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的，知道她是什么性格，肯定还以为她是个特别势力的人呢！
当年她们都在一家店里工作，那些挑剔的阿姨们为什么专门找方圆圆，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都喜欢她这笨笨的劲呢。
偏偏她这笨劲并不太显，反而大家都觉得她聪明又机灵，对外很像那么回事。月姐私底下跟好多客人都说过这事，她也委屈的不得了：方圆圆那蠢丫头，明明笨的不得了，却又长了个聪明像，给客人推销产品的时候傻的要死，好多客人都为了逗她特意拖几天才松口要买东西呢。有时候业绩不够，还是她把自己的客人转过去支援的呢。
不过想想电话里的声音和措辞，小姑娘现在也长大了嘛……
她回过神来，赶紧应下：“行啊，我现在有点事没上班了，天天闲在家里。要不今天晚上，咱们一起到你对面去吃饭？吃个火锅，怎么样？”
方圆圆赶紧点头，点了几下又想起来那边看不到，于是又急急忙忙开口：“嗯，好，就吃火锅。今晚六点，怎么样？”
得到那边肯定的答复，她才放下心来。
晚上六点，方圆圆在楼下等到了月姐。
月姐全名周明月，今年三十八岁。她从十一岁开始出来做学徒，到现在，从事美容行业已经二十七年了。之前数次想自己创业，但是因为公公身体不好，每年都要砸进大笔的医药费，再加上她父母都去世多年了，亲朋渐少，无人支持，所以就放弃了，老老实实做个店长或美容顾问也就算了。
她此时身穿一件米白色雪纺连衣长裙，裙摆在晚风中微微荡漾，越发显得身材高挑饱满，气质惊人。虽然已经快到四十岁了，但是脸上笑意盈盈，丝毫不显。
相比之下，旁边同样身高，穿着嫩黄色小雏菊连衣裙的方圆圆就显得有些偏瘦了。
周明月一接近方圆圆，就伸出胳膊将她搂住：“哟！几年不见，长高了啊，嗯，长开了，好看了。这皮肤，用的什么好东西？这么好。”
她说话的语气仍然和过去一般无二，但方圆圆仍然诧异：“月姐，你怎么穿裙子啦？还是白色的长裙！”还有，你居然舍得打车过来？！
这句话，方圆圆没说出口。
周明月的家庭情况方圆圆是知道的。她跟丈夫孙阳感情十分深厚，但是因为周明月太早接触各种香薰精油（她最开始做学徒学的是精油调配，那个时候查的不严，十几岁的小姑娘很多都在学这个），所以导致成年之后内分泌紊乱，月经不调。跟孙阳结婚之后，几年都没有怀上孩子。同时，孙阳的爸爸也是久病缠身，每年都要大把的钱吊着。周明月平时上班，下了班要做家务，家务忙完了要照顾公公，就算老公算得上体贴，也是十分辛苦的。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周明月平时过的很是俭省，虽然称不上拮据，但是出门也必定是走路或者做公交的。
还有裙子，像这样不耐脏还妨碍行动的白色长裙，放在以往，她是绝对不会穿的。
第二十五章 离婚
今天圣诞节，店里实在太忙了。这一章很仓促，见谅
周明月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方圆圆的问题，夏风撩起她耳畔的发丝，被她不经意间抚平。手指绕过耳际时，她的脸上蓦然显出一丝老态，目光憔悴，神色清愁。
方圆圆忍不住眐愣了一下，知机的转移话题：“哎呀月姐，咱俩好久都没有一起吃饭了。我们去对面吃火锅吧，今天我请客！”
这么一句话的功夫，周明月已经恢复如常，她笑着应道：“这倒是。不过你不是正在创业期吗？还是我请吧！”方圆圆这个傻妞，天天有一分花两分，周明月很了解她，所以才开口反驳。
方圆圆带着点得意回道：“月姐，你太小看我了，我现在有钱了，不差这点！我还买了房子呢！”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火锅店坐下了。
