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晚。”卫子阳好心提醒。
“闭嘴!”
卫子阳向后缩了缩。
“你可以滚了!”周维嘉狠狠捶了一下床。
卫子阳连忙穿好裤子,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站住!”周维嘉喝道,“你的脚怎么了?”
“没事……”卫子阳继续走,生怕再不走他又反悔。
“我说站住!你耳朵聋了?”周维嘉大步冲过去,一把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摔在地上。
“啊!”卫子阳疼得大叫一声,血直往脑门冲。
周维嘉视线下移:“脚崴了?”
你他妈自己不会看吗?卫子阳作痛苦状:“是啊……”
周维嘉三下五除二,脱去他的鞋袜,脚踝红肿一片。
“疼啊!你轻点!”卫子阳捂着脚大叫。
“我送你去医院。”说着就要去抱他。
“不用不用!”卫子阳拦着道。
“什么不用?骨折怎么办?”
“我脚能落地说明只是扭伤,大少爷,你有点常识好不好,你别又拉又拽的我就不会疼得那么厉害了。”
周维嘉瞪着眼:“你还怪起我来了?”
“怪我怪我!我贱命一条,出门就应该踩狗屎,一个接一个的踩。”
周维嘉看着抓在手心里的脚,怎么看怎么觉得他这话不太对劲。
“我去拿点冰块冷敷。”周维嘉放下他的脚,从冰箱里拿出一些冰块,用毛巾包了,敷在他受伤的脚踝上。
冰凉的冰块碰到温热的肌肤,卫子阳下意识地收了收脚。
“别乱动啊!”周维嘉五指收拢,抓紧他的脚。
“别捏!疼啊!我自己来!自己来!”
“好心当成驴肝肺啊!”
“大少爷您金贵,不敢劳您大驾。”
这不喊周总,开始喊大少爷了。周维嘉又是一怒,抬手又要扇他。
卫子阳缩紧脖子,眼睛一闭,脚上的冰块散落在地。
这一巴掌终究还是没有打下去,视线在他脸上、脚上和冰块上徘徊,周维嘉眼神黯淡。他抱起卫子阳,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床上,这一次没有任何邪念,不带任何欲望。
然后把地上冰块捡起,重新包在毛巾里,扔在床上。
“自己弄,懒得管你。”他还是一脸嫌弃,去了套房外间。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电视机的声音,卫子阳探头探脑地看了好一会,确定他没有再进来的意思,这才放心地拿起冰块敷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冰块的作用下,疼痛缓解了一些,可脚踝还是肿得像馒头一样,手指戳上去就疼。
但是一直呆在这里也不是回事,卫子阳艰难地穿好鞋袜,一步一划地走出来“周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周维嘉以非常认真专心的态度看着电视里的卫生巾广告,头也不回一下,更不吭气。
卫子阳摇了摇头,慢慢走向门口。
刚一打开门,就看到门外坐着一个人,是卫子祁。
第19章
卫子祁惨白着一张脸,望着站在门口的卫子阳,眼中有愤怒,有嫉恨,也有鄙夷。
“子祁?你怎么会……会在这里?”卫子阳结结巴巴道,没有做贼也是会心虚的。
下一秒,一个花瓶迎面飞来,卫子阳侧身避让,稀里哗啦地砸成了粉碎。
脚掌落地,钻心得疼。
“哥!你怎么做得出这种事!”卫子祁扑了过来。
卫子阳倒退了几步,摔倒在地,疼得满头大汗。
听到动静的周维嘉赶了出来,看到眼前这副“捉奸”的情景,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卫子祁看看周维嘉,又看看卫子阳,眼圈红了又红,最后指着哥哥道:“你不是说不知道他在哪吗?”
卫子阳百口莫辩:“早上那会我真不知道他在哪。”
“你不是说找到他后会给我电话的吗?”
“我……”
瞥到卫子阳脖子上的痕迹,卫子祁更是抓狂:“昨天晚上根本就是你和他在一起是不是?还骗我说不知道?”
“不是啊,子祁……”他想要爬起来,可脚疼得怎么都使不上力,勉强扶着墙。
“你还在骗我!”卫子祁吼叫着冲过来,再一次把他推倒。
周维嘉看不下去,担心他的脚再次受伤,抓住气急败坏的卫子祁:“别闹了!你想知道我跟谁睡,冲我来就是了!”
“你还维护他!”
周维嘉对卫子阳使眼色:“还不快走?”
卫子阳咬着牙站起来:“子祁,我没有……”
“滚!”卫子祁抓起散落在地上的花砸在他脸上,“滚远点!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卫子阳的火气也上来了:“你跟着他会有什么好果子吃?蠢货!”
“我跟谁关你什么事?”
“谁要管你?今天我能上他的床,明天别人也能上他床,你就等着天天在家哭吧!”
“你滚啊!我恨你!再也不让我看到你!你让我觉得恶心!”
