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嗯。”他亲吻她,彷似保证他的爱。“来,我带了一个东西给你。”眼底笑意促狭,将谢海媚拉起来。
要她伸出手,闭上眼睛。
谢海媚只觉得手凉凉。
“好了,可以张开眼睛了。”
她睁开眼,看见那“礼物”,禁不住眨了眨。
“这是什么?”已抑不住笑。
“你说呢?”他也将眼眨了眨。
他给了她一个“玩具”,振动式的,还可以调段速。
是什么?其实一看就知道。
“我特地为你买的,要不要试一试?”他附在她耳旁,调动“玩具”,在她耳朵轻轻摩挲着。
耳际一阵麻痒。她拚命摇头,无法止住笑,笑得滚在床上。
“不要……”尖叫娇笑求饶。
“真的不试一试?”他故意凑向她。
讨厌!
谢海媚拍开他凑近的脸,拍开他故意拿着凑近她的那根香肠似的东西,“不合时宜”的突然想起那回在聚会中听到的笑话。
“跟你说一个笑话。”她咯咯笑,狡猞的眨眨眼。
萧潘支头看着她,看她藏什么心眼。
“我跟你说,男人就像名牌科技产品,性能也有差别。十来岁像一只『宝马』,天天跑都不会喘一下;二十来岁的是『奔驰』,翻山越岭难得吭一声;三十是『日立』,四十就变『微软』,五十就成『松下』了。敢问先生你今年贵庚?是奔驰还是微软还是松下?”
“你!”萧潘表情一阵古怪。
谢海媚忍不住哈哈大笑。
“好啊,你竟敢大胆寻我开心!”萧潘扑向她。“故意刺激我?挑战我吗?嗯?”又一声低勾。
“我哪敢!”
“你怎么不敢!告诉你,我是『日立』——”
谢海媚又哈哈大笑起来。萧潘整个人又飞扑向她,又去搔她痒,狠狠的吻她,差点咬破她的嘴唇。
他又亲又吻又舔又吮又啃又晈,炽烈的热流像熔浆一般喷发沸腾。
耶诞节前两个礼拜,期末报告与考试步步逼人,图书馆挤满人,平常热热闹闹的活动中心成了废墟。
“谢海媚!”在餐厅撞见唐娜和陈易文,谢海媚有些意外。期末考季,唐娜卯起来念书,她已经快两个星期没碰到她了。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还凑在一块。
天气冷,她穿得像企鹅一样,边说话边脱掉一层层的外套。大外套、薄外套、围巾加手套帽子,还有毛衣,她穿了好几层。
“碰巧碰到的。你怎么跟企鹅一样?”唐娜一双杏眼上下瞟了瞟她。
难得她居然在吃餐厅卖的。更难得的,今天居然供应咖哩牛肉。谢海媚兴奋极了,本来还以为今天又要吃披萨了。
“你怎么没带便当?”
“哪有时间啊。”
高龄学生,谢海媚原就只是打混的心态,比不上唐娜的认真。
“你呢?又怎么会在这里?”她转向陈易文。
“我来用免费电脑,顺便帮朋友的老弟搞定一份电脑作业。”陈易文也在吃咖哩牛肉饭。因为饭还热,味道很香,谢海媚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她比个手势,奔着去买了一份。难得的,竟没有狼吞虎咽,用汤匙一小口一小口吃着。
“哎,今天怎么这么淑女?”陈易文取笑她。
“烫。”嘴巴里含着饭,谢海媚口齿不清,含糊的咕哝一句。
她不说,还真把她当淑女,一开口就露了馅。
“还好你不当代表。”陈易文摇头。
“什么代表?”
