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走来的卫子阳,他脸色阴冷地能把夏天变成冬天。
也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想着他说什么打包早饭去喂狗,心里就这么好奇了一下,于是在离开时,特意往餐厅这边绕,没想到就看到他在勾搭人,而且还是自己妹夫。
卫子阳在面前站定,季元熙朝保镖使了个眼色。
保镖立即领会,大步上前,一个巴掌扇在卫子阳脸上。
全无防备的卫子阳一下子被扇倒在地,打包的早点撒了一地。
就在大堂里,就在大庭广众一下,他被扇倒在地,引得路人好奇张望,完全没有自尊。
“勾三搭四的贱人,刚下了我的床就去勾引别人?”季元熙居高临下,声音冷得像冰凌子。
刚刚被自己上过的人,又跟别人亲亲热热的,季元熙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好像自己的领地被人侵犯了。
但凡雄性生物都有这种占有欲,越是强大的男人,这种感觉就越是强烈。
他打人还不劳动自己,还让保镖出手,这是嫌脏,怕污了手吗?
半个小时前还和颜悦色,这会说翻脸就翻脸,这上等人的心思果然是难以琢磨,颐指气使惯了,好像所有人都应该匍伏在他脚下。
卫子阳低着头,眼中透着锋锐之气,怒意在心头滋生,可当他抬起头,一切都已经隐藏好,脸上只有娇媚的笑意:“你误会了,季总,没的事儿。”
“他是我妹夫,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次就教训一下你。”季元熙说完起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妈的,真是晦气。”卫子阳咬了咬牙,摸着麻了半边的脸。
心中担忧着另一件事,这个插曲会不会影响到计划?
卫子阳心下烦躁不安,趴在地上,把掉在地上的炸鸡一块块拣回饭盒。
第8章
离开度假酒店,卫子阳走了好长一段路才找到回家的车,进出这里的都是开车的,而且是不需要自己开车的,所以公共交通并不方便。
步履沉重下了公交,他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一个离家不远的垃圾场。
这里本来并不是垃圾场,只是几年前据说要拆迁,推倒了一大片房子,但是后来又莫名其妙停了工,也没人管,久而久之就变成了垃圾场,堆满了各种生活垃圾,一到夏天蚊蝇孳生,很是脏乱。
因为实在是太臭了,他也不愿走太近,便在外围找了一块大碎石。刚刚坐下,几条丑兮兮的野狗就从远处跑过来,摇头摆尾地缠在他脚下。
“就几天没来,饿死你们了吧?”看到它们,卫子阳脸上扬起笑意,这个笑容不同于他对任何人摆出来的笑脸,如果说平日里他的笑像甜腻的春水,那现在脸上的笑就像和煦的春风。
他把从酒店带回来的炸鸡和炒饭盒子打开,摆在脚边。
野狗围着他转了几圈,欢快得吃了起来。
“慢点吃啊,没人跟你们抢,哦,没狗跟你们抢。”卫子阳摸着它们的头说道。
很久以前的某一天,他无意中经过这里,看到几条野狗在争夺半个肮脏的包子,不知怎的,心头就震了一下。
狗尚且求生,何况人呢?
