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谁说了句,“顾弈那小子现在肯定乐翻了!”
脚步慢慢定住,我的无名之火再次上升。
☆、第七章 意外之客
那天我睡得很早,没有如他们所说洗完澡还要打游戏,毕竟实在太累了,实在没那精力。
虽说满身是困倦,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尽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想着想着就恨恨地抬起眼皮看上铺的床板,真想猛地踹一脚上去,不过考虑到后果我还是没这么做,因为结果无非两种,床板没坏,我脚残了,或者是床架子被我踢坏了,然后我赔钱。
再说了,上面那铺的主人现在还没回来,估计肯定是忙着风花雪月呢!
一想到这个时候他和陈远你侬我侬眉开眼笑的样子,我像是自己跟自己表演似的,一会儿不停的摇头,一会儿又告诉自己这和我有什么相干,一边做出各种表情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老徐和小赵异口同声道,“晨中,你中什么邪了?”
“去你丫的!”我条件反射式的骂出口,“你才中邪了呢!”
小赵对我的情况表示理解,苦口婆心劝道,“晨中,我听老徐说了,不就一场球赛嘛,输了又怎样?你何必放在心上……”
“笑话,我放心上?我谁啊,这点小事真是弱暴了!”
老徐头也不抬,只顾着飞快的按键盘,“你都快睡觉了火气怎么还这么大?”
我刚准备回嘴,门外传来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
顾弈一身轻松的进来,对着那两个人露出虚假的微笑,“你们还没睡呢。”
小赵笑道,“我们刚刚商量怎么把你揍一顿呢。”
“不过后来一想还是算了,”老徐转过身,“怎么说你也是机械那边的人,两边都不好办是不是……对了,今晚是不是出去跟那帮人庆功去了?”
我不做声,只是斜睨着打量他一眼,看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真恨不得打他一拳。
“没怎么庆功,陈远说今天赢得不怎么好,没什么成就感。”
老徐一下跳起来,“你学长是不是觉得我们很厉害,只输了他一分?”
“估计是这个意思……”
小赵猛拍老徐,“你得意什么?打得好那也是晨中的功劳,人晨中还没说话呢!”
于是老徐一下子跑过来语重心长的安慰我,“晨中你就舒坦些吧,那什么陈远也没开心到哪去……”
“得了得了……”我将被子一翻,闷声一句,“我睡觉了!”
真是,看着某人那张故意炫耀的脸就来气,装什么好人!
以往打过的篮球赛也不少,不过我可没有陈远那种神乎其神的特技能保持一次不败,只能说是赢多输少,再说了,我又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反正最终的目的都是玩,没什么大不了。
在最初纠结过几天后,我还是将我的热情全部投在了架子鼓上。
学长对于这方面是超爱,经常说,“要不我们俩再找几个人鼓捣个乐队如何?”
我咧开嘴笑了,“行啊,那鼓手只能有一个,咱俩怎么办?”
他表示不解,“谁说我要做鼓手了,我来唱歌,你帮我敲节奏,至于其他人,我再找!”
我惊讶,“你还会唱歌?”
话音刚落,音乐室的门被人砰砰砰的敲着,一听手劲不小。
“谁啊?”学长对于聊天被打断很是不爽。
没人回答,只是敲门声更加肆无忌惮。
我愣了,“大晚上谁跑这儿来?是音乐室有人要借用吗?”
“怎么可能?要借用也不会这么晚……”学长念着念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浑身一惊。
我看他表情复杂,起身说,“我去开门好了。”
“别去!”他赶紧拉住我,“别开门,就让他当做里面没人好了。”
我突然有些想笑,配合着他压低的声音,“可是学长,这头顶上灯这么亮,没人才怪!”
他抬头看了一眼,显然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愣愣的似乎是在想对策,
“这样好了,我先到里间去,待会儿要是找我就说我不在!”
“哦。”我看着他急忙闪进去的身影,有点摸不着头脑。
敲门的人已经极度不耐烦,我估摸着如果再不开估计门板都要烂了。
“来了来了!”
在我将门拉开的一霎那,那个人的脸完全出现在我眼前时,我突然觉得这人我肯定认识。
他一看是我,先是一丝惊讶,然后又半笑不笑的往里走,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
“阿杨呢?他居然不在这儿?跑哪去了?”
我心念一动,果然是找学长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听着他一声一声的阿杨,我有点鸡皮疙瘩。
“学长……他不在!”我很认真地告诉他。
他没有多意外,只是转过头看我,笑道,“季晨中,看你的样子……好像不认识我了?”
“我干嘛要认识你?奇怪!”我无所谓的坐回到原位上。
他很自觉地在鼓上敲了一下来表示他的存在,“喂,我们前两天才见过面哎!你忘的是不是有点厉害?”
经他这么一提,我开始有点印象了,猛的抬起头,“陈远!”
他眉开眼笑,看向内间那扇紧闭的门,指了指那个方向,“你去让阿杨出来吧,躲在里面也没用。”
“额……”我打肿脸充胖子,笃定的点头,“那里面没人!”
