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大师兄,为什么我们非要穿成这样?”三师兄华容自从换上这身行头后,身上从里到外的不舒坦。
“三师兄这你就不懂了,逛戏园子听戏自然要穿的好些,昨个我就在那儿包了一间雅室,总不能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进去吧。” 元穆易手持一把檀木仕女扇,搁在胸前得意的摇。
“那为什么我们非要易容不可?”华容转头再看向另一侧的五师弟叶琦,“师弟,你这手好功夫是跟谁学的?”
“易了容,有什么事也不会有人找上门去。”大师兄白慕容看着身旁脸色微变的叶琦,接话道,“师弟这身手艺,恐怕是受了某位高人的指点,巧缘!巧缘!”合上手中的山水扇,白慕容轻轻用扇骨拍打胸前。
“呵呵!几位师兄时辰快到了!”叶琦跨前几步,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雅间里桌上摆着美酒佳肴,雅间外的唱台上正演着一出出精彩好戏,透过雅间的一扇窗,台上的人,台上的戏一览无遗。
华容和元穆易索性一个手执着酒壶,一个手抓一把花生,依着那雕栏木窗有滋有味的听着台下的戏,身后白慕容放下手内的筷子退出了雅间,而他身旁另一个身影也悄悄地跟了他出去。
叶琦跟着前方的白色身影跃入阴暗的小巷,白色的身影在巷子中略微止了步,忽又跃起身形向前方一处宅屋飞去,似乎有意要身后的人跟上自己。很快一前一后的两人,双双施展轻功飞入城外的一处小林子里。
“五师弟怎么不去听戏,反而喜欢跟着别人的屁股后头走?”白慕容转回身,一双带笑的眼望着离自己五步之外的人。
“北坛护卫叶琦,拜见少主。”原地,叶琦单膝跪地恭敬地叩首。
“原来是北坛的人。”展开手内的山水扇,白慕容走进跪在自己面前的人,“之前也是故意在我面前露了你的身份吧。”
“少主英明!”叶琦抬起头,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换上一张二十一、二岁少年的面孔,“属下刚刚的确是故意在少主面前用了魔教独门绝技——易容术的。”
“原来是你。”那个时候在弘影竹屋的男子,看见这张熟悉的俊俏面容,白慕容心下已经明了大半,怪不得这一年来自己未曾发现,魔教独门绝技的人皮易容术,当今除了魔教四坛的坛主之外只有自己的那个喜怒无常,行事怪异的前辈知晓,即使连他这个魔教少主也辨识不出真伪。而四坛的坛主绝不会把这个异术教授给教中其他人等,更何况是区区一个护卫,想必面前这个人的易容术就是自己的前辈传授的,想到这儿白慕容脸上忍不住泛起一丝宠溺的笑意,“起来吧。”
“谢少主!”叶琦站起身,却依旧恭敬的抵着头。
“既然你自曝身份,说罢,找我何事?”想必按自家前辈的性格处事,应该有让面前的这个少年不要说出这易容术是自己教的,虽然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不过既然此人不顾自身安危自暴身份,想必一定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有求与他这个魔教少主,也罢!也罢!自己当是做件好事!白慕容生性好凑热闹的毛病此刻又泛滥了。
“启禀少主,叶琦本是北坛现任教主遥定的贴身护卫。”
“遥定……可是人称邪魔的遥定。”
“正是此人。”
“那个人的贴身护卫啊……”白慕容眼内星光闪烁,微微地点了点头,嘴角露上一丝笑意,原来如此啊……
见白慕容没有多问也无不快,依旧是那副平日里青山派大师兄的模样,叶琦放下心中诸多顾忌,大着胆子一五一十的将过往前后说了个明白。
“是想要我替你打听遥定?”原来如此啊……白慕容一下一下慢慢摇着手内的山水扇,略有所思得自语道。
“只要……只要少主偶尔知道的话……告知一点点……”一点点也好,他只想知道那个人在自己不在的时日里,是否还是如常的样子,也许那样自己便可……即使终究还是要回到那人身边。
“不过,我虽是魔教少主,却很少涉足魔教教中之事,恐不能如你所愿。”白慕容挂着笑容的脸,看着面前将头低的捂在暗中的人,“但是,我可以答应你,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五师弟你。”
叶琦缓缓地抬首,站直了身,一双滴溜圆的黑色眼珠直直的迎上白慕容含笑的目子, “多谢!大师兄!”
