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缺轻轻吻上若残的手,道:“若你放下这案子,就算去了边境,你我也一样做一对神仙眷侣,逍遥自在。”
“鬼灵精,要快些醒来知道吗?有什么事我陪你面对。”
玉无缺爱怜的抚摸着若残的眉心,等着若残醒来。
老太医来为若残上了药,玉无缺也亲自喂若残喝了汤药,若残依旧不醒,玉无缺便守在榻旁,寸步不离。
暮春寒气依旧,春花凋零,将迎来夏的炎热。
若残终于醒了。
看着自己守候多日的人在自己怀里睫毛轻颤,之后缓缓睁开眼睛,玉无缺心里的感受难以言喻。
“若残,若残,醒了?”
玉无缺紧紧抱着若残,若残皱着眉看着玉无缺:“无缺?”
“是,是我。”
玉无缺握着若残的手,若残缓了缓神,突然收回手,厉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鬼灵精,学会离家出走了是不是?看我如何收拾你!”
玉无缺似乎并不在乎若残此时的态度,俯身吻住若残的唇,若残用力推着玉无缺,无奈力气不够,推他不动,等玉无缺吻的若残双颊泛红,才松开若残,道:“你要吓死我才甘心是不是?”
“玉无缺!以后你我不要再纠缠了!你可知我此次进宫是告谁的?”
若残红着脸吼叫,玉无缺搂着他,道:“我知道,少华。”
若残愣了愣,随即便吼到:“你知道我是谁?玉无缺!你骗我!”
“我不只是在骗你,我也在骗我自己,若你只是花若残多好。”
玉无缺紧紧抱着若残,若残捶打着玉无缺,吼到:“你还来找我做什么!你害我龙府含冤灭门怎么敢面对我?”
“若残,龙府血案我会帮你查,圣上也下了旨,要彻查此事,在此案查清前你依旧做我的花若残可好?”
若残直直的盯着玉无缺,裂唇一笑,道:“玉无缺,你知道我为何给自己取名为花若残吗?因为只有花残,才会有玉缺!我宁愿同你玉石俱焚也不要留在人世苟且偷生!”
“若残,你听我说可好?”
玉无缺抱着若残,若残情绪不稳,玉无缺猛然吻住若残的唇,若残用力挣扎,玉无缺愈吻愈烈,若残挣不脱玉无缺,只能由玉无缺放肆,直到感觉若残有些呼吸不畅,玉无缺才松开若残:“若残,听我说。”
“……”若残没有回话,却也不再吵闹,玉无缺道:“在调查清龙府一案之前我们好生过日子,没有龙府血案,没有龙少华,只有你,花若残,还有许你一世的玉无缺,等此案调查清楚,我们在谈龙府与我玉家的恩仇。”
“若龙府真的是受怨而灭呢?”
若残抬眸看着玉无缺,玉无缺道:“任君处置。”
“我一定要焚你的身!食你的心!”
玉无缺点头,反问道:“若此案并非冤案呢?”
“我也任你处置!”
若残抬头看着玉无缺,玉无缺在若残唇上轻啄一下:“我要你这一世只做我的花若残。”
“好。”
……
第19章 沉浮19
自两人立誓许诺之后若残便不再那么排斥玉无缺,只是依旧不愿与他亲近,玉无缺多次接若残回玉府都被若残拒绝了。
君主派人重审此案,查了两个多月,无从下手的官员便上报说此案无冤情,若残不信,定要亲自查了才甘心,玉无缺担心若残身子吃不消,揽下了查案的责任,玉无缺是当事人,若残本不该信他,却还是不自觉的信了,玉无缺接了案子,与若残见面的时间更少了。
金秋,碧空万里,黄叶满地。
御花园里虽百花凋零,却也不乏有面容姣好的妃子弹琴赋诗,给这沉重的秋添上一份喜庆。
不知君王何意,不久前将若残从太医院接来后宫,当今圣上是玉无缺的叔叔,比若残大了十来岁,而立之年,成熟稳重,加之一身帝王风范,自是引人折腰。
若残被接进后宫后也听了些流言,说君王有意豢养男宠,若残自然知道,这男宠就是自己。
若残也听说过,历代君王多少都有些男色之癖,却不曾想到会被自己碰到,想来至今那君王也没碰过自己,若残觉得先还是不要听信流言好。
而另一方面,这一流言自然是流经了玉无缺的耳朵,长剑一提,便风风火火的往皇宫去要人。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侍人扯着嗓子喊开,还未有大臣回话,玉无缺便冲进大殿,喊一句:“昏君!我将人寄存在此,你居然对他图谋不轨!”