卫子祁叫嚷着把人推出了房间。
最尴尬的莫属旁边的周维嘉,听着卫子阳丝毫不顾他面子的斥骂,总算是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真实看法,惊得说不出话来。
干脆心一横,拉住卫子祁,甩上房门,完全把两个人隔离开。
卫子阳气得不行,扶着墙壁休息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可脚上的疼痛又加剧了。
真是倒霉透顶了!
可细一想,又觉不对劲。
卫子祁不可能知道自己和周维嘉在这里的?是谁告诉他的?
当卫子阳拖着受伤的腿,走出酒店时,他就知道了问题的答案。
季元熙那辆豪华的车正停在酒店门口。
江海走到他身边:“卫先生,季先生让你上车。”
是他?他竟然没在公司,特意跑这里来了?
是他告诉子祁的?他什么意思?让自己见周维嘉,又叫子祁来故意撞破他们?
他什么时候来的?是一早就跟着的?还是算好时间来酒店的?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卫子阳上了车。
车里的气压低得吓人,季元熙那张脸黑得吓人。
不等卫子阳先开口问什么,季元熙锋锐的眸光已射了过来,怒火即将喷发,声音冷得刺骨:“上床了?”
卫子阳差点吐血。什么叫做恶人先告状?眼前就是最好的例子!还没责问他为什么要告诉子祁,他倒先来审判自己了?
“季总以为呢?”
一个巴掌甩上来,这巴掌又快又狠,不留半点情面,打得卫子阳半边脸一下子肿了起来。
“你再敢跟我顶半个字?”如同一个残暴的君王,没有丁点儿余地能商量。
卫子阳一口气喘不过来,被他打懵了。
“你足足浪费了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是不是我太惯着你了?”
卫子阳松了口气,这说明他是下午才跟来的。
“快说!你在里面都干了些什么?”季元熙吼道。
尽管肿着脸,笑起来不好看,卫子阳还是努力微笑,“季总认为我在干什么,我就在干什么。”
“你真的跟他上床了?”季元熙拎起他的衣领,大声吼道。
卫子阳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没有多少人能带给他压迫感,可眼前的人明显是一个例外,心脏不由自主地收缩了一下,他咬着牙,一个字都不想说。
下一刻,季元熙嫌脏似的把他丢开,再也不去看他。
车在往金水港方向开,没有人说话,气氛凝固地让人透不过气来。
脚踝上撕裂般得通,卫子阳的额头上一滴滴汗水滚落。
金水港到了,季元熙一言不发,粗暴地把卫子阳从车里拖下来。
卫子阳疼得脚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季元熙不管不顾,干脆把他扔在了草坪上。前花园里正在修一个金鱼池,他拿起地上的水管,打开水龙头,就朝卫子阳身上喷去。
“啊——”水流的力道很大,直接把他冲在地上爬不起来,“干什么!快住手!”
“还敢问我干什么?让你好好清醒清醒!”季元熙把水往他脸上冲。
高速的水流打在脸上,不亚于一个个耳光扇在脸上,卫子阳挥舞着手阻挡,可水流无处不在,根本挡不住,瞬间就把他淋湿。
“说话呀!”季元熙狠狠道。
“我……”刚一张口,水就冲到嘴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咳咳……别喷了!”
“不要脸的东西!”
卫子阳又恼火又憋屈,恨不得直接冲过去把他暴打一顿,可是他不能这么做,只能抱着头,狼狈地打滚躲避,活生生地被戏弄,被侮辱。
脚踝火烧似得疼,可他已顾不了这么多了。
“不是你让我约周维嘉的吗?”
“我叫你约他,没叫你跟他上床!”
“我……”
“你很想被人操是不是?我满足不了你是不是?”
“住手……咳咳……”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东西?我花钱买来的!胆敢背着我跟别人鬼混?”
如果说被卫子祁误会,卫子阳更多的是为他担忧,但季元熙这番话下来,心中只有愈炼愈纯的怒火。
“周维嘉是不是操得你很爽?”下流的话从他嘴里冒出来,“所以我让你约他,你就迫不及待扑过去了?”
“不是你让我……咳咳……一早……”
“还敢顶嘴!”
卫子阳沉默,疼痛和窒息烧灼着他的神经,无异于酷刑。
季元熙逼近他,水的力量更加大了:“说话呀!”
“说什么?”
“认错!”
“……”
“快认错!”
“对不起……”
“说响一点!对不起什么?”
“……”
“说啊!”
