里,除了机械运行和金属碰撞的声音外没有一丝杂音。看着下面那一张张木然的脸,不知怎么的,苏忽然想起了海伦。
在车库的另外一侧,矗立着三座圆柱型建筑,大门从顶至底,高达十米。其中有两座的大门正敞开着,从苏的角度可以一直看到建筑物的内部。
中央的一座建筑物中,赫然是一台履带机械人!它静止不动,十几只从高高的顶棚垂吊下来的机械臂正沿着机库内壁不住水平移动,为它更换组件。战车车体前,几名工程师小心翼翼地将一个半球型的金属盒安放在战车车身上。苏立刻认出这个金属盒就是机械人的智能中枢。一双机械臂捧着智能中枢,将它推进机械人胸内,再将外部装甲重新挂好。机械人发出一声轰鸣,八只电子眼逐一亮起。它低下了头,看了看车前忙碌着的工程师们,再向自己的左右双臂各看了一眼。它的手臂现在仅仅是空着终端接口,还没有挂上任何武器。看过这些后,它安静了下来,但是电子眼依旧闪烁个不停,冷冷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中央建筑的另一边,竖立着一排三层楼高的建筑,几个大门中不断有人进出,看上就象是不停吞吐着黄蜂的蜂巢。
“宿舍区……”苏默默的在心中标记着。
其它的建筑从进出人员的活动来判断,有的是工厂,有的是实验室,还有一个发电站。
苏轻轻敲了敲脚下的车库顶,从弹回的感觉可以知道,整个库顶都是用轻质的特种铝合金制成的。墙体他早已看过,是由一块块一平方米轻钢合金拼接而成。不止是车库,这个基地的所有建筑,至少外壁都是由金属构成!
虽然在动荡年代金属原料并不稀缺,从废墟中几乎可以找得到根本用不完的钢、铝、铜等等,但是制造这些金属构件仍然需要消耗大量的能源。由此可见,蓝蝎的生产能力和能源供应水平远远超过了苏曾经见到过的那些公司。
整个基地的外围都没有看到哨兵的踪迹,苏也用红外视觉探测过,没有发现隐藏的岗哨。只有十几具自动机枪塔在缓缓转动着,暗红的电子眼扫视着深沉的黑暗。但是对于好的猎人来说,避开这种程度的电子侦测仅需要入门的技术。
然而基地绝非表面上看来的那样可以轻松潜入。苏在外围整整花了一个小时观察,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基地内所有人在活动的时候都会避开一片无形的区域,也就是说,无论是行人还是车辆前一刻还是在直线行走,但是到了某处,分明前方是空地,却会绕行。
那片区域没有任何标记,苏凭着观察到的基地活动,自行划定了个大致范围,然后从这片区域中穿过,他能够感觉到至少有十几道人类探测波动照射在自己身上。他早已调整过身体的组织特性,几乎将这些探测波全部吸收,这才得以悄无声息地潜入到基地之内。
中央建筑物的顶端,装置着几个圆形的天线罩,以及数具不断旋转的导弹发射架。从外形上判断,这些导弹多半是空地两用的穿甲弹。
整个蓝蝎基地里的每个人都是安静的,除了隆隆的机器声,根本听不到有人语话声。中央建筑的大门则是紧紧封闭着,苏潜伏了整整一个小时,只看到一个人进去过。门禁系统是检测瞳孔的,这让苏彻底打消了进去探测一番的想法。
侦察到这个时候,已经足够了。苏开始认真考虑,是否应该留下一些破坏再走。不过他随后否定了这个想法。这样做只会让蓝蝎提高警觉,甚至是更新警戒系统。如果他先前的推测正确无误,这个前进基地是用人类探测系统来进行警戒的话,蓝蝎的主基地使用的应该是同样的系统。不管从哪个角度考虑,还是不要让蓝蝎更换系统的好。
这个时候,突然一阵骂声吸引了苏的注意,在寂无人声的基地里,这声音格外响亮刺耳。他有些惊讶地向声音的来处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深蓝色军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嘴里仍在不停地谩骂着,一连串不清不楚的词汇接二连三地蹦出来,显然,来人毫不讲究语法,只注重单个字眼的冲击力。他的头发十分稀疏,挺着大大的肚腩,就连走路都显得有些吃力,但是从他肩头和胸前密密麻麻的军衔标志和绶带勋章来看,似乎又是个具有很高级别的军官。