“大胆!”
“小王爷!”
“无缺!”
“……”
玉无缺刚冲上去便是一阵慌乱,君王皱眉看着玉无缺,玉无缺手持长剑,对君王吼到:“边境未稳!国事不安!身为君王的你居然强抢侄子的心上人!皇叔!你如何解释?”
看这架势,听这话,君王自然明白了玉无缺为何而来,为何而气,那“豢养男宠”的流言怕是还没除啊。
“无缺,失礼了。”
君王挥手退了围上来的人,玉无缺道:“圣上,您难道不该解释?”
“解释?无缺,你大闹朝堂朕还没让你解释呢。”
“臣儿为皇叔后宫中的花若残而来!”
玉无缺这话一说,原本议论纷纷的朝堂更是议论不休。
“无缺!休要胡言!”
六王爷怒斥,玉无缺道:“臣儿没有胡言,臣儿就是为了若残而来!”
“你将他交给朕;朕自问待他不薄;你这兴师问罪可有理由?”
君王浅笑勾唇;玉无缺道:“宫中传言皇叔您豢养男宠;如今;您又把若残接进后宫;皇叔;你如何解释?”
“哦?豢养男宠?朕怎么不知?”
君王挑眸一笑;玉无缺不免露出欣喜的神色:“没有此事?”
“有没有朕不知道;不过朕向来与皇后和睦;无缺;你这一闹;皇后哪儿你要如何解释?”
“臣儿知了!皇后那里圣上一定能处理的!”
玉无缺收了剑;兴冲冲的跑去后宫;君王指指六王爷;道:“这孩子该管了;野成这样了。”
“臣弟管教无方;谨遵圣上教诲!”
第20章 沉浮20
池里的莲凋了,原本碧绿的池水变得更加澄澈,少了水草的陪伴,池里的鲤鱼游的寂寞,青石板铺成的小道也悠长,围绕着寂寞的湖水绕成一个圈,落了一地的叶儿还没来得及清扫,被凉凉的风卷起,有人抱着一把古琴往不远处的凉亭赶去,一袭白衣翩跹,一缕青丝扬起。
“若残。”
玉无缺手持长剑,挡住那人的去路,若残抬眸看着玉无缺,继而浅笑:“进宫来了?”
“嗯。”
玉无缺答了若残的话,若残便不再多语,之后成了久久的沉默。
……
“近来过的可好?”
玉无缺打破了长久的沉默,若残点头,道:“都还好。”
“他待你可好?可有人欺负你了?”
“嗯?”若残不知玉无缺嘴里的“他”指谁,一时不知如何回话,玉无缺摇摇头,又道:“入秋了,这天容易起风,平时出门多带件衣服。”
“嗯。”
若残点点头,玉无缺又道:“宫里不比玉府,不要轻易就信了别人,也不要在皇宫住久了。”
“嗯。”
“再过几日,我便要走了,去边境。”
“为何?”
若残的身子向前倾了倾,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查案,龙照国以通敌入罪,国内查不出线索,我便往敌国刺探,待这案子水落石出,你也就好安心了。”
若残点点头,道:“凡事多加小心。”
“嗯。”
“……”
御花园里的气氛又僵了,两人隔着五尺左右的距离静静的看着彼此,风轻轻的吹,玉无缺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若残身上,浅笑道:“别着凉了,起风了,我送你回房可好?”
“不用了。”若残摇摇头,又道:“我想弹琴。”
“好,我陪你。”
玉无缺揽住若残的肩,将若残带到不远处的凉亭若残架了琴,坐在桌旁的石凳上调好了琴弦,抬头看着玉无缺:“我可只会那首《白首辞》。”
“就弹那首《白首辞》。我喜欢你为我弹《白首辞》。”
“好。”
若残浅笑着挑弦,一曲《白首辞》悠扬动人,似要传递出深深的眷恋,玉无缺站在若残身旁,垂眸看着若残,曲终,玉无缺揽若残入怀:“同我回府可好?”