白慕容笑的满面春风,“无妨!无妨!大家都是性情中人!”一手摇着纸扇,另一只便自然的勾上叶琦的后肩,“走!带上你的人皮面具,听戏去!”看来自家前辈还得看的更紧些才好,怎么天下美人如此之多!白慕容暗自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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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总坛赏赐 。。。
东部的总坛三不五时的就有东西往北坛送,东西虽不如从前的多,也比不上从前送来的那些个新奇珍贵,没有奇珍异宝古玩异器,更没有陈酒茗茶绫罗绸缎。送过来的东西说起来也就那么两样,一些人和一些鸟。人是清一色年纪不出十八的美少年,细皮嫩肉的有,眉目含情的有,温润俊俏的有,冷诺冰霜的也有。送来时传了总坛那位的话,说是总教主闻北坛教主身边少了个贴身护卫,于是代为挑选了些送来给遥教主暂时暖床之用。做工精致的鸟笼里画眉、鹦鹉、八哥、金丝雀、百灵……分批的跟着那些少年一起送了过来,传话的人最后再加上一句,总坛那位说了这边见不着这些东西,另外赏的,给遥教主闲暇时解解闷。
下面的人暗自窃窃私语魔教的现任总教主千万不能招惹,能避则避,各家的事关门守住了,吩咐身边的人嘴巴都自个儿看紧了,要是一不小心什么事什么把柄落到那人的耳朵里,保不定哪天就卯上了自己。小心!一切要小心!丢了性命是小,可这样子拿别人的痛处当乐子解闷,可着实不敢领受!
小狼崽手里拿着一张红色镶金礼单,匆匆跑进北坛右护法凌风的帐子,“右护法!总坛又送东西来了!”
接过这些年来不知看了多少回的东西,凌风眉头皱如往常般纠结,“还没完吗?”转手将单子搁在一旁的方桌上,“你下去吧。”
“……”看了看右护法,想说什么又憋回了肚子里,小狼崽转身跑了出去。
凌风看着小狼崽跑出去的背影,无奈地摇头叹息,自从那次比武大会结束之后,这两年来隔三差五的就收到总坛送来的这些东西,比曾过去越发频繁。不知自家教主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阴晴不定的脸上这几年更是少了变化,让人越加着摸不透心思。
原本对总坛送来的东西从不过问的教主,以为这次又会被吩咐让自己随意处置,却在某日教主突然转了心性,凡是总坛送来的东西每回必要向他上报确认。自那之后,隔个几日便让自己从那些送来的人里挑个,晚上再送去那帐内。一批一批换着,一个一个轮着,没重复,也没见放过一个,更没说选定哪个,于是那个位置依旧是空着。送来的那些鸟儿,在每回完事了之后,第二日便被吩咐让那些清俊少年一人随意挑了一个去养。
手里拽着那张红色礼单,凌风默默地站在练武场的一侧,前方刀光劲气张狂凶猛,如同周身无数与其交战之人,手法干净利落,毫不留情。银色削铁如泥的大刀在空中划过无数的光影,刀气狂狷,周身黄土如同幕布似的一跃而起,又在顷刻间落下,一道道极深极深的刀痕在黄土地面上镌刻而出,发丝飞乱,如同围绕身边的光影一般遮去面上的神色,隐在刀光之中变识不清。
曾记得当年有个少年,每每在这空旷的练武场中独自一人留下,汗湿透了衣衫,夕阳在背后渐渐落下,一双漆黑如夜的眼睛布在一张嚣张,倔强的脸上。第一次见到时,自己对这孩子出人意料的行为不尽捏出一把冷汗,却又被那双莫名透着一股坚定地双眼所吸引,似乎在那时那双眼睛里自己还看见一种喜悦。之后,想要提醒他收敛些,勿要惹了教主的逆鳞,最后苦的还是他自己。没想少年如脱缰的野马,似乎无人可以驾权得了,一次次冲撞,一次次又被摔回来,弄得头破血流。倔强直爽的性格,什么事都非要弄个清楚明白,于是如自己当初所料的一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脑海的记忆里依旧是一双清澈漆黑闪亮似乎看透一切的目子。
