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上的华尔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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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尖上的华尔兹-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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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睿摸着脸上的火辣,吸着气道:“好大的力气,哪儿不好打,非打脸上,你叫我怎么见人呢?”
  俞瑜脱口骂道:“你这个变态!”猛的推开她,抓了自己的衣服披上。
  但,这个可怕的魔鬼揽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声音温柔依旧,却格外阴森:“你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许碰你,希望你记住。”

  第十八章

  俞先生一晚上都不安生,不时看着墙壁上的摆钟,都大半夜了,俞瑜还没有回来。兵荒马乱的,不时能听到惊心动魄的枪声,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俞先生实在没法等下去,披上长棉袄就要出去寻找。
  但,有人敲门,习惯的敲门声,是俞瑜回来了。俞先生小跑着拉开门,“瑜儿,怎么这么晚?外面不安全啊,你也不担心点。”说着话,似乎听见外面有一阵马达轰鸣,在寂静的夜里,尤其刺耳。
  俞瑜面色苍白,也不看伯父,拖着疲乏的身体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不等伯父关切,门已合上。
  “伯父,我累了。”
  俞先生发觉了什么,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脑门上,痛声问:“瑜儿,是谁……欺负你?”
  门后有一阵压抑的呜咽,声音低低的,带着痛苦和屈辱:“伯父,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俞先生不安的说道:“瑜儿,你千万别做傻事啊!”
  有一阵哽咽,接着是清清淡淡的声音:“伯父,有热水吗?我想洗澡。睡一觉就没事了,你别担心。”
  “有,有,等着,我这就去准备。”俞先生赶紧答应。
  这年头,日本人和伪军特务们横行无忌,多少良家女子遭到□啊!有的不堪□羞愤自杀,有的忍气吞声苟且偷安。在这黑白不分的世道,平凡安逸的日子对百姓们来说实在是奢侈。但俞瑜不一样,以她的能力不该轻易受辱的,何况她和警察局局长的儿子正谈着恋爱,谁敢欺负她呢?
  很明显,刚刚是有人送俞瑜回来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俞先生不解,俞瑜的表现似乎有些古怪。
  虽然是战时,东京的人们还是尽心为即将到来的圣诞之夜做准备。街上除了庆祝圣战的标语,还摆满了圣诞树及祈福用的圣诞饰物。大雪不止,街上已经洋溢着节日的气氛,每家每户门前都挂着节日灯饰,正散发着微弱的光影。从木屋子里传出的依稀可辨的呜咽,寄托着母亲对远方战场上的儿子的牵挂,零星响起的爆竹噼啪声,配合着广播里的宣传战歌,嘈杂刺耳,宛若哀歌。
  深夜,一辆车碾过地面积雪朝新宿驶去,车上坐着两个人,一个脸色紧绷的男人正恭敬的对面前的长官说话:“松尾小姐,现在就去夫人的家里吗?”
  “太晚了,别惊扰我妈妈。”凌睿朝窗外看了看,雪花漂浮在夜空,街面一点人迹也无,东京比她离开的时候萧条冷寂。
  一座蛮大的洋房,四周围着相当气派的齐腰高的石墙,石墙上连着常绿树篱,阳光下,树篱上凝结的雪锥晶莹剔透,在阳光下滴成一串珠子。透过点点处处的间隙可以窥见院子里的被白雪覆盖的草坪。
  中年妇人正弯着腰为院子清理积雪,她衣着优雅,身材丰韵,发丝盘在脑后,气质姣好。这是个彤云密布、天色黯然的冬日午后,太阳光仿佛在勉强陪衬着满眼的白雪,呆板迟钝,没有生机。
  “妈妈,妈妈!”仿佛听见一声清灵的呼唤,妇人转身去看门口。
  一个扎着马尾辫,身穿学生服的少女奔来,带着青春无敌的气息。
  “睿儿,告诫过你,女孩子要端庄得体……”妇人叹道。
  少女气喘吁吁,紧紧捏着布包,似乎里面有什么秘密似的。她做了个鬼脸,激动的说道:“妈妈,今天是我的成人礼,你猜松尾伯伯送我什么礼物?”
