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释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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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释流年-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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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皇帝比现在要年轻得多,正直壮年时期的人听到这番言辞不免意气风发,而这时,后宫的李贵妃正巧向皇帝进言说宫外有一个道法高深的江湖术士,能够洞悉天机,据说他听闻新皇子的诞生,特意来为新皇子占卜命数。于是,得意过头的皇帝应允了,可之后的事情,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当然,除了李贵妃。
  
  那江湖术士被请进宫,看起来格外的年轻,所有人诧异不已,但是李贵妃拼死保荐,皇帝只能相信,于是又将一直身为帝师的温孤世恒请进宫,准备在为小皇子占卜命数之后便让其做小皇子的太子傅。
  
  百火通明,祭坛上,香炉,符纸,金鼎,巨剑,水镜等等一一备好。
  
  穿着一身玄黄色的道袍,一只手举起巨剑,那江湖术士有模有样地开始了通天术。整个皇宫一片寂静,包括皇帝在内的人仰天而望,最后却听到那道士大惊失色的从祭坛上摔了下来,还吐了一口血。
  
  皇帝大惊,着人立刻扶起道士,却见到道士手中拿着一张符纸,那黄色的符纸上,是用血和朱砂混合的字迹——金鳞岂是池中物,一朝还朝惹天怒。
  
  “逆子!”这是皇帝在看到那句话后,对那还在襁褓中的小皇子说的最后一句话。
  
  之后,那江湖术士被满门抄斩,皇后和小皇子便下落不明,李贵妃不久之后成为了皇后,于是她的儿子便成为了太子。
  
  那被满门朝着的江湖术士,据说他原本是一个很有名气的郎中,似乎是不小心给李贵妃开错了药,所以被李贵妃要挟,才不得已装作会通天之术,前去皇宫为新皇子卜命,结果却落得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那李贵妃,其实就是帝释无双的母妃,不过她早在很多年前便离开人世了。
  
  温孤府里,温孤世恒还在后悔瞒着自家夫人主动将温孤于燕带进皇宫,虽然此刻他已经在证明了温孤于燕确实是十几年前的“逆鳞”之后便被皇上屏退出宫,可出宫之后,他却突然如梦初醒,发现这十几年来竟为了守住一个人的托付而害死了无数无辜的性命,实在是罪孽深重。
  
  掐指一算,不论是前宰相还是太子、抑或其他根本没有什么关系的皇子、还有黑鬼、易雪寒等等,都死于了非命。
  
  温孤世恒想到这里,不由地长声一叹,帮凶终归是帮凶,或许自己死后,他们都会寻来自己找一个说法。
  
  这时,温孤世恒的书房门口又多出一个人影来:“公子……哦,不对,应该说是太子如今大事已成,过几天皇上一死,温孤兄你便可坐享荣华富贵,为何却在这时叹息?”那声音有些得意,亦有些揶揄和嘲弄。
  
  “白兄帮太子,目的是为了复仇,而在下帮太子,却也并非为了荣华富贵。”书房里,温孤世恒说着,随即慢慢走出了书房。
  
  “哦?”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一身玄青色衣衫的男子,他眉目上的皱纹和鬓角的白发比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白梅忽而皱眉:“莫非……”顿了顿,一脸疑惑地看着那玄青色衣衫的男子,忍不住心道:莫非现在的太子不是皇帝的儿子?
  
