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瑜儿,别管我!”俞先生白发凌乱,更像老了千年。
疾风掠过,俞瑜抱着凌睿冲了出去——
日军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消失在雨中,哪敢追赶?不过,即便如此,也挽回不了什么。
肆意横流的血水早已被大雨冲净,日军死状狰狞,多半是吓死的,眼里定格了一抹画面,一个极度诡异又艳丽的身影,锋利的指尖,滴着令人恐惧的血滴。
俞先生哆嗦着,却扭曲的大笑着,“杀得好,杀得好极了!日本鬼子都该死,该死!”
柠妮冷哼:“俞先生,该回答我的疑问了。”
“你想问什么呢?”俞先生跌坐在地上,看着头颅完全裂开的菏泽,笑着:“他说得一点不错。那个告密的人是我,是我出卖了中部先生……”
第 60 章
清末,朝廷为了复兴,采用‘师夷长技以制夷’的治国策略,派遣留学生去外国学习,尤以赴日人数最多。日本内阁密令上千日本家庭收留这些留学生,尽心尽力的资助他们,采取同化或者分化的方式,让中国的新生代对日本产生好感,将来能够很好的臣服于他们。
同时,日本也秘密派出一批交流生来到中国,作为孤儿被中国家庭收留,等待时机从内部瓦解中国。而这项计划级别非常高,受皇室直接控制。于是,跟皇室有渊源的中部雅谷作为合适的人选带着这批交流生来到中国,暗中观察他们,秘密的帮助他们成功的融入中国社会。
中部雅谷化名宇平,拜入清末教育总长严修的门下,深受器重。袁世凯倒台后,雅谷夫妇便带着刚出生的孩子来到苏州,机缘巧合,在一次古玩鉴赏会上,遇见了年轻气盛的俞书声。俞书声在古玩鉴赏大会上差点出丑,雅谷帮助他摆脱窘况。俞书声立刻对其极高的鉴赏力大大羡慕,得知雅谷夫妇正在租房,便立刻邀请夫妇去家里居住。
俞书声的父亲见其才学高卓,便请其做儿子的授业老师,雅谷觉得这是他隐身于此的最好方式,便爽快的答应了。三年的时间里,雅谷尽心尽力的教授俞书声,俞书声的文学造诣得到很大的提高,尤其鉴赏古玩字画的才艺,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成果。可,某天他听见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秘密,原来雅谷夫妇是日本人,更是搜集情报的间谍!他吓坏了,不知所措,只好跟父亲商量。其父又跟参加进步组织的兄弟告密,第二天其弟便带人来抓雅谷夫妇。雅谷并不知是俞书声出卖了他,竟将保险柜的密码告知他,并恳求他照顾年幼的女儿玉纱。后来,夫妇被仆人宇平救走,但是,他和田边找到的却是夫妇二人被烧焦的尸体……
“雅谷夫妇竟然对我行了大礼,恳求我照顾玉纱小姐……”俞先生精神错乱,老泪纵横,“他帮我还了赌债,将我从赌窝里赎了回来,他对我恩重如山哪!我不是人,不是人,害死他们夫妇,这些年,我悔恨交加,度日如年,没睡一个安稳觉……”
柠妮冷冷的说道:“你的忏悔留着跟俞瑜说吧,我问你,雅谷留给你的东西,真没看过?”
俞先生沉沉的笑了,耷拉着的眼皮慢慢睁开,“名单的事,柠妮小姐已经看过了,还用问吗?”
“就是说,你也知晓名单了?”柠妮冷笑,“那些文字是用古日本语写的,通晓这种语言的人的确稀少,不过俞先生刚才也说,雅谷先生是你的师长,那么,你一定也通晓这种语言咯?”
俞先生一惊,突然爆发出扭曲的大笑:“好精明的女子!不错,我认得那些字!”
柠妮一把勒住他的衣领,“那就说吧。”
俞先生掰着她的指甲,可锋利的指尖已经刺入他的脖子,“你清楚,日本人非常关心这份名单,还会来找你们的!而且,名单上的人都是祸害,必须死!”
