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姐妹中一大半的人已经成为了岳缘的属下。
陆小凤的这一份担忧,来的太迟了。
第二天。
没有去悦来客栈,再度来到怡情院的陆小凤发现了一件事。
那便是这青楼的龟孙子大爷在昨晚时分死掉了。
据闻是酒醉后上茅房不小心摔倒,整个脑袋磕在了一块尖锐的石头上,摔死了。
死去一个龟孙,这并没有什么。
压根儿就没有影响怡情院的正常开业。
哪怕是陆小凤也只是当笑话听听而已,压根儿就没有放在心上,但对于另外一个人却根本不是这样想。
这个人便是欧阳情。
一个会武功的人会被摔死这怎么可能?
欧阳情可是十分清楚那个龟孙是什么人,表面上看起来不过是青楼一个跑堂的,但他实际上却是红鞋子外围的人。然而就这样的一个人,在晚上喝醉酒摔死了,却是让她万万不会信的。
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无形中笼罩了自己。
即便她是红鞋子的人,更是见识了岳缘的能耐,但在这一刻她仍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若是昨晚自己不是回到了姐妹那里,只怕……那死的人不只一个,而且她也瞧出是如何死的。要知晓,从来都是红鞋子杀人,人人都是杀人高手,从来都是她们针对别人,而不是有人针对红鞋子。
但自从岳缘出现后,这就好像变了。
红鞋子变得谁都可以欺负了的样子。
故而,在陆小凤来到怡情院喝花酒的时候,欧阳情的人则是乔庄打扮来到了悦来客栈。
房间。
欧阳情有些尴尬的呆坐在那里。
在她的面前,则是站着一个皮肤如小麦一般的美丽女子,正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环胸的站在面前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
即便是欧阳情见多识广,但在这一刻她也觉得自己颇不自在。
一直以来,欧阳情都是以为自家大姐公孙兰是这个天下间最美的女人,但在这一刻,她发现这世上还有一个不相上下的女子。尤其对方还有着一身奇特的肌肤。
作为花魁,她可是十分清楚男人在某些时候特别喜爱一些与众不同的地方。
无疑。
在欧阳情的眼中,商秀珣有着这份与众不同的地方。
一身短打劲服,这可不是眼下江湖女子的常服,倒是颇有些像曾经的胡服。
只是对方的那种打量的眼神,让欧阳情觉得十分不自在。
“唉?”
商秀珣围绕着欧阳情转了一圈,如同观察一件新货品,看了半晌这才扭头对坐在对面,正在研究孔雀翎的岳缘说道:“这是你新的剑侍么?”
“我最近不用剑!”
对于商秀珣的阴阳怪气的口吻,岳缘只是这么回道。
“也是,有风尘味,自是比不上卫贞贞的,想来白清儿那个臭丫头应该挺欢喜的。若是我,我也不会选。对了,月缺呢?”
岳缘的回答自是让商秀珣有些意外,但也让她想起了一个差点忘记的问题,那便是由她父亲帮忙铸造的月缺剑不见了踪迹。
“噢!”
见岳缘沉默不想回答,商秀珣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我知道了!”
商秀珣那怪模怪样的姿态,岳缘自是知道对方的心中仍然有气,见面给了自己一孔雀翎,不过是发泄掉了一部分而已。只是商秀珣的猜测显然错了一分,可这个问题岳缘却不想解释,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说自己的月缺剑配合独孤凤的玄铁重剑为自己的儿子铸了一把厚背刀,在以差不多同样的模样给郭襄来了一把倚天剑,剩下的则是成为了一把屠龙刀?
这解释一出口,岳缘几乎可以肯定,美人儿场主搞不好会从她自己的怀里再度掏出第二个孔雀翎来。
月缺剑?
剑侍?
岳缘是用剑的?
两人的对话自是落在了欧阳情的耳中,让花魁一头的雾水。
“告诉我!”
“姑娘,你找姓岳的有什么事?”
转过身,商秀珣随意的坐在了主位,直接询问道。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她昨晚与岳缘定下了一个条件,那便是在今天有什么事,都该以她为主,她来负责。
换句话说,那便是岳缘不得插手。
“!!!”
欧阳情颇为愕然。
眼前女子那一副大妇的姿态是怎么一回事?欧阳情见过不少人,但她极少见到这种一身男儿气魄的女子。那飒然姿态,以及口吻语气,就如同她是主人一般。
一时间,她的花魁气质在这份压迫下,生存的极为艰难。
仔细想想也是,红鞋子最终才有几人?
