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公关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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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公关学-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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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问题,唐宪宗在回答大臣质问时说得明明白白:官员的任免终究有一系列繁文缛节,不能说用就用,说抹就抹,会惹很多麻烦;而太监就是一宫里的奴才,真个是想用立马能用,想收回立马,还是个奴才,“去掉他就跟去掉一根毛一般”。有个叫吐突承璀的太监,又弄权,又没本事,弄砸了很多事,几次给下放劳动,但没多久又总会被提拔回来,这皇帝还拿这事炫耀:怎么样,用太监干活儿方便吧?
  瞅明白了?皇帝用太监干活儿,不是因为太监能干,而是因为太监用起来方便(不用起来也方便)。因此那些有志在重要工作岗位多发光发热的太监们就该明白,工作能力不重要,重要的是让皇上用您用得舒坦,觉得您还是整天伺候他饮食起居,陪着他吃喝玩乐的小太监。
  汉朝有两个权势惊人的大太监张让、赵忠,他们在朝中恣意妄为,可是皇上就是瞅他们顺眼,这是因为他们的脸色只摆给大臣们看,在皇上面前那完全还是小太监的驯顺嘴脸,以至于皇上叫他们俩“干爹、干妈”。另一个太监吕强,论能力、论人品,跟这二位比那是天上地下,立下很多功劳,可不但提拔不上去,临了让人轻飘飘一句谗言就给弄死了。与其说是张让、赵忠害死了他,不如说是他跟皇帝的公关学没弄好—皇帝心目中你就该是个端尿盆拿拂尘的小太监形象,您却整天文韬武略,弄得活像一个大臣,角色错位,那皇上不烦你才怪。
  明白了吧?没学会怎么当奴才,就决当不好别人的主子。对于太监,皇帝奴才这个A角演得越彻底,外人主子这个B角才能演得越踏实。有那么些个太监,为了让这个双重角色演得更出色,让自己的B角艺术青春永葆,就变着法子让皇帝沉湎于低级趣味。比如唐朝太监仇士良退休时向徒子徒孙面授机宜,让他们一定要引导皇帝玩狗玩马玩女人,玩得越疯越好,明末太监魏忠贤也是千方百计拉皇帝下水。他们这样做,是打算降低皇帝的趣味和档次,好瞅自己更顺眼些,让自己的外差干长久了。可这其实是非常危险的做法:皇帝是什么人?全国所有的东西、所有的人都是他的,他想玩什么不成?非得跟你们几个太监玩吗?曾有前清太监总结李莲英为什么能长久得宠,说“他只是顺着老佛爷,伺候她玩舒坦了,但那些新鲜玩意儿可都是老佛爷自个儿想出来的”。明白了吗?所谓“学会当奴才”,其实就是一条:让皇上一直以为,他是做主的,您是打下手的,不论是玩还是工作都一样。
  

送死还是“送活”
作为臣子、下级,最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被皇上猜忌,或被认为可能造反作乱,或被认为可能威胁到皇位。天无二日,国无二君,一旦摊上这样的猜忌,这日子过起来怕是决计舒坦不了。
  如果您真是野心家,阴谋家,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倘若其实没那么档子事儿,您最多就是想多立功、早升官,没太注意避嫌,弄得一身是非,那么您一定会为洗刷罪名犯愁。倘若这时候有人劝您:去找皇上谈谈吧,话不说不明,木不钻不透,砂锅不打,一辈子不漏,谈清楚不就得了?
  劝您的人多半会跟您举例子。比如后梁皇帝朱全忠有一次猜忌自己的儿子朱友裕,以为他要谋反,派人搞朱友裕的外调。朱友裕知道后吓得躲大伯家里不敢出来,他后妈—朱全忠老婆张氏赶紧派人把他找出来,硬拖到朱全忠面前。朱全忠刚想动刀子,这张氏便哭喊道“你敢来见你老爹,这不就证明你一点儿造反的念头都没有”。结果这朱友裕果然平安无事。再比如十国杨吴的“影子皇帝”徐温自己有心篡位,猜忌有威望的在外夙将刘威,整天琢磨怎么收拾他,把个刘威给愁得连觉都睡不着,他的幕僚黄讷也是劝他进京说个清楚。刘威没办法,只好跑到都城扬州,结果不但没事儿,还被徐温连升了好几级。
  但也会有人大叫“危险”跑出来拦您,去不得啊去不得!三国刘备的义子刘封,打了败仗不听别人劝,自个儿跑回成都请罪,结果死于非命;战国晋国太子申生被骊姬陷害,也是不听劝阻跑回去跟老爹解释,最终也死了个糊里糊涂。造反是多大罪过,说清楚?说得清楚吗?还是逃吧!
