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只在下一刻,那种神情却又烟消云散。眼前榻上靠着的,仍是自己神色清淡的弟弟。
她立在原地,仍是有些恍惚。片刻之后,才恢复神智般开口道:“冲儿,只是什么?”
慕容冲却淡淡地摇了摇头,面上似是有几分倦容。顿了顿,又缓缓开口道:“姐姐,我有些乏了。你不如也先回宫歇息罢。”
清河点点头,满怀心事地转身离去。
待到房间中只余下自己一人,慕容冲转过头再度望向窗外。院中梧叶新绿,枝叶稀疏,衬得整个院子稍嫌落寂。而自院外翻墙飘入的飞絮,却借着风胡乱地在空中舞动着。
徐徐挑起嘴角,那日在囚牢壁窗外看到的白屑,只怕应是这个罢。三月天气,何来的飞雪?不过是自己彼时太过恍惚,倒有了如此幻觉。
莫名又笑出声来。彼时那后半句话,应还是不要轻易说出的好。不是不相信清河,只是忽然觉得,说与不说,也许并无任何差别。
正出神之际,听闻身后响起一串跫音。那声音太过熟悉,便只听不看,亦知是何人。
自己方一病愈,那人倒立刻来了。
不如,便安心留在此处罢……好好地侍奉那高高在上的君王……又未尝不可?
只是……若当真得以离开,不惜一切代价,也定要一雪前耻。
这算是,唯有自己才能明证的誓约罢。
念及此,五
7、第七章 九重炼狱 。。。
指不由得再度握紧,面上却再度笑出声来。
作者有话要说:冲儿乃终于变身了,娘等这一刻等太久鸟~~/(ㄒoㄒ)/~~
怎么这一章就突然没人理我了,求霸王出水啊出水T…T
8
8、第八章 化妖入魔 。。。
苻坚大步走进房内,恰巧瞥见了慕容冲唇边一抹残余的笑意。
他亦是笑了起来,走到榻边坐下,伸手将人拉过揽进怀里道:“何事发笑?”
慕容冲身子毫无反抗地靠在苻坚的臂膀之中,听闻此言,却是蓦地收了笑意,只垂眼不语。
苻坚伸手抬起他的下颚,迫他同自己对视。只见他眼中神情虽依旧淡漠,却莫名有什么,已和往日大不相同。
烈马便是要如此,才能彻底驯服。
念及自己月余前的那番作为,苻坚反而有些得意地挑了挑嘴角。由是垂眼看着自己怀中的人,轻笑着问道:“伤可曾好些?”
“已无大碍,多谢陛下挂怀。”慕容冲看着苻坚,很快又垂眼避开了目光。
觉察到对方言语之间仍有些气恼之色,苻坚反而觉得颇为有趣。只道他不过跟自己耍性子罢了,便也格外包容。
五指时轻时重地抚过对方的背脊,徐徐道:“慕容冲,忤逆孤的下场,你此番应是再清楚不过了。”顿了顿,幽幽露出笑意,“而你若肯从此好好跟着孤,孤日后自会待你不薄。”言语间语调淡然,话中之意却分明透着些胁迫。
而慕容冲面色如常,闻言半晌,却忽地弯嘴笑了笑,道:“看来陛下到底舍不得杀我。”大抵是新伤初愈,言语间欠了些气力,颇有些温软缠绵之意。
但此言落在苻坚耳中,妥协之意已是分外分明了。他心知对方是聪明人,为了那一腔一文不名的傲气,白白受些皮肉之苦,却是不值。只是骨子终究还留着些心高气傲,不愿直接言明罢了。
无妨。苻坚笑了笑,心道若没了这一点如何也褪之不去的骄傲,便不是他慕容冲了。
*****
草长莺飞,数月的年华暗换,长安城中的春…色便陡然浓艳起来。
而宫中之人逐渐发现,不知从何时起,除上朝或听政外,陛下几乎时时都将那慕容冲带在身边。
这让不久前慕容冲被陛下打得半死的流言自动烟消云散。人们只道男子之身又如何。这倾国倾城的凤皇,照样能飞上枝头,成为陛下新宠。
对此,慕容冲只是一笑了之。行在宫中,宫人的窃窃私语不是未曾听闻,遇见燕国故人,对方神色之中的鄙夷不是不曾看清。可是这些人没有一个有资格对自己指手画脚,所以他不在乎。
他慕容冲,此刻还有什么是值得在在乎的呢?若说有,大抵也只有同自己相依为命的清河了罢。
念及此,他径自笑了笑。然而脖颈处忽然腾起的温热气息,让他身子一紧,不由猛然收回思绪。顿了顿,却是侧过脸对身后的人笑道:“现在宫中盛传我媚主惑上,陛下在这书房中却便……”
话未说完,便被尽数堵在口中。