那以后,卫子阳隔三差五就会从名楼带点吃剩的东西给他们,至少要比这里的垃圾干净好吃得多,久而久之这里的野狗就认识了他,而且越聚越多。
其实这些狗有垃圾场的食物喂,绝对饿不死。
与其说是来喂狗,不如说是来这里自我疗伤。
如此卑微,仍然要活着。
一条黄不拉几身上还掉毛的狗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它没有跟其他狗一样争抢食物,而是走到卫子阳脚边温顺地趴下。从它良好的卧姿可以看出它曾经是一条经过训练的家犬,不知道为什么被主人赶了出来,流浪街头。
有一次来时,这条原本活蹦乱跳的狗被打折了一条腿,卫子阳还特意抱它去看了兽医,要知道狗看病可比人看病贵得多,硬是花了好些钱,心疼了他好几夜,因为伤得太严重,并没有完全治好,所以伤愈后还是变成了瘸腿狗,但是这狗像是有灵性似的,待卫子阳就是跟其他狗有点不同。
“黄毛,你不饿吗?不吃吗?”卫子阳对给狗起名字并没有什么创意。
他抚摸着狗的脖子,黄毛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这条狗的确非常奇怪,卫子阳从外面带回来的东西它从来不吃,偶尔几次他弄了家里的剩菜剩饭拌点酱油,结果它吃得有滋有味。
卫子阳摸着它斑秃的皮毛,望着面前碎石瓦砾。有时候他很希望这个人造垃圾场能快点清理掉,这样住的那片平房也能少些苍蝇蚊虫,但是一想到如果这里真的整掉了,那这些野狗就无家可归了,到时候自己又去哪里在找人生不多的乐趣呢?
喂饱了狗,又跟它们玩了一会,卫子阳这才回家。
一进家门,脸又沉了下来。
“你又来干什么?我不是让你滚了吗?”
林祥又回来了,他浑身上下脏兮兮的,看上去好几天没洗澡了。好不容易整理干净的房间,又被他翻得一塌糊涂。
“你找什么?没钱!”
“你没钱还买那么多东西?这都什么啊,你买这些沐浴露洗发水干什么,家里不是还有吗?”没有找到钱的林祥烦躁地翻着桌上的塑料袋。
那是卫子阳昨天买回来没有来得及放好的。
“别动!”卫子阳恼火地推开他,从袋子里拿出尚未开封的洗发水和沐浴露,柠檬黄色的瓶子上面印有“蜂莲”两个字,看上去很是粗糙劣质。
他拆开包装,拿到屋外,拧开盖子,直接往排水沟里倒。
“你在干什么?”林祥好奇地问道。
卫子阳不理他,自顾自做事,把洗发水和沐浴露各倒掉半瓶,然后回屋放好。
林祥看着他,也不敢多问,等他做完事情后,谄媚地凑到他身边:“嘿嘿,子阳,弄点吃的给我,好几天没正经吃东西了。”
卫子阳鄙夷地瞥了他一眼,把从酒店带回来的最后一盒炒饭放在他面前,这本来是他打算去上班前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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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元熙处理完公事一直到近傍晚才回家。
他坐在车里,看着两边的街道,在落日的下抹上了厚厚一层金黄,忽然他就想到了昨晚爬他床的那个人,长相已经有点模糊了,但是那好闻的柠檬香却深深印人了脑海。
他说他用的是什么沐浴露?
季元熙仔细回忆,事实上过目不忘的他只要他想记,能记住一切东西。
“江海。”他开口。
前排副驾驶座的保镖回头:“季先生,有什么吩咐?”
“让人去买一种‘蜂莲’牌子的沐浴露。”
江海呆了一下,季元熙家里的日用品都是有专人采购最好的,很多都是市面上看不到的,从来不关心这些小事情的他怎会突然指名说要买一种沐浴露?
但是老板的命令不容置疑,江海立刻应道:“是。”然后电话拨出去,已经安排了下去。
等到季元熙回到家里,他要的这种沐浴露已经放在他的浴室里了。
“季先生,您回来啦。”佣人唐嫂替他开门,他脱下外套,径直上了楼。
偌大的别墅只有他一个人居住,踩在光亮的楼梯上,有着哒哒哒的回声。
一般回到家里也不会这么着急地洗澡,可今天似乎有点不同,竟然对洗澡这种事有点了小小的期待。
他拿起柠檬色蜂莲那个外形粗糙的瓶子,狐疑地皱了皱眉,恐怕这辈子他这双养尊处优的手都没有拿过这种地摊货。但他并没有多想,还是拿来尝试了一下。
十分钟后,他在浴室炸开了。
他一脚踹开浴室的门,怒气冲冲地走出来,身上的水不停地滴在华贵的地毯上。
没有系紧的浴袍,露出他结实的胸膛,往那一站,器宇轩昂,照理说是一幅诱人的美男出浴图,可配上他恼怒的表情,和略显狼狈的样子,说不出的滑稽。
“唐嫂!”他站在楼上,把蜂莲沐浴露往楼下一扔,“把这垃圾扔出去。”
他的手上满是柠檬香,可这香味全是人工合成香精的味道,刺鼻难闻,与那个人身上那种纯天然的柠檬果香完全不同。
小骗子!竟然敢耍我?