他不再理我,直接走过去对着里面的人叫出声,“戴杨你给我出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门没有内保险,你觉得你推得过我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捧腹大笑。
过了片刻,学长阴沉着脸从里面出来,“大晚上的你到底干嘛?”
陈远笑的得瑟,“你总算肯出来见我啦?”
“见你个头!”学长冲我一挥手,“晨中你先回去吧,今天就练到这儿。”
我识趣的点头,然后赶紧收拾东西溜走。
突然想起电视里经常出现的情节,比如情人之间想说些悄悄话时总会毫不犹豫的将身边碍眼的人支开。
我走了几步,又转身望向音乐室依然亮着的灯光,直觉告诉我,学长和陈远之间有点诡异。
回想起刚刚陈远进去的那副色迷迷的样子,还有学长极其无奈的表情,还有目前我知道的陈远的同性恋身份……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很快又告诉自己想太多,肯定是因为这两天脑子太乱所以看两个男的在一起都会浑身不舒服,再说了,陈远这种变态始祖想不让人怀疑都不行。
回宿舍时正好跟顾弈打了照面,他正满身大汗的拎着滑板进去,看到我背个包也要进去,他显然一愣,然后藐视的看了我一眼径直向前走。
我跟在他后面,故意问道,“你那什么社长今晚是不是提早开溜了?”
他脚步定住,转身看我,黑暗的楼道里有微弱的灯光,我可以看到他眼里的防备。
“你……你干嘛?”我禁不住一阵心虚。
“你是不是又发现什么好事了?”他鄙视的瞪着我,仿佛我从来就是个只会在别人背后偷看的猥琐狂。
我一听不爽了,“你什么意思?我是说今晚他去电声社了,我看见他而已。”
“电声社?”,他重复念了一遍,然后笑道,“他去找戴杨了?”
“你怎么知道?!”
顾弈笑的一脸柔和,我竟然还指望能从他脸上找出一点吃醋的表情,毕竟自己男人跑去找别人,他居然好像还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
“所以……你就被赶出来了?”他的表情有点幸灾乐祸。
我怎么听怎么奇怪,听着他的话总感觉阴阳怪气的。
“我有没有被赶出来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我越过他直接先行一步,他在后面的笑声越来越大,结果整层楼都是各种阴森森的声音,怎么都觉得是鬼片现场。
回到宿舍,老徐和小赵正打麻将打的不亦乐乎,见我和顾弈回来,赶紧招手,
“你俩回来的正好!二人麻将忒不好玩,现在四缺二!”
我意外的看着椅子上那堆玩意儿,“你们哪儿搞来的麻将?”
“女生晚上玩的,专用宿舍小麻将!”
顾弈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仇视的转头瞪他一眼,“一晚上就知道笑笑笑!不知道你的笑声很渗人?”
小赵摆手充当和事老,“晨中,你别老欺负人家顾弈。”
“我说你们都是没长眼吧!老子一天到晚让他欺负你们说我欺负他?!”
老徐拉过小赵,悄悄说,“别管他们,让他们斗去,不是冤家不聚头嘛……”
“徐家严你毛病吧!”我一把将包扔他脸上,“谁跟他是冤家啦!你才冤家呢!你们全家都冤家!”
顾弈平静的看我一眼,然后没事人似的拿着衣服走进浴室,只是轻声说了句,
“神经。”
我气不打一出来,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对,小时候我带着阿东他们几个去堵他的时候,他气韵悠然地对我说了第一句话,神经。
真是,这么些年果然还是那副死德性!
老徐无耻的挥了挥我的包,“你这包里也没几本书,轻飘飘的没一点杀伤力。”
“去死!”我边骂边收拾东西,没一会儿又冲着浴室里大吼,“里面的人给老子快点,洗个澡还真当是沐浴呢!”
小赵咂咂嘴,“晨中,你真得喝点花茶降降火。”
“闭嘴!”
☆、第八章 心弦
待一切收拾妥当,赌局正式开始,我一直以为顾弈肯定会文文雅雅的拒绝,说什么我不会打麻将,然后爬到床上听听音乐看看书什么的。
结果是,他的牌技让我大跌眼镜。
老徐输红了眼,一边瞪大眼睛一边看牌,“顾弈你,你,你……”
小赵哀声叹气,“老徐你说咱俩是不是闲得慌,招得这么个赌神来。”
“我运气比较好而已。”顾弈以大BOSS一般的语气的回应。
我张口就来,“你要得意就得意,这么憋着累不累?”
其余俩人完全无视我的攻击性语言,连声道,“顾弈你怎么什么都那么好啊?成绩好,轮滑好,连打麻将都好,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我扔出一张牌,刚准备继续我的反击,结果顾弈一摊牌,仿佛很无奈,
“真对不起,我又赢了。”
老徐和小赵直接倒在对面的床上,直喊着今晚输惨了!
顾弈安慰道,“又不是真赌钱。”
“真的!”小赵跟弹簧似的坐起来,“那咱们继续来?”
