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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欢复欢
作者:商行暮
此文慢热,没有探险宫斗侠客,没有各种神药神兵神器,整个故事都是在讲述感情和踌躇的人生。
内容标签:前世今生 情有独钟 灵异神怪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惜晚 ┃ 配角:白垣之南宫醉阮暮秋 ┃ 其它:命中注定
☆、第一章 偶然相遇人世间
记得那个人说:“你可以和他们一样叫我师父。”
他愣了一下,犹豫半晌,身子晃了晃,空洞的眸子闪过一丝无奈,跪下低低唤了一声:“义父……”
多年後,他还记得此时这人的表情,长长的眼睛一弯,差点成了桃花眼,菱形的唇角一勾,笑了。
“义父?”
那双眼睛弯得更厉害了。
“罢了,为师,哦,为父……姓白,名垣之。”
这是昨天他晕倒之前听到的最後一句话。
既来之,则安之,简单来说就是认命。
睁开眼,房间陈设虽简单,却布置得挺雅致。尤其喜欢那扇窗,白色的窗纸映著清晨淡淡的微光,窗外横过两枝豔桃,微风吹来沾著露水的竹叶清香,心脾间一阵愉悦。
看来在自己醒来前,已有人来过,推开了这窗。莫明的觉得这开窗的人一定是让自己喜欢的。
推门出去,便听见有人喊:“傻子醒了!” 好似事前约好的一般,瞬间从左边走廊冲来两人,院外冲来一人,就这麽挡在他面前,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开聊。
“大师兄,这个,我们是唤他师弟还是小弟啊?昨天师父还没来得及给他取名,他就扑通一下晕过去了,真是吓死人,傻子是不是都这样啊?”小一些的男孩说话很快。
“师弟,别胡说,他没拜师,和我们不算师兄弟,就唤他小弟吧,。”最大那个孩子回答。
“喂喂,小师妹,你干嘛一直瞪著他瞧,他长得再好看,也是个傻子,这庄里还是师妹你第一!”先说话那男孩谄媚的对女孩说。
“我在看他为什麽不是女的,以後他做小师妹,二师兄你就欺负他吧,别来欺负我了,哎……”女孩叹了口气,万分遗憾。
此刻,他木头一般站在这三个孩子面前,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庄主,他醒了。”这是刚才喊话那人,仆役打扮,是个少年,恭敬的伺立在院门边。
那人跨过院门直接到走进房间,在窗前的塌上坐了,方才还叽叽喳喳的三个小孩此刻规规矩矩跟进去,一字排开,齐声唤道:“师父。”
他茫然了一下,随後进去,站在一侧,低低喊了声义父,又马上埋下头不去看那人的表情。
那人饶有兴味的打量著他,“怎麽,不敢看我?让你叫师父你不愿意,叫义父又如此勉强,你我今後到是该如何相处呢?”
他觉得此刻最好的回答就是闭嘴。不过这麽老埋著头也不对,难道自己连看人都不敢?真是笑话。
抬起头,正对上那人似笑非笑的一张脸。这是第三次看到这人,却是第一次看清对方的长相,瞬间明白了昨天叫义父时他为何那样一副表情,看来自己这傻子当得真不冤。
这人有一张颇好看的脸,尤其那长长的眼睛,眼尾微微上翘,淡红的嘴唇抿起来颇有些严肃,气质淡雅,年纪最多二十出头,著一身蓝色锦袍,与背後那一窗的景色竟是十分入画。
做师父都嫌嫩,何况给人做爹。
“还记得你叫什麽吗?今年多大?”那人问到。
他想了想,无奈的回答:“我不记得了,似乎是九岁。”
在见到这人之前,他依稀记得有个温柔的声音说:“……今日是小公子生辰,都九年了,就这麽养著他吧……”脑海里晃过很多人影,却一个也看不清一个也记不住,最後晃过的是一大片鲜红色。身体似乎晃了晃,又站直,愣愣的看著白垣之。