而且红鞋子的老大也是公孙兰,而不是她欧阳情,她在外面的身份也不过是怡情院的摇钱树,花魁而已。而美人儿场主呢?在大唐的时候,便是手掌数万人的飞马牧场。
眼下虽然不再是场主,但更是有着数百年的悦来客栈。
目光瞅瞅岳缘,又瞧瞧商秀珣,欧阳情在这一刻觉得身上有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尤其是见到岳缘并没有直接出声的打算后,欧阳情也算是瞧得出眼前这个有着小麦色肌肤的女子与岳缘有着极为亲密的关系。
想了想,为了生命安全,欧阳情还是选择将心中的担忧说出来。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组织好语言后,欧阳情缓缓的开口了。
“事情是这样的……”
嘎吱!
话不过是刚刚开了个头,便被打断,房门又再度被人推了开来。
一个身着锦衣长衫,迈着悠悠小步,抿嘴微笑的漂亮女子如同进入自家一般的推门而入。
来人正是丹凤公主。
然后——
三女都愣了。
019章 汇流(上)
定南王府。
身为王府世子的他几乎是整座王府真正意义上的话事人。
所谓父王母后,不过是傀儡棋子。
表面上定南王世子的恭敬态度,只不过是一个礼数而已。身为子女对父母的礼数。但内心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再说,眼下的定南王爷早已经陷入了温柔乡。
温柔乡乃是英雄冢,更何况是一个自小享受富贵荣华的王爷。
庭院。
白色的杏花在微风的轻拂下摇摇摆摆,散发着别样的香味。
定南王世子站在其中,手中一柄寒铁长剑带着剑鞘横在了眼前。双目出神的注视着手上的长剑,注视着剑鞘上那幽冷的纹路。
半晌。
握剑的右手轻轻一震,只听铿锵一声。
剑鞘动了。
在一股无形的力量下,剑鞘朝一边退去,露出了里面银色的剑身。
然而就在定南王世子准备舞剑的时候,一个下人恭敬无比的走了进来。
“嗯?”
声音中充斥着不满的味道,还剑入鞘的同时定南王世子转过身望向下人,开口问道:“什么事?”
“启禀殿下!”
“太平王来访!眼下王爷正在接待!”
下人无比恭敬的开口回答道。所说的话,不由的让定南王世子颇为讶异。
要知道朱家各家王爷都有着自己的封地,就像定南王和太平王两人都是有着自己的封地,虽然两者之间毗邻,距离不远。但两家王爷之间的来往并没有太多。
一来是避嫌,让皇帝不要太过担心。
二来嘛……确实也没有太多需要走动的必要。
尤其是其中有人打着九五之尊之位的主意的时候。
虽未经常走动,但这并不代表两家人不熟悉,毕竟从某方面来说,大家都是朱氏家族人,虽然彼此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的亲人,但那份血脉还是在的。
这是这一次,太平王来拜访定南王是何意?
自己进行着阴谋,定南王世子自然而然的也会设想着别人拜访的来意。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一切都是有着因由的。
放下手上剑,定南王世子跟着下人走了去。
既是对付拜访,自己身为世子无论从礼数还是其他的方面,他都要去见识一下这个太平王。
他要看看这个太平王是否真正的太平。
大厅。
一直沉溺在温柔乡的定南王正在和一个中年富态男子聊的开心。这中年富态男子跟定南王的身材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富态的有些离谱。
一眼望去。
定南王世子便对这太平王下了定性。
这样的王爷说实话并不让人起太多的兴趣,反倒是站在那太平王身后的年轻人吸引了他的目光。
年轻人看起来有些呆呆的模样。
站在那里一个人安静的发傻。
似乎是察觉到了定南王世子的目光,年轻人抬头朝他望去。
抿嘴一笑,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纯净。
却又寂寞。
面对这个笑容,定南王世子也是点头微笑,回了一个彬彬有礼的笑容。
“堂兄!”
“这是犬子!”
见两个少年目光相遇,定南王对太平王开始介绍起来。
同样。
太平王也对定南王进行了介绍,站在他身后有些呆愣的年轻人也是他的儿子。相互介绍后,又让两个年轻人彼此之间打了声招呼,这便让两个世子相互交流去了。
在他们看来,大人有大人的话,小孩子有小孩子的事情。
院落。
定南王世子带着太平王世子漫步走在小道上。
“你我二人虽然从未见面,但也算的上是堂兄弟了……只是,哎?人呢?”