他回到浴室把水流开到最大,拼命想把这难闻的味道冲掉。
当温热的水划过他的肌肤,他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微笑和凌厉的目光。
回想起小骗子在自己怀里得意洋洋留手机号码的样子,季元熙难得起了一点兴趣。
他走出浴室,拿起床上的手机,打开通讯录,拨到这个新添的号码。
卫子阳?
季元熙嘴角划出优美的弧度。
那就玩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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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卫子阳已在名楼上班了。
当他接到季元熙电话的时候,刚好从一个包厢里出来,他看到“季元熙”三个字在屏幕上出现,卫子阳颇有一股“老子未卜先知”的自豪感。
“季总。”接起电话,他努力用好听的声音说话。
“嗯。”对面淡淡应了一句,“半个小时后来金水港,我会派人接你进来。”
一贯的命令口吻,一贯的居高临下。
金水港是富人别墅区,卫子阳自然是知道的,可这霸道的口气是怎么回事啊!
卫子阳腹诽,被他说得愣了一下:“啊?”
“啊什么?”
“这个,季总,我在上班啊,要不你过来吧。”
第一次叫人过来,反被人大大咧咧地说什么:要不你过来吧。
这算什么事?
想他季元熙要人伺候,人不是早早洗得干干净净了,躺平了等自己临幸?
于是季元熙冷声道:“我不管你是不是在上班,我要你立刻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明天就让你没有班可上。”
“真不行啊,这随便旷工要扣钱的,你来吧,你很熟的,就在名楼啊。”卫子阳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
这回季元熙着实一愣:“你在名楼上班?”
“对啊。”
占有欲又开始在心底作祟,既然他是有心来接近自己,那就应该乖乖等候召唤,怎么又会跑到名楼这种随便什么人都能开立战场的地方?
季元熙心中有一股燥火,但他依旧平静地说出一句粗俗的话:“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好半天,电话里传来一句秒杀他的话:“啊?”
挂上电话,卫子阳偷笑不止。
把握好了尺寸,调戏了季元熙一番,这种机会可不是常有的。
如果太顺利就被他招去,很快他就会没有兴趣,但如果太拧,惹怒了他,也不是好玩的,像他这种能只手遮天的人物,要自己小命是分分钟的事。恰到好处的搅合一下,才能勾起他的兴趣。
把今晚见他后准备做的事在脑中理了一下,领班的指令从耳机里传来:“子阳,邢少和秦少十分钟后到,准备好包厢,下去接人。”
“收到。”
第9章
邢伯和秦佑都是名楼的熟客了,卫子阳像平常一样安排好包厢,把人接进来。
但是今天那个叫邢伯的似乎心情不太好,身边的人都小心伺候着,生怕惹毛了这位大爷。这些含着金汤匙的人顺风顺水惯的,惯爱耍脾气,只能他教训别人,不能别人逆着他,卫子阳也习惯了,小心地做着事。
但是有的人恼起来,就是想找茬,哪怕别人打个哈欠,都会成为罪过。
小心翼翼地把酒送进包厢,卫子阳像往常一下打开酒瓶,因为他们并没有叫人陪酒,所以依次给在座的公子哥倒了酒。
“你就别恼了,为那种货色不值得。”秦佑在一旁安抚,“既然来玩了就把这事搁下,开开心心的。”