情不自禁得陪着他一起练,看着他练,给予特别的指点,结束之后,都能在少年转向自己的眼中看到一丝得意,于是,只有无奈的每每在心中苦笑。之后少年成了教主的贴身护卫,得知他的过往时,曾起过杀意,却在之后种种中似乎从那双清澈的眼中明白了什么。鞭打和粗暴是少年的家常便饭,死里逃生之后,脸上依旧能够见到那般得意的笑容。
‘让他打!!!’‘你为什么不敢承认!?明明就是喜欢我的!’直白的将自己心中所想所认定的脱口而出,便招来更加肆无忌惮的鞭打折辱,竟是依旧毫不在意,依旧三番五次逆了教主的鳞,招来废去一身武功,丢弃荒野的下场。那时自己走上前去,虽驾马奔离的教主命令不得有人救他,放任他在此,但毕竟自己对他有师徒之恩,想教主不过一时气头上,过了这段时日便如同往日那般过去了。没想他竟不让自己近身,狂笑着在原地吼开众人,无奈点了他的昏穴,亲自给他穿上衣物,喂了两颗丹药以护心脉。眼看教主已经骑马飞奔不见踪迹,只得带着众人回身快马赶上,将他丢弃在荒无人烟之地,也不知现在居于何处?如何了?还活着吗?那个孩子一直都是想要好好活着的。
远处挥刀的人终是收了招式,沙落风停,一切归于寂静。遥定面上不见一丝一毫的絮乱,一头乌黑的发直直披散下来,只被过往的风微微摇曳吹起,光洁的刀面上映射出一张冰封的脸。
“教主,总坛今日又送来一批东西。”凌风停了思绪,走上前去,递上手中的红色镶金礼单。
“还是那些吗?”遥定看了一眼那张红底金字,移开眼跨步向前。
“还是那些东西。”凌风合上礼单,跟在遥定身后。
“晚上挑一个,送我帐内。” 一双幽兰的双目似漠北的寒天,看不出是喜是怒。
“是。”凌风低首恭恭敬敬地回道,停下脚步再抬头,前方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帐内床榻吱吱作响,两侧木柱上的火盆火光摇曳,昏黄的火光给已经欲火蒸腾的屋内更加了一层难耐的热意,摇曳的盆火投射在帐中各处,帐顶繁复五彩的纹样在火光的照射下更显诡异迷离。往下,是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身躯,在四周乳白色的幕布上投下清晰的黑色剪影。
身下是一具细滑温润的身子,销魂锁骨,遥定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个,身体只是随着那最原始的欲望摆动着。两年来在自己身下触手可及的便是这些细滑的尤物,记不清他们每个人的样貌,更无心去记,总坛特意为自己备下的东西,自己一个不漏的统统收下尝遍。
抱着这一具具滑润细致的身躯,掌心的触感却莫名的记得一具略带粗糙坚韧的皮肤。眼前白质近乎透明的身体因刚才激烈的床事,全身布满诱人的粉色,却又莫名的幻化成一具因日日被漠北的阳光照射越显古铜色的肌肤,曾在自己每次的律动冲撞下,火光摇曳的帐内,那具身躯分泌出细密的汗珠泛出阳光般耀眼的色泽。慢慢地脑海里的影像越来越清晰,□的欲望跟着越发胀大,惊异划过心头,眼中一暗,心内又升起那股莫名的烦躁。想要从脑中挥去,想借着身下的躯体发泄出去,循环往复之间却终不见消失,反而似毒深入骨髓侵占腐浊。
曾不经意间得知那个人执着着想要变强,总是在一天的练武结束之后一人独留了下来。也曾一时兴起,不知不觉间人已经到了练武场内,隐去气息,看着远处一静一动的两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那人的身影淋浴在夕阳之下,仿佛是漠北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雄鹰,迟早有一天将羽翼丰满展翅而去,抓不住某种东西的空落挫败感,自心内的某处滋生开来。晚上便命他来自己的帐内,将他狠狠地反复贯穿在自己身下,似乎这样就能消除之前在心中生出的异样。
