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我要恭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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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心意自知】………
见杜秋微沉思不语,似乎心里有着隐隐的不快,他又道:“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胆量去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的。既然自己的胆识有限,让发生的事情代替自己选择也好。生活不是逆来顺受的过程,当你想反抗的时候,就去拼一下吧。你的新生活就要开始了,为什么还是这样郁郁寡欢呢?”
杜秋微眸中出现一抹愕然,不知过了多久,紧锁的眉宇终于舒展开来,唇际勾起一道释然。这些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如今经他一点拨,顿觉豁然开朗。她看着他,沉默良久,忽地见他霍然站起:“杜小姐,真是对不起……”
顺着他的目光,杜秋微这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将近全黑,他面色有些严肃:“杜小姐,我们不能在这里久谈,我想,我该送你回去了。”
“那你呢?”似乎察觉到他话语中的一些不对劲。
苏澈淡淡一笑:“送你回去之后,我要去少主那一趟,不得不与你们几位恩公离开几天。你一定要乖乖听话,不要到处跑。至少不要一个人出门,知道吗?”
杜秋微听话地点点头,他下面的话却让她稍稍疑惑:“我们今日的谈话,你还是不要让你子卿哥哥知道为好。”
杜秋微不知道他指的具体是什么,却还是立刻点了点头。
天色已经很暗了,杜秋微蹑手蹑脚地回到呈祥酒楼,本来不想打扰众人睡觉,谁知走进了看,房间里却是灯火通明。没来由地一阵不安,她推开房门,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垂着手走了进去。
彩蓝的容色有些憔悴,担忧之色在和子卿脸上却更加明显,杨阙、段菲菲抿着唇,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身边黑衣武者散发的凌厉气势让她不禁有些害怕起来。她咬了咬牙:“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空中沉闷了半晌,突兀地传来鼓掌的声音。一袭倩影站了起来,长吁一口气道:“真好真好,秋微你终于回来了。他们还担心你回不来了要去找你,现在没必要了。”
瞥了段菲菲一眼,杨阙不禁哼道:“很好很好,你终于知道要回来了。我们出去庆祝一下吧。”
没有半分多余地神情。和子卿铁青着脸问道:“你去哪里了。可知众人有多担心?”
他地嘴唇紧紧地抿起。杜秋微知道。这个人现在是真地很生气。真是地。怎么就忘记时间了呢……可是她毕竟还是有些不忿。还不是因为你我才心情不好地。现在反而来怪我。可是她毕竟是没有说出口。因为此时地他。眼睛里已经没有那种疏离感。而是那样饱含关切地责备。这样地眼神。与娘是一样地。
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环视着众人:“我是和苏澈出去地……子卿哥哥。你不要生气。我让你们担心了。下次。不。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和子卿地目光中闪现出一抹惊疑:“你和苏澈出去。他送你回来地?”
“他人呢?”彩蓝终于发话。双手在衣袖下紧紧地攥起来。
“他……”杜秋微有些不知名地惶恐。“他说他暂时先回去一趟。等比武招亲开始后再来。”
和子卿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面上些许疲惫之色显而易见。他缓缓地走了上来,预料之外地,他没有生气,而是轻轻地说:“这样就太好了。白日里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迁怒在你身上,以后再也不会了,可以吗?”
毕竟是年轻气盛的少年,能这样说话,对他来说实属不易。杜秋微感动之余,心里的歉疚感更加深了:“没有关系的,其实我没有怪你啊,子卿少爷。”巧笑依旧嫣然,目光中的神采里似乎有着淡淡的疏离。
“很好。”和子卿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搭在杜秋微的肩头,“这几日比较危险,你先暂时避一下风头,好吗?”
杜秋微看着他,似乎不太理解。众人紧跟着走了出去,段菲菲对着她做出了个无奈的手势,杨阙则无奈地耸耸肩。南宫最后一个走了出去,大门吱呀阖上,传来上锁的声音。她有些紧张,只听他淡淡地道:“离那个苏澈远一点。还有,这几天就不必出门了。”
南宫的话语虽然淡淡的,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与那日看见的白衣女子颜臻一样有着同样令人无法阐释的恐惧,听的人甚至连质疑也不敢有半句。
夜里的风有些凉,她披着毯子,静静地望着透过窗棂射进来的一方月光。他们在做什么呢?不就是晚回来了,也不至于这样生气吧……难道在这里面,还有什么秘密?
也罢,也罢,自己不是江湖中人,毕竟与他们是不同的。他们说的话,到了她这里要被解释半天才能明白,也许自己本来就不该涉入这个世界,这个与从前的自己认知相反的社会。
女孩子应该是在家里学做女红技巧,诗书礼仪立身,以确保今后能做个贤妻良母,为夫家传宗接代,这才是真理。为什么江湖上这些女子,杨阙,彩蓝,甚至还有简定郡主,都过着那么自我的生活,似乎把这些礼教视为粪土一般?
若是从前,她根本不能理解,甚至看见就要逃避,可是今天,她甚至有些羡慕起来。羡慕之余是深深地遗憾,为什么她不能与她们一样?
