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罪,那种莫须有的罪名凭什么要我认呢?凭这张所谓的密旨,还是凭这位所谓的华灵儿小姐?”凌寒曦右手轻轻一招,那张密诏轻飘飘地落在他的手中,把玩般抖开密诏,“以一品亲王职加身……呵,一品亲王啊,请问顾先生你可知道雍国的一品亲王意味着什么?现在雍国又有几位一品亲王?”
“一品亲王居诸王之首,赐尚方宝剑,三品以下官员不奏可斩,三品以上官员先斩后奏,赐打王鞭,王侯公爵皆可打可罚,上朝时有王座于御阶下三步,与雍皇共领百官拜贺。现雍国一品亲王一位,为雍皇二弟,你的二皇叔,奕湛亲王。若被你侥幸功成,日后自然也能得此殊荣。”顾延风强抑住心中的不安,冷冷地说道。
“那顾先生可知我那二皇叔又是以何功劳坐上这一品亲王之职的?”凌寒曦不紧不慢,倒好象在和他闲话着家常一般。
“哼,那是你雍国之事与我何干,永睦君莫非在顾左右而言他,想拖延时间不肯认罪吗?”顾延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气,不耐烦的说道。
轻轻笑了笑,凌寒曦依旧闲淡地说道:“还是稍安勿燥的好,顾先生你越是着急,那后面露出的破绽便会越多,怎么还是不受教呢。既然顾先生对此事不明,本君可以告诉顾先生,二皇叔之所以坐上一品亲王的位置是因为在二十七年前,当今的雍皇刚刚登基之时,围猎于金水滩,被二皇叔兵围三天,若非长孙氏,齐氏、华氏及时带来了兵马救驾,如今的雍皇宝座便是二皇叔的。”
“胡说,一个叛乱的亲王怎么可能还被分封这样掌有大权的爵位!”几乎没有人能相信这样的说法。
“二皇叔虽然兵败,但由于他背后还有谢氏和东方氏势力庇护,为了不让雍国陷入彻底的分崩兵乱之中,经人斡旋调解,二皇叔接受一品亲王的封赐。虽然外表看来风光无限,可是在雍国现在这样连皇权都不能充分得到尊重的情况下,也不过是镜花水月一样的爵位罢了,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所谓一品亲王在雍皇室的又有一种叫法,叫‘替身王’,在受些皇封之时,同时接受一种血契,以这种血契为媒介,一品亲王将代雍皇承担一切诅咒与横死的命运,也就是说如果一旦发生意外,如果雍皇死,一品亲王必死,而雍皇活着,一品亲王却未必无恙。而一旦一品亲王再起叛心,无论是否有实际行动,都会遭到血爆而亡的命运。这就是所谓的一品亲王的命运。所以一品亲王的人选要么是对雍皇忠心耿耿,自愿成为雍皇盾牌之人;要么就是当代雍皇认定的最具有威胁性的人。在一位雍皇一生中只能接受这样血契一次,所以当今雍皇是不可能再分封第二位一品亲王的。再说,以这样爵位做为奖赏的话,您认为本君还有为他效命的动力吗?顾先生,现在你明白你第一个漏洞在哪里了吗?”凌寒曦以诲人不倦的口吻微笑着问道。
顾延风一挑眉,正待开口,凌寒曦却又抢先说道:“自然这样的密辛顾先生你无法调查的如此清楚,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就算你现在说本君的话是查无对证,胡编乱造的,本君也确实没有办法立刻找到人来证明,所以这一点漏洞勉强可以原谅。但是本君顺便提醒你一句,下次再有机会伪造雍国的诏书的话,千万记得一个雍国官场都知道的公开的秘密……只有玉玺而没有长孙、华、谢、齐、冯五位长令的私印的话,这诏书也不过是一张废纸罢了,没有人会把它当真的。”
顾延风心中一寒,自己想说的话却被这凌寒曦抢先一步说了出来,虽然现在确实是他们各执一词,谁也无法证明谁才是正确的,但是这份诏书的可信度却也并不那么明显了,看那些长老们游移的目光就可以知道,如果一旦再引起朝廷公论,他们是否会倒戈相向也是无法确定的事情。难道这次真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不,他不相信,至少那怀了身孕的女子却不可抹煞的吧,看那女子对他的依恋,难道他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如此一想,他心中稍微定了一定。
“第二个漏洞……”凌寒曦微笑着勾起了女子的脸庞,“她虽然叫灵儿,可是并不是顾先生所认为的华灵儿哦……”
“胡说!本使前年出使雍国参加和谈时,华灵儿小姐曾出席当时的宴会弹琴献技,本使亲眼见过华小姐的,这一点恐怕永睦君是无法就此脱责的吧。”一位长老截口说道,今天这个情况若是让凌寒曦把他们所有的指证都一一驳倒,只怕明天他们在陛下面前就毫无立足之地了,而且若非真正确定了眼前的女子确实是花殒中的代表人物,他们也绝对不肯冒险参与今天的事情。
凌寒曦神色不动,慢悠悠地说道:“这张脸是华灵儿,这一点也不错,那么,这样一张脸呢?!”他的声音骤然一高,让所有人惊了一惊,同时那抚着女子面颊的手猛然一扬,女子满头的青丝飞舞,竟生生地被他全数拔去。
所有人,连同岳清峰在内都被他突然而来的暴虐的行径惊呆了,而下一刻另一件更为让他们吃惊的事情呈现在他们的面前。