唐娜咯咯笑,接口说:“三个代表啊。代表学生,代表女生,代表地方。”
“噗!”谢海媚一口咖哩饭喷了出来,也不知是不是吃太快太烫了。
“脏死了!真不卫生!”陈易文拿了张餐巾纸,摇头擦掉那些渣。“认识你时,看你长得人模人样的,谁知道你习惯这么差,又没形象。”
“陈易文,你以貌取人喔。”唐娜摇摇汤匙。
陈易文还理直气壮、振振有词,说:“哪个男人不以貌取人!别说男的,你们女孩子也是一样,都注重色相,凭外表判断人。”
“拜托你好不好?吃饭时间谈什么哲学问题。”累。
“训练一下脑筋嘛,有什么不好。”
“陈易文,”谢海媚停下扒饭,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郑重说:“我赞成你说的都是真理,不过,告诉你一个秘密——”故意顿一下。“多嘴的男人讨人厌。”
“我就知道!”陈易文做作的摇头叹一声。“忠言逆耳,良药苦口呀。”
差一点,谢海媚又要将嘴里的咖哩喷出来,急忙用手掩住。
跟陈易文聊天,心情总不会太差,气氛总能够很轻松。这种快乐与她跟萧潘在一起时不一样,爱恋中总是莫名会起轻愁。
“啊,我得走了。”陈易文看看时间,站起来。“你们俩别忘了聚会的事喔。聚会!聚会!嫌搭公车麻烦的话,我可以去接你们。”啰嗦的又提醒一遍。
“你怎么跟阿婆一样,老提这档子事。”
“人多热闹嘛!要不,到时只有小猫两三只的话,那多凄凉!”他摆个潇洒的手势。“就这么说定。我先走了。”
“你去不去?”唐娜看似闲闲的问谢海媚。
谢海媚耸耸肩。
耶诞夜呢……
她的心思只落在那个人身上……
比起他自己空间宽敞的住处,萧潘喜欢窝在谢海媚小小的公寓里。他把他的衣服、他的书都搬了一部分过去,浴室里也搁了他的牙刷毛巾和浴袍,连CD都带了过去,还特地买了一部笔记型电脑。
“啊……”架上的书,衣柜里的衣服,多了另一种形貌,小小房间变得有些不一样。
谢海媚一时有点不习惯。不习惯在她换衣服时,不小心错拿到萧潘男性的底裤,更不习惯萧潘洗完澡、穿衣服时,无意的开错衣柜,瞥到她小巧的红黑蓝白的贴身衣裤。
萧潘喜欢听的古典乐,她也没太大的共鸣,他的专业书籍与期刊,她也看得有心无力。
“奇怪,怎么这些字我大半认识,凑起来却没一句懂的?”
“那些因为你『不学无术』。”萧潘开个玩笑,凑近她,环抱住她的腰。
“呵,笑我不学无术,老头子才听这种音乐呢!”谢海媚抓起一片CD,笑闹起来。“看,花季少女和老头子,习惯嗜好就是不一样。”
譬如,“老头子”喜欢古典乐,她甚至不听音乐,即使听,也只听靡靡之音;他爱吃肉,她吃很多青菜水果;她不怎么喜欢吃面包,他吃面包。
还有,他喜欢严肃学院文学,她看大众轻文学,以前工作翻译的都是些爱来爱去的东西;他专业人士一个,她还在混吃混喝度日子。
甚至,他不喜欢睡硬床,她喜欢硬床。
“敢说我是个老头子!”他如头恶狼扑向她。
仔细想,她和他,两个人其实很不一样。
比较起来,她也许还和陈易文有比较多的共通面。他们说同样的语言,可以较深入探讨聊天,发觉最有思考意识的一面;两人一样吃米饭,一样喜欢热食小吃,甚至可以无聊的说些八卦。
“说我是老头子,要不要我现在证明一下?”萧潘坏笑,两只魔手在她全身上下搜来摸去。“不过,软床好,那个时,膝盖跪久了才不会痛。”
“讨厌!”她尖笑着,抽起枕头朝他丢过去。
他歪头避开,纵身一扑,又一副恶狼扑羊,一口咬上她的脖子,又啃又舔又吮了起来。
“拜托你!我不是牛排好不好!”又痒又酥,惹得谢海媚咕咕咯咯乱笑成一团,像只老母鸡一样,完全没形象。
“你比牛排还甜还多汁好吃……”萧潘暧昧的勾勾嘴角,大嘴一张又咬上她的脖子,啃咬起来。
惹得谢海媚又怪叫,手脚乱阳。他捉住她的腿,大掌顺势往上滑,滑摸上她的大腿和臀股,来回搓揉摩挲。
“色狼!”她又笑又叫。
他一扑,从后头扑到她身上,将她压在身体下。
“你说狼色?啊哈,狼可是不会同意的!”又一阵乱搔乱摸。
自然又惹谢海媚一阵尖叫娇笑,两人又扭作一团,滚在一块。
闹了半天,疲了,谢海媚像只虾米蜷缩着,萧潘头枕靠在她腰股边。卷弄着她头发。
“媚……”
“嗯……”
“媚,有件事……”欲言又止的。
“什么事?”她懒懒的。
“嗯,这个周末我要到温哥华一趟,我得去看我母亲。”
“你母亲不住在这里?”
