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嘻嘻哈哈的谈论着未来的事情，罗耀明要继承家中的米行，张承忠说他要去城里面读册。
“喂！张承忠，你要去读册的地方很远吧！”罗耀明吃完了芭乐，将手在溪水中洗净，低着头没有看向张承忠。
“要是有考上，那是很远的吧！”他这么回答着。
“……那我希望你没有考上。”很小的声音，让张承忠没有听清楚。
“你说什么？”转头停下啃芭乐的动作，张承忠问着。
“没什么。”罗耀明转头对着张承忠露出一个炫目的微笑，但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喔！”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再出声，但是当张承忠也将芭乐吃完的时候，罗耀明突然说话了。
“喂！张承忠。”
“干嘛？”
两个人站起身子来，拍了拍裤子上面的泥土，也该是回家的时刻了。
张承忠一转头，看到的就是罗耀明放大的脸。
有点黝黑的肌肤，黑亮黑亮的双眼，还有呼出来热热的气息会打在他的脸上。
罗耀明亲了他。
就只是两个嘴唇的互碰，还能够品尝到对方唇上有点涩涩的芭乐汁的残渣。
他没有拒绝，因为觉得没必要，或许心中还有点欣喜的存在。
张承忠没有问罗耀明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要对喜欢的女生才用嘴巴碰嘴巴的吗？可是他不讨厌，他和罗耀明是铁哥儿们。
隔天，所有的事情一如以往，两人都没有提起那个几乎无法称之为吻的吻。
很热很热的夏天，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开始慢慢的发酵。
“喂！张承忠，上学啦！”
从家门口外传来的大声响让还在家中餐桌上吃着早餐的张承忠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的就意识到只有某人才会有这么白目的行为。
张妈妈听到外头传来的声音，比张承忠还要早一步来到门外，让张承忠只好赶紧拿了书包和妈妈准备好的午餐便当就往外头走。
“耀明啊！这么早啊！”
“张妈妈早，我来找张承忠作伙去学校。”
“唉唷！真是麻烦你了。”
“不会啦！”
看着那一老一小来来往往的客套对话，张承忠敢忙上前去。
“妈，我们去学校了。”赶紧跑到罗耀明身后，张承忠推了推那个还站在铁马旁边的人。
“好啦好啦！路上小心啦！”
“张妈妈再见。”
张承忠已经习惯了坐在罗耀明骑的铁马后面，整个暑假两个人一天到晚就是骑着铁马到处跑。
不过虽然两个人已经习惯这样了，可是由于整个乡的国中只有那么一所，所以两个人要去学校的路程是有那么点远的，远也不要紧，就是国中的位置在比较山坡上的地方。
所以当两人来到山坡底下，罗耀明开始卖命的骑着铁马时，张承忠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欸！你行吗？”
“可以啦！”罗耀明用力的整张脸都红了起来，却还是嘴硬的说着。
“不行的话我下来用走的好了。”
“闭嘴，你给我抓紧我就好了啦！”
看着身前那个少年憋得通红的脸，张承忠无奈的笑着，然后将手环上他的腰。
既然他说可以，那就是可以的吧！
罗耀明总是会在他的身前，用着那副有点儿臭屁还有死要面子的性格硬撑着不认输。
或许就是这样，所以两个人明明性格上南辕北辙，但是张承忠就是会在罗耀明的身后跟着他的脚步一直走，因为他知道，就算前路难走，那个人还是会在他身前带着他稳稳的走。
会怕伤害的他身前总是会有个不怕受伤的人帮他开路，替他受伤。
爱，会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吗？
还是更早之前呢？
斜斜的坡，就如同他们的感情，慢慢的上升。罗耀明坚定的踏在踏板上，慢慢的往前行，然后不知道前路会是如何，因为他们只看的见坡顶，在山坡的另一边是什么他们并不知晓。
６
被关在自己的房间里，连点光线都没有，漆黑的叫人害怕。
张承忠觉得自己的被阿爸用力的一棍打伤的脚好痛，痛的叫他发慌，但是没有他的心来的疼的让他想哭。
阿爸从小就告诉他，是个男人就宁愿流血不流泪。