刚劲飘逸的笔画浸入洁白的宣纸,白垣之写得一手好字。
搁下笔,一字一字读给他听:“白…惜…晚,从今日起你就叫白惜晚。”
最大的孩子叫阮暮秋,是白垣之的大弟子,十二岁。
小男孩叫花时雨,二徒弟,九岁。
小女孩叫柳淡眉,小师妹,八岁。
如此,他便算作这庄里的一份子,取名白惜晚,九岁,庄主义子,有些呆傻。
他痴痴的看著那三个字,默念一遍,记在心中,这是自己在人世间的第一个名字。
当夜,他久久不能入眠,一遍遍念著:“既来之,则安之。”不知念到第几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惜晚,师父让你去书房见他!”花时雨生怕他听不见似的大声喊道。
总算是来了,白惜晚暗想。跟上前面那个左晃右晃的小孩,走出自己住的小院,穿过一片庭院,走过一道回廊,迈进一道门,走到里间,阮暮秋和柳淡眉已经在了。
“师父,我带他过来了。”花时雨一脸激动的拉著白惜晚跳到师父跟前,献宝邀功一般将他往前一推,差点一个趔趄扑到白垣之身上,险险收住脚步,这小胳膊小腿可真不好使。白著脸站稳在两步之外,鼻尖嗅到一缕淡淡的草木香味,连忙垂著头唤了声:“义父。”
白惜晚面对白垣之总有种进退不得之感,算得上一种尴尬。
白垣之笑了笑:“惜晚虽未拜我为师,不过既然是我义子,今後你们三人学什麽,他也一样。平日里暮秋要多照应著,时雨你也不可捉弄他。你们三个先去做功课,我有话和惜晚说。”
待三人出去合上了门,白垣之方进入正题:“你还记不记得三天前我是怎麽把你带回来的?”不等他回答,继续问道:“你的家人全是我杀的,你可恨我?”
白垣之如此直接,倒让他顿时愣住。说实话,他记不太清,很恍惚,杀人,杀的是谁,他真的没一点真切的印象。
唯一记得的是自己穿著喜庆的新衣,抬头看见的便是白垣之这双细长的眼,澄黑黑的泛著冷冷的光,然後那唯一记得的温柔声音变得尖利又恐惧:“快跑!傻少爷,你快跑呀,快……”很快那声音也消失了,最後映在脑海中的只有一双冷冷的眼,一大片一大片的鲜红,犹如他身上喜庆的衣。
“我不记得了。”他老实答道。
虽然白垣之毫不避讳的坦承事实,但这事实对自己来说毫无意义,命运早已注定。那些被白垣之杀死的人,他完全想不起来,只有那个叫他快跑的声音,让他泛起些许不忍。
白垣之定定看了他片刻,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说:“你真是傻子?我却觉得,傻子不会有那样的身手,九岁小孩更不会有那样的眼神。不过方家倒的确有一个痴傻的小儿子,据说生来便是如此,寻医问药都治不好,想是不易养大的,便一直未给取名。”
白垣之想不明白,灭方家那天,满手满身的血,低头看到这最後的活口,痴儿的双眼中竟不是无神空洞,明亮澄清的眼眸直直的盯著自己,仿佛心都会被看穿。本能的觉得危险,挥起长剑的瞬间,那痴儿黝黑的眼底竟泛出一圈金色光芒,落下的剑锋居然偏了。
握剑的手腕被一只雪白干净的小手握住,正无比惊诧中,另一只雪白干净的小手伸了过来,慢慢握住了自己的左手,双手用力一带,白垣之不由自主靠近一步,那小小的人儿坚定的声音传来:“抱我走。”
白垣之活了二十二年,六岁学艺,十三岁游历江湖,十八岁接管悠然庄,平生从未遇到这般古怪的事,莫名奇妙带回了这方家的痴儿。
这孩子被他抱入怀中,不多会竟在自己怀中睡熟,仿佛方才一切都是幻觉。
回到庄中,仆人们都万分好奇,白垣之心绪不宁。待一切打点停当,已是入夜。凝视著床上沈睡的小脸,心里的诧异再次涌起。怎麽想也想不明白,方才为何吩咐打扫青园?青园本是自己少时的住处。