难道出生之时道路的交叉,就会让今后的生活分歧越来越大?
她不禁有些怅然若失。原来江湖与家里,的确是不一样啊。可是她接触到这个社会以后,并没有如想象中那样,做出什么改变啊。
刚才南宫出门的一瞬,眼神好可怕,似乎很是生气的样子。他为什么这样生气呢?
想着想着,她恍恍惚惚地竟然睡着了。恍惚间,似乎是几声轻轻的叩门。那样轻柔的动作,她不知为何想起了苏澈。情知一定不会是他,她还是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急忙问道:“谁啊?”
“是我。”门外的声音是个男子,恍惚间听不太清楚,“你还生气吗?白天里是我不对,你原谅我好不好?”
轻轻地吁了口气:“少爷,你还没有睡吗?”
和子卿微微一叹:“今天出去找了你许久都未曾寻见,我们都很着急,你能平安无事地回来,我的心就如大石落地一样。你可知道为什么不让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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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谁为鱼肉】………
“为什么?”杜秋微不禁慢慢移向门边。
“我们接到消息,明天的比武招亲会有人来破坏,为了你的安全起见,大家才决定这样做的。也就是说,你最好不要去参加明天的大会。本来想对你说,可是你这么晚才回来,着实让大家担心了一把。不过你没事,大家也都松一口气了。”
杜秋微静静地听他说着,心里顿时豁然开朗了不少。大家都这么为她担心,她还有什么话好说呢?两人静默好久,她终于笑道:“谢谢你。我要睡觉了。”
门外的人轻轻一笑,忽地轻呼一声:“彩蓝,你轻点——让别人发现了不好。”
“还不回去?明明知道不好,还跑到这里来,真是拿你没办法。”彩蓝的声音听起来很愤愤然,“秋微姑娘的事情,不是早有安排,你为何又过来?”
和子卿的声音渐渐远去,听得不甚清晰:“彩蓝,你有没有想过,缎坊联盟的人为何要……”
听他们絮絮地说着,杜秋微心里不禁一阵空落落的。与彩蓝相比,她是真正的外人啊,不,她们是不能相比的。
望着月上柳梢,看见薄暮初生,品着窗棂间透过来的细细小风,这样的生活确是悠闲而无聊。本来还准备去看看比武招亲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可是现在没有了行动自由,只能一个人呆在这里闷气。
江湖中人也喜欢把女孩子关在房间里。杜秋微撇撇嘴,细风透过窗户,掀起桌上镇纸压住的一张素笺。杜秋微上前一看,那字体挺拔俊秀,题在素笺上寥寥四句,最后一个字写得很仓促,仿佛是因为急事而匆匆搁笔。
和风一夜送春来,轻暖鹅黄新剪裁。髻偏钗耸眉黛浅,佳人离花复又摘。
喃喃吟诵,印着这诗中的景象,她的脑子里顿时蹦出几句话来。
对了。这间房子。好像是苏澈住地……真是粗心大意地人。走地时候东西都忘记拿。不过。话说那诗写得还真不错。
嘴角微微勾起。肚子里地饥饿感顿时减轻了许多。嗯。下次饿地时候就看看别人写地诗。这样就不饿了。嗯。想归想。怎么还是那么饿?
还没有人送饭来。还没有人送饭来。一个人正独自念叨着。忽地有人开了门锁。
扭头一看。目光恰与杨阙扬起地眸子相遇。她地眼神有种成熟地睿智。与清纯童稚地面孔有些不大相称。却偏偏让人觉得很好看。可是杜秋微此时一点也不觉得她好看。这是因为她手里并没有拿着餐具地缘故。
杨阙眯着眼睛一笑:“饿了吧?无聊了吧?来来。我们下去吃饭吧。”
讶异之余。杜秋微一下子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下去?”
“你没听错,我说的是下楼去哦。”杨阙收起神秘的笑容,“秋微,我知道你很无聊,而且是非常很无聊,所以就决定带你出去透透风。我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对吧?”
杜秋微悸动之外还有犹豫:“可是,南宫还有子卿他们不让我出门啊。”
“有什么关系。”杨阙甩了甩开额前本来飞扬的头发,“本侠女都豁出去了,你还怕什么?反正他们都去看比武招亲了,短时间不会出现。”
来不及问原因,或者说根本不想问原因,杜秋微就假装不心甘情愿地被笑眯眯的杨阙拉下了楼。今天是比武招亲大会的第二天,也是晋级最激烈的一天,平时人满为患的一楼都没什么人坐着,没有人群掩护,看来不是个偷偷溜出来的好时机。
店小二还是上了本店的招牌菜,杜秋微两样金星乱冒,当还是保持着相对优雅的淑女姿势,把整只烧鸡啃了个精光。杨阙笑得直不起腰来,杜秋微不好意思地瞥了她一眼,有什么好笑的,别得意,说不定你也会有今天。
“杨阙姐姐,我还想要一盘烧鸡。”
“还要?你再吃都要变成烧鸡了。”
“不会的,娘说了,人和动物是不一样的。动物会吃饱,可是人吃饱了还想吃。”
“呃……对了,听说你是淑女来着?”