周明月讶异：“真的假的？最近两年我可是知道的，行情太差了，你去年还穷的叮当响，这会就买房啦？”
边说着边上下打量方圆圆，同时啧啧感叹：“可以可以，看你这一身打扮，看来是挺不错的。就是瘦了点，累狠了吧。”
方圆圆得意：“那是！”
想到今天的重点，于是又赶紧张口：“月姐，你现在没上班了，那以前的一些同事什么的还有联系吗？”
月姐张口就接上了：“那肯定有啊，你以为我是你啊，一辞职就谁都不联系。”
方圆圆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那不是当初走的时候年纪小，后来又不好意思再问呢。”又好奇的问：“那你呢，为什么没上班了？”
月姐没吭声。
气氛霎时间沉默下来。
火锅店里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周围热气腾腾，旁边桌上一桌的学生，看年龄打扮大概是初中生，在那里吵吵闹闹：“来，终于补完课了，咱们干一杯！”
又有个女声毫不客气的说道：“干毛线！喝个酸奶还折折腾腾！”这是个大嗓门。
另一个同样清亮的声音发话了：“不管是什么，总之，咱们今天补完课了，就得嗨起来！”
“对对对，来来来！大珠小珠落玉盘，谁先喝完谁付钱！”
“我来！轻拢慢捻抹复挑，火锅汤里有虾饺！”
“你个吃货，看我的！商人重利轻离别，回回补课不想学！”
“什么啊，一堆狗屁不通的歪话……”
……
面前的鸳鸯锅咕嘟咕嘟腾起了白烟，烟雾缈缈，对面周明月的声音也仿佛都听不真切了：
“我离婚了。今年年初离的。你看，我们当初感情多好啊！”方圆圆愣住了。
是啊，感情多好啊！虽然两人日子紧巴巴的，但是每天晚上下班孙阳会来接她，每天周明月上班之前也会早早起来收拾好一天要做的饭菜，周明月每天喝中药调理身体，孙阳每天给她准备话梅糖，唯恐她败了胃口。
当初店里所有的同事都是羡慕的。
如果这都不能称得上爱情，保证不了永恒，那，什么才是呢？
第一次，方圆圆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沮丧。莫名的，她想起独自一人呆在空间里的白凤，他，觉醒了人的情感，以后，会不会也将遇到让他动心的人呢？每天周围只有自己一个人，他会不会觉得孤独又无聊呢？
方圆圆神色悠远，忍不住偷偷去想：
如果有一天，白凤会像《终结者》里面的机器人一样对我永远忠诚，眼中永远只有我一个人就好了，不会背叛，不会远去，没有离别和痛苦，眼中永远只有我一个……
对面周明月也看出了她的不敢置信，苦笑：“很不可思议是吧，你看，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了，我十一岁出来打工，十九岁认识他，二十四岁跟他结婚。虽然日子辛苦一点，但是每天晚上他来接我的时候，我都觉得这一切都非常值得。”
她眼中水雾弥漫，随即凝聚成珠，在眼眶中摇摇欲坠，但是，始终没有掉下来。
“他爸每年看病都要用进口药，一年都得四五万块钱，我为了要孩子，不再做香薰美体这些项目，工资少了很多。说实在的，日子挺艰难的。”
周明月微微一笑，将泪光压了下去：“不过，我也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去埋怨他。”她看着对面自己脑补后愤愤不平的方圆圆，出口安抚：“我也真的不能怪他。我们结婚快二十年了，我一直没怀孕。说实在的，孙阳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了，一般人，根本忍受不了这么多年没有孩子的生活。但是他爸不同意，等我过了三十岁之后，他爸每天都在说这件事，一开始不知道是我的身体没调理好，所以也只是说说而已。但是后来，孙阳的小姑来了，她知道了，所以劝孙阳离婚。他不同意，他爸就每天在床上躺着骂，也不吃我做的饭，不让我进他的屋。”