回房卧下,思绪难理。一丝念头冒出,不如顺应天意,将他留在身边,静观其变。如此思忖半夜,方渐渐睡去。
天刚破晓,白垣之便来到青园,站立半晌,推门而入。那孩子自然未醒,不由回想昨日之事,心中有些烦躁,踱步来到窗前,轻轻推开,冷风扑面而来,心中主意已定,转身闭门而去。
只是他怎麽也没想到这孩子不愿拜他为师,倒要认他做义父。
看白垣之兀自出神,白惜晚只得再次回答:“义父,我真不记得了。”
也许,自己和这孩子真有些缘份,罢了,如此便好。
自此,白垣之未再提起那天的事。
惜晚,惜晚,这样唤自己的人,只有白垣之和花时雨。
柳淡眉叫他小傻子,阮暮秋叫他小弟,那个名唤玉烟的少年仆役叫他小公子。
白垣之只要不外出,每天早晨都会花一个时辰教他们四人练功,下午则让他们到书房读书识字。白惜晚对此一概敷衍而过,他对武功毫不感兴趣,读书认字更是不必。整日里傻傻的发呆,有时看竹叶,有时看房梁,或是在院子里到处游荡,慢慢习惯著白惜晚这个身份。
醒来那天,他就知道,这日子恐怕得这样混很长时间。
阮暮秋和花时雨住一个院子,紧连著自己住的青园,两个院子中间连著一条走廊,连个门都没有。柳淡眉是女孩子,住在庭院的另一边,有两个侍女照顾,白垣之对她几乎不怎麽管,有些如对自己一般的放任自流。
白惜晚很怕柳淡眉。
这女孩不知是什麽癖好,经常给自己戴花玩,还不让拿下来,也懒得费劲反抗,逃又逃不掉,内院就这麽大。於是常常一朵花顶在头上就是半天,最後不是白垣之就是阮暮秋替他取下来。花时雨自然跟柳淡眉是一夥的,两人笑得贼兮兮。
如此混了几个月,窗外的桃花早已谢去,挂上的果子绿了又红。白惜晚终於想走院子,到外面去看看。
刚过庭院的月洞门,阮暮秋就追了上来,颇有些不安的说:“小弟,你想去哪里,外面的路你不认识,我陪你一起可好?”阮暮秋说话总是彬彬有礼,不过他的询问可从来不需要自己回答,说完就拉著白惜晚的手往外走去。
跟精致简单的内院比起来,外院大得多。建筑庄重华丽,亭台楼阁,九曲回廊。众多仆役见到阮暮秋都纷纷行礼,白惜晚感到有无数道诧异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正要迈出山庄大门,刷一下扫过一阵风,花时雨一身红衣,右手持剑,一副大侠般的样子堵在两人面前,耍宝著笑道:“大师兄,你是嫌弃这傻子只会吃饭睡觉,看著碍眼,打算送哪里卖掉?正好今天师父不在,师弟我祝你一臂之力!”
白惜晚闭了闭眼,花时雨可真是个活宝。
阮暮秋道:“是小弟想出门逛逛,我不放心,所以陪著他。二师弟,怎麽不见小师妹,你又惹她生气了?”
花时雨闻言立马争辩:“我才没有欺负她!”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白惜晚不住腹诽花时雨。平时癞皮狗似得讨好柳淡眉,只有柳淡眉不理他了,才会来缠著白惜晚,这刚引完火山就来撩拨木头的游戏,花时雨乐此不疲。
三人出了悠然庄,花时雨一路挥剑,将路边的花花草草打得七零八落,阮暮秋老母鸡般跟著白惜晚,生怕这傻子一个不小心滚到河里去,自己可怎麽向师父交代。白惜晚一声不吭,默默走路。
山庄外面有条河,走过石桥,便是城镇。可惜三人都是穷光蛋,逛啥也是白逛,无春城的店铺虽然几乎都是悠然庄的产业,老板也几乎都认识白垣之的三个徒弟,不过他们也只能规规矩矩用眼睛逛街,花时雨的剑也老老实实收了起来,白惜晚是第一次出现,引来许多猜测的目光。
逛了半天,也没啥稀奇可看,三人蹲在一处墙角,花时雨吵著肚子饿,拉著白惜晚说:“惜晚,惜晚,平日哥哥对你多好,现在哥哥快饿死了,把你卖了让我和大师兄买包子好吗!”