“是这样没错,可是淑女也要吃烧鸡。”
杨阙叹了口气:“小二,给这位姑娘再来盘烧鸡。等,等等一下——”她的目光骤然发直,愣愣地望着前方,嘴张得老大,手上的骨节攥得咯吱咯吱地想。杜秋微还以为这是子卿从前跟她说过的中毒的症状,一下子慌了神:“杨阙姐姐,你没事吧,要不我去找一下大夫?”杨阙如果中毒,那她不也应该中毒了?奇怪,怎么没有一点不适的感觉,难道自己已经与她一样了?
没等杜秋微说完,她立即挥手打断,右手摸向自己的左袖。杜秋微知道这是她要拿出武器的行为,心里不由得一惊,也望着那边的人。
视线穿过几个食客,并几个穿戴白色衣衫斗笠的人,杜秋微的目光停留在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身上。只见她只顾把玩着自己手上的茶盏,有些忧郁地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看不清她的脸,杜秋微只觉得她无甚特别,为何杨阙要盯着她看?杨阙右手掏出左边衣袂里的红绫,正准备站起,已经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不远处,一个灰衣男子站起身来,目光肃寒走到那把玩酒盏的女子面前,拱手道:“请问阁下可是清月山庄庄主林飞絮?”话是很客气的,可是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明显此话不是真心说出。
那女子没有说话,甚至头都没抬。灰衣男子不耐烦地又重复了两遍,终于被她突然爆发的大笑打断:“哈哈哈!宫主,你派人杀我,竟然连七十二杀手都懒得动用,这么一个小角色,就想取我性命?”
她的话语冷傲而孤寂,连笑声都是那么让人心寒:“是你看不起我,还是我太高看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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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第一杀手】………
一语未尽,她倏地站了起来,手里的酒盏对着那男子当头拍下。这盈满内里的一击是他不敢硬接的,只见他连退两步,剑柄精巧地抵上酒盏,一股大力传来,酒盏碎裂,他的兵器也几乎脱手。林飞絮冷哼一声,手里的筷子随手掷出,直指他的面门,他连忙转身躲避,就在这时另一支筷子正朝左眼飞过来。
就在这时,一个形同鬼魅的白色身影纤纤飘来,电光火石的刹那素手伸出,抓住了那支筷子,并替他卸去所有的劲道。司徒信好不容易稳住了脚步,脸色青白不定。
那拿住筷子的人身着白色长衫,头戴白色斗笠,右手一挥,宽剑划出古朴的弧度,演漾着让人有些心寒的气息。虽然不懂武学,但杜秋微还是能看出那白衣女子的武功一定很高。
“司徒信,你先下去。”白衣女子淡淡地吩咐,那男子嘴角一勾,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从容地慢慢退下。
白色斗笠下垂的面纱无风飞扬,白衣女子踱步至那正把玩着酒盏的女子,拱手道:“颜水宫下属颜臻,特来拜会林庄主。方才是我怠慢了,还请你不要介怀。”
灵息一动,杜秋微突然想起,这个女子好像就是那天和子卿说的,第一杀手组织颜水宫的第一杀手颜臻。集这么多第一在一身的女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不禁有些好奇。
四下里一片吸鼻子的声音,沉寂许久,终于被一个带有哭腔的声音打断:“两位女侠要打架能不能外面请?小店店小利薄,每次收拾残局后,半个月的收入就没了。你们可怜可怜我这个养家糊口的店小二吧!”
“你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好了,我不是来打架,是来杀人的。”多么直白的一句话,由颜臻口里说出,端的让人不敢辩驳。
听得此话,店小二只有灰溜溜地出去躲了起来,把玩着酒盏的女子终于转过头来,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恶:“颜臻?”
杜秋微与她的距离并不算远,所以当看到那人脸上两寸多长的黑色伤疤时,心里一下子就抽紧了。那道伤疤明显至极,让她的脸看起来分外狰狞。杜秋微只觉得全身发麻,不敢不移开目光。
白衣女子没有说话,伸手掀开斗笠,轻轻地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她缓缓地抽剑出鞘,一股夺目耀眼的白光喷薄而出,瞬间笼罩住众人。
林飞絮哈哈一笑。伸手放下酒盏:“我没有兵器。要杀便杀。你一剑刺过来好了。”
“林庄主说笑了。如此胜之不武地行径。非我所愿意为之。雪姐姐。你把颜水剑给她。”说话间。杜秋微看清了她地脸。
她把白色斗笠从头上摘下来地一刹那。束成马尾地青丝便从头顶倾泻而下。银冠束发。发丝倾落地瞬间。飘然之势如银辉漫撒。如同她清冷孤绝地容颜。
那是多么清绝地容颜。明亮地眸子如同一汪碧水中晶莹地紫水晶一般。清凌凌地澄澈分明。她生得极白。又极瘦。伸出地素手苍白瘦弱。可以想象那一袭白色长袍下地身躯是多么地孱弱无力。
然而。孱弱并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