女子的容貌变了。
泛着暗银色光泽的长发如水银一般流泄下来,柔软地披抚在她的背上肩头,比之刚刚的清纯美丽的容颜,这张在银发衬托下的脸庞有着更为妖异的美丽,她的眼睛仍然流露着迷惑清纯的光芒,这样的眼眸与她那诱惑的容颜产生了极大的反差,然而这种反差却更令她具有着一种非常强烈的媚惑的感觉。微微眼波流转,几乎在场的所有的人……无论男女都感觉自己的心脏紧紧一缩,仿佛被她那如玫瑰花瓣般的双唇轻轻抚过般,心底难以言喻的燥热,令红晕飞上了他们的面颊。
“也许,本君该为你们正式介绍一下,媚灵儿,青龙圣女……媚灵儿。”凌寒曦神态自如地悠悠说道。
顾延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雪。
第三十八章
“青龙圣女?!圣门……圣门青龙吗?!”顾延风干涩的声音像是从嗓子中挤出来的一般,他抱着万一的希望看着凌寒曦。
“还有第二个青龙圣女吗?”凌寒曦挑高了眉,笑得十分地愉快,呵呵,简直太有趣了,在自己当初设定这个计画时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有趣的结果。
其它的人听着他们的对答,颇有些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的感觉,圣门?青龙?他们在说什么天方夜谭?
“顾先生,现在你已经知道第三个漏洞是什么了吗?你的计画的致命之处不是伪造诏书,也不是在没有弄清这个女子身份的情况下就让她来指证本君,而是你不该用你的血去控制她的魂珠,你的血玷污了圣门的青龙,必然会招致他们的报复,无情的……对你全族的…报复。”凌寒曦的微笑简直就是幸灾乐祸的典范,每一个字如同锥子一般狠狠刺入顾延风的心底。
顾延风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来。
“不要侥幸地认为这是燕国,他们便无法查出青龙的所在,你应该知道四神六护法对那个圣门的意义,他们的魂珠都与圣门的主人有着神秘的联系,当你的血一侵入她的魂珠之时,只怕那警讯已经被圣门主人获知,之所以至今没有行动,只怕是在调集绝对不会失败的人手吧。”凌寒曦简直就是在雪上加霜,断绝他的任何一点微小的希望。
顾延风颓然地闭了闭眼睛,一败涂地,居然是一败涂地……他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不,或许并不应该说是错,只是因为恐惧,而让自己急功就利,造成这样的后果。
是啊,就是因为恐惧,因为心底一直一直对凌寒曦这个人存在着不知道原因的恐惧,不仅仅因为他对岳清峰的影响力,不仅仅是因为他为殷桐语策划的各种计谋令自己和上皇在朝中的举措开始束手束脚,而是一种,没有原因的,仿佛是与生俱来般的恐惧,令自己想要不顾一切地毁掉他。
可是,却是这样结局……自己将自己推出不可自拔的陷阱,甚至牵累到族人……
“延风,你们在说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圣门是什么东西?青龙圣女又是什么不得了的存在?”看着他沮丧的模样,辉盈有些焦急,从来没有看到顾延风出现这样懦弱的表情,即使是那次被天逸用五芒奇星逼迫着的时候也没有,为什么现在的他会是这样?
岳清峰没有说话,对于族中历史他了解的并不多,可是圣门却是他自幼便被告诫绝对不可以去招惹的禁忌,神秘地,强大地,超越了凡人的存在,虽然知道这些,但他并不畏惧,也许因为他们的存在距离自己太过遥远,看着老师那颓丧的表情,他说不清心底的感觉,能明明白白知道的是……安心,自己真是一个不屑的弟子,在这样的时候,他却仅仅为凌寒曦的无恙而感到安心。
“你,到底是谁?和圣门是什么关系?这个青龙圣女又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藏匿在尼庵之中?难道你早在雍国的时候就设下这样计谋?”顾延风深深吸口气,尽量平静着语气向凌寒曦问道,尽管这样的想象太过可怕,一个人怎么可能预测到那么将来的事情,一个人怎么可能有这么深的心机,可是不知为什么,在凌寒曦的身上他却感觉到这是一件可能的事情。
“本君?顾先生您问得可真是奇怪,本君当然是雍七皇子,圣门为雍皇室的护法是古已有之的事情,至于青龙圣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顾先生,难道不是你们把她从雍国给带来的吗?原是你们设下了诬陷本君的计谋,怎么会变成本君在雍国设下什么计谋?就算想反咬一口也要有点分寸啊。”凌寒曦叹了口气,看似十分无奈地说道。
“那你又怎会一眼便认出这位不是华灵儿而是青龙圣女?莫非永睦君对此二女都已如此熟悉吗?”顾延风知道这事一定与凌寒曦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可是他怎么也想不透他怎能如此恰恰好好地安排这一定按他的计画来走呢?