那他现在算是流血不流泪的一种吗？他宁愿忍着身上的伤痛也不哭呢！
张承忠的房间有一扇窗，月光能够从窗外透进来，连同那吵闹的蝉叫声。
罗耀明回到家了吗？他家人知道了他们的荒唐了吗？他们还能够再见面吗？
他有点后悔没在那时候就和罗耀明说清楚了吧！那时候上坡，并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就是知道了，恐怕那人也会带着他不后悔的一路前行吧！
张承忠在他就读的中学中是非常受欢迎的，因为成绩好外表又斯文。
罗耀明在他们就读的中学中是非常有名的，因为成绩普普却又爱玩的性格。
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却同样的深受小姑娘们的欢迎。
而且能力分班早就注定着这两个人被分开的命运，张承忠读一班，也就是所谓的重点班，罗耀明则是在五班，还算成绩中间的班级，而他们学校有九个班。
但是这也就注定了两个人除了上下学和中餐时间之外，没有太多的交集。
毕竟都有着自己的交友圈，更甚者是张承忠这人一下课不是在复习刚刚课堂上的一些课程，就是在自己演算一些题目，搞的罗耀明差点就不想要靠近张承忠，哪怕是一步的距离。
每次罗耀明兴致勃勃的跑去找张承忠，看到的都是数学国文物理等等等的试题，看的他头都要昏了。
“喂！张承忠，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啦？”
中午吃中餐的时候罗耀明一如往常的端了自己的饭盒跑道张承忠的的教室找他，其实真正会留在教室吃饭盒的还算是少数，所以罗耀明以非常自在的态度跨坐在张承忠前面那人的椅子上，面对着张承忠。
但是当他突然冒出这句话时，张承忠可是完全愣住了。
“啊？你说什么？”
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拨弄着饭盒里面的菜，罗耀明的目光一直没有放到张承忠脸上，好像这菜色有多么的诱人似的。
他是第一次看到罗耀明这么的……呃……欲言又止，这人不都应该奋勇向前丝毫不怕伤害的吗？
“我说，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罗耀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抬起头认真的问，虽然声音还是刻意压低了。
喜欢的人？张承忠这倒还没想过。
“是不是二班的王秀秀？”
“她？”
“对！就是那个头发直的像是直尺量出来的，眼睛小不拉叽，脸肿得跟馒头一样的那个。”
听到罗耀明这么形容一个女生，张承忠笑了出来，怎么把好好的人讲成这副德性。
其实罗耀明这么说也太不厚道了，二班的王秀秀可是风靡他们这学校的校花，而且听说家里很有钱，是个千金大小姐。
丹凤眼被说成了小不拉叽，圆圆的苹果脸蛋硬是被栽赃成了馒头脸。张承忠开始怀疑是不是王秀秀做了什么惹到罗耀明，要不然好好的一个气质美女怎么会被说成这样？
“你怎么这样说她啊？她人还不错。”就张承忠的观点来看，那个女孩人还不错。
王秀秀的成绩也不错，要不然如何会被编到二班，二班的前几名都有可能会被调到一班，同理，一班的后几名则会被调到二班去。
罗耀明似乎有点气愤张承忠为外人说话，闷闷的问；“你喜欢她喔？”
“没有啊！”张承忠觉得罗耀明的问话很莫名其妙，但是还是认真的回答。
“但是你们两个上次一起走。”
罗耀明指的是有一次他要来找张承中，现在已经忘了原因了，但是当时他看到张承中居然和哪个女孩子一起谈笑，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嗯？……喔！你说那次啊！那次是王秀秀有一题数学不会所以跑来问我。”张承忠很老实的回答。
不过这个答案罗耀明是嗤之以鼻，怎么只问你不问其他人，她有和你很好喔！
“干嘛？你不喜欢她喔？”张承忠问。
“没错。”我看了她就讨厌。
“你很奇怪耶！这样就生气。”张承忠笑着用筷子戳了戳罗耀明，还是不清楚他干嘛反应那么激烈。
“反正我就是讨厌她。”罗耀明说完就开始扒饭。
看着罗耀明不说话，张承忠也只是微微笑着，然后也开始吃起了自己的便当。
“喂！张承忠，你喜欢她是不是因为她成绩好啊？”
“……她成绩是很好啊！但是那和我喜不喜欢她有什么关系？”更何况张承忠自认可从没有喜欢过王秀秀。