苻坚一手将坐在怀中的人懒腰箍住,一手扳过他的下颚,将亲吻自唇齿间,如宣誓占有一般地反复掠过。许久之后突然分开,才在慕容冲唇边低低笑道:“媚主惑上?那不如此刻便让孤看看,你到底是如何媚主惑上的……”说罢低沉的气息贴着后颈,便落成一串湿热的亲吻。
慕容冲感到对方的手从身后斜斜地揽过,贴着衣物挑逗般的揉捏了许久,末了滑至衣襟衣带处,开始时轻时重地撕扯。
气息开始变得有些凌乱,周身亦是一阵燥热。慕容冲颤抖着喘息着,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终是再度侧过脸,恰好地迎上了身后人的亲吻。
“哗”地一声,桌上的书本奏折尽数掉落在地。
苻坚终于按捺不住,将怀里衣衫尽褪的人一把抱起,仰面按倒在书桌上。随后便倾身而下,整个人覆了上去。
心知下一刻会是什么,慕容冲闭了眼,身子不自觉地开始紧绷。很快,撕裂般的疼痛便如期而至,每一次都是如此深重,教人无法习惯。
颤抖地伸出手,却如溺水者一般,在周遭找不到任何可以抓取的东西。末了,在身下又一次冲撞中脱力,却是轻轻地搭在了苻坚的肩头。
起初带着战栗,末了却是毫不自觉地死死扣住。
这让苻坚有些讶异,不由自主地顿住了动作。但目光再度落到身下人的眉目间,却又在心内撩起一阵欲火。由是顿了顿,反而俯身,更加用力地深入进去。
一番云雨之后,慕容冲四肢无力地靠在苻坚身上,在喘息间悄然地咬牙忍住了身下刺骨的疼痛。苻坚在性事上是不加节制的,至少对自己是如此,床笫之间不做到出血,绝不停手。故每一次逢迎过后,实则自己整个人便如同经历了一场出生入死的浩劫。
只是这些他不曾,不愿,也不需要跟任何人提及。自打那日被慕容垂利用出卖之后,他便不再在心底信任何人一个人。既然决定最终只有自己去践行,那么他便不需任何同情和怜悯。
只是他相信,终有一日,这一切不会白费。
“孤倒险些忘了,”顿了顿,却听闻苻坚开口道,“这几日你不必时时伴着孤,有空便去看看清河罢。前日御医去她那儿看过,说是怀了龙种。”此刻他已然恢复了平静,言语间仍是如同平日一般冷淡低沉的语气。
慕容冲一惊,用力地直起身子,看着苻坚道:“姐姐,她……”自从他恢复之后,便时常被苻坚传唤,或者干脆待在身边,寸步不离。其间偶尔闲下来,回到御凤宫时人也已然精疲力竭。方休养数日,传唤又至。
如此,许久不曾见到清河,竟连此事也未曾听闻。
似乎觉察到慕容冲心中所想,苻坚顿了顿继续道:“此事今晨张御医才将此事告知于孤,你不知晓亦属平常,日后多去她宫中看看便是。”
慕容冲闻言,徐徐点点头,心中却莫名五味杂陈。
*****
清河披着单衣坐在院中。
正望着远方出神之际,却听闻一人在身后顿了步子,轻唤了一声:“姐姐。”
清河回过头,而对方已径自行至石桌的一侧坐下。
仍是一身素白的长袍,头发不再是凌乱地披散,而是略嫌随意地竖在脑后,愈发显露出眉目的秀逸来。
即便关于他的闲言碎语已充斥宫中,清河却也只能在心底悄然叹息:或许比起前日不断往复的反抗和凌虐,如此虽然无奈,却也到底也算是安定下来了。
只是,当对上慕容冲的目光时,清河却总是隐约地觉得有些不安。说不出缘由,却只觉得这个弟弟和当初进宫的时候相比,已隐约地有了些变化。
面上分明时常带着笑,由于眉目如画,那笑更是添了几分媚色。可即便如此,清河看着,却莫名感到一种……阴郁和戾气。
无数次地想到此处,却又不敢继续下去。而当她想确认或者反驳这种感觉的时候,却又再找不到任何痕迹。
“姐姐,听闻……你怀上了龙种?”此时,慕容冲在对面坐了片刻,才徐徐开口。
清河颔首,微微笑道:“已有数月。”
“那姐姐还需好生休养。”慕容冲顿了顿,亦是笑道,“若是个皇子,姐姐日后便是母凭子贵了。”
清河听闻他此言,却莫名心绪复杂。再度颔首,却也无言。
而此时,听闻院外有些动静,二人一抬首,却见苻坚大步走了进来。见了二人,微微一挑眉,笑道:“不想你们姐弟都在。”
清河有意请安,却被苻坚几步上来扶住,搀回坐上道:“你有孕在身,不必拘礼。”顿了顿,又问:“御医今日可曾来过?”