“对不起!”卫子阳用尽全身力气吼道,“对不起!我不要脸!我不应该跟人上床!我是你买来的!我应该乖乖地听话!应该老老实实躺在你床上!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嘶声力竭地吼叫,直破云霄,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劈开了岩石,里面却是血淋淋的。
卫子阳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趴在地上,快要动弹不了。
季元熙的眼深得像暴风雨里的大海,狂暴汹涌,明明是自己逼他认错的,可他当说出这些话,另一股怒火在心头燃烧,比先前还要烈,还要燥。
弄不清这火是从哪里来的,季元熙无处发泄,狠狠地把水枪扔向卫子阳,砸在他头上。
卫子阳匍匐在地上的身体抽搐了一下,没有其他动静。
无名之火烧得季元熙烦躁到了极点,他不解恨地踹了卫子阳一脚,走进屋里。
卫子阳就这么缩在地上,累极了似的,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厚实的衣服粘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头发上衣服上不停地滴着水,活脱脱一只刚从水里捞起来的落水狗。
如果可以,他真想直接走出大门,再也不受这窝囊气,可他身上的使命和责任告诉他,必须要死皮赖脸地留在这里,讨好屋里那个暴君。
他想起头狼跟他说过的话:记住你是个军人。
军人?他忽然觉得很好笑,他的军装还在头狼那边呢,穿军装的时间总共不超过几个小时,在集训营里结束训练后拿到军装,然后拍了一张证件照就脱了,那以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
军人的意义,他并不是很明白,他只知道他之所以会在这里受罪,原因很简单:为了头狼,为了……林叔林姨……
卫子阳缓缓起身,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向屋子。
此时此刻,沉重不是什么艺术加工,而是真的沉重,身上的衣服吃透了水,感觉重了好几斤。
房门紧闭,卫子阳拍了半天门,没有人来开门。
这是不准备让他进屋了吗?
也罢,不进就不进吧。
卫子阳再也站不住,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倚靠着栏杆。
天不是很冷,但是风很大,吹得他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把自己缩成一团,裹紧衣服,却发现这样更冷了。
几个小时过去,天色渐渐暗沉,衣服完全没有变干的迹象,午饭早就消耗光了,j□j。
忍着吧,谁让自己命贱呢?
卫子阳长叹一口气,闭上眼睛,努力缩得更小。
书房里,季元熙没有开灯,他站在窗前,看着台阶上那缩在一起的一团,脸色无比阴沉。
他一回来就在书房忙碌,可忙了几个小时却发现一点效率都没有。气恼地把文件摔在桌上,站到窗边,一动不动地看着。
唐嫂敲开了门:“季先生,晚饭准备好了。”
“嗯。”季元熙低沉地应了声,放下窗帘。
在经过唐嫂身边时,唐嫂壮着胆子问了句:“季先生,要给卫先生送点吃的吗?”
季元熙凌厉的目光扫过来,吓得唐嫂连忙低头。
“死不了。”他冷声说,走向饭厅。
第20章
夜露深重,卫子阳冷得瑟瑟发抖,确切得说是一会冷一会热,头热脚冷。
寒风像刀子似的挂在他脸上,他反复绕着围巾,可怎么都挡不住寒意。
头一涨一涨的,像要裂开来似的,几乎能感觉到脑门上有根筋在跳动,每跳一下就疼一下。
饥饿折磨着他的胃,没有热量补充的他,在寒夜里更是浑身发冷。
脚完全麻木了,可稍微挪动一点点,就疼得彻骨,隔着袜子都能看出肿得厉害。
卫子阳搓了搓僵硬的手指,脱下鞋子,只这个动作,就疼得他差点虚脱。他摘下围巾,把受伤的脚包裹在围巾里,仔细保护好。
可这样,脖子上就更冷了,他竖起衣领,佝偻着背。
这一晚,季元熙的睡眠质量不太好,总是浅浅地睡着,又突然转醒,反复几次。每次醒来,他都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脑中思绪杂乱。
那小狐狸会不会受不了就这么走了?
忽然之间,他想到。
别墅里中央空调一直开着,按理说是恒温的,可为什么还是觉得凉凉的?
就这么熬着,一直熬到了天亮。
季元熙比平时起得早了一些,脸色也比平时暗沉阴冷,他走到窗前,看了眼门口,卫子阳还在台阶上,只是姿势已经从坐着,变成趴着了。
他还在,他没走。
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季元熙嘴角多了一抹笑意,很是得意。
他不紧不慢地吃着早点,又像平时那么从容。
等他悠哉地吃完早饭,他才吩咐唐嫂:“叫他进来,给他弄点吃的。”
唐嫂当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马上打开门。可过了一会,又一个人回来,表情很是为难:“季先生,卫先生好像情况不太好,你要不要去看看?”
“这还耍上脾气了?”季元熙不悦。
“不是,卫先生好像是……”
“他不愿意进来那就让他在外面呆着,不许管他!”季元熙猛得推开桌子,大步上楼。
屋里,屋外,两个世界,一个温暖如春,一个天寒地冻,一个养尊处优,一个饥寒交迫,一墙之隔,天壤之别。再升级上去,大约就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一直到天大亮,一辆车驶入金水港别墅,孟易然走进大门,当他看到倒在台阶上的卫子阳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前天看到还是生龙活虎的人,这会脸色苍白如雪,呼吸微弱。
“子阳?子阳!”孟易然惊慌,轻轻拍了几下他的脸,入手滚烫。他本来是来找季元熙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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