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亏了吧?”穆秋朗激动的看过去。
杜以聪笑了笑:“这就心疼了?”
穆秋朗红着脸低下头去,真是丢人。
“他那么有钱,白送都无所谓。可惜,他说了,这车送我就变味了,所以我只能买。我本来是要150万买的。怎么说朋友一场他也不好意思,就去了那个百了。”杜以聪看看穆秋朗。“我不是故意占你家那位的便宜的。”
“什么我家的、、、、、、”穆秋朗脸红心跳的嘀咕着,“明明是你的、、、、、、”
杜以聪没理会他的不满继续说:“至于你的那块玉饰,我本来是要买的。真的很好看。啊,说起来你很有眼光嘛。不过,某人不卖。说想要可以,至少三百万。”
“没那么贵吧、、、、”穆秋朗眉头紧蹙,施飞鸿搞什么飞机?
“所以啊,我可能钱多的没地方花了去花这个冤枉钱吗?”杜以聪轻笑出声。“你一定很想知道我跟飞鸿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
穆秋朗清咳两声,再次沉默。
这个问题,是与不是都不太对。
说是吧,摆明自己就是个妒夫,而且等于直言不讳的告诉了杜以聪,长时间来自己一直把他当成了情敌去看的;
说不是吧,心里这道坎儿怎么都过不去,好像上访群众去讨说法,讨了半天都杳无音信期望落空一样。
“不用不好意思。”杜以聪一双慧眼直接把他的心事看穿。“说起来我欠你一个交代。一会谈完公事,我再跟你娓娓道来。”
32、三十三
33、
一家安静的港式茶餐厅里,并不像电视上常见的香港八点档里演绎的那样三教九流人声嘈杂,而是看起来比较有档次。其实也难怪,Q市属于典型的北方城市,对于香港的餐饮文化,不是特别看重,中意的人群也属小众,那种纯正港风的东西,在这里比较少见。
杜以聪替穆秋朗做主叫了些特色小吃。
穆秋朗翻出来合同慢慢铺开,放在了杜以聪眼前:“请过目。”
杜以聪喝着咖啡,一页页认真的看着,对于工作,他向来是要求严格的。
“有一点我想说明一下。”穆秋朗轻声打断。“根据合同上的要求,王诺一导演会亲自去贵行挑选模特。当然这些模特一定是你们所有人里面出类拔萃的美男。例如、、、、你这样的。”
杜以聪一听乐了:“我?我倒是不介意做模特,不过,要说我们华佳最拿得出手的,恐怕还是我们的行政总裁,也就是飞鸿了。”
听到那个人的名字,穆秋朗的脸就不由自主的红了。
“说起来,飞鸿在英国的时候好像还兼职做过平面模特。”杜以聪想了想。“可惜、、、这次恐怕他无法帮这个忙了。”
“明白!他跟霏霏结婚后肯定不会回来了。”穆秋朗的语气格外悲凉。“你也是的、、、干嘛放他走呢、、、”
“结婚?”杜以聪不解的看向对面。“他跟你说的?”
穆秋朗抬眼:“没,那天我无意中碰到了霏霏。难道不是吗?”
