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这种东西对我来说没用的!”
他吼叫着,身体微微颤抖,这回,他是真的害怕了,只能用声音给自己壮胆,因为他不想变成傻子!
他还指望着有一点能从情报工作的前线退下来,做一些跟计算机有关的情报工作,那是他一直以来喜欢的事,那是需要靠灵活的头脑和敏捷的思维才能做到的事,他还不想年纪轻轻就变成一个废人。
殴打也好,睡眠剥夺也好,水刑也好,那些只是肉体的伤害,忍一忍就过去了,可他不想变得痴痴呆呆地过下半辈子。
“放手!你放开我!”卫子阳激烈反抗着,椅子在地上拖动,发出刺耳的声音。
江海扣住他的胳膊,不让他乱动:“说!是谁派你来的?只要你说出来,你马上就能解脱!”
卫子阳拼命摇着头:“没用的!我跟你说过没用的!”
江海手里拿着注射器,眼睛却看着季元熙。
他也不敢胡乱用这种东西,因为一旦使用,后遗症极其明显而且不可逆,这对一个人来说,伤害是无法估量的。
季元熙的脸阴冷扭曲,卫子阳的反应他看在眼里,完全能感觉到他的恐惧。
还记得那天牵着他的手,在众人面前笑着对他说,不要怕。但是现在他在自己手里,被自己逼得怕得要死。
“到底是谁派你来的!”季元熙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向他,走到他面前,俯视着他。拳头握得紧紧的,伤口崩开,鲜血染红了纱布。
一个保镖惊道:“季先生,你的手流血了!”
“滚!”季元熙一拳把保镖打倒在地,“说!是谁!”
“放开我!放开我!”
“说了我就放了你!”
“没用的!放开我!”
“是谁!到底谁!是什么人能让你对他那么忠心!”季元熙盛怒,浑身上下散发着狂暴的气焰,“你宁可为他受那么多罪,都不肯把他的名字说出来!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结果你还背叛我!卫子阳!你他妈狼心狗肺!到底是谁!你给我说出来!”
“放开我!”卫子阳咬紧牙关,反复重复。
“什么人值得你这么做!是什么人!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把你废了!信不信!”
卫子阳抬起头,望着季元熙,眼眸清亮:“你干脆杀了我算了。”
季元熙呲目欲裂:“你宁可为他死?”
“我宁可为他死!”这句话,他曾经说得坚定不移,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迟疑,甚至撒谎,而现在,在威逼之下,一股倔强从骨子里透出来,他扯着嗓子吼了出来,有一种破坏的痛快,赌气的快感。
季元熙彻底狂暴:“在你心里,把我当做什么?”
当做什么?他的绵绵情意似乎还是昨天的事,那种甜蜜的感觉,无可替代,是一个可以去爱的人吗?
爱?伤痕累累地被绑在椅子上,由着别人在他身上毒打折磨,这是爱吗?
卫子阳苦笑。
这一笑,在季元熙眼里看到就是赤。裸裸的讥讽,彻底激怒了他,他对着江海吼道:“你还等什么!快点让他开口!”
“是,季先生。”江海连忙道。
“季元熙!”卫子阳瞪着眼前这个像恶鬼一样的人。
“路是你自己选的!”季元熙吼着,心如刀割。
江海抓紧了他的手臂。
眼中盛满了绝望和怨恨,卫子阳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季元熙,我恨你!”
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这次的恨深入骨髓,痛得让人窒息。
季元熙心头一震,残忍的破坏欲占据了他所有思想,毁灭,想要彻底的毁灭。他对着江海咆哮:“动手!你还等我亲自来吗?”
江海一低头,冰凉的针刺入卫子阳的手臂。
“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得早了~~
第48章
关键时刻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一个保镖打开了房门;唐嫂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季先生;有人找。”
“我什么人都不见!让他滚!”季元熙吼道。
唐嫂抖索了一下;朝房间里瞟了一眼,又不敢多看:“我马上让他走。”
江海拔出注射器;对季元熙低声道:“季先生;你还是先去会客吧;如果让人发现家里有古怪;总是不太好。”
毕竟像他这种身份的人,如果被曝光在家里囚禁人动用私刑的话,可不是好玩。季元熙想想也是;剜了卫子阳一眼:“好;一会再来收拾你!你们都给我把他看好了,别让他太舒服!”
“是;季先生”
季元熙来到客厅,看到坐在沙发上等他的是孟易然,目光不禁冷了下来。
“哥。”孟易然看到他走过来,起身问好。
“找我什么事。”季元熙在沙发上坐下,神情冷漠。
孟易然察觉到他今天有点奇怪,眼圈发黑,像是没好好睡觉,头发略显凌乱,这对外表想来一丝不苟的季元熙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最奇怪的是他的手受伤了,而且还在流血,像他这么尊贵的人,受点小伤都会有一大堆人围着嘘寒问暖,怎么会伤口都没有包扎好呢?