老徐有些困了,不过听到不来钱又有了点精神,点头说好好,继续继续。
我并没有反对,一直在心里的那股斗志又让顾弈给逼出来了,管它呢,打通宵也豁出去了!
不过最终的结果是我们越打越兴奋,顾弈反倒是哈欠连天了,为了不扫我们的兴,他竟也一直没说累。我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力不从心了,看牌的时候有些晃眼。
因为我们是坐在两人分坐在一侧,我和老徐都是在下铺,所以小赵和老徐坐在一边,此时顾弈就坐在我的床沿。
老徐抬头看牌,不经意看到顾弈已经在打盹,捅捅小赵,又轻声叫了我,“要不今天就到这儿吧,他都睡着了。”
我看了身旁的顾弈,他已经歪向一侧的床架,直接靠着就睡的挺熟。
见他睡得呆呆傻傻的样子,全然没有醒着时候那种让人无法应付的各种表情和言语,我突然觉得这样的他好像更加真实一点。
老徐要关灯时,我见他睡得特香,有点不忍心叫醒他。
奇怪,我什么时候这么细腻了?!
最终还是小赵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顾弈,去床上睡吧。”
我坐在一旁收拾那些麻将,看他醒过来又打了个哈欠,念叨一句,困死了。
熄灯后,我躺在床上听着上面他熟睡的呼吸声,想着他刚才的样子,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笑完之后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又不是长这么大没看过人犯困,还笑的这么恶心。
季晨中,你简直有毛病!
下半学期我觉得公修课太过枯燥,干脆申请换课,选来选去像是找到了宝贝似的挑到了“欧美音乐鉴赏”,看着它静静的排列在众多课名当中,我真是悔不当初,当初居然瞎了眼去选什么旅游鉴赏。
按下课名前的选框,然后豪情壮志的点确定,去教材科领了那本制作还算不错的音乐教科书,我突然觉得以后周五下午不会再那么无聊和难熬了。
那节课是在一间大教室,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很是好学的翻着那本书,结果找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关于架子鼓的起源介绍。随着上课时间的越来越接近,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刚才还空着的位置一眼望去基本都被塞满。
不得不感叹,这老师的人气还真是高。
我喝了口水,刚一低头就感觉一个人影大摇大摆的坐在我旁边,似乎是很着急的赶来,听得出来他还在喘气。
那包怎么那么熟悉?
不仅是包,怎么这人都那么熟悉?
“顾弈?”我皱着眉头叫出声,“你……你选的这门课?我不会这么霉吧!”
他将书摊开在桌面上,鼻梁上架好眼镜,“放心,要不是因为没位置坐了我才不会过来呢,我比你更怕霉。”
“不对啊!”我记得他的公修课并不是这个,“你不是昨天下午上的那什么制酒的课么?”
“替陈远上的。”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让我着实偷笑了一阵子,“你还真称职,他不上课哪去了?”
问完这一句我觉得自己有点多管闲事,人家两口子的事我插什么嘴。
“出去泡男人了。”
我手中转着的笔一下子掉在地上,先前的预感没有错,跟他在一起总会时不时的受点硬伤。
“你……你可真大度,”我哆哆嗦嗦的压低声音,“由着你男人胡来。”
他皱着眉头靠近我,“再跟你说一遍,我跟他没你想的那种关系……”
“拜托你离我远一点,我可是个正常人。”我向里面躲,恨不得在桌上画个三八线。
他觉得很好笑,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季晨中,管你信不信,我绝对比你还正常!”
“鬼才信!”
老师在上面用麦克风和蔼可亲的说道,“请下面的同学保持安静。”
顾弈收起了刚才的嬉皮笑脸,作出一副认真听课的样子。
我骂了一句,“装蒜!”
晚上我很早就去了音乐室,不过学长倒是很晚才来,他一进来就拿了几把椅子将门堵上,然后又四处查看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更牢靠一点,我在一旁叹气,“学长,大门又不是没有锁,不用这么劳师动众。”
“我是怕万一那门不够结实,所以这些东西还是必须的。”
我像是看戏一般,然后直接问道,“陈远好像和你挺熟的……”
“别提那个变态!”他气急败坏的坐在位子上,“真是,躲这儿都没个清静!”
我倒是异常的平静,终于决定问出口,
“陈远,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顾弈跟他,真的像今天下午说的那样,什么都没有?
我分不清现在我想这个问题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学长的恼火和那天陈远来找他时两人的暧昧,还是……
仅仅是想知道有关顾弈的事情。
学长回答,“他是个疯子。”
好吧,我还是问错了时机,这样的回答,未免让人太浮想联翩,不过也的确缺乏理智。
真正知道学长和陈远之间的事还是在一周后的晚上,我坐在桌子前忙着专业课布置的大作业,结果怎么敲也敲不出来几个字,满耳都是顾弈在阳台上对着电话吼叫的声音。
噼里啪啦的一大堆,我恨不得捂着耳朵躲到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