  “事因帝王起,多家受牵连,故人托孤子,浮生尽此间。”温孤世恒负手而立,仰头,青丝自肩头落下,却让他想起了几乎已经快要遗忘的往事。
  
  十五年前的一个冬天,大雪封天,温孤世恒当时正在府里陪着自己的夫人赏梅,却不料突然有人敲门。
  
  开了门,温孤夫人一看,却见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娃儿,大大的眼睛,明亮照人的五官,然而这样一个漂亮的孩子,却穿着一身红红的破衣裳,白白的棉絮从破洞里钻出来,头发也乱糟糟的像个小乞丐,这让一直没有孩子的温孤夫人立刻起了怜爱之心。
  
  可正当温孤夫人想要开口问那孩子问题的时候,那孩子却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而看了那封染满了鲜血的信后,温孤世恒和温孤夫人便再也不能平静。
  
  一个生在帝王家的孩子,原本应该享受的是普通人永远拥有不到的荣华富贵和锦衣美食,可是那个孩子不仅被人用阴谋剥夺了这一切,连生命都随时可能受到要挟。
  
  温孤世恒和温孤夫人决定将那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还替换了他原来的名字,从此,他成了温孤于燕。
  
  在外人的眼里,温孤于燕他猖狂,他风流,他所向不羁,他不务正业,他不懂人情世故,典型的纨绔子弟。
  
  然而他的聪明,他的睿智,他的内敛,他的懂得忍耐,他的懂得放下,以及懂得拿起却只有那么渺渺无几的人知道,他身上的霸气与傲然,总是收放自如,他可以摇身一变成为“玉面郎君”,也能够在一瞬间化作深藏城府的“公子”,于是,所有见过真实的他的人无一不对他俯首称臣。
  
  试问又有哪些人愿意将自己的性命,交托于一个比自己还小,且看似风流不羁的人身上?可是,在他身上,这些成为了理所当然。
  
  叹了口气,温孤世恒回头对那穿着褐色衣衫的中年男子说道:“说来,还是他母妃一手将在下提点,有知遇之恩。”
  
  “你是说……”顿了顿,似乎想起来了自己一直没有想到的一件事,白梅忽然皱紧了眉头:“前皇后?”
  
  “不错。”看着那脸色明显不好的褐衣男子,温孤世恒心里不免想起了另外一件令人担忧的事情,于是又暗示性地说道:“若是太子他不及前嫌,大概过几日便会放了令公子。”
  
  那人的做事风格,温孤世恒这么多年都没有弄清楚,因为有时候明明好像什么事都在那人的掌握之中,但却一次次地出现意外,可一次次的意外出现,那人的表现又分明像是在他的掌握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催我。




27

27、第 27 章 。。。 
 
 
  皇帝另立太子的消息轰动了整个大江南北,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达官贵人都对此事唏嘘不已,唯有那皇帝还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似乎是因为在大丧之后却让自己得到了一个更加有出息的皇子而高兴,但是一想到那孩子原本的出身和这数十年的经历,皇帝却忍不住有些忧心。
  
  当年若不是听从了李贵妃的话,或许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微微叹了一口气,坐在金銮殿上的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又想起当年不堪回首的往事。
  
  其实说来,十八年前原本只是想将小皇子送出宫,却没想到那人却提前命人带走了小皇子,自己却在宫中自缢,还留下一封血书,说什么不要再追寻自己孩子的下落。
  
  可怜天下父母心。
  
  起身去了清还殿,那里一直供奉着皇帝毕生最爱的女人,也就是现在的新立的太子之母,而当年目睹过那女子容颜的人都知道,倾国倾城这几个字,用在她的身上,半点也不为过,甚至连这样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美丽,而她的孩子,则将她的容貌完完全全地继承了下来,只是少了几分妩媚,多了几分霸气。
  
  明明灭灭的烛火照映着整个皇宫,皇宫内暖光与清辉交叠,在这大雪弥漫的夜里,显得朦胧而又独特。
  
  京城里的勾栏院里依旧是吵吵闹闹,形形色色的人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热闹非凡,而那些达官贵人的府邸里,却也是不同的处地,同样的风景。
  
  石板儿桥下的流水倒映着两边楼宇的影子,溅着一些雪花便波光扰扰,像是要迷惑人的眼。
  
  路边儿摊里来了群喝烧酒的船夫,他们裹着蓑衣,带着斗笠,坐下来喝点酒,便又开始闲话家常,可说着说着,最终还是不免叹息世道。
  
  隔了十几年也从不曾寻找的儿子突然出现,德才兼备,学识渊博,容清貌俊,且正好赶在了皇帝刚刚失去几个儿子的关口儿,这皇帝到底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才能落得这种好事?
  