他怎能算出燕国会为花殒事件而去雍国提取人证?
他怎能算出花殒之中偏偏只有这一女可得活命?
他怎能算出这女子最终会落入自己的手中?
一个深居宫中的不得志的皇子怎么能在没有任何情报的情况下,将这一切设计的丝丝入扣?
难道他有一双可以预见未来的神眼吗?
还是……他真的是……
他不敢想象下去,他对圣门心存忌惮,但并非没有一拼之力,便是不能全身而退也能弄个鱼死网破的结果,可是如果凌寒曦是……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快,会吗?会吗?眼角的余光悄悄瞥了一眼岳清峰,说不清心底是恐惧还是欣慰的感觉。
“顾先生真是会说笑,本君虽然不才,但也好歹和仙师学过一些修真的手段,青龙圣女的气脉却是一看就知的,顾先生那番话可是罪过大了,难道说本君是色胆包天,活的不耐烦了吗,敢向非本族人不嫁的青龙圣女出手不成?”凌寒曦一副被吓到的表情,简直象刚刚出生的乖宝宝一样的纯洁无辜,心中却不屑地努力唾弃着顾延风,亏自己还真把他当成了对手来玩,可是这个家伙是不长脑子吗?居然能当众问出这样的问题,难道自己傻得和他一样,被人迷糊汤一灌便把自己乖乖顶上设计阴谋的罪名吗?
顾延风闭了闭眼睛,‘气脉一看就知’?他当自己是三岁不懂事的孩子吗?若是能看得出来,他早就有多远让多远,还会自己招来这个大麻烦吗?!沉下心来,收起了慌乱的神色,说道:“永睦君也不用拿着那圣门来压在下,延风虽然知道圣门中皆是些出世的高人,但也未见得就会怕得闻风而逃,况且这青龙圣女之事究竟是谁惹下的麻烦,只怕那圣门的人也不会弄不清楚吧。”
凌寒曦眼波一转,轻笑道:“哎呀,顾先生怎么可以这样误会本君呢,什么叫本君拿着圣门来压先生,且别说本君可是丝毫指挥不动圣门的人,就算本君能使唤那些世外高人,那圣门也只是雍国的圣门,难不成还能压得过这燕国的上皇吗?本君从开始到现在不过是个很无辜的闲人罢了,顾先生愿意怎么和圣门解决这场恩怨就怎么解决,这青龙圣女嘛,要留、要放、要杀、要剐、要蒸、要煮都请、便!她可跟本君没有任何的关系哟!”
看着他那轻松的笑脸,顾延风恨不能剖开他的心肝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计画些什么,这个青龙圣女绝对和他脱不开关系,否则怎会连神智尽失的时候仍然记得
“曦”这个名字,难道他真的不在乎吗?还是她这腹中的孩子的确与他无关?或许这只是他以退为进的手段,吃定了自己绝对不会也绝对不能对青龙圣女做出什么?
凌寒曦无趣地叹了口气,看来他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不好玩了,还是回去吧,否则他那亲亲陛下一时情急杀了过来,言谈之下别露出什么破绽来反倒不好了。这样想着,正待开口告辞,突然心神一震,一股极为庞大的力量如尖锥一般横空刺来,在他布下的神念中震荡起层层的涟漪。
“来了吗?!”他沉沉一笑,立刻抽回放出的神念,双手握出一个极为奇特地印决。
几乎与他同时,顾延风亦感觉到那股庞大无匹的力量,脸色一白,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了,立刻双手交握,双唇微动,一连串法决即刻打出,微红的光芒一道道没入那青龙圣女的额间。
凌寒曦看着他的举动,淡淡地对他露齿一笑,这笑容却让顾延风莫名的心寒,几乎是心惊肉跳地看着凌寒曦状似轻松地手势一转,淡淡的银色光晕从他双手间散发出来,眨眼之间凭空凝出了一枚如真如幻的银色光珠。
“梦珠现,魂缚散,去!”随着这短短六字,那光珠银芒大增,散如云雾般贴近青龙圣女的肌肤,转眼消失,仿佛被她吸入了一般。
青龙圣女脸庞上银光闪了一闪,突然在她额间迸裂一般的骤现出一道如血染一般的红光,那红光如蓄力一般紧紧一缩立刻弹离她的额间,向着那虚空中刺来的力量狠狠地撞去!
红光刚一离身,凌寒曦左手一扯青龙圣女的身体将她带至一侧,右手向那红光轻轻一划,便将那红光与顾延风联为了一体。顾延风只觉心头一紧,放出的法力仿佛被冻结了般寸步难行,可是施法的行动却无法停止,力量不受控制般被迅速抽空着,虚弱得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觉得自己仿佛要被那力量压得粉碎一般。
凌寒曦看也不看他,指尖微闪一道五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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