  妇人沉下脸:“你今天去松尾君那儿了?我跟你说过的,你是学生,别和军人走得太近,即使松尾君也不好。”
  少女努努嘴,“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去玩玩嘛。”一边嘟囔,一边帮着妈妈整理草坪。
  妇人望着女儿一阵惆怅,像极了丈夫的脸,却少了份儒雅纯真的风度,凭空多了份冷厉霸道的气质。这也不能怪她,从六岁起就跟松尾刚正生活,不可避免的沾染了军人的气息。
  她叹了口气,去拿女儿肩头的书包,但,沉甸甸的,触感冰冷质硬。
  “这是什么?!”她震惊的瞪着女儿。
  少女迎风笑道:“我的成人礼物啊,松尾伯伯送我的——防身之物。”像是报喜似的,她激动的拿出来给母亲。
  一把精致玲珑的手枪。
  妇人又惊又怒:“这是军人的东西,是杀人武器!你一个女孩子要这个做什么?”
  看母亲惊恐万般的样子,少女也生气,“妈妈,你忘了那些坏蛋欺负我们的事情么,那些流氓肆无忌惮的抢我们的东西,还要羞辱母亲……若不是松尾伯伯,我们就……现在我长大了,能保护自己和妈妈了,这有什么不好?”
  妇人望着女儿刚毅的表情,忽然明白了什么,颤声问道:“告诉妈妈,你,你是不是去军队了?”
  少女扬了扬年轻朝气的脸,正经的说道:“是的,妈妈。我已经做了一名军人。”
  “你还是个学生?”妇人在颤抖。
  “现在帝国需要的不是学生,是军人。”少女的脸孔严肃,目光也迸出冷酷的颜色。
  “妈妈,就快打战了。松尾伯伯要带我去中国。”
  “去中国?杀人?”妇人失声。
  少女看着母亲苍白的脸色,心也疼了下,安抚道:“妈妈,你别担心。我不会乱杀人的。”
  妇人摇着头,愤慨的看着女儿,道:“睿儿,答应妈妈,别去军队好么,妈妈相信你会成为最优秀的学者,教授,总之别去杀人了,做个普通人也好!”
  少女气道:“妈妈,我不会再过任人欺负的生活!”
  她盯着手里的枪,冷酷而无情的脸色叫人害怕,“妈妈,我今天跟松尾伯伯去练靶子了,真的好痛快!”
  妇人恍惚了下,扶着女儿的手臂,哀声控诉:“你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那些人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了好玩就杀了他们?!”
  少女看到母亲瞳孔里发出的控诉,心也绷紧,急道:“妈妈,那些人都是罪大恶极的犯人啊,死了也不可惜的。”
  啪!一记耳光印在她的脸上。
  “我女儿是帝国大学的优秀学生,不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妇人惊怒交集。
  “妈妈……”从没有挨过母亲打的少女不解的瞪着母亲。
  “那些人都是坏人,死了也不可惜!我是军人,开枪是家常便饭啊,你为什么打我?”
  妇人颤抖着,“你长大了,不听话了?”
  “妈妈……”女儿的眼睛噙着泪水。
  看到女儿脸上慢慢浮起的掌印,妇人心疼的抚摸着,柔声道:“睿儿,听妈妈的劝,别去当军人,别去。”
  少女的脸上扬着不羁的笑容:“妈妈,今天是我的成人礼,我已经长大了,以后的路我要自己走。请您保重。”说着,朝母亲深深鞠躬,抓着手枪走了出去。
  妇人痛苦的呼着女儿的名字,但那个任性傲慢的少女只是停顿了一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
  一年后,凌睿回来,母女本没有隔夜仇,只有激动欢喜,谁也不提旧事。凌睿为自己的任性叫母亲担忧而愧疚,陪伴母亲两年才离开东京。
  其实母亲根本不知道,凌睿回来是接受特工训练的,导师正是哲也。后来,凌睿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一年到头也难得见上一面。每次看到报纸上登载的勇士名单,没有女儿的名字,妇人都会祈福半天。
  ……
  久了,妇人无奈的摇摇头,到底是老了,常常出现幻觉呢。
  女仆急忙走了过来,紧张的说,这些粗活是下人做的,怎能麻烦夫人呢。
  妇人笑了笑,正感叹着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更寒冷了,
  一阵敲门声,女仆开门,一个青年便衣闪身进来跟女仆说了什么。
  女仆把便衣带了过来。便衣男子恭敬的说道 :“夫人,请您跟我去一个地方。”
  “请问,出了什么事?”妇人有点惊讶。
  便衣颔首道:“请您跟我走一趟。”
  女仆将妇人的大衣和围巾都送了出来,还拿着妇人常用的手提包,就要跟着出去。便衣拦住:“很抱歉,请夫人跟我走吧。”
  妇人皱眉:“到底是去哪里,我的仆人也不能陪同吗?”