  众人抱怨归着,又想打听那太子的私事儿,可是七嘴八舌地说来说去,还是觉得这太子出现得太过及时,及时太过。
  
  据说那太子本是皇帝的第三个皇子,名清渊,帝释清渊。
  
  雪色潇湘,宗人府中的大牢里,一线窗栏投进半分月光,照亮了靠近窗边的武器栏,可武器栏上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无论是割耳的、削鼻的、拔指甲的、抑或是净身的等等,一应俱全。
  
  一行人慢慢地走向牢房,前方的一人虽然年纪不大,看起来却仪表轩昂,一身大红的袍子广袖如同流云一般在寒风中翻卷,而他身后跟着的穿着锦衣的御林军们则恭恭敬敬地走在他身后,一个个脸上的表情还竟然都写满了憧憬和崇拜。
  
  在那些御林军眼里,眼前的这位新太子几乎和神仙一半,只要是人能问到的,无论是天文地理,还是灵奇古怪,他必能解答,且句句明细,丝丝入理。
  
  最后方的两个御林军手中抬着一个麻布的袋子,袋子似乎很沉,因而在这种大冷天里,他们却都流着汗。
  
  在牢房前站定,一双泛着水光的桃花眼微微眯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还没等一旁的狱卒长看清,那红衣少年便薄唇轻启:“开门。”
  
  “是、是是。”撇到那人身后的御林军首领吴猛,一脸漆黑的狱卒顿时紧张地拿出要吃开门,之后连忙跪在了地上,吓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起来吧。”将目光撇向一旁跪着的狱卒长,看到那狱卒长的反应,忍不住微微蹙眉。
  
  “不、不敢。”跪着的狱卒长哆哆嗦嗦地说道,也不知道是因为天太冷,还是因为眼前的人。
  
  这时,一身锦衣的御林军首领看不过眼了,于是便急躁地说道:“太子殿下让你起来你就起来!”
  
  “吴猛,你将她带进去,然后把他给我带出来。”侧过身背对着牢房,那红衣上用黑金线绣着的龙图腾便在月光下闪闪烁烁,像是破碎的水晶。
  
  “这……”有些迟疑地低头,吴猛的样子显然是有些为难。
  
  “啪——啪——啪——”隐隐约约有皮鞭抽动在皮肤上的声音从牢房内传来,犹如霹雳一般,让人听着就忍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
  
  “无妨,你且按照本宫所说的去做。”听到牢房内的声音,红衣少年不由地抬头看向了夜幕,银白的雪花自空中落下,让原本就朦胧的月色更加虚幻了几分。
  
  “是。”听到那红衣少年的话,御林军首领不由地双手一拱,然后便挥手带领最后方的两个人抬着那个麻袋进入了有些阴暗的牢中。
  
  牢房内。
  
  “啪啪——啪啪——”皮鞭挥动,影子在地上不断地交叉往复,像是演奏者的指挥棒,而每一道影子出现,都会听到皮肉撕裂的轻微声响。
  
  十字形的木架上,一人正被厚重的枷锁牢牢地捆绑在上面,浑身斑驳的伤口,新伤旧伤已经分不清,那人披散着头发,乱糟糟的长发几乎遮住了那人的整张脸,身上的衣服也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除了暗红就是灰红。
  
  吴猛忍不住皱眉,停住,身后跟着的两人也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麻袋,长须一口气。
  
  皮鞭在那人身上反反复复抽动,可那人却没有半丝反应,就像是已经死去了一般。
  
  “停下!”
  