邢伯还是凶神恶煞虎着一张脸,一副所有人都欠他钱的样子。
秦佑也没有多大耐心,他是来名楼找乐子的,不是来看人脸色的。
卫子阳恭顺地把酒递到秦佑面前,秦佑接过酒扫了他一眼,顺势手上占便宜,捏了他大腿一把。卫子阳疼地一颤,但是奉行顾客至上的名楼被人摸了一下又能怎样,于是回头冲他一笑。
就这么一下眉来眼去,不知怎的就惹怒了邢大少。他哼了一声,表情更加凶狠。
卫子阳又把酒递给邢伯,只要他拿了或者随便吩咐什么,自己就能撤了,没想到这就为难上了。
邢伯坐在沙发上,既不接酒杯,也不说话,就在这么冷眼上下扫着。
卫子阳端着酒杯,时间久了,胳膊酸得不行,微微晃动,他讨好地笑着,把姿态放到了极低:“刑少,请喝酒。”
邢伯阴寒的目光罩在他脸上,终于开了尊口:“你喝。”
酒无好酒,说要喝酒,可不是让他悠哉悠哉地小口品尝,而是一口灌下去,他们点的是白兰地,没有掺任何其他东西,虽然倒得不多,可一口喝下去还是够呛。
卫子阳意识到,今天这个冤大头自己当定了。
深吸了一口气,卫子阳扬起脖子,大口大口灌了下去。
旁边的人吹着口哨,起着哄,卫子阳抹了抹嘴角,重新换了一个酒杯,再斟满酒,递到邢大少面前。
卫子阳敢发一万个毒誓,他是真的想快点把这位大爷搞定,没有半点不恭的意思,可就是触怒了这位爷。
邢伯突然暴怒,一把拍掉酒杯。
咣当,酒杯掉落在地,摔成碎片,酒泼了一地。
下一刻,卫子阳就觉得身子被人拎了起来,邢伯跳起来,揪住他的衣领,摔在沙发上,膝盖顶在他胸口,蒲扇似的巴掌就拍在他头上:“脾气不小啊!还敢跟我倔!我还治不死你了?”
完全没有预兆,一顿毒打劈头盖脑地下来,没有半点理由可寻。
胸口被他的腿顶着,邢伯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肋骨上,胸腔无法扩张,空气进不到肺部,一时间卫子阳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想叫都叫不出来。头部被重重地捶打,思维停滞不动,身体只剩下求生的本能,扑腾挣扎。
一屋子人怔怔地看他挨打,一半是被吓呆了,一半是不敢劝阻,就连刚才占过人便宜的秦佑也不上前,袖手旁观地看邢伯发泄。
“我让你倔!我让你倔!下三滥的东西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什么玩意儿!”邢伯不知道是在骂卫子阳还是在别的什么人,发疯似地殴打他。
“算了,邢少,别闹出事来。”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更怕的是惹祸上身,毕竟名楼不是普通地方,能撑得起这么大的场子,背后也是势力的,在人场子里闹事,万一太夸张,收不了场就麻烦了。
“妈的!老子教训人还要你管!”邢大少的火气上了头,哪有那么容易消,“把他们经理叫来!”
其实在卫子阳刚刚被打时,外面的侍应生就已经看见,然后立刻告诉了领班,领班也马上赶了过来。
所以邢伯话音刚落,徐一鸣就已经冲进了包厢。领班徐一鸣被他们称为徐总管,其实并不像外号那么恐怖,相反是个非常好脾气的人。
他看了眼已被打懵了的卫子阳,心底一慌,连忙笑道:“邢少,小孩子不懂事,有什么要教导的您骂骂就算了,还是别动手了。”边说着边悄悄靠近,试图护住卫子阳。
一般情况下,给面子的也就顺着台阶下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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