“呵呵~”杜以聪放下合同,笑了笑。“我想我真的有必要跟你说声抱歉。”
穆秋朗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等他下文。
杜以聪抿一口咖啡,有些为难:“该从何说起呢、、、、先这么说吧,飞鸿此次回香港,的确是参加婚礼。不过,是参加凌霏霏跟向东海的婚礼。而不是他跟要娶凌霏霏。”
“什么?”惊讶的表情有些扭曲,穆秋朗莫名的激动起来。
“你先听我说。”杜以聪将人安抚下来。“他跟凌霏霏之间是纯粹的家族联姻。这桩婚事几乎是从他生下来就定好的。但是许多年来,两人都是各玩各的,凌霏霏跟向东海之间的事情,飞鸿知道的一清二楚。当然,他的事情,凌霏霏也了然于心。”
没想到凌大小姐这次玩出了火,有了孩子,不可能不要的。于是,她跟家里摊牌了。凌家在香港是零售业龙头老大,偏偏凌氏老爷子膝下就这么一个宝贝千金,总不能为了面子不认女儿。无奈之际只好厚着脸皮去施家登门致歉,负荆请罪。又是转让股权又是双倍还礼的,才平息了一场本不该发生的商战。最终施家也出面和凌家在众媒体面前演了一场好戏,才得以保住双方的脸面。
原来如此。穆秋朗听完满脸郁闷,那日自己跟傻逼一样跑去劝人家不要结婚,合着人家早就知道,可恶,施飞鸿明摆着故意让自己出丑的。
“可是,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不、、、、”本来要问为什么不跟我说,话到一半,穆秋朗又没勇气说下去了。施飞鸿为什么要跟自己解释?你当你是谁啊?也太拿自己当盘菜了。
杜以聪完全清楚他要说什么,于是把话接了过去:“他回港之前已经提前十五天,跟华佳递了辞呈。借着凌家悔婚之事,正好跟施老爷子摊牌了,且以放弃遗产继承权作为换取他婚恋自由的筹码。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不想你有负担,仅此而已!但是,我想他这次回去,肯定不会好过了。恐怕被逐出家门断绝父子关系都有可能。”
穆秋朗听后直接无能言语。只觉天空一声巨响,恍如五雷轰顶,劈烂了心房。
“他、、、、他怎么会、、、不会的,为什么、、、”语无伦次的自问自答,好像是问杜以聪,又好像是问已经远离的那个人。
眼睛就有些湿润,拼命忍,才得意不让泪决堤。
“因为你。”杜以聪直白的回答,是穆秋朗既期待的又不想听到的。“飞鸿说,好不容又遇到一个可以认定一生一世的人,他不想错过。”
泪水,终于冲破眼眶。紧咬着嘴唇,血丝溢出,口中一片咸涩。
“你、、、、还好吧?”杜以聪试探的问着,优雅的递过去一张纸巾。
提前十五天、、、、不正是自己跟他提出分手的那天吗,也是他误会自己跟妹妹一对的那天!那天,他说过会让自己分清楚山寨和行货的区别,原来他早就打定主意破釜沉舟了?如今,想起那时自己理直气壮恼羞成怒的质问他为何去自己父母家捣乱的场景,穆秋朗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接过杜以聪递过来的纸巾伤心过度的连谢谢都忘了说:“神经病,脑残啊,他多大了?干嘛啊这是、、、、离开华佳,他也不想想以后他还会是那个出手阔绰的少爷吗?过惯了那种日子,突然一无所有、、、、这不应该是他的生活,这样根本就不对!”
声音哽咽,似是替施飞鸿打抱不平,却句句都只透露出关心:“他不可以这样,我也不能看他这样。有没有方法阻止、、、、”
“太迟了。”杜以聪笑笑。“不过,他还真是没选错人啊、、、处处都为他着想。不用担心了,你果然不够了解他。离开华佳,不当施家的七少爷,他可以活的跟现在一样,生活质量不会有什么改变。他今天所有的一切,可不是只凭施家少爷的头衔才拥有的。飞鸿从小就是个性格独立的人,你以为他一直在华佳工作吗?他可是施老爷子从花旗伦敦总行挖角来华佳的。”
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的人,此刻只剩瞠目结舌:“花花花旗、、、、”