  “谁?”回头,那挥动着的皮鞭停下,一张带着兴奋的表情的脸却迅速变了颜色,随即皮鞭一扔,那人迅速跪下:“参、参见……”
  
  “废话不多,立刻把那人给我放下来!”
  
  “是、是。”立刻从地上爬起,那狱卒在身上摸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打开那些锁链的钥匙。
  
  将被锁链绑着的人放下,两名御林军立刻上前去搀扶,却发现那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于是试探性地去探了探鼻息,却发现那人还活着。
  
  只手解开麻袋上绑着的绳索,打开,麻袋中的一个一身绿衣容貌娇艳的女子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那狱卒看到那绿衣女子先是一愣,随即脸上表浮现出猥琐的笑容。
  
  可还没等那狱卒想到些具体的内容,却听到吴猛在他耳边说的话:“在明天行刑之前,她若有不任何测,小心你的狗命。”
  
  惊诧地看了那女子一眼,又看向那被两名御林军扶着的死刑犯,狱卒这才明白状况,于是点头如捣蒜。
  
  




28

28、第 28 章 。。。 
 
 
  欲杀皇帝的白樱被替换,绿影做了替死鬼这件事情知道的没有几个,基本上除了暗自帮助新太子的御林军和宗人府的几位长老之外,剩下的无关紧要的一些虾兵蟹将全部被新太子悄悄处决。
  
  白樱在太子别苑里昏迷了六天,如今的新太子,也就是原本的温孤于燕则一直照顾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而看到这一幕的御林军和太子别苑的奴仆们全都夸奖太子好情谊。
  
  天色已西,水影摇摇。
  
  有几个小厮送来了晚膳,从吴猛转身推门进去的缝隙间看到了一袭大红衣衫的太子,以及太子旁边躺着的一个虚无的人影。
  
  将晚膳放置好,吴猛刚一出来,那几个小厮中便有一个好事儿的问道:“那新来的紫衣少年是谁?好生俊俏的模样,难道这太子也跟……”
  
  皱眉,吴猛将门关上,低声道,“那人是太子的结拜兄弟,姓白,名樱。”
  
  “白樱?!那不是……”众人大惊,面露惊慌之色。
  
  咳了一声,吴猛的脸色暗了几分:“只是恰好更前几日处死的囚犯同名而已,不过这件事不要传出去,否则……”
  
  横手在脖子上一比划,众人顿时噤声。
  
  又过了几日,太医终于确诊白樱没有大碍,太子别苑里的人全都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新太子博学多才,厚德兼爱,在众人的眼里是一位非常英明的储君,几乎所有人都希望他能顺利登上帝位,可前些阵子所有人见到那太子除了上早朝之外半步不离那紫衣公子,不少人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的担忧显而易见。
  
  那一日,风雪骤停,天高气爽。
  
  吴猛说:“自从遇见了清渊殿下,我才发现原来自己这辈子除了精忠报国之外,还能如此佩服过一个人。”
  
  周围的人听到吴猛的话,无不点头称是,甚至有得人还悄悄议论太子在入宫之前一定受到了哪位高人的悉心教导。
  
  帝释清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曲箫音澈九天,就连剑术也是一流的高明。
  
  慢慢睁开眼,重重纱帐之后,躺在雪白的精锻床上的人刚刚清醒,便忍不住吃痛地皱了一下眉头。
  
  浑身,火辣辣的疼。
  
  目光斜移,那雪白的纱帐之后有一方书桌,书桌旁似乎有一个人影在晃动,不过当白樱看到那个人影的时候,那个原本飘忽不定的影子突然静止了下来。
  
  “你……醒了?”清脆的声音中带着温柔,将手中的狼毫笔放下,大红色的广袖轻轻一摆,一双桃花眼便看着那重重纱帐之后正慢慢坐起来的人。
  
  “嗯。”盯着那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的人,那步伐早没了不久之前的轻灵,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份气度,仿佛已经君临天下的帝王。白樱慢慢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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