“哥,你的手受伤了,我帮你叫医生。”
“不用。”季元熙黑眸一扫,“我说过没事你别上我家来,公司事情不忙的话,多在家陪倩倩。”
“倩倩怀孕了。”
季元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道:“恭喜你。”
孟易然勾起一抹讥笑:“我跟她结婚才一个月,真是快啊。”
季元熙眉毛微微一挑:“不好吗?”
“好!实在是太好了!我是高兴的!”孟易然咬牙道。
“你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事的?”
孟易然拿出一叠文件:“这是你要的禾日餐厅的一年目标和三年规划,我都已经看过了,你也过目一下吧。”当他说出禾日两个字的时候,眼神明显暗淡了几分。
因为孟家原本就是做餐饮的,有先进的管理经验,再加之前季元熙故意为了刺激孟易然,所以让他协助规划这个项目。
可现在,禾日这两个字,无异于一个大大的嘲讽,摆在他面前。
曾经两人之间美好的纽带,已成为心头的一根刺。
一瞬间,季元熙控制不住情绪,抓起文件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孟易然被吓了一跳,不是没见过他发怒,而是没见过他失控。
从来都是把他人玩弄掌心,趾高气昂指点江山的,怎么突然那么失控?而且还是在对前阵子视为头等大事的餐厅规划大光起火?
他和卫子阳吵架了?
孟易然心头涌起幸灾乐祸的快感,下意识地望屋子里看,想要寻找卫子阳的身影。
“你找什么!”季元熙粗声粗气地吼道。
周维嘉是这样,孟易然也是这样,一个个都在觊觎他的卫子阳,还有那个躲在背后的神秘人物,都在觊觎卫子阳!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啊!这些人眼睛都瞎了吗?
“滚出去!”季元熙像一只发怒的雄狮。
孟易然后退了一步,他一直都是不喜欢自己的,但是也一直都是用威胁和嘲讽驱赶自己的,像这样简单粗暴用吼的,还是第一次。
从他的气势汹汹中,孟易然看到了气急败坏。
不与他争辩,孟易然转身走出别墅,来时抑郁憋屈的心情因为他的暴怒而瞬间变好。
他经过前花园,车正停在门外,无意之中听见两个帮佣在议论:“太可怜了,我前面在窗外听到他在叫,那声音太惨了。”
“昨天晚上他就被扔在花园里面打,那棍子粗得就跟手臂一样。”
“所以说这找有钱人也是不靠谱的,之前好得跟什么似的,说翻脸就翻脸。”
“不是那什么,伴君如伴虎吗?”
“对对。”
孟易然的脸色骤然一变,他们说的不是卫子阳还能是谁?他冲上去抓住其中一个人的手腕:“你们说的是谁?是不是卫子阳?”
他的突然出现把两人吓得半死,说不出话,也不敢乱说话。
“是不是?是谁被打了?是不是他?”
乱嚼舌头,还想在季家继续做吗?
“不是,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两人慌慌张张跑走。
“等一下!”孟易然还想追过去问个清楚,肩膀上猛得一沉,回头一看,是江海。
“孟先生,季先生要休息了,你还不走吗?我送你出去。”
“放手!”孟易然甩开他的手,愤怒而慌乱。
卫子阳肯定是出事了,所以他才不见人影,所以季元熙才发脾气。
“你们把卫子阳怎么样了?”孟易然质问。
“卫先生也在休息,希望你不要打扰到他们,请吧。”江海冰冷地就像一个在执行命令的机器人,铁手扣住了他孟易然的手腕,把他往外推。
“放手!我自己会走!”孟易然推开他,大步走出别墅。
他没有能力正面和季元熙一屋子的保镖起冲突,只能回避,可他根本不放心。卫子阳怎么了?他需不需要帮助?车驶出别墅大门,孟易然扭头盯着别墅。
客厅里,被他扔在地上的文件已被唐嫂收拾干净,一个保镖重新帮他包扎了手掌。
江海走了进来:“季先生,你把人放在家里不安全,万一被发现影响不好。”
季元熙不说话,像是完全游离于这个空间一样。
处理好伤口,他又握紧了拳头,随时随地要揍人一拳似的。
“季先生,你放松一点,手心的伤不容易长,你拳头握那么紧,对伤口愈合不好。”
“别跟我废话!”季元熙像一只刺猬,见谁扎谁,“准备个可以关人的地方,马上把人送过去。”
“是,季先生。”
几十分钟后,江海安排好一切,车队已等在门外。
保镖们把卫子阳押上了其中一辆车,还给他蒙上了眼罩。
季元熙换了身衣服,走向他自己的车。
“季先生,你也要跟着去吗?”江海问道。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多废话!我当然要跟着审问他!”
