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也是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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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也是炮灰-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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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扬有些黯然,默默地起身离开;留方妈妈一个人慢慢消化。
  之后方妈妈再看夏扬的眼神就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带着几分疑虑几分审视,还有几分尴尬。
  夏扬苦笑,很多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和发生在自己身边;果然是不一样的。
  他是方泽析的朋友;这才是让方妈妈最担心的事情吧。
  只是,方妈妈对这事保持了沉默,夏扬依旧住在方家,也依旧每天在剧组跟进,闲暇时他还会和村民们讲他小时候的事情,讲南北农村的不同习俗,连小孩们玩的东西都不大相同。
  方爸爸在堂屋里抽烟,看着外面说说笑笑的一圈人,对正在绣十字绣的方妈妈说:“阿扬那孩子,一看就是个做大事的。”
  方妈妈手一抖,差点被针戳到,她没有抬头,只顿了一顿就重新将线穿进布面,说:“你觉得,他为什么要来我们村子拍戏?”
  “地方合适?”方爸爸疑问一句,接着又说,“或者是想带动一下我们村的经济,毕竟是泽析的朋友,选址的时候总是会有些优先考虑吧,现在只是在拍,等播了,说不准会有人来旅游。”
  方妈妈沉默地穿着针,没有再说话。有些猜测,她不敢和方爸爸谈论。
  方爸爸吐出一口烟,道:“他一个大老板,也能放□段和我们这些农村人交朋友,真不容易。讨好人的时候一点也不刻意,处着舒服。”
  “讨好?”方妈妈皱了皱眉。
  方爸爸笑道:“你以为呢?别看阿扬对人总是笑眯眯的,态度亲和,但事实上还是商人本性,狡猾着呢。他对村里人好,村里人拿了点钱就感恩戴德。可你看前几天那天气,咱们村虽然不富裕又落后,但大家过得都挺好,谁愿意风里来雨里去地乱跑,多难受啊。他们这是尽心尽力地帮忙,不然,就是给再多钱也会抱怨。我们家阿析完全没法和人家比吧,阿析虽然温和,和人相处得也不错,但总处不到这种称兄道弟的地步。”
  方妈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的夏扬,喃喃道:“他只是为了拍戏才讨好我们吗?”
  方爸爸没有听仔细,他抽完了一根烟,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拍了拍手起来去片场帮忙。
  虽然村里很多人对同性恋还是秉持着鄙夷的态度,但对谢家定和柠乐倒没有变得不友好,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个给村子带来活力的剧组,还有活泼开朗的柠乐和总是发脾气但又直爽热情的谢家定。
  他们的坦率让人有一种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也挺好的感觉。
  尤其是在村口那对总是意见不合为鸡毛蒜皮而吵架喊着要离婚的夫妻对比之下,他们这种有着共同事业的默契显得让人羡慕。
  夏扬偷偷打探过方爸爸的口风,方爸爸倒比方妈妈还开明些,笑着说:“他们好他们的,不偷不抢又不碍着我们什么,管他呢。”
  可夏扬不知道,当对象变成他亲生儿子的时候,他还能不能再这样开明。
  微电影拍完结局,油菜花早就开败了,村民们收完油菜籽,开始准备种稻。
  春雨连绵,有时候下得还不小,谢家定便直接在真雨里拍前面的一幕。
  男人和青年之间的关系暴露,村民们拿着棍子扫帚赶青年出村,父母涕泪俱下,青年跪在雨里。
  青年来自外乡,在别的城市里偶然认识了男人才追随而来,善良随和,和村民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可现在,他们却说他违背阴阳伤风败俗,不知廉耻勾引男人。而在剧情里,那时男人上山采药被毒蛇咬伤,是他拼了命地把人找回来,求人救治,细心照顾,不眠不休地守着,看着人一点点地好起来。
  他们在方泽析家隔壁的一个木屋前拍,那里有一块泥泞的空地,小新人弄得满身狼狈。
  片场需要群众演员,很多人拿着道具,听最前方的几人背台词。
  什么难听的句子都有,刺痛人心。
  青年挣扎着哭喊:“我不走,他的伤还没有好,我走了谁照顾他!我们相爱到底碍着你们什么了?”