不管怎么说,苏总算看到了一个好象是活着的人的东西,心情还是非常愉悦的。他看着那名肥胖的“将军”走进了边缘区域的一栋建筑中。这座建筑不需要验看瞳孔,似乎也没采取其它防御措施。从轮廓上估计,里面大致有三层,每层200平方米左右。
苏在车库顶上疾行几步,然后一跃而起,在黑夜中跃过十余米的距离,无声无息地落在另一座建筑的顶端。他又从这座建筑上落下,无声无息地疾行几步,几乎贴在了一个正向宿舍区走去的年轻男人背后,以和他一样的步伐频率走着。这个年轻男人似乎感觉到了些什么,回头向后望去。在他转头的瞬间,苏已从他另一边闪出,绕到了肥胖将军的居所后面。
年轻男人当然什么都没看见,于是继续向前走。诡异的是,整个过程中,他的表情竟然没有任何的变化。
苏都看在了眼里。等年轻男人走后,他从将军居所后面闪出,轻轻拉开了居所的铁门,闪了进去,然后再轻轻将门关好。看来这栋建筑的日常维护保养倒是做得很勤快,门轴和铰链的润滑十分完好,铁门下方还细致地包了防震橡胶垫,整个过程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居所一层的空间布局和摆设很象起居室,进门就是宽敞的厅堂。里面摆放着现代简约风格的沙发,整面墙都是显示屏。现在屏幕上正播放着深海海底的景象,坐在这个客厅里,就象是呆在位于海底的房间一样。看来,这名“将军”还是很有些喜欢享受的。
客厅的另一端连着餐厅,再过去就厨房了。入门不远,是警卫们居住的警卫室。整个一层看起来一个人都没有。但苏却没有贸然向里面走。他的视觉已经调节成多重成像,看到六条纵横交错的红外线拦在面前,而且红外线周围的磁力场感觉有些异常。苏轻轻跃起,整个人贴在天花板上,然后轻呼出一口气,身体顿时变得扁平起来,至少收缩近五公分。然后在墙角上借力,贴着天花板缓缓游过了走廊那段的报警机关。
苏再次落到地上时,听到楼上传来一阵洪亮的大骂:“他妈的!把我放逐到这种啥也没有的鬼地方来!也不想想,没有老子,哪来的你们今天!现在可倒好,这一带的土著好象厉害的很,连收割者都报废了一台!居然到现在还不派援军来,难道就让老子靠这两台见鬼的收割309、310来抵抗吗?潘多拉你个小贱人,你给老子等着,老子早晚有一天要干爆你的嫩屁股!”
这阵疯子一样的谩骂听起来倒象是将军一个人在发泄着情绪,而不是在和谁通话。苏轻轻跳起,右手挂在二楼的平台上,然后将身体缓缓拉起,一把复合材料制成的军刀已经悄悄地滑入他的手中。
二层似乎是书房和办公区,可以看到一间装饰奢华的大办公室,另外一侧则是一个中央控制室模样的大房间,整面墙壁都是屏幕,各种数据和画面不断闪烁而过。操作台前,端坐着三个穿着蓝蝎标准蓝黑色军服的战士,两女一男,即使从侧后方看去,也可感觉到他们都既年轻,又很漂亮。
将军痛骂一阵之后,心情好象舒缓了很多。楼上传来一声按动开关的声音,然后将军换上了一副非常威严的声音:“我是迪亚斯特,给我接潘多拉!”
楼上随即响起一个甜而柔美的女声:“对不起,迪亚斯特元帅,我无法完成您的要求。现在潘多拉小姐有重要的事情,不能够和您通话。”奇怪的是这个女声苏听在耳里总有种熟悉的感觉。
“重要?什么事情能够比我现在面临的敌人更加重要?!她天天都有重要的事情在忙,什么时候我才能和她通话!”迪亚斯特尽管非常愤怒,但还是勉强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质问变成咆哮。
柔和的女声再一次响起:“对不起,迪亚斯特元帅。潘多拉小姐已经给您派过增援了,相信以您的能力,一定可以控制住那片区域的。”
“增援?见鬼的增援!”迪亚斯特终于咆哮起来:“三台老掉牙的收割者也叫增援?现在已经被人干掉一台了!拉尔森一型机呢,不是已经制成两台了吗,怎么不派过来?就算不行,来几台探索者也比这种老古董强!给我接潘多拉!”