周明月心情已经略微平复下来，她甚至还能笑着对方圆圆解释：“圆圆，你们小姑娘不会懂的。一个家庭，组成是由夫妻两人，但是家庭的中心，则在孩子身上。当年我们年轻时，孙阳对我说他巴不得没有孩子呢，我们二人世界多好，还能多存钱给他爸治病。我到现在都忘不了他那满不在乎的神情，直到现在，我也依然相信，当年，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真心的。只不过，后来想法变了而已。”
她伸手给方圆圆夹菜：“多吃点，现在太瘦了。女孩子胖点才显得有福气。”
看着方圆圆一点沉痛，食不知味的神情，她开口笑起来：“说实在的，离婚了我反而解脱了。你不知道，最后那段时间，孙阳他爸，他的两个姑姑，每天都在屋里轮番叫骂，我这辈子都没有听说过这么难听的话。都是亲戚，孙阳又那么孝顺，能怎么样呢？后来……整个小区都知道我们这一家子了，都知道我是个不下蛋的母鸡。他姑姑就直接往家里带了一个女人，你别说，我不知道她从哪找来的，长的还不错，身材也挺好，年纪轻轻的，居然对孙阳一见钟情了……所以，我就离婚了。”
方圆圆不仅没被安抚到，反而更气愤了：“他们怎么这么恶心！是，你没怀孕，那能怪你吗？！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一个月五千块钱的工资，都要有四千给他爸买药。你为什么过了三十五岁才开始调理身体，为什么过了三十五才不接待需要做身体保养的客人，不都是为了他们那一家子吗？”
周明月愣住了，她一直觉得方圆圆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所以有很多话都从来没跟她说过，没想到，她居然都知道？
第二十六章 来给我帮忙吧
方圆圆越说越生气，周明月是什么样的人，她们一起上班六七年，能不清楚吗？每次方圆圆业绩不够时，都是周明月装作没时间，把自己的客人转给她，让她来挣业绩。方圆圆做学徒时，也是她手把手教的，她工资少没钱吃饭，也是周明月变着法子说自己新学的菜式请她提意见。
这些点点滴滴，方圆圆从未忘记过。
这时，听到周明月故作淡定的说起她老公，不对！她前夫那一家子时，方圆圆简直是怒不可遏！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孙阳家里什么样！我当初在店里，刘姐都跟我说过。你跟孙阳结婚的时候，还是租的房子，总共才五十个平方，还隔成两个卧室，窄的不得了。他爸的病是慢性病，也不一定非要吃进口药。我问过了，市医院里医生说，基本上所有病人都是吃的普通药，医保报销的，进口药虽然效果好一点，可是也没好到哪里去，毕竟是要常年吃的，反而国产中成药更合适一点，没有那么多副作用。”
方圆圆越说越生气：“你自从结婚了，就没买过超一百的衣服，就这，孙阳他爸还老说你花钱多。你对门的刘姐那时候在咱店里做护理，都跟我说了。”
“那时候你结婚，他家连个彩电都买不起，你呢，带着小十万的存款嫁过去，现在，还剩一分钱吗？孙阳天天做海产生意，做龙虾龙虾赔，做辽参辽参赔，最后卖鱼也赔，不都是你往里砸钱？！他爸吃药，非要挑难买的进口药，不是你托的人，你掏的钱？”
她嘟嘟囔囔，眼泪都快下来了：“你还瞒着我，你要不是给他家填窟窿，你身体早就调理好了，还至于为了多拿点工资去做精油护理！现在好了，你都三十多了，什么也没有，孙阳呢，小生意做成了，房子那两年我还在上班时就首付了，你攒的钱，托人要的优惠。是啊，孙阳对你好，可对你好有个屁用啊！他爸骂你的时候他敢吭声吗？”