不管季元熙对自己是有多怨怒,江海始终平静:“季先生,我认为你还是不要在场比较好,而且……”他迟疑了一下道,“如果最后不得不用点血腥的手段,我想季先生可能不适合看。”
血腥的手段?季元熙脑中立刻涌现出各种只听说过,没见识过的酷刑。
“你要对他干什么!”季元熙情不自禁地吼道。
江海微微低头,不再回答。
心在颤抖。
在心疼什么?在担心什么?不管他受到什么虐待,不都是他活该吗?他有胆子给自己设局,就得有胆子承受惩罚!
可是,季元熙心里就是别扭。
他上前一步,指着江海的鼻子:“你记住了!我要亲耳听到他说出幕后指使者!”
江海点头:“是,季先生。那季先生上车吧。”
季元熙鼻子里哼了一声,坐进他的座驾。
双眼不能视物的卫子阳感觉到车子开动,身上泛着凉意,自己这一被送走,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车开出金水港小区,刚刚开出几十米,就发觉不对劲。环境优雅安静的小区外面隔了几条街,密密麻麻站满了媒体记者,把路都堵住了。
“怎么回事?”季元熙坐在车里看到外面的混乱。
记者们看到季元熙的车从小区里出来,一窝蜂地涌了上来,围在车边上,长长短短的话筒戳在玻璃上,摄像机炮筒似的对准汽车。
“季先生,慈善晚宴那天你公开的是你的恋人吗?”
“季总,请问你是带你的男朋友出门吗?”
“季先生,你下车说两句好吗?”
季元熙暴躁不已:“这是在搞什么!”
虽然季元熙是新闻人物,可也不会莫名其妙就被记者堵住,而且人数还是这么多,看这架势,全城的媒体都被叫来了吧?而且他们是怎么会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出门的?
堵在其他路口的记者们也纷纷冲了过来,把季元熙的车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开都开不动。
一些大胆不怕死的记者敲着车窗。
“季总,你的新恋人是跟你一起坐在车里吗?”
“下车说两句吧,大家都很关心你。”
“季先生,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会带新男朋友回季家团聚,吃年夜饭吗?”
季元熙额头青筋暴起,这群无孔不入的家伙,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瞬间他有一种冲动,那把冲锋枪冲出去把这些人给突突了。
面对这种围追堵截,江海是非常有经验的:“季先生,我派人下去开路。”
“然后呢?”季元熙怒道,“让这群苍蝇跟着我们去藏人的地方?”
江海语塞,平时只要把人赶走,让车开动就行了,但是今天不一样,他们可是在做见不得人的事,不是单纯地出门。
“那现在怎么办?”
季元熙火冒三丈地扫视车外这些争先恐后抢新闻的记者,对于这些烦人的家伙,很多时候还真是没有办法,又不能动粗,季元熙不但代表了禾木的形象,也代表了季家第三代的形象,要是乱来对集团和家族都会有很坏的影响。
在人群中,季元熙看到了一个不太一样的人,他不像其他那样一个劲地往前挤,他不顾形象地站在花坛上眺望,一会看看前面的车,一会看看后面的车,像是在寻找什么。
是孟易然,一定是这家伙把记者叫来的。
他没有能力与季元熙正面较量,但是他会借力打力。他好歹也是城中风云人物,招呼各大媒体过来还是不在话下的。虽然他不知道季元熙到底跟卫子阳发生了什么,但是在那么多媒体的眼睛下,量季元熙的势力再大,也不敢胡来。
季元熙狠狠捶了一下座椅,发成嘭地一声闷响。
“回去。”他冷冷下令。
在保镖们的开道下,车退回到了金水港小区内,小区外围有围墙,记者们进不来。
没有了记者,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可他们也没法把人送出去了。
卫子阳坐在车里,虽然隐隐能听见外面吵声,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又感觉到车子调头回到了金水港。
当车门一打开,还没有心理准备,一双大手把他从车里拽了出来。
季元熙的吼声随之而来:“你是不是很得意?”
卫子阳摔在地上,莫名其妙,眼罩被扯掉,一下子亮得睁不开眼。他下车的时候重心不稳,脚踝扭了一下,受伤至今,并没有痊愈的脚踝,又钻心似的疼了起来。
季元熙憋了一肚子气:“都死到临头了还有人救你!你他妈还真能勾引人!你到底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说到迷魂汤,中毒最深的不就是他自己吗?
只是现在迷魂汤都变成了炸药。
卫子阳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反正不管他吼什么,都是低着头不说话,捂着脚。
他的身上满是伤痕,衣服也破破烂烂的,看上去就像刚被打了一顿的流浪狗。他明明一句话都没有说,没有叫屈,也没有叫疼,倔强得跟驴似的,可看上去就是一副手无缚鸡之力,需要人保护的样子。
季元熙火得不行。他怎么能装得这么像?明明就像毒蛇一样阴险,会藏在阴影里突然窜出来咬人,可为什么能装成一只无害的小白兔?
季元熙突然有种破坏地欲望在体内肆虐,想要把这美好,从里到外撕成碎片,让他无法再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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