对穆秋朗的惊讶视而不见,杜以聪细细的说着:“飞鸿是学金融和行政的。他当年是作为交换生去的伦敦。至于英国的名校,我就不用点名了吧?飞鸿在英国的时候,所有开支都是自己兼职赚来的,例如帮一些华人开的餐馆做做账,帮助一些企业做会议行政等。所以你今天看到的他的车子房子什么的,那都是他自己的本事,跟家里无关。本来他是不想回香港的,但是,发生了一件事情,心灰意冷之下他才打算离开那个伤心地。”
应该就是柯言的表弟云舸了。
“说到这,就不得不说说我跟他之间的过往。”杜以聪安静的吐口气,回忆如潮水,慢慢上涨。“我一直是华佳香港总部的员工,跟飞鸿自然也是在他从英国回港之后认识的。说起来,我们也算志趣相投,很多喜好都一样,有些一见如故的感觉,也的确在一起过,不过,我只是个替身罢了。”
果然是这样。穆秋朗认真的听着,却不知要怎么接话,此时说什么,都显得太假。
“想必你刚认识飞鸿的时候一定有人说过你跟我很像吧?与其说你像我,不如说你更像另一个人。飞鸿在英国时,有个很相爱的恋人,可惜,得了绝症英年早逝。我们认识之后,他很积极的追求我,我一度以为他真的很爱我,结果却是我爱上了他,然后又才发觉真相其实很残忍。”杜以聪苦笑着,尽管事情过去很久了,心里始终还是有点无能释怀。“他对我的那种好,客气的让我无所适从。那种感觉不是恋爱。而他恰恰又是个需要别人处处迁就他的人,BUT;ME TOO。巧的是,有一次我们约会被狗仔队抓到,于是就踢爆了他是GAY的新闻。而他父亲从中作梗,把我们调离香港,又找了陈儒来演戏追求我。所以,我就顺水推舟,明智果断的结束了这段感情。”
一通长篇大论结束,杜以聪又恢复本该有的神采,往事毕竟过去了,介怀的只是当初那段输赢。对于施飞鸿而言,杜以聪总觉得自己输的太惨:“不过,我们还是很好的朋友。说起来,我觉得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还有,有些事我也要说清楚,一直以来很多人对他的误会太深了,其中包括你在内的我们身边的一些人,例如凌霏霏,陈儒。”
“什么意思?”穆秋朗木讷的问。
“飞鸿不是外界说的那样,整天换床伴。或许你不相信,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什么关系都没发生过,就连接吻都没有。跟那些张三李四就更不可能了。估计除了他那个初恋,你可能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跟他上过床的人了吧。”
穆秋朗本来要端起茶杯喝口水,刚抿了一小口,就被杜以聪这句话给呛到了,好不容易忍住没喷的满桌都是,却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上床这种字眼,怎么能被说的这么的无所谓加自然。
杜以聪被他的举动逗笑:“你别说你这是高兴的?”
“不、、、不是!”穆秋朗捶胸顿足连忙摆手。“我、、、咳、、、没有、、、、”
“呵呵!”杜以聪打断他。“你是个蛮真实的人,我想你跟施飞鸿在一起的日子一定把他照顾的很好。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飞鸿是在我们分手之后才不停的换恋人的,其实他的用意很简单,是想让我跟陈儒分手。因为他知道陈儒是他父亲的人,又不好跟我直说,才用那种激将法。没想到我不为所动,还对陈儒动了心。当然,他面子上也很挂不住。毕竟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陈儒都不如他。”
“我想我有些懂了,他应该当你是很好的朋友才对。”穆秋朗仔细思索须臾,又小心的问。“照这么说,其实你早就知道陈先生对你是虚情假意别有用心的了?或者说,你一开始故意装着不知道选择移情别恋也是假的,是故意气施飞鸿的吗?”
“没错!”杜以聪点头。“你很有慧根啊,一点就通。不过我的手段对他来说没什么用。呵呵!至于我跟陈儒之间,就是一场智力的较量。开始互相利用,各取所需,后来互相吸引,欲罢不能。所以结果就是两人都沦陷了。”
听他这样解释,穆秋朗就更奇怪了:“既然相爱,为何你们会、、、”
分手?是分手了吧,穆秋朗不敢问了,心里直骂自己嘴贱。
杜以聪心领神会毫不在意微微一笑:“我们分手,都是拜飞鸿所赐。不对,确切的说,是拜你所赐!”