于是,那个时候看着那双沾满自额头流下血水瞪怒着自己的目子,竟脑中萌生出就此毁了此人的打算,待回过神,人已被自己废了一身武艺,那一身他苦心练就至今的武艺。突然间不想对上那双漆黑清澈的目子,丢下一道命令,让众人不得上前,放任他去,转身便驾马飞奔远离。
凌风问自己需不需要从这些人里选个贴身护卫,魔教总坛送来的人除了面目俊秀,身型比起北坛的人略显小些外,身上的武艺也绝不容小视,伴着自己身侧随身服侍,也搓搓有余。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总是避开不做回应,执着的空着那个位置给谁?想到此处,烦躁怒气不自觉得冒出,他偏要留着那个位置!北坛的人自是我遥定一人的,那个人又怎会例外!至始至终那个人的命只掌控在自己一人手里,什么喜欢!什么承认!我遥定要喜欢什么要承认什么,还不需要一个小小的贴身护卫来评论!既然是贴身护卫就该做好自己的本分,妄想逃开自己的掌控,不识时务的东西!我偏要让你知道那些个没用的东西根本不该存在,只需要认清自己是我遥定一人的东西!就算想要养一只鸟,那也是我遥定的恩赐!一时纵容了你,就认不清自己是谁的了吗!?
“你终是要回来的!”低沉的嗓音脱口而出,伴随着身体激烈的前后进出,近乎疯狂的粗暴,身下的人早已被铺天盖地的□没顶,似乎早已昏阙,任由身上的人随意摆布,偶尔自喉间发出的微弱呻吟沙哑不清,哪里还听的见耳边的低吼,“你的命终是我遥定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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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南飞雁儿 。。。
夜黑风高,树影婆娑,此时正是初夏,竹间林内鸟雀纷沓,合着头顶的月光划出一丝凉意。白慕容穿着一袭白色薄衫,身上的汗却如刚淋了雨般湿湿嗒嗒,手内的扇子来回扇个不停,急急忙忙往后院的一口水井跑去。他不过是说了一句:“拿了那碍眼的面具,那个五师弟人长的还真不错!当时天色太暗没看清,真想再看上一眼。” 他的好前辈啊!点了火也不给人解了,说走就走!这人还是他自己搁自己这儿的!真是冤那!白慕容拎起水桶,哗啦一声冰凉的井水倒头而落。五六桶过后,白慕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是熄了身上的火。
才刚消停会儿,身后便闪出一个人,一声“大师兄。”白慕容直觉背脊发寒,狠狠地抖了一下。
转过身,浑身湿嗒嗒的白慕容硬扯出一个笑容,看着那个罪魁祸首,道:“师弟找我何事?”
“已经……一年多……”自从在白慕容面前露了身份,苦苦等了一月又一月,也不见白慕容那边有任何响动,也不敢多问,心里七上八下,转眼便过去一年多半,连着练功都没法静下心。
白慕容扯开的笑就这样停在脸上,心内只道自己真是自作自受,一时兴起管了这个烂摊子。其实白慕容早就从总坛那里得了消息,却迟迟不知道如何开口,总不见的跟人家说,自家老娘给人家隔三差五就往那边送美人吧。瞧瞧面前这个委屈的小摸样,挺精神的一个孩子,怎么就被这个遥定给折磨成这个样子?看看,这不,脸红的都不敢看自己。“这……那……其实吧……”白慕容放下手里的水桶,结结巴巴的不知道如何说起。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