“我……我会努力念书……然后考好一点，进一班的。”罗耀明像是在保证什么似的说，如果张承忠喜欢成绩好的人，那他就认真用功。
“啊？如果你进一班的话，罗爸爸一定会很高兴的。”
那么你呢？罗耀明没有问出口，那我进一班你会高兴吗？
张承忠家里和罗耀明家里的长辈都互相认识，毕竟两个孩子是死党，那么家中的长辈或多或少都会有点连络的。
罗耀明的爸爸是个商人，对于罗耀明的成绩不是很在意，但是如果儿子成绩好，那么他脸上也会有面子，罗爸爸最爱的东西之一就是面子。
“……喂！张承忠……”
“嗯？”
“你不要喜欢别人吧！”
“为什么我不能喜欢别人？”
“……因为……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不要喜欢别人。”
罗耀明的第一次告白就是在这一点都不罗曼蒂克的时候提出来的，就在两个人一起吃中餐的时候，那个时候张承忠听到这点可是错愕的紧，但是他心中并没有厌恶，更甚者还有淡淡的欣喜。
所以，他们从那时候开始就喜欢对方了吗？
“……欸？”张承忠看着罗耀明。
眼前的人却只是继续扒饭，但是脸红到了耳根处。
这个情景让张承忠也只能安安静静的吃着饭，不知道该回什么话才好。他没有发现自己也和另一个人一样，脸颊都红通通的了。
那一天，两个人直到回家都没再多说些什么话。
那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代表的是什么，未来又会是如何的。
那个时候，他应该是高兴的，张承忠这么想着。
如果罗耀明说喜欢他的话，那么就是以后罗耀明也会站在他前头为他带路并扫除一切障碍的吧！他会永远的牵着他的手的。
罗耀明后来的确是认真念书进了一班，次次考试都发挥超水准的实力，就连原本目光没有多集中在他身上的老师们也觉得他一定是开窍了。
但是只有罗耀明知道自己有多么的苦，他本身就是个有点懒散的孩子，而且要说聪明才智是远远比不上那些很厉害的人的，所以当他进了一班后，也只能够当个垫底的。
但当了殿底的就必须被调去二班，但在二班他又看不到张承忠，又怕张承忠喜欢的人成绩比他好，于是他就努力用功，然后再被调回一班，然后在垫底，再被调去二班，罗耀明就这么的在一班二班间徘徊游荡。
搞的他一二两班的人都混的熟的不能再熟了。
张承忠不明白罗耀明的行为，只是这样子，他们就可以以着念书做功课的藉口更常的混在一起。
就算是下课时间也能够很常看到两个人腻在一起的情景，那个时候大家对同性恋这个词还没有什么接触，也就当他们两个是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罢了。
罗耀明不喜欢和张承忠相处的时候只能够讲课业上的问题，但是对于能够用这个手段占据张承忠所有的时间，杜绝那个王秀秀的魔爪伸向张承忠这点，罗耀明可是将吃苦当作吃补的。
虽然已经告白了，可是顶多两个人也就牵牵手之类的。
似乎与平常的相处没什么两样，再多下去也就是罗耀明有时候在两个人一起出游去玩的时候会偷亲张承忠罢了。
但是每个吻都是蜻蜓点水，每个吻都像是飘落水面的花瓣般的轻盈，随着水流慢慢的消逝不见。
国中的日子其实过的很快很快，一下子就到了要高中联考的时候了。
张承忠是要当老师的，所以目标就放在县内的第一志愿高中上。
但是罗耀明却是以后要继承家中米行的，所以罗爸爸原本是要罗耀明念到中学毕业也就好了，拿那么高的文凭出来也没用。
张承忠后来听说罗耀明和家中大吵了一架，似乎是死活都要去念高中，最后罗爸爸奈不住罗耀明的吵闹，只甩出一句“死因仔，你要是有上第一志愿的高中后，你老子我就送你去读啦！”
这句话正中罗耀明的下怀，反正他本就是要追着张承忠去念书的，还当他真的那么喜欢念书啊！
所以中学三年级的时候，罗耀明可说是拼了命的在读书，那股认真劲儿连张承忠看了也只能佩服。
他知道罗耀明是为了他而说要去念高中的，毕竟他比谁都了解罗耀明，念书从不事他的志向，他也只是听到他说要去念高中，这才硬是要跟去吧！
阴暗的房间中，张承忠的额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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