“柠妮小姐……如果我说……你必须答应……不伤害瑜儿!”俞先生脸色发紫,仍坚持着。
“你有资格跟我提条件?”柠妮冷哼。
“瑜儿是无辜的,她,她不是日本人!”俞先生朝天呐喊,控诉着天公不公。一个从小生活在中国的日本遗孤,完全被中国文化同化的,为‘国’献身的女孩,还是日本人吗?
微微松手,柠妮冷哼,“这是你的一厢情愿,做不做日本人,得看她的意愿。”而且,也由不得她吧。
“宇平迟一死了,这个秘密只有你知道,我恳求你,柠妮小姐,别告诉她!”
“她又不是傻子,”柠妮唇角冷嘲,“恐怕,她宁愿相信菏泽说得,越是匪夷所思的事情,越有可信度。”
俞先生哆嗦着,忽然想到了什么,权衡道:“她的身份,日本人暂且不会伤她的,可如果被地下党知道了,就,就完了。”
“你早该料到的。”柠妮冷笑,“她的组织可不会姑息养奸,姓许的一旦找到名单,她的下场,俞先生更清楚吧。”她的组织,一向执行‘信仰纯洁,政治道德’的红黑批判主义,怎能接受俞瑜是日本人,她的父母是日本间谍的事实?即便接受也是暂时的,秋后算账是他们的一贯作风。
可能,她的命运和她的父母一样。
“不!”俞先生大叫道,“名单是不是在你手里?”他的声音也扭曲了,完全失去主张,“求你把名单毁了吧!毁了,瑜儿的身份就没有证据,我送她出国,即使做个日本人,也好。”
柠妮皱眉冷笑:“别天真了,日本人也不会放过她的。潜伏计划,日本人可不容许泄露出去,所以,俞小姐的命运很无奈。”
俞先生抚额大悲,“都是我,都是我,不该让她回来的,不该回来……“
柠妮盯着他,冷冷的说道:“许之博的组织能人很多,如果名单落在他手上,将是什么后果?”话锋一转,直入主题,“俞瑜是中部玉纱,是不是潜伏者之一?”
“不是,雅谷先生在她周岁的时候便把她藏了起来,目的只是保护她。”
“那些潜伏者的共同特征是什么?”
俞先生摇了摇头,颓废的瘫在地上,“柠妮小姐,如果你答应我不伤害瑜儿……”
“说吧。”柠妮绿眸一黯,嘲笑着,“有人保护她,你不必担心我。”
俞先生思索了一下,只好说道:“我只知道,瑜儿身上有一个纹身,也许代表了一种……隐秘的特征吧。”
黄昏,雨止,林深处并不清爽,闷闷的空气中飞满了红蜻蜓。
时间很短,这一觉好长,想起好多事,美好的,和不那么美好的。
“凌睿……你醒了?”俞瑜幽黑的眼眸微闪,一把抓住她的手,瞳孔里的温柔令人心碎。
凌睿望着她,双眸深蓝若海,及耳的发丝柔顺华丽,折射着灯火的辉煌,绝代的风华。
“我做了个梦。”
她盯住她,眼里的痛惜抑制不住地流淌出来,如黏稠的血液,要拼尽全力才能抑制住手的微微颤抖,“你回不来了,叫我追了好久,一直到天尽头,也没有你的踪迹……”
俞瑜一时说不出话来,心也痉挛,“别这样,千年,还是万年,我也会回来。”
她一点点靠近她,见她望着自己没什么动作,于是伸出指,绕着她的头发,嘴角噙着笑:“头发长了,还是短发好看。”
凌睿咽喉一哽,猛地将她拉进怀里,不可置信地盯着她,低头闻了闻她的脖子,“别再赶我走了……”
俞瑜闭了眼,她的酸楚叫她也难受,“好久,没闻到你的气味,木樨花的味道好迷人。”声音很低,很柔媚。
凌睿含糊的嗯了声,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细嫩的脖颈,感觉舌尖下的肌肤中血管近乎颤抖的跳动着。她浑身发热,脑中血液像是被什么剧烈地搅动起来,带着心脏也狂乱地跳,在这安静的屋子里几乎能听见。潜伏在本能中的所有黑色、欲望同时苏醒,炸开。她的吻忽然变成了吮咬,尖利的牙齿刺进了她。
俞瑜颤栗着,这样的方式?突地,她感觉有一根极锋利的钢针刺入心脏……原来如此。凌睿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感染了,复制了可怕的基因。
凌睿听见她痛苦的吸了口气,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方式不妥,突然产生的吸血的欲望令她自己也恐惧万分?我这是怎么了?