  “失礼了。”便衣脸色很严肃。典型的军人面孔。
  妇人交代女仆看好屋子,跟着便衣上了车。
  军医大学设有专门接待贵宾和重要人物的高级接待所。
  四周都有卫兵站岗,妇人有点忐忑不安,是不是松尾下的命令?弄得这么神秘,还是睿儿出事了?想到这里,她心惊肉跳。
  便衣领着她走进一间整洁高雅的房间 ,躬身道:“请夫人休息片刻。”不多说一个字,便衣关上了门。
  茶几上有早已沏好的香茶,唱片里正唱着激扬奋进的爱国歌曲。妇人走了过去,拿出一张有着彩色护套的唱片,李斯特协凑曲,换上。
  凌睿走进来的时候,涌到嗓子眼的激动生生顿住,她看到沙发上的妇人正背对着门口,一只胳膊搭在沙发背上,以注视远方风景般的眼神倾听音乐。
  她轻轻走过去,却听妇人笑道:“睿儿回来了,还弄得这么紧张兮兮的?”
  “哦,妈妈。”凌睿露出灿烂的笑容,走到母亲的膝前,蹲下身来。
  “这次回来的很突然呢,松尾君在信里没有说你要回来。”凌玉城疼惜的抚顺女儿额前几根调皮的发丝,仔细凝视着她,“睿儿怎么瘦了这么多?脸色也这么难看?生了病还是受过伤?”她有点紧张,一双美目露出焦虑和担忧。
  凌睿望着母亲,笑道:“是突然点,时间也紧迫,日程都安排好了的。担心妈妈挂念呢,才接了您过来。”她看见母亲满头乌发赫然跳出一根惹眼的白发,心里一酸。
  “我听说,妈生病了?”
  凌玉城笑得慈祥:“偶感风寒而已,叫松尾君别告诉你。他又小题大做了。”
  凌睿关切的看着母亲:“妈,别去学校了,我不在你身边,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凌玉城笑叹:“我还不会照顾自己么,你这孩子才叫人不放心。刀枪无眼,生死悬于一线。唉,这场战争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呢?”
  说着,她陷入沉思。
  凌睿察觉母亲的神态不安,心知她在担心什么。
  “妈,外祖父一家在苏州,那里战事不多,生活还算安逸。”
  凌玉城注视着女儿的脸,激动的抓着她的手:“睿儿,你去过?”