“来过,”清河不曾享过如此待遇,此刻显得有些拘谨,“……说并无大碍。”
“那便好,”苻坚笑了笑,执了她的手,径自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孤那里还有些草药,明日再让人送来。”
“多谢陛下。”清河本欲欠身行礼,却又被苻坚止住。
慕容冲坐在一旁冷眼而观,见苻坚言语间神色虽一如往常,但语气却分明柔和了许多。未曾料及苻坚还有如此一面,他原本略微诧然地沉默了许久,此时趁着对面二人一时无语的空当,忽地站起身来,道:“陛下,姐姐,我有些乏了,这便告辞了。”
苻坚抬眼,见他语气生硬,莫名倒觉得颇有兴味,面上不由得添了些笑意,摆摆手道:“去罢。”
慕容冲神色冰冷地略一示意,便拂袖离去。
踏出宫门之后,才忽地挑起嘴角,笑了出来。笑罢之后,却又死死攥住了袖中的拳,蹙眉而去。
*****
回到府中,不知为何,心下却莫名躁动不安。一个念头被自己强行按下数次,却总是不断地再度腾起。如是辗转几回,终是负手步入院中。
却见自己宫中的几个使女正一面扫着落花,一面闲话。
略略走近几步,直到听闻对方话中内容,才忽然顿住步子,便就此在一棵梧桐后面站住了脚。
“……那清河公主怀了龙种,听说陛下这次倒是颇为上心。”
“可不是么。原以为陛下挺防着他们鲜卑人氏,没想到此番倒不曾顾及。”
“近年来嫔妃们产下的皆是公主。距陛下上次得子,已经三年有余了。挺御医说,此番清河公主怀的极有可能是个皇子。也难怪陛下如此……哎,公、公子?”
慕容冲此时已负手从梧桐树后走出来,见了二人微微笑道:“你们但讲无妨,我初来乍到,不过想多听听这宫中之事而已。”说罢倒是撩起袍子,径自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
而此时此刻,那两名使女哪里还敢多说一个字,诚惶诚恐地只道告辞。慕容冲也不阻拦,摆摆手便随她们去了。
使女退下之后,他才蓦地收了笑意。徐徐站起身,满怀心事地在院中踱步。行至花圃边,一眼便看见其中一朵牡丹色泽艳红,花开正盛。
蹲下…身子,伸手轻轻地抚弄着花瓣。顿了顿,指尖滑落在花茎之上,徐徐握紧。
末了,忽然一笑,用力折断。
牡丹浓艳的花瓣在震颤之下散落了一地,慕容冲站起身来,看了看手中的残枝,面无表情地将其扔在了地上。
负手走回屋子,心中已然下了决定。
*****
数月之后,清河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苻坚遍请宫中御医,把脉诊治之后,只道有八成可能是个皇子。
慕容冲大多时候仍是伴在苻坚身边,见其面上虽然并无太多神色变化,而却是时常去往清河宫中。
由此足见他对此事的上心程度。
“这几日见陛下面带喜色,想必极是期盼添个皇子罢。”一日承欢之后,慕容冲伏在一侧,低声道。
“人过中年,如何不盼膝下多些儿女。”苻坚闻言,心内柔软了几分,便徐徐笑道。
慕容冲顿了顿,又道:“只可惜我身为男子,无法为陛下生儿育女。”
苻坚闻言,诧异之余,心头竟似莫名有些喜色。轻叹了一声,他伸手把对方揽入怀中。顿了顿,才徐徐慨叹道:“无妨,无妨。”
慕容冲把脸埋在苻坚的胸口,听闻此言,却悄然地笑了。
他已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
这日,慕容冲照例去探望清河。
清河此刻除却小部分时间下床活动身子外,一日之中大部分时日,便卧在床上。整个人由于养胎的养胎的缘故,看着也略略富态了几分。
“姐姐,身子可好。”慕容冲微微一笑,坐在了床畔。
清河笑道:“终日这般休养,岂能不好?”
慕容冲顿了顿,忽然道:“看得出,陛下极是喜爱这孩子,可是如此?”
清河伸手轻抚了自己隆起的小腹,未曾作答,眉目间不觉柔和许多的神色却已然做出了回答。
“这孩子还未出世,便得陛下如此宠爱,日后便也可想而知了。”慕容冲亦是伸出手轻轻地抚上了上去。垂眼看着,表情之中竟是异常地怜爱温和。
如此沉默了片刻,一名使女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药,道:“娘娘,该用药了。”
“我来罢。”清河正待起身,慕容冲却已起身抢先端了过去。随即对那使女摆摆手,道,“你且退下罢。”说罢行至茶几边,将药碗放下,回身道,“有些烫,且容我吹吹。”
“有劳了。”清河微微一笑,未料自己这弟弟原来对孩子亦是这般上心。再度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心下不由感慨,这或许当真是上天赐给自己的福星也说不定。
若他当真能让自己母凭子贵,在这深宫之中,让自己和弟弟至少能寻个立足之处。如此,却是再好不过了。
正此时,便见慕容冲端着药走到床边。微微一笑道:“已经凉了,姐姐快服药罢。”
带着方才残余的几分念头,清河微笑着接过碗,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知道卡死的原因了。因为那个狗血的皇后啊皇后!
前面的一章重写了部分,建议回头看一下。
总之现在已经没皇后这个人了,大家从记忆力把她DELETE掉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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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丧心病狂 。。。
略坐了片刻,慕容冲便离了清河宫中。在门外顿了顿足,却径自去往苻坚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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