  被猜疑造反,回去见皇上是送死还是“送活”?这可得看人。
  如果您朝中有贵人相助,必要时能帮您把那层猜疑的窗户纸捅破,让漫天乌云散开,那么您只管回去,想死都死不了。但这贵人一得说得上话,二得肯说、敢说,像朱全忠老婆张氏,不但心善,而且脑筋好使,更重要的是朱全忠还怕老婆,这就靠得住。如果您好比吕布,那贵人好比刘备,那还是悠着点儿好。如果没啥贵人,但那皇帝或准皇帝自个儿位子还没坐稳当,正要收买人心,您又不是那最遭忌恨的主儿,那也只管回去,不但死不了,还能升官,黄讷劝刘威怎么说来着?“您虽然遭忌恨,可根本没造反的念头,头儿烦的就是您搁外头带兵嘛。您跑回去在他身边儿住着,兵也不带,人也不乱跑,他不就什么都不烦了?”岂止不烦,为了显示他礼贤下士,唯才是举,还非得大大封赏您一番不可。刘威这样的不消说,三国时那个张绣,把曹操儿子都给弄死了,可在官渡之战的关键时刻跑到许都表忠心,不是一样高官得做,骏马得骑?他搁横槊赋诗那会儿来一趟试试?
  倘若那皇上身边不但没贵人,还有那么几个说得上话的主儿整天憋着给您上眼药,那您就悬了。有没有这样的人其实一琢磨就明白—是不是有什么人,把您踩下去,他就能得好?骊姬给申生的爹连生俩儿子,弄死申生她就有希望当太后,她不上眼药才怪!
  临了您还得琢磨这皇上到底恨您哪一样,倘若像刘威那样的,一旦回去就成人民内部矛盾,那就没关系;如果是刻骨铭心,深仇大恨,那么您还是跑吧,瞅刘封怎么死的?关羽走麦城他见死不救,这关云长跟刘备啥关系,您还指望人家饶了您?
  所以说啊,这兵无常势,水无常形,送死还是“送活”,那还得看形势、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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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皇帝有骂皇帝的办法
对一个大臣来说,皇帝就是老板,是CEO,而且还是那种既没董事会又没税务局监督约束的超级老板。对这样一个让您活就活、让您死就死的大人物,您如果觉得他很混蛋,想劝或者骂几句,那该怎么办?
  有人说了,那好办啊,“文死谏,武死战”,您就学明朝的杨继盛或者海瑞,闭着眼睛上不就得了?问题是这二位一个死了,一个凑巧皇帝病死捡了条性命,要是真能舍生取义那也还罢了,可他们骂完,皇帝改了吗?压根儿没有。您赔上条性命,结果啥效果也没有,那不是吃多了撑的吗?
  皇帝公关学里,还真就有骂皇帝的锦囊妙计。
  话说东晋皇帝司马炎刚刚灭了东吴,一统天下,有一天得意扬扬地问他的监察部长(司隶校尉)刘毅,自己跟汉朝历代皇帝比,能比哪位?这刘毅不慌不忙,说您啊,可以比汉桓帝、汉灵帝。要说这二位,那是汉朝出了名的浑蛋皇帝,这皇帝能不恼?人家还真就没恼。这刘毅后面有话接着呢:桓帝、灵帝喜欢卖官鬻爵,可是人家把卖官的收入都交了国库了。您呢,卖了官,得了银子,都当劳动所得进了自家小金库。在这方面您恐怕还不如那二位不是?