“对不起,迪亚斯特元帅,我无法完成您的要求。”当女声第三次响起时,苏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始终觉得这个声音有种奇怪而又熟悉的感觉。海伦说话的方式就是这个样子,如果只听一句,那么就是个冷冰冰的美女声音,可是如果听到她说两句同样的话,就会发现音调高低、音量大小乃至于语速都是一模一样,好象是用录音机回放出来的一样,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女声继续说:“您已经在被明确拒绝的情况下,连续重复了两次要求。需要提醒您的是,现在潘多拉小姐不受打扰已经被列为A级优先,并有可能提升为3A级优先。请您评估破坏优先级的后果。”
楼上啪的一声脆响,也不知道元帅是关了通讯系统还是干脆把通讯终端给砸了。随后楼梯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元帅拖着笨重的身躯从楼上走了下来。
苏双手搭着二楼平台边缘,将身体放了下去,然后轻轻一荡,双脚夹住了一楼的吊灯,就此贴在天花板上。元帅并没有走到一楼,而是走进了二楼的中控室。
苏立刻恢复到初始挂在二楼的姿势,露出眼睛,窥视着元帅的动作。从这名元帅身上,苏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的气息,说明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苏希望元帅在中控室里能够做点什么,随便什么都好,说不定可以看到许多蓝蝎不为人知的机密。至少,从刚才元帅的怒骂和通话中,苏已经知道了上一战费尽心力摧毁的机械人型号是收割者,但是很显然在蓝蝎中它还算不上是什么好货色。
元帅走到中控室中不断忙碌着的三名年轻军人身后,非常粗暴且无礼的抓住三人的头发,将他们的脸一一拉得面对着自己。随意比较了一下后,他拍了拍右边一个年轻女兵的脸,命令着:“站起来。”
女兵依言站起,然后上身向前弯了下去,她的眼睛仍然盯着信息不断的屏幕,双手也在不停地敲打着触摸键盘。
元帅几下就扯掉了女兵的裤子,然后当着另外两个战士的面,居然就开始干了起来。另外两个战士全神贯注的在看着屏幕,就象旁边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而迪亚斯特元帅身前的那个女兵,脸上专注得有些木然的表情也和同僚们一模一样,尽管她的身体被撞击得前后摇动,她却没有发出一声呻吟或者是叫喊,而且最令人哑然的是她处理工作的速度丝毫不比先前慢。
元帅草草的弄了几分钟,就变得兴致全无,他拔出了家伙,狠狠给了女兵雪白的屁股一巴掌,骂道:“都跟木头没什么两样,还不如老子自己来!”
他提起了裤子,怒气冲冲地走到了一楼,将肥壮的身躯扔进了沙发里,用双手盖住了脸。
过了好一会,迪亚斯特元帅才把双手从脸上拿下来,似乎有些神经质般地自语着:“这可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会得抑郁症的,得想点办法出来,我一定能行的……等等,你是谁!”
元帅骇然望地坐在旁边沙发上的苏,不知道这个不速之客是什么时候以及怎么样出现在这里的。看起来元帅虽然体力差了点,但是反应能力和镇定功夫还都和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勋章相称,他张大嘴,惊叫声已到嗓子眼,但立刻硬生生压了下去。显然元帅立刻明白了双方的实力差距,在这么近的距离刺激一名刺客,可不是明智之举。
尽管脸色苍白,迪亚斯特元帅还是坐直了身体,尽可能地摆出威严的面孔,压低了声音,说:“不管你要的是什么,我想,我们都可以心平气和地谈谈。不用担心楼上那三个人,他们只是些傀儡而已,没有明确的命令,他们什么都不会作。”
“他们的确什么都做不了了。”苏抚摸着手中军刀暗色的刀锋。
元帅立刻明白了苏的意思,脸颊上的肥肉不停的抖动着,嘴唇上的血色几乎消散殆尽,泛出了死鱼般的灰白色,强作镇定地说:“不过是些傀儡而已,杀就杀了吧。只不过事后解释起来会有些麻烦。”
“麻烦?你觉得,还会有解释的机会吗?”苏面无表情的说。
迪亚斯特仔细看着苏,骇然发现苏的眼睛中完全象是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感情的波动,怎么看都不象是人类的眼睛。他脸上忽然浮起惊恐的神色,沙哑着嗓子叫着:“你是潘多拉派来的?她……她终于要对我动手了吗?”
苏心头略微放松,只要迪亚斯特怕死,那就好办得多。从元帅的年纪、体型、习惯和行为来判断,他不怕死的概率好象不大。
苏心绪稍有变化,元帅突然放松了下来,猛然出了一身大汗,喘息着说:“原来你不是她派来的,那就好,那就好!我猜,你是从南方来的吧,那台收割者是不是被你们干掉的?”
苏心头微微一凛,没想到自己内心这么微妙的一点变化,居然立刻就被元帅感知。他表面上依然是不动声色,身体内部各个部分都进入到戒备状态,只要元帅稍有异动,苏的军刀就会割开他的喉咙。
“放松点,放松点,别那么紧张。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什么都可以谈!你知道,在这个见鬼的地方,想找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惟一一个能陪我说说话的刚刚死在了南边。”元帅一边说,一边举起右手,先手掌向苏五指张开,以示自己手中没有任何异物,随后才慢慢伸向茶几,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他生怕引起苏的异动,所以每一个动作都十分缓慢、清楚。
苏饶有兴趣地看着元帅表演的哑剧,觉得这也算一种训练有素。
“回答我的问题,我不喜欢重复说话。”苏说。
元帅双手一摊,说:“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我保证不会撒谎,尽量配合你的需要。不过你能从我这里得到的非常有限,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潘多拉是谁?”
“她是我的女儿,也是灾难之蝎现在的最高指挥。我想你们更愿意称呼我们为蓝蝎。”元帅的回答不大不小地让苏吃了一惊。
“潘多拉是你的女儿?”
元帅浮上一个苦笑,说:“是的。我想你一定听到了我刚才的话,肯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要这样说。可是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干爆她屁股的!当然,如果你想干这活,我也不反对。是谁不要紧,只要能干爆她的屁股就成。”
苏完全可以感受得到迪亚斯特元帅话声中深沉的恨意,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对自己的女儿如此痛恨,简直可以说是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