  房门突然打开,男人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大雨瓢泼,青年的脸上模糊一片,分辨不出是雨水还是泪水。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对你……只是图个新鲜。我的未婚妻会照顾我的,你走吧。”
  青年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男人,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男人啪地一声关上了门,留下青年跪伏在泥地上。
  哭泣的声音颤抖到支离破碎,他说:“你也不要我了……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闹哄哄的村民静默下来,谢家定拍着拍着觉得不对劲,抹了一把被雨水沾湿的脸,大喊道:“后面的都停下来干啥呢?麻烦配合一点,辛苦一下,过了这一条就休息。”
  后面有个年轻人突然喊道:“我都想冲进房里打人了,谁写的剧本,这么烂!图个新鲜的才该打!”
  谢家定哭笑不得。
  “导演,快让他们在一起!”
  “对啊!村民们要真这么不讲道理,你们俩估计也已经被我们打死了!”
  谢家定顿时抖了抖,转头看了眼正给他打伞的柠乐,忍不住就想抱头痛哭。
  他们真的一直都很害怕这一幕会出现在他们身上啊!
  方爸爸淋不得雨,就在木屋里帮着准备下一场要用的道具,下一场其实是在刚才那幕男人开门之前,男人的母亲要抓着剪子往喉咙刺去。
  看了外面的闹剧,方爸爸叹着气开口说:“你们的剧本不能这么写,那是他们的家务事,村民最多指指点点背后诋毁,不至于这样多管闲事。”
  夏扬也在那里看着现场一片混乱,听到方爸爸这句话,刚刚勾起的嘴角又落了下来,紧抿在一起,他问:“那接下来这一幕呢?父母的反应,会不会过激了点?”
  方爸爸认真地思索了一下,回答道:“人之常情。”
  夏扬觉得心脏被重重地捶了一下,他握紧拳头,面无表情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向工作人员要了伞,撑开来,慢慢走进雨里,回了方泽析家。
  南方的春天一旦下雨,空气就变得又湿又黏,堵得人呼吸不畅。
  这个村子青天绿草苍山碧水,远离喧嚣纯净自然,他却带着人不顾一切大闹一场,自以为手段高明,却也许不过是闹剧而已。
  到头来,什么都没有改变。
  夏扬收起伞,拍了拍被雨水沾湿的衣服,走进方泽析的房间。
  因为下雨,方妈妈就没有出去,而是坐在堂屋里绣她的图,间或抬头,看看外面的热闹。
  此时夏扬进来,她放下东西,起身跟着进了屋。
  她看着夏扬宽阔挺拔的背影,心里的不安越放越大。她不愿相信,希望自己是猜错了,却又不得不疑惑。
  沉默地盯了许久,她终于开口问:“阿扬,你老实告诉我,这一个多月来,你排了这么大的一出戏,是想做给谁看的?”
  她的语气态度,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严肃。
  夏扬浑身一僵,脚步顿了顿,半晌才转过身来,慢慢地反问:“您看懂了?”