  您瞧明白没?这刘毅这叫“控制杀伤”,话很重,但落点却很小,给压着水花呢—陛下您也就这小小一个问题上跟那二位似的,可不是整个就跟那俩傻子一样。那意思,总体说您还是一伟大的、光荣的、正确的皇帝,三分错误七分成绩是跑不了的。再说,那例子举的是有根有据,您想赖怕是赖不掉。他这么一说,既刺了皇帝一锥子,又刺得很有分寸,既达到目的,又没把皇帝的火给撮起来。这司马炎当时就找了个台阶:那俩傻皇帝哪儿有你刘毅这样敢提意见的大臣呢,从这方面比,咱比他们可是强太多了不是?您瞅,这不俩人的面子里子都保住了?
  要说在皇帝面前最难张嘴的话题,莫过于评价皇太子的好歹,正如后周大臣贺若弼说的那样,说得有个三长两短,不是老皇帝怪罪,就是未来的小皇帝记恨。可就有人能当着老皇帝的面把太子爷损了还不遭嫉恨。唐太宗曾经问魏征,自个儿的太子承乾智商如何,魏征实话实说—“中等智商”,可他后面加了个尾巴—齐桓公就是中等智商,任用管仲就一匡天下,任用易牙就乱七八糟,所以您得为接班人多挑选几个好老师好帮手啊!您瞅这话说得多艺术,这老皇帝也好,太子爷也罢,总不能说人家拿齐桓公比太子,是人身攻击、人格侮辱吧?后来这位太子爷还是没做成皇帝,可是死在他被废之前的魏征虽然说了那么句贬损的话,却在这对父子间混得好好的,不但当太子的老师一直当到咽气,死后这被损的太子还亲自给送了葬。
  说白了吧,骂皇上要骂得好有两大要素,第一是有后话接着,不至于让那大老板的怒火烧起来;第二是要有调和剂,这边骂那边得暗捧一把,这样才能达到骂的目的,而且还能保住自己的官位、屁股和脑袋,都跟海瑞那样,先把汉文帝损一通,然后说自己的主子还不如那个汉文帝,这样的骂法风险系数可想而知。海瑞最终命大,熬到皇帝猝死,捡了条性命。您如果觉得您没这么好的人品,那么最好还是规规矩矩照着皇帝公关学的指示做,或者干脆学五代的那个“长乐老”冯道,皇帝问您:“我那几个儿子人品如何?”您就用相声《训徒》里那个徒儿的声口,恭恭敬敬回答:“臣今儿个刚吃得炸酱面。”
   。。

如果皇帝觉得自己才是大将军
大家都知道,皇帝的权威大得没边,一呼百应,一喏百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种日子过得多了,往往自信心恶性膨胀,会觉得自己文武全才,这行军打仗,大到命将出师,小到一门迫击炮放哪儿,都得自个儿操心安排,才吃得下饭,睡得着觉。
  这其中有一些是自己真有本领的,像隋文帝杨坚、唐太宗李世民、宋太宗赵光义他们,觉得这江山是自个儿的,兵将也是自个儿的,任谁都没自个儿对打仗更上心,不亲自盯着就觉得难受,因此,杨坚会每天从早到晚看战报,以至于兵部尚书杨尚希无所事事,平调当礼部尚书去了;唐太宗会得意洋洋地在朝堂上自夸,说自己是皇帝兼宰相兼大将军,一专多能;宋太祖兄弟就更了不起了,哪怕大将去五千里外打仗,他们也会画个阵图叫捎带着,哪儿扎营、哪儿挖井,骑兵在哪儿,步兵在哪儿,都给您画着呢,您只有照葫芦画葫芦的份儿,连照葫芦画瓢都难。
  这类皇帝其实还算好伺候,他们如此折腾,一来觉得自个儿不含糊,二来也是担心兵权旁落,威胁皇权。您好好提几句意见,没准儿还能有点效果。像魏征就劝过唐太宗,您把岗位都一个人占了,底下大臣、将军们往哪儿摆啊?隋文帝灭陈国,手下几个大将编了本马屁报告文学:《御制平陈方略》,把战功都归于皇上指挥有方。皇帝看了也知道笑一笑:你们哥儿几个少来,我干多点儿活自个儿心里有数。你们啊,把自个儿的功劳都在家谱里摆一摆吧,别拍马屁了。
  问题是有些皇帝明明是没本事的,也有样学样。比如宋代的皇帝,太宗以后几乎就没几个懂军事的,可好的不学,偏把祖宗那个画阵图遥控给学会了。宋神宗年幼多病,站都站不稳,却特喜欢披挂整齐,在皇宫里作大将军上阵状,阵图发得跟雪片一般,不管用还急眼。明朝那个正德皇帝,那点儿本事估计杀鸡还凑合,偏偏自封“镇国大将军朱寿”,整天憋着劲儿要御驾亲征,甚至动过把造反被捉的宁王放掉,让自己再亲手捉一回的伟大念头。您说,这样的遥控指挥,您要是在他们手下当个将军,那还不得给憋屈死?难怪王安石曾经毫不客气地对神宗皇帝说,您这样遥控指挥,也就王超、傅潜这样的庸才才肯当您的将军,若换个大将之才,早给您气跑了。
  其实呢,是皇帝就自负,就恋权,就害怕别人用兵权威胁自己宝座,所以或多或少都有些大将军情结。您若是个军事人才,碰上这样的主儿,该怎么办?