在她的颤抖里,俞瑜什么都明白了,轻轻地说:“你冷了,一直抖。”
凌睿摇头,刚要说没事,可眼里破碎的泪光叫人心痛难言。俞瑜一把握住她的手,张口吻向她苍白的嘴角,“抱紧我。”
凌睿怕伤害她,一动也不敢动,她比谁都明白自己的状况,已经恶化。可柔软美好的触感诱惑着她,无法停止。缩回牙齿,轻轻地闻着,吻着……
“你,怕不怕?”
俞瑜望着她,抬手一点点解开她的衣领,沉迷的低吟:“怕,更怕……失去你。”
凌睿愣愣地任她拉开衣领,露出光洁的诱惑的锁骨,布满令人震惊的伤痕。俞瑜凄然一笑,这是她留下的,已经抹不掉的印记?
而,眼眸落在那一块枪疤上,浅浅的玫瑰型的痕迹,真是巧夺天工的技术。
俞瑜伸手,缓缓摸索着她,“真是个讲究的人,连伤疤也弄得这么好看。”如果我们的相遇是从这里开始,是不是注定我们之间,伤过爱过之后,只会留下这无法愈合的伤痛?
她俯身去吻它,象征着爱与痛的痕迹。发丝撩得凌睿痒痒的,靠得越紧,看得越久,越挪不开视线。就像当初,明知,会伤她,还是无可节制。
泪水流转,看得俞瑜呼吸一窒,“怎么了?”你也会哭泣,好奇怪。
指端绕着一绺发丝,是不是扯疼了。这个想法刚冒出,自己也不由得笑了,“这样就疼了,当初你怎么对我?”
“对不起,”凌睿咬了咬牙齿,凝眸望着她美极的笑脸,恨极自己的当初,“你怎么解气就怎么来了。”
纯粹是不容反抗的口气。
“嗯,恭敬不如从命。”俞瑜扭住她手腕按在身后,指尖摸索着她光洁的背部,指腹下,并不光滑,心里一惊,当看到她脊椎上布满了细密的针眼,一切都明朗了。
凌睿当然知道她为什么发怔,睁开眼,笑容苦涩,却戏谑:“是不是,不会?”
俞瑜忍住泪水,轻笑:“忘了我是学艺术的?”爱情是艺术永远的真谛,情…欲之事,如何不通透?
“这里,是女人最敏感的地方,因为,它离心脏最近。”她移到她后面,搂着她的背部,轻吻她的背部某个位置,如蜻蜓点水,却如电流一般通往凌睿的灵魂深处。
“对不起,过去我没有好好爱惜你……”
“过去了,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
“那你,好好补偿我。”
'“嗯,我要将你刻入我的身体里……永远。”
看着她,平时那么刚强的她,此时却又是女子的娇媚,低声地叹息着,发出难耐激动的呻吟。
她的耳朵是淡淡的玫瑰色,耳垂微微透明,形状很美,俞瑜情不自禁舔了一下。
开始亲吻她的脸,额头,鼻子,和她对她刚刚做过的一样,热情的吮吻着……当有点颤抖地慢慢将手指送进她的体内,她落泪了,这不是占有,而是联系,好像透过这跟手指将彼此的灵魂深深得联系在一起了。即便岁月更替,沧海桑田,也会记住彼此的交融。凌睿眼里紫芒大盛,却是那般璀璨,仿佛点缀了全世界的最美丽的星光,她感到身体各个角落如通了电,颤抖着,痉挛着……幸好还残留一丝理智,自身的变异根本不受控制,不敢做出热情的回应,生怕伤了她。
窗外风声呼啸,如一只野兽,发出空洞发狂又绝望的咆哮。
听到这样的风声,俞瑜反而有种倦怠的安全感,因为在她怀里。
凌睿望着她,缓缓地眨眼,望着她热情的眸底,喃喃一笑:“真好。”终于,你的眼里没有了迷茫,和冷清,有的都是对我的爱和欲望。
“好?什么?”俞瑜逆着火光看她,眼里有一团不可穿透的幽暗,她的笑容如电流漫过凌睿的全身脉络,带有一丝深不可测的诱惑。
凌睿看着她,像是深思着什么,实际上什么也没有,除了她。
“那样对你,是不是恨我?”