穆秋朗听的迷糊,一脸关我屁事的样看过去。
“陈儒一直觉得我不知道他是施老爷子派来拆散我跟飞鸿的,而且我的态度让他一度很迷惑。再加之飞鸿因为看不惯他,总是会在他面前添油加醋的对我‘关怀备至’,而你的出现,被所有人都误以为是我的替身,就更加深了陈儒的误会。如果不是认识你了,如果你不是云开月明的员工,如果云开月明没竞投这次的广告、、、、、、总之,一切起因都是你。飞鸿破天荒的主动跟陈儒开口希望你们公司承接这个广告,而陈儒当然不会同意。于是,飞鸿就用了点非常手段,故意当着我的面拆穿了他。你说,我这个一直化妆不知道的人,当时应该如何表态?”想起这事,杜以聪就气不打一处来。施飞鸿当日还有理有据,照片资料往那一摆样样俱全,直接掀了陈儒的老底。所有证据表明,陈儒在香港不过就是个老千。
这还真是个难题!如果杜以聪当时直接说不介意,那么陈儒一定会好好想想为什么,一般情况来讲,人的第一直觉肯定就能想到是互相利用罢了,原来你也没爱过我?亏我还傻不拉几的想跟你一生一世,甚至想要放弃所有将一切的一切据实相告!
所以,聪明人不会做傻事。那种情况下,就算杜以聪真的不在乎,也得装作很受伤很生气,正好可以一探陈儒的心意。
没想到,陈儒羞愤之下辞职而去。连施老爷子那边也不交代一声,就消失匿迹了。
“飞鸿这个难题让我真的很生气。”杜以聪看着穆秋朗。“我真没想到他如此的重色轻友,甚至不惜拿让我伤心为代价。不好意思了,我也只能还以颜色。记得我说过你属于被无辜殃及的人吗?”
穆秋朗点点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
“抱歉啊,没想到,害你们也分手了。”杜以聪态度很诚恳。“本来我不过想气气他的。陈儒走后,我暂时接手了他的工作,飞鸿希望我能用你们公司,他想帮你又不想告诉你。为了打击报复,我就利用了这个契机。知道你们同居之后,还故意搞了点破坏。例如,淋了雨发烧拜托他一大早送我去医院,例如他生日那天,我以你们公司能否承接这个广告作为要挟,逼他一起吃晚饭。拖了他一夜之后,才跟他达成协议,本来他还想第一时间透露给你这个好消息,没想到一夜未归直接成了你们分手的导火索。”
只有杜以聪知道,那顿饭,施飞鸿吃的有多心不在焉,一个小时低头看了多少次表都数不过来了。后来在酒吧里,杜以聪的故意拖延,差点就让他暴走,如果不是看在相交多年的份上,施飞鸿绝对会甩脸子走人,爱谁谁。大不了用七少爷的身份把人给开了,根本犯不着一再退让。
闹了半天是这样。误会也太大了吧。想起那日看见他们一起吃饭的场景,穆秋朗的心还会隐隐作痛。
“可是、、、你真的确定他不爱你?他喝醉的时候明明叫的是你、、、”
“喝醉?”这下轮到杜以聪吃惊了。“他出了名的千杯不醉,怎么可能喝醉?”
“不会吧,我亲眼看见他、、、、那他、、、、他什么意思、、、、”
杜以聪莞尔一笑:“什么意思你自己琢磨吧。秋朗,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穆秋朗的头摇的像拨浪鼓。
“其实,你真的是个很有趣的人。飞鸿能爱上你,我一点不觉得意外。这一点,从你我初见,我就确定了。你缺少的只是自信罢了。”杜以聪一语道破天机。穆秋朗真的是做梦都不敢奢望,施飞鸿能爱上他。本来,不过是想余生谁也不见谁,自己偷偷的想着爱着就好,没想到结果真是可喜可贺、、、、、、
施飞鸿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已经不能用感动来形容了,穆秋朗内心翻江倒海,如果打车能去香港,他此刻一定会不计后果的出门拦车。
“除此之外,你对那辆卡宴想必还有疑问吧。”杜以聪说话办事倒是很周全。“那车本来的确是他想送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