若残环住玉无缺的腰身,道:“龙府血案还未查清,我不想同你回玉府。”
“若残,你答应过我的,在查清此案前做我的花若残。”
“玉无缺,若我父亲真的是被冤枉的你就是我的仇人!”
“但若不是,你就是我的爱人,若残,待我再返京师,你一定会穿着喜袍迎我回府。”
玉无缺笑着抚摸着若残的脸,若残道:“好,我同你回玉府。”
……
第21章 沉浮21
回玉府之后若残又搬进玉无缺的房里,那株曼陀罗依旧留在玉无缺房里,还有那株本该凋零的茉莉,被玉无缺风干了放在一个透明的盒子里,当初,若残便是用这株茉莉来表达自己的心意“请君莫离”如今,却是若残要离开。
接回若残以后玉无缺便陪着他留在府中,入了冬,万物凋零,一院的枯藤枝桠,难免有些破败的感觉,玉无缺不在,若残抱着琴去了院子,反复弹着那首《白首辞》,冬天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气,若残弹的无趣,放下琴,躺在亭子里的长凳上,雪白的衣央垂在地上,虽然很冷,可若残还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鬼灵精,怎么睡在这里?”
玉无缺回府后见若残不在房里,便四处寻若残,见若残睡在凉亭里,知道若残身子弱,玉无缺见了心疼,也不管若残是不是醒了,将若残揽入怀中:“如此不会照顾自己,让我怎么放心?”
若残双眼朦胧的看着玉无缺,笑道:“回来了?”
“嗯。”玉无缺将手上的裘衣披在若残身上,又道:“明日,我便要离开了,入冬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什么时候回来?”
若残蜷缩在玉无缺怀里,玉无缺道:“不会很晚的,到时候你可要穿着喜袍迎我。”
“好。”
若残笑了,笑的眉眼渐弯,玉无缺痴痴的看着若残,他已经很久没这样笑过了,如此纯粹,如此动人。
“鬼灵精,我只身前往敌国,身陷龙穴,你还能笑的出来。”
玉无缺轻轻的刮了刮若残的鼻子,若残道:“你会活着回来,你的命已经交给我了。”
“是!”
玉无缺在若残脸上吻了吻,抱着若残回了房,天还亮着,两人房里却响起夜里才该有的暧'昧声,冬日该有的寒冷也在一片旖旎的春'色中升温。
……
翌日一早,若残便送玉无缺离开了玉府,玉府依旧是养倌的地方,若残托了管家爷爷将舞阳和歌月带出了晚清苑,两人在晚清苑时间不算短,各自都有些积蓄,出了晚清苑,与若残见了面便离开了京师,听说舞阳在老家有青梅竹马的女子,等着舞阳回家娶她过门,歌月也说有心爱之人,不过隐约听出歌月喜欢的人是男子,若残不是好别人私密的人,送了两人一程便折回玉府。
玉无缺离开有两个多月了,若残经常收到玉无缺的信,除了报平安,玉无缺也经常提到案件的进展,但更多的却是对若残的想念,虽然没有明说,但字里行间无不体现……
翌年八月,房里的曼陀罗也开了,如泼了墨似的黑,若残每日都守在房门口,等玉无缺归来,终于,管家爷爷送来消息,说玉无缺要回来了,若残有些日子没收到玉无缺的信了,知道玉无缺要回了,心里又是喜悦,又是担心,若父亲这罪是真的,若残要如何面对?若这罪是假的,又该如何面对玉无缺?
一早若残便出了门,将京师的绸缎铺子逛了个遍才选出满意的红绸,还找了京师有名的裁缝,要尽快做一件喜袍来,想玉无缺还未见过自己上妆的样子,又挑了几盒胭脂,回到玉府已经过了午膳时间了,管家爷爷说玉无缺至多还有七日便回来了,七日,不久了。
……
第22章 沉浮终章
七日,很快便过去了,若残换了,喜袍,着了妆便倚在玉府门口等玉无缺回来,府里的梧桐长的出奇的高,深绿色的叶甚是惹人喜爱,听人说梧桐又唤作连理树,是忠贞的代表,玉无缺很喜欢梧桐。
午时已经过了,也终于有人过来,若残打起精神迎上去,来人一袭白衣,手里端着一个盘子和一个瓶子,若残好好看了看,确定来人不是玉无缺,有些失望的靠回门口。
“你是花公子吗?”