“嗯。”俞瑜苦楚,“你真狠。”
“是你狠,为什么要折磨我?”凌睿狠厉的望着绝世倾城的美颜,隐忍着说,“你的笑那么美,怎么能给别人看?尤其是那个姓许的,不可以!”
唉,俞瑜叹息。却被她霸道的按在床上,凌睿单膝跪在她旁边,按住她的肩膀,凝视着她,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段时间,凌睿突然开口:“知道吗?”她凑近她,眼眸中的暗紫似乎要烧灼起来,“第一眼见到你,就注定你是我的。”
本性难移。她的目光烧的俞瑜满嘴苦涩,“嗯。”
“所以我不会让任何人把你抢走。”凌睿说着,俯下身去吻她,她的唇触碰到她的那一刻,她就感受到了她的想法,‘即便是死,也不容许你被别人染指。’心痛的同时也有一种安然的,黑色的甜蜜,她抬手揉着她的短发,感受她的温柔和渐渐膨胀的欲望。
凌睿松开了唇,望着她的脖颈已经布满状如玫瑰的吻痕,忍了忍,还是将渐渐长出的小尖牙没入她的血管。
俞瑜吸了口气,疼痛让她禁不住弓起了腰身。
血色在眼里蔓延,凌睿吓坏了,赶紧松口:“我,我控制不了……”
“别走,”俞瑜揽过她的头,“让我感觉,你的存在。”
像是得到某种鼓励,凌睿再次埋头 ,舔去她细腻肌肤上的血……
迷迷糊糊中,俞瑜感到裙带被拉开,本能的收缩着身体,不敢看她渐渐变异的脸色,心却痛极,你身上已经印上她的痕迹,血脉融合,气味相近,你还是当初的你吗?
凌睿完全没感觉到她的想法,伸出舌头一点点舔舐着她的每一寸肌肤,细细舔舔她胸前的两点樱红,舔着舔着就咬了一下,然后含住那两点,吸血般吮吸着。俞瑜咬住唇角,压下即将出口的叫声,抬起水眸望着她,也不知该说什么。
“除了我,不许任何人碰你。”她的话语里有种孩子气的霸道,而事实上,她是这么做的。谁碰你,谁就得消失。她浑身散发出的乖戾已经难以忽视。可是,也只有这种爱让她的世界充满希望,她的爱情纯粹的令人无法逃避,既恐惧又向往。
凌睿可不管她在想什么,伸手将婀娜美体揽抱于怀中,缓缓低下头静静的贴入弧度优美的深沟里,伏在高崇的绵峰之上,探舌去亲吻那饱满的果实,又用滚烫的脸颊去揉搓它,那软峰清凉,好生的舒服……
俞瑜伸手抱紧她,喘息的凝望着那已经混浊情动的美眸,如果命运无法更改,今夜,我就将全部交给你,身心与灵魂一起。
来到她腰间的纹身处,凌睿顿住,直视着这朵神秘之花。俞瑜顿觉自己被她看穿,微微喘息:“是不是不认得?这是,是扬羽蝶。”
凌睿嗯了声,唇贴在其上,由吮吻变为吮咬。手顺着她的小腹缓缓向下,隔着衣料,没好气的抚了抚她的隐秘:“配合点好不好,我,我想要,你的热情。”
一只手轻轻解开她的衣带,感受到她的呼吸,气味,和绵长的吮吻,将她的心跳和她的化为同一节拍,起先俞瑜只是轻吟,在困意中隐忍着,然而在她不依不饶的攻势下,她的声音慢慢大了起来,待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叫时,发现自己已经本能的搂紧了她的身躯,她扬起脸吻她,她用动作回应她的热情,将纤细的双腿紧紧勾住她的腰。
俞瑜咬唇望她,眼里蓄满水光,不是委屈,是渴望着 。
凌睿不敢动,指尖的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