白惜晚无奈的看著花时雨,心里虽然很喜欢这个跳脱的小孩,却不知道该怎麽跟他交流。
“谁要卖我家惜晚?” 略带磁性的年轻男性嗓音带著笑意,白垣之正低头看著三人。
“师父!”
“义父?”
怎麽出现得这麽及时,白垣之走路难道是用飘的,明明方才没有听见有人走近,白惜晚禁不住腹诽。
白庄主带著三个小鬼走进一家酒楼。无春城地处东西要道,商贸繁华,往来商贾众多,许多江湖游侠也常混迹此地,不过白惜晚对这些一点都不感兴趣,此刻一大三小四人正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窗外晃著几根垂柳,掠过几声鸟鸣。
“暮秋,明日你带著师弟师妹去青山书院。我会派人将你们的东西送去。”白垣之摩挲著手里的酒杯,举到唇边抿了一口,慢慢对阮暮秋和花时雨说道。
“是,师父,徒儿一定会照顾好师弟和师妹。”阮暮秋总是老母鸡德行。
“师父,惜晚不去麽?”花时雨急忙问道。
“他不去,有暮秋和淡眉陪你还不够麽?”白垣之垂下眼,轻抿杯中酒。
花时雨颇为惋惜的看了白惜晚一眼,心里恼这家夥真是个傻子,一个人留在庄里有什麽好玩的。
接著小二上菜,一顿饭竟吃出些离别之意。
青山书院其实是悠然庄下属五阁之外的一个重要机构,历代庄主、阁主以及庄内高手均出自青山书院。书院的师傅、先生由五阁退下的阁主以及庄内退隐的高手担任,学文学武,六艺皆有教习。
在书院内不论出身如何,均一视同仁,悠然庄曾有三位庄主就是山庄收养的弃儿,庄内一切地位能者居之,是以悠然庄屹立两百年不倒,不论经营正经商道产业,还是江湖黑道勾当,皆无真正敌手。
阮暮秋其实已在书院呆了三年,半年前被白垣之召回,跟随庄主巡查各处产业增加阅历。悠然庄所有弟子幼时均在庄内跟随父母师父学习,在八到十岁时入院,按资质天赋进行授课,三年後回庄增加阅历,可游历江湖,可学习山庄各处管理经营。
花时雨和柳淡眉已到入院的年纪,此次要随阮暮秋同行,待到三年後返回,真正离开青山书院则是十六岁,到时再听凭庄主安排。
第二天一早,三人辞别师父,又在外院正厅拜别几位阁主,出发前往青山书院。白惜晚跟在白垣之身後,默默目送三个身影消失在山庄门口,第一次觉得有些依依不舍。
从此,自己身边只剩下白垣之一个人了,下意识上前一步,抓紧蓝色的衣角。白惜晚从未对人有过如此主动的接触,白垣之诧异的回头,嘴角不由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转眼入了秋,窗外的几枝青绿已不在,衰败的枯黄染上老去的桃叶,不忍秋风话凄凉。
内院变得很冷清,白惜晚每日都会把去阮暮秋和花时雨住的院子走一遍,再穿过庭院,站在枯荷满池的塘边往柳淡眉的小院瞥去一眼,随後转身,绕过假山,穿过小片竹林,走进白垣之的书房。
书房一进两间,内间很大,是白垣之处理公务之处,靠里用一扇屏风隔出一块,放著卧榻。外间摆放三张书案,墙上挂著琴、琵琶、玉笛,还有几幅字画。
白惜晚不喜欢说话,行完礼,转身走到书房外间开始磨墨、铺纸、润笔,临摹著白垣之的字体,一笔一划认真写下“一望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白惜晚很喜欢白垣之的字,唯有习字是上了心的,可惜似乎天生不擅此道,学了几个月,还是不得其形。白垣之不甚在意,安慰道:“字如其人,你还没长大,字形不成,先照著字帖将笔法练熟了便可,我的字你以後再慢慢学。”
既如此,白惜晚便顺著义父的意思,装模作样拿了几本字帖,今天填几笔楷书,明日描几笔隶书,写来描去全作了消遣,什麽颜体柳体统统都忘到脑後,随心下笔,任意为之,反正白垣之不会笑话他。
每日泡在书房,白垣之在里,白惜晚在外,如此消磨无数时光。
作家的话:
第一次写文,自己鼓励自己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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