  房间里空气顿时凝固,寂静无声中,外面那淅淅沥沥的雨声便显得特别刺耳。
  方妈妈整个人都在发抖,嘴巴张了又张,却一直说不出话来。
  压抑蔓延,让人难受。
  夏扬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打破沉默,从茶壶中倒了一杯茶,递给方妈妈,说:“阿姨,您先坐下。”
  方妈妈脸色难看,默默地坐了下来,却对夏扬手中的茶杯视若无睹。
  夏扬受了冷遇,手顿在半空中,进退两难。他本想将茶杯放到茶几上,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便一直端在手上,只是将姿势恢复成站立的样子,笔挺且坚毅。
  方妈妈默默地垂着头一直不说话,夏扬便只好自行开口:“阿姨,泽析很孝顺,所以他选择了结婚。是我自私,不甘心就这样结束,而妄想着一辈子,所以才瞒着他冒昧地来打扰你们。他总是很累,将真实的内心隐藏在温柔的外表之下,带着面具微笑的样子会让我心疼。他好强,不肯服输,独自背负起一切,努力地护着别人,可事实上,他只是在伪装坚强。我希望在我这里,他可以轻松快乐。他想要隐瞒,我就瞒着,他说要分手,我也答应,他说会结婚……抱歉,其实我并不是什么温柔的人,我简直就想把他绑在家里,什么分手什么结婚什么父母什么子女,统统都见鬼去。”
  方妈妈震惊地瞪着他,颤抖着说:“你……怎么能……”
  “我不能。”夏扬叹了一口气,“我爱他,所以只要他高兴,他要怎么样我都会愿意。但是,我从不认为他和我分开就能过得更好。这世上,也许还会有人像我一样爱他,但绝不会有另一个人能像我一样让他摘下面具卸下心防,放松地去面对去谈笑去深爱。即便有,也绝不会是一个根本产生不了感觉的女人。我们天生只会被男人所吸引,这不是病,也改不了。”
  夏扬的声音本就好听,初入网配便惊艳四座,此时再刻意压低,磁性而深沉,像是时光流淌间积累下来的一种沉淀,饱含感情,娓娓道来,打动人心。
  方妈妈愣愣地听着,一言不发。听了夏扬这一番话,她才完全明白过来,那天电话里,方泽析说的对女人不行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个孩子,连欺骗也骗的认真诚恳。
  “在这世上,要遇到一个能够真心相待不离不弃的人本就很难,更何况是同性之间,既然遇见,便无论如何也应该坚持。我们在一起,便是一个家庭,我们会互相扶持互相照顾。未来不可预测,可我会努力让这份感情保持一辈子,直到老死。如果您喜欢孩子,那我也可以帮泽析生一个。”
  方妈妈大受震动,觉得这外面的世界已经完全不是她这个农村人能够理解的了。
  面前这个英俊挺拔的堂堂八尺男儿,放在古时候那可是妻妾成群的主,居然,说,要帮她儿子,生,生孩子?
  方妈妈忍不住将目光下移,看了看夏扬的肚子。
  夏扬毫无所觉,还在继续说着:“现在科技发达,完全可以体外受精找人代孕,甚至可以试着再等几年,说不准能让两个精子直接结合。”
  方妈妈还看着夏扬的肚子,被这些闻所未闻的词汇震得说不出话来。
  夏扬弯下腰,将手中凉掉的那杯茶放下,重新倒了一杯,再次递给方妈妈,说:“阿姨,如果您能够试着接受,我会慢慢地解释给你听。”
  方妈妈愣愣地伸出手,下意识地去接,却听到窗外一片嘈杂,有人喊着:“老方,老方你怎么了?哎呀,老方晕倒了!”
  茶杯“啪”地一声摔碎在地上,明黄色的茶水四散开来,溅出满地水珠。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以为这样就完了?就轻轻松松出柜了?还早呢!
  终于写完这一场闹剧,真累。
  夏扬的内心独白,就是我的内心写照啊……
  想到的时候觉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写起来却觉得好不科学好坑爹。
  算了,谁让我的全名叫 ?蝶希兰·尔碧洗蓝·绮琶西岚·稀烂羲澜 呢?
  好吧这章我又奇葩了一次,我对不起夏扬这番深情款款的剖白(”▔□▔)/自刎谢罪!
  明明就是很严肃认真压抑的出柜大行动啊混蛋!掐死作者一万遍吧!