“嗯,她一直住在老家里,和桑妮住得近——”突然住口,显然说溜嘴。
并不是他存心想隐瞒,只是不希望她多心。
“什么时候回来?”桑妮,多半是他分居的太太,谢海媚也不想多问。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他母亲住在另一个城,还有他分居的妻子也在那里。他一去,看的不会只是他母亲,还有他太太。他不可能不与她会面相聚。
“我大概会待一个礼拜、也许十天左右。”
十天?她心一紧。
离耶诞节不到五天,他十天才要回来,那就表示不只耶诞,除夕夜他也不会在这里,过了新年才会回来。
“对不起,耶诞节我恐怕不能陪你,”他轻轻抚弄她缎似的乱发。“我会尽量在新年赶回来。”
她心整个冷了,不说话。
“我保证,情人节一定陪你。”他急切的许给她承诺。
她仍旧不语,翻身背向他。
这样的日子不能陪她,那还有什么意义?
承诺太遥迢,她的爱情,她要的温柔,要在当下。
“媚……你不高兴了?”
她怎么会高兴?又要她怎么高兴得起来?!
“你耶诞新年都要跟她一起过?”无法不嫉妒了。
那个“她”,不言自明。
萧潘沉默两秒,语气有点沉,解释说:
“我是去看我母亲,真的。但我跟桑妮虽然分居了,却不是仇人,她又跟我母亲住得近……媚,请相信我,我很希望能留在这里陪你,跟你一起过耶诞新年的。”
“无所谓,你去吧。”谢海媚心里不痛快,语气十分冷淡。
“媚……”萧潘又不是蠢蛋笨石头,怎么会听不出来。他婉言又解释:“虽然我会跟桑妮碰面,但我主要是去看我母亲。别生气好吗?我保证我会尽早赶回来。”
那又有什么意义!有些事,有些时,不在当下那一刻,就失去了它的意义。
“媚……”
见她不肯看他,不说话,萧潘有些急。叹口气,说:
“我真的是去看我母亲的。我母亲就住在××街,耶诞期间我会待在她那里,并不会待在桑妮的地方。”
把他母亲住在什么街都说了,甚至表示不会与桑妮同居一室,不愿她多心,胡思瞎想。
“你不必跟我说那么多。”明知道自己没立场嫉妒,谢海媚还是忍不住。
对于萧潘分居的太太,她并没有太多的愧疚感。最主要的,因为她认识萧潘,是在他们分居之后;他们之间感情的破裂,也不是因为她的关系。
甚至,很多情况下,分居就已经差不多指向离婚的道路。
但是,那并不表示,分居了,就没有破镜重圆的可能。
虽然,大西洋的天空下,存在的爱情观,爱情结束了,就是结束了,与罪恶道德无关。但儒家教条下的爱情婚姻观,介入别人的爱是一种道德的不可原谅,甚至要背负一种罪。
所以,她觉得自己没立场;所以,她只能心酸的嫉妒,无法泼辣的撒闹。
“媚,我不是有意撇下你的,我知道你不高兴,可是,我跟桑妮的关系,毕竟还是……”他停下来。
关系虽然不再如昔,他总不能完全不理会她。
“你不必担心,我不会有事。”谢海媚终于吭声。
“你不生气了?”