很快那人便到了玉府门口,看着身着喜袍,着了浓妆的若残,不免被惊艳了一翻,若残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愣了愣,又点了点头:“是。”
“这是玉无缺玉公子托我带给您的。”
那人将手里的东西转交给若残,若残接东西时手有些颤抖,但并没有打翻,打赏了些碎银给那人,若残便端着东西回了房。
放东西的托盘里还有一封信,一个玉坠,信封上玉无缺用潦草疏狂的字迹写着“若残亲启”几个字,玉坠上雕着一朵曼陀罗,这一切都眼熟的让人心颤。
若残颤抖的手打开信,信上言:
“若残,龙府一案我已调查清楚,龙伯父却无通敌卖国,龙府一家却是冤死,而诬陷龙伯父的人也的确是家父,知晓一切后我也无颜再见你,翻案的证据我已放在这里,我无法大义灭亲将这些东西交给圣上,你若要翻案便携这证据进宫,这玉坠是圣上赠予我的,你能凭此行走皇宫,自由无阻,我曾答应过你,若此案为冤案,我便为你焚身,让你食心,我也曾许诺要带你回府,长相厮守,如今,我无颜见你,此生食言,我也只能许君来世。
此后玉府交由你打理,我也只能愿君安好。
——勿念,无缺。”
“焚身、食心。”
若残放下手里的信,信上字迹已被泪水打湿,蕴开的墨模糊了字里行间的柔情与不舍,其实,那人送来的并不是普通的瓶子,那是一个骨灰坛。
若残打开骨灰坛的盖子,里头有一个红绸包裹着的小包,还有半坛子白灰,打开那小包,里头是一些物件和书信,这些东西通通指示七王爷连同敌国谋害忠臣,看到这些若残本该高兴,可此刻的心却一沉再沉。
若残收起骨灰坛,将视线转移到一旁的盘子里,盘里摆放着切好的心脏……
若残看着它发了很久的神,缓缓道:“你果真是为我付出了心。”
之后,若残将盘里的东西一片一片的吃掉……
若残知道,这些东西不是玉无缺派人送来的,是玉无缺托人派人送来的……
若残掌管玉府已经有三四年了,府中人以前称玉无缺为主子,如今称若残为少主,龙家冤情已经洗刷,七王爷因谋反罪锒铛入狱,除了府上养的倌,玉府人都知道若残和玉无缺那段不知是否许了真心的爱情。
而不管是不是长居玉府,或者根本没有来过玉府,大家都知道——玉府的少主有一株四季常开的曼陀罗。
听人说这株曼陀罗下埋下玉府主子的骨灰,当然,这流言虽为流言,却也不是真的全为胡编乱造。四年前府里的下人曾亲眼看见脱了喜袍,换上丧服的若残将骨灰坛里的骨灰埋在这株曼陀罗下,翌日,管家爷爷便说主子去世,这玉府要交给花若残。
……
“你是侍奉少主去了罢?”
入夜,玉府里安静的可怖,离若残房不远处,两位婢女悄声议论。
“是啊,怎么了?”
“夜里你有没有听到过奇怪的声音?”
“你也听到过?”
“毕竟是做倌的,主子走了,他怕是耐不住寂寞了,才发起浪来了。”
“可我觉得不像啊!”
“怎么不像了?那房里的声不是行'房才该有的吗?”
“可每晚我都听少主'无缺''无缺'的叫个不停啊!”
“你的意思是……”
“我曾听长辈说过,人死后若执念太深,便会留下阴魂在人间,但阴魂不能久留在人间,所以经常会借尸还魂,入夜了阴魂又能从人的身体里出来,做自己想做的事,你有没有想过少主的花为何四季不谢?”
“难道也有借花还魂?”
“有的,白日里便附在花里,待夜里才出来,主子定是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