  笑了的必须留言啊!【喂!】



☆、69

  夏扬不在的这几个月里;方泽析便一直在家无聊着。
  上班;配剧;看书;锻炼。
  生活一如既往,只是思念与日俱增。
  偶尔也会担忧和疑虑,他不知道夏扬到底去了哪里;去做什么;心底时常会有隐隐的不安,但比分手时那短短的十五天要好上很多。
  起码想念的时候,还可以发短信,聊聊天;吐吐槽;咬文嚼字地互相毒舌一番。
  有时不安扩大,就打个电话过去,夏扬总是很快便接起来,声音还是那么从容不迫,慵懒中带着几分优雅。
  方泽析问过他到底去南方做什么,夏扬说:“大项目,做成了和你一起庆祝,失败了咱们就殉情吧。”
  方泽析毫不客气地说:“滚蛋吧你!我上有老下有小,谁跟你殉情!大不了你失败了,变成穷光蛋我养着你!”
  夏扬低低的笑声从手机里传出来,就像是羽毛挠在耳朵上,好听得让人心里发痒,他说:“上有老我知道,下有小……小在哪里?”
  方泽析顿时牙根发痒,恨恨地说:“小不小你回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竹签儿,我真爱你。”
  方泽析轻笑一声:“夏扬,我真想你。”
  既然联系没有中断,方泽析便不再多想,天扬集团还是和往常一样,没有爆出什么新闻。
  夏扬负责那么大一家企业,所承受的和所面对的,绝不会少。
  他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默默地支持。
  他还是每周都固定给家里打电话,方妈妈的声音里总是透着几丝疲惫,却一直没问他有没有去治病,也没再提过结婚。
  这让方泽析心里难受,抱歉不安却又无能为力。
  他问:“爸最近好么?”
  “挺好的。”
  “他……还是不肯做手术吗?”
  方妈妈淡淡一笑,说:“做的。”
  “嗯?他答应了?”
  “嗯。”
  “那就好,我明天就去联系医生安排住院。”
  “不用。”方妈妈急急地拒绝,然后又补充道,“再过一阵子吧,我看看,等合适的时候再告诉你。”
  方泽析想了想,脑瘤手术风险大,即便不再等他结婚,父亲可能也一时无法下定决心。
  他心下黯然,也没有太过坚持,转而说起了别的话题。
  七月初的时候,夏扬才终于回来。
  方泽析一开始并不知道,下班回家后照惯例发短信调戏夏扬并准备着被反调戏。
  可预想中的调戏没有到来,夏扬说:“竹签儿,我在家里。”
  方泽析动作一顿,直接将手机扔进口袋里,穿上鞋子奔到楼下开着车就往夏扬家里冲去。
  他现在拳头发痒,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要把夏扬按在地上打一顿,然后再狠狠地撕咬,咬出再也无法抹消的痕迹。
  三个月。
  他们居然分开了这么长一段时间。
  他原以为夏扬回来前会通知他的,他都想好了要怎么去接机。
  或者夏扬会给他一个惊喜,直接找上门来个突袭。
  可居然是云淡风轻的一句“我在家里”。
  方泽析气得不行,可又被即将见面的喜悦所淹没。
  那么久没见,不知道夏扬有没有变丑,最好是晒成一块炭,那就没法再招蜂引蝶祸害百姓了,除了自己,不会再有人要他。
  开车的时候,心脏一直躁动不安,连嘴角都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
  他想见夏扬,迫不及待。
  车到门口,保安认得方泽析,匆匆忙忙地直接放行,他无视保安煞白的脸色,刷地一声开进去停好车,连钥匙都来不及拔就冲上楼去。
  二十六层的高度,从来没像今天这么让他嫌弃过。楼层建得太高,电梯速度太慢。
  等电梯上升的时候,他突然回想起之前也有一次曾这样状若疯狂地奔进来。
  那时候他们还不是情侣,但可能已经相爱,只是自己都还未察觉。
  然而自己居然打了夏扬。
  现在想想都觉得很神奇,他是怎么下得去手的?又怎么会舍得。
  当时,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情绪,最介意的又是什么?
  他突然笑出声来,眼眶莫名地有些微湿。
  二十六楼大门敞开,夏扬正在客厅里坐着。
  方泽析笑容加深,跑进去一把将他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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