  不管不顾,一走了之不是上策。一来军事才能这玩意儿,也只有皇家才消费得起,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二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您明明会打仗却不去打,让皇帝胡折腾,一旦国破家亡,您不也跟着遭殃?
  皇帝公关学告诉您,您得先明白这皇帝怕什么,他怕的是武将拥兵自重,知道这点您就心中有数了。首先,该打仗时您只管自专自主,那阵图大可扔一边去,打胜就是硬道理,照着阵图打败仗,撤职查办还是查办您,断乎不可能查办到皇帝头上的;其次,打完了要赶紧转业,要么转文职,要么学韩世忠、张俊,来个内退疗养,让皇帝想猜忌都没处猜忌去。
  还有个妙招,就是您先把自己包装成文官,一般这皇上对文官掌兵,警惕性比对武夫低得多。整天琢磨着削减众将兵权的宋太祖,却曾放心地给自己的秘书(掌书记)赵普战区军事全权;害死岳飞、逼退韩世忠的宋高宗,却对自作主张从慰问团团长自封大将、打退了金兵的书生虞允文赞赏有加;南宋末年几个皇帝对四川方面的将军们一直放心不下,接连撤换过几个名将,却把当时还是低级文官的余玠派去当了方面之任,并一度授予专断之权。其实这几位除了虞允文算是正经八百的文官外,其他那都有包装之嫌——余玠那点儿墨水原本就稀松平常,那位赵普号称“半部论语治天下”,可要是搞文官岗位考核,估计是会给逼着打小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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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该“贪”就得“贪”
许多人都知道清明节最初是为了纪念介子推的。这位老兄当年跟着晋国公子重耳上山下乡,吃尽了苦头,还曾经割下自己腿肉给重耳充饥。但等重耳回国当了晋文公,他就谢绝封赏,跑到绵山躲起来。晋文公为逼他出来满山放火,可这老兄说不出来就不出来,最后活活给烧死了。
  大多数人都挺同情介子推,认为晋文公老不地道:人家那么谦虚,连官儿都不要,您上赶子逼人家作甚!
  他们就不明白,晋文公着急上火,病根就在这“不要官”三个字上了。
  在皇帝看来,天下文武大臣,但凡整天围着自己,鞍前马后任劳任怨,那肯定是要图点儿什么啊!最正常那就是图名图利,要么龙图阁上挂画像,要么封妻荫子,这才是人之常情,也才能用得放心。您如果连官和钱都不要,那么您究竟想要什么,不是太可疑甚至太可怕了吗?
  管仲临终前跟齐桓公立遗嘱,说公子开方这人不能用。齐桓公很奇怪,说开方本来是卫国太子,放着太子不做来伺候我,这样的人有什么问题?管仲说,嗨,这不就是问题嘛!他连卫国太子都不稀罕,那一定是琢磨上您这儿弄更大的好处嘛。
  明白了吧?皇帝最怕的就是琢磨不透大臣究竟图什么要什么。要知道一个人贪图荣华富贵、金银财宝、土地女人,在他眼里那都正常,都属于可驾驭的行列——梁武帝疑心弟弟萧宏造反,跑去弟弟家里一瞅,满屋子都是贪污来的金银珠宝,立即高兴得手舞足蹈。他哪儿是高兴弟弟贪污啊,那是高兴自个儿终于把握了这个弟弟的心思,从此可以少犯点儿合计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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