“我凭什么生气?”
唉,还是不高兴了。萧潘瞅瞅她,暂时保持沉默,不去惹她更不愉陕。
“我说了,我不会怎样。我会自己安排时间,耶诞夜那天,我会去参加朋友的聚会。”
“那很好,多参加活动,玩得开心一点。”
谢海媚心里更不痛快,冷笑一声。她会的。把他丢在脑后,想也不去想。
“我会带礼物给你。你想要什么?”低头吻她。
“不必了。”她撇脸避开。
要那种礼物做什么?她要的,他给得起吗?
可或许,是她要求得太多?变贪心了。可甜蜜也好,嗔怨也罢,在情爱的牵缠纠葛中,谁能无求?
突然间,她觉得自己仿佛那吐丝的蚕,作茧在自缚。
第十章
心情不好时,她会想,他们只是having an affair,外遇、不伦,不正常的关系,而不是在谈恋爱。
有什么差别?
谈恋爱是你生病时,他会在你身旁,和你拉着小手逛街吃饭看电影;不伦的关系,见了面就只是做,上个街躲躲藏藏偷偷摸摸。
枕边的甜言蜜语,再甜再腻,一穿上了衣服,就都不算数。
然后,踢他打他踹他也都没有用;哭再多,泪流再多,也没有用。
没有用就是没有用。
心情好的时候,她会想,他的温柔,他的贴心,他的爱恋。一颗心因他柔软,为他牵挂,百折千回都为他。
会兴致勃勃的,特地为他煮饭,洗手作羹汤,只为了给他一个惊喜,看他露出满足幸福的表情。
但他……
“媚。”
“你现在在哪里?”
“还在办公室,临时有事走不开。”
萧潘跟她约好了,可已经晚了半个小时。
他忙,临时有事,不能来。
“还要多久?”
“我也不确定,可能会拖点时间。你不必等我,自己先吃了,嗯?我晚点再打电话给你。”
“算了,你忙你的。”谢海媚心里不是滋味,觉得自己心里头最脆弱的角落受了损,穿了一个洞。
天气阴暗湿冷,加上假期前,忧郁的人特别多。她知道他不是有意的,但隔天一早他就要走了,她忍不住,失望又受伤。
但失望归失望,受伤归受伤,她还是坐在那里等,等到饭菜都冷了,等到天黑,等到夜深,等到她一遍一遍的走到窗前眺望,然后一遍一遍的失望。
然后,电话声蓦然响起来。
“睡了吗?”快一点了。
教她怎么睡得着?睡了,也只是辗转反侧。
“对不起,拖得太晚了。我怕吵到你,打扰你睡眠,所以就没过去。”
借口!借口!
“我还没睡。”谢海媚吸吸鼻子,喉咙又发酸。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这样对身体不好。我不是跟你说了,不必等我。”
她不答,只是说:“你来不来?”
“很晚了,你该休息了。”
“我没关系。”
“媚,听话,早点休息,别让我担心。”
“我想见你……”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等到那时就太迟了。
“可是我想见你。”
“媚,乖,给你一个吻……”轻响起唇触的声音,好像他温热的唇在轻吻着她。
更教她心酸。
“我爱你,媚。我会想你……”
然而,尽就这么一句话,她的心就软了。
“我也爱你……”夜深低回,再肉麻的话都显得那般荡气回肠。
“要乖,嗯……”他温柔的叮嘱。“开心的和朋友去玩,参加紧会,别喝太多酒,还有——”他低了声,很郑重。“不准去『钓鱼』。”
“钓什么鱼?”她懂,佯装不懂,明知故问。
“我会吃醋的,所以请不要给我突然的惊奇。”
“什么惊奇?”
“你知道的,坏东西!”
因为他语气里那点醋意,谢海媚虚荣的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