  “妈,你放心吧,他们都很好。”凌睿点点头。凌玉城紧紧抓着女儿的手,声音哽塞:“睿儿,我没尽过孝道,你要……替我照顾他们。”
  凌睿笑了笑,道:“妈,你这是怎么了?他们已经不认你这个女儿,我就是去了也给轰出来啊,再说了,凌家是书香门第,跟上层有来往,也不需要我去照顾。”
  凌玉城凄然道:“睿儿,你答应妈妈,别做伤天害理的事了。你始终是个……中国人。”
  凌睿笑得不自然,拍拍母亲骨节清瘦的手,冰凉凉的,笑道:“妈,你别操心,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母女叙别一番,肃冷的会所也增添了久违的温暖。凌睿看了看表,不无歉意的说道:“妈,我要走了。”
  “这么快?连回家一趟也不能?”凌玉城不舍的望着女儿。
  凌睿道:“对不起,妈妈。我现在要去见教授。”
  见女儿锁着眉头,脸色也肃穆下来。凌玉城没再坚持,叹道:“回去后,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会的。等这件事结束,我会带妈妈回国一趟。”凌睿伸手将母亲头上刺眼的白发捺进云墨般的发丝里。
  哲也教授被□在郊外一座秘密基地。这里名义上是精神治疗所,实际上是关押重要政治犯的监狱。
  基地看不到本该有的军人和犯人。眼前只有一座高大的白色洋楼,还有身穿制服的医生和护士。基地负责人接过凌睿的证件及军部的信函,一丝不苟的检查了她,然后派专人陪同她去见哲也教授。
  禁闭室非常安静,四周的白色把声音都吸光了。
  哲也教授正把头颅埋在满桌子的书堆里,都是生物类书籍,他正专注的看着一本非常厚的书,印着外国文字,上面抄写着密密麻麻的日本文字。
  凌睿朝那名军医道谢,军医交代别刺激病人的话后走了。凌睿走进去,看到教授凝重的脸上密布着皱纹,头顶微秃,戴一副深度眼镜,稀稀落落会曲的白发像火烧山后的残局似的,闹闹的贴在汗湿了的头皮上。谁能想到日本军部特工之父如今却变成落拓狼狈的阶下囚!
  “哲也教授!”凌睿呼道。
  哲也蓦然惊醒,抬头看着喊他的人,这个声音太熟悉了。
  “教授,我是凌睿。”走到哲也面前,凌睿激动的打量着自己曾经最敬爱的导师,几年没见,导师已经完全没有军人的霸气和狂傲。像极了一个学者。
  哲也教授的镜片闪闪发光。“凌睿!怎么是你?你不是去了中国吗?”
  不想寒暄,凌睿单刀直入:“教授,我想知道‘幽灵计划’的真相。”
  哲也脸上的黑斑跳动着,像是极力控制着自己激动不安的情绪,声音像是被抽出来一样:“你知道多少?凌睿小姐。”
  凌睿克制着自己的愤怒,拿起一张纸,飞快的写道:“就从你们给我注射药剂开始。”
  哲也闭上双目,鼻孔缓缓透着白气,镜片上耷拉着几根灰白头发,神情萎顿充满悔恨。

  第十九章

  当时军部需要一种提高战士体能的药剂,以挖掘战士的最大潜能为战争服务。陆军部社会关系科哲也明夫和军医大学自然科学研究室的植口清教授负责这项计划。二人也是极好的朋友。植口是生物界的顶尖专家,经过不断试验,成功研制出一种试剂,并要求提供活体进行临床试验。
  因为这个试验是禁区,为了避免机密泄露,就从死囚中选择活体。但,一一失败。后来,哲也去日本关东军选择目标,看准了一对间谍姐妹花,带回日本。这对姐妹花有着完美的体格,潜力非常大,试验进行顺利,植口清极为满意。但是谁也想不到的是,植口渐渐爱上了自己的试验品,这是非常危险的事。哲也劝说无效,两人争执中,试验品突然恢复意识,逃出实验室。
  当时凌睿和松尾正巧来到实验室找哲也教授,非常不幸,试验品在逃跑中攻击了她。场面一片混乱,试验品的强悍叫人震惊恐惧,植口严命不可伤害她们,士兵不敢开枪,只能围捕,死伤无数。当试验品躲在实验室的排气扇里,被凌睿看见,看到她们瑟瑟发抖的样子,绝望的眼神,她只是对追来的士兵说,‘我被攻击,试验品逃跑了。’说完,她就昏倒在地。
  试验品蓉可雪可姐妹记住了她。没多久,雪可为了掩护姐姐逃离日本,甘愿暴露,再次被抓回实验室。
  那天是凌睿的生日,也是她第一次开枪杀人。当她把这个消息告诉妈妈时,妈妈哭了,说,我不希望我的女儿变成刽子手。凌睿看到妈妈痛苦失望的表情,内心有了很大的触动,她不想让妈妈失望,更不想改变初衷。
  当遇到试验品时,有一瞬间,凌睿心软了一下。就是这份对母亲的愧疚,也给自己留下了希冀。她绝对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包括她自己的命运。
  教授的激动渐渐平缓下来,“‘幽灵计划’是军部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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