“还什么‘一见钟情’？！那可不，生意做起来了，房子也买了，人看着也老实好拿捏，那可不得一见钟情吗？结果，你就这么离婚了！他长的又矮又胖又黑，你当初怎么看上他的？”
越说越难过，前两个月打电话时就没记得问下情况，不知道月姐一个人伤心了多久呢？
周明月看着方圆圆在那里哭的泣不成声，突然有一种诡异的“女儿长大了会心疼人”的感觉，她噗嗤一声笑起来，感觉心情从来没这么好过，一片清朗，再无阴霾。
她心情好了，就开始逗方圆圆了：“那你说，人家都上门了，我不离婚还跟他过啊？再说，人孙阳是又矮又胖又黑，但是五官还不错啊。再说，我那时候不看外表。”
方圆圆一瞪眼：“想的美！”看见周明月的笑脸，她也不好意思了，故作腼腆的说：“我的意思是，你让他净身出户呗。”
周明月这下没话说了，她叹口气：“毕竟夫妻一场，再说，这些年花钱的时候我都是让他去办的，我毕竟不好请假，把钱给他他去办更方便。至于房子，我真没想到他写的是他和他爸的名字，当初买房子找关系，那段时间我累的狠，房产证又没下来，所以居然让他瞒过去了。离婚时他家里不让给我钱，他也不敢。虽然也可以追究这些年我花的钱，但是，我累了。”
她想起当年恋爱，结婚时的点点滴滴，再看看方圆圆犹带泪花的脸，突然觉得，失去婚姻，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起码，还有个小姑娘支持她呢。
我有手艺，身体也还健康，能挣钱，长的又不差，我为什么要把时间耗在这样一个家庭里，我自己一个人，难道不能过的更好吗？
她离婚后，带着仅有的存款一万七千元去租了一套房子，工作早在闹离婚的时候就辞掉了。然后，在家呆了两个多月，今天才算是出了门，彻底回复了。
隔壁的一群初中生已经彻底嗨起来了：“喝！”
“再来！”
“看我连干五碗！”
周明月喷笑：“喝个酸奶也能这么嗨，现在的小孩，真是能折腾。”
方圆圆看看他们脚下那一堆空瓶，也默默无语了……
这时候才终于想起正事来：“唉，月姐，你有没有认识的熟手，给我介绍两个呗，我店里现在急缺人，最好培训两天就能上岗的。”
周明月笑道：“那你看我行吗？不要多，管饭我就干！”
方圆圆赶紧开口：“哎哟别开玩笑了，你要来最起码一个月得一万！”
周明月瞪她：“我可不是开玩笑的！”
方圆圆也说：“我也不是开玩笑的啊！”
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看了半天。
终于，方圆圆忍不住了：“月姐，你说真的啊？你给我帮忙啊？”
周明月不耐烦：“什么帮忙？公是公，私对私，就是给你打工。说真的，一个月给多少？”
方圆圆惊喜莫名，本来想随便找两个，谁知道来了个大佛！月姐的本事，那可比她强多了！
她赶紧开口：“我刚说真的，你来给我做店长一月底薪一万，提成奖金另算。”
周明月狠狠的敲她的头：“一万你个头啊！挣点钱就得瑟了是吧。你看看人家美容院店长的工资，三千加提成，你倒好，直接上一万了，钱都不是钱是吧。店长一万，员工你给多少？！”
方圆圆不服，她也是认真考虑过的好不好。首先，她以后用别墅做美容会所，档次就不会差到哪里去，那些客人也基本上都是办个卡都一二十万的人，这个时候，给店长一万的工资那是很正常的。
再说，别的人当店长她顶多给五千，但是周明月不一样啊，她以前就是店长，而且店里所有客人的爱好习惯个人信息她全都记得一清二楚，每个人偏好什么风格的美容师她也安排的格外顺心，要不是当初的店规模不大，她绝对不止这点成就。
周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