走在前面的定南王世子慢条斯理的说着话,只不过话刚开了个头,转过头便发现太平王世子的人不见了踪迹。迷惑的扭过头,朝四周扫视了一圈,仍然没有发现太平王世子的踪迹。
“……”
无奈下,定南王世子只能转过头回去寻找对方来。
片刻后。
定南王世子在一个院子里的一颗大树下寻到了太平王世子的身影,见到他的时候对方正可怜兮兮的一个人躲在树下,无比迷茫的打量着四周,显然是迷路了。
这跟着人走也会迷路?
定南王世子脑海里哭笑不得,先是怀疑对方是否故意,但仔细观察下来,他发现这个太平王世子还真是这样一个迷迷糊糊有些呆傻的人。顿时,定南王世子的心中浮现了这么一副场景。
两人并排走在院子里,他一边随意的说着话,而太平王世子则是东张西望,压根儿没有注意到自己所说的话,在拐弯转角中,太平王世子径直朝前面走了去,并没有跟着他拐弯。
他是真呆?
还是假呆?
在这一刻,定南王世子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瞧人的那一套,在这一刻有一种失效的作用。
但莫名的,在内心里,他却是不自觉的对这个呆呆傻傻的太平王世子有了些许防备。
同时。
定南王世子还奇怪太平王的做法,如果自家的长子真是呆愣,却又为何带着一起出门?是带着人见世面,又或者是有着其他的目的?很好,在脑海里,定南王世子已经转动了太多的念头。
“好了!”
“跟着我走,你就不会迷路了!”
看着对方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角的样子,定南王世子颇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就这样任凭对方抓着自己的衣角,两人再度朝院子里走去。在这一刻,定南王世子内心里却是哀叹,若是对方是一个少女还好,但一个男儿……总让他觉得有些奇怪,就如同姐姐照顾弟弟一般。
这个动作,让他莫名的想起了一个人。
他的师兄。
金九龄。
“水师提督?顾长风?”
在处理着绣花大盗的案子的金九龄颇为纳闷儿的道出了一声。
朝堂无多少的秘密。
尤其是这种并不是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的时候,这更加的不是什么秘密了。
“这关水师什么事?”
金九龄的面色有些不满,而在一边的其他六扇门捕快同样也觉得不满。在他们看来,有着自己六扇门的第一名捕,想来这个绣花大盗之案解决起来也不会太难。
再说,最近他们也调查到了极为关键的线索。
这个时候,水师的人凑进来是什么意思?
这不明摆着是想要抢功劳,找桃子吗?
底下的人自然不会去考虑太多其他的,在这些捕快看来,这水师的人伸的手也太长了。
作为朝廷的人,金九龄对水师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其中水师提督也算是比较关注的人。顾长风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这样的人曾是世子主要的关注对象。
只可惜……
对方的性子注定了这是一个对手,而不是站在定南王世子这边的人。
因为定南王封地的位置,水师无疑是有着极为重要的地位。顾长风之所以无法被邀请加入,一来是因为他本性的性子,二来则是因为他暗地里的身份。
锦衣卫。
这是顾长风的第二个身份。
这个人是属于天子的人。
当金九龄知道水师参与此事后,他与其他那些捕快们的考虑完全不同。站的高度不同,看事自然也是不同。心神微动,金九龄的内心却是已经对这个还未碰面的水师提督警惕起来。
无疑。
是有人怀疑到了用水路运银两的方法。
陆路不安全,先不说人多眼杂容易出问题,总不能空运,在眼下唯有水路才算是最佳的办法。
而水师掺杂其中的话,无疑是断了一条路。
看来,是需要解决了。
低下头,被阴影挡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在内心,金九龄已经下定了决心。
而就在这时。
一名捕快快步跑来,面色显得并不好看。
当看到来人后,在场的其他人都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来了!”
金九龄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站起了身,出声道。
沉稳的步伐声中。
在一群水兵的护卫下,一名身材魁梧,挺拔不凡,一身男儿气概的男子走了过来,身后的披风正在迎风而舞。
正是水师提督。
顾长风。
……
京城。
悦来客栈。
岳缘面无表情的看着房间里的三个女人,一个人安静的端坐在椅子上,继续拨弄着手上的孔雀翎。
丹凤公主的来临,让人意外,却又不让人惊诧。
这个有着极大野心的女子,在脱了衣后,她自然是需要有着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