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若是有个万一，不说我等一番心血全覆！就是老臣又如何对得起已经仙逝的世子殿下？”
谢无欢坐在椅子上无力的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尊敬说：“老叔公严重了，这不是没出什么大事吗？”
老者叹了口气，道：“老朽也是看着王孙长大的，王孙心里想的什么老朽岂能不知？只不过你们终究有缘无分，何况那孩子是那人的儿子，不说那人知道了会如何？就单是那个孩子，若是知道了这件事也不会原谅你！这事儿终究是你做的不道德！”
谢无欢攥了攥拳，无奈的说：“我一开始也没想要他们父子……只是……，唉！罢了，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
老者见了捋了下胡子，开口道：“为今之计，还是找了地方把那孩子安置了。让他们父子折腾去，也省得到时候那姓冷的碍了我们的路！”
“不行！”谢无欢听了老者的话连忙反驳，见老者沉了脸又恭敬地说：“我以为还是将明昭留在无情山庄的好……”
“留在这供你玩乐？”老者没等他话说完就怒目道。
“美人乡是英雄冢！”老者接着耐着心劝道：“仲思啊！你听叔公的话！等成了事你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谢无欢见了只好解释说：“老叔公您也听我说完啊！我觉得冷君夜现在正派人寻找明昭，想必是动了真情。我们把明昭留在这儿，到时举事时也可用来牵制一下伏幽宫。”
“唉！如此说来也真是孽缘，不过你明白就好！”老者叹息一声，又道：“只不过当年陷宁王府于不义的的是冷天涯不是冷君夜，冷君夜此人不好对付，若非必要我们尽量不要与他为敌。”
“仲思明白！”谢无欢恭敬地说。
老者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吧！只是别坏了大局。”说完就伛偻着身形离开了。
谢无欢忙上去扶着，老者道：“你忙去吧！不必理会我这老头子了。”
谢无欢躬身道：“老叔公慢走。”
谢无欢目送着老者离开，沉思了一会儿转身准备离开。却忽然从拐角处走出一个青衣男子，手里摇着把折扇，笑嘻嘻的说：“怎么？又被爷爷训了？”
谢无欢瞟了他一眼，说：“大冷天你摇着把扇子干嘛？”
“诶？这不是显得本公子风度翩翩吗？”
谢无欢没理他，大步离开了。来人见了忙赶上去，“诶！又跑去看你那小情人去啊？”
谢无欢道：“卫凌！要是没事你可以滚了！”
卫凌听了反而巴巴的又凑了上去：“诶！别那么无情啊！我说……”
谢无欢没等他说完就回过头眯着眼睛看着他说道：“卫凌，没事的话麻烦你去把息影打发一下！”
“不是吧？你让我去帮你□问题，自己跑去会小情人啊？”卫凌大叫，谢无欢理都没理就大步离开了。
明昭醒来时胃里仍是火燎似的，浑身酸痛，头晕眼花。他动了动呻吟了一声，旁边立刻传来了一个欣喜的声音。
“公子你醒啦！”
明昭动了动手，终是没抬起来，有气无力的问：“小叶子？”
小叶子的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下来了，带着哭音道：“公子，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怎么瘦了这么多？”
明昭苦笑了下说：“没什么，这里是无情山庄？你、有没有被为难？”
“没、没有！”小叶子慌忙擦着眼泪说道，“就是没有公子在，怪不习惯的，嘿嘿！”
明昭听了也笑了，小叶子挠了挠头，傻呵呵的看着他。
这时，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怎么？小猫儿还不相信我么？我没事虐他一个小孩子干什么？
谢无欢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见明昭醒了心情也好了起来，忍不住调侃道。
小叶子一见他进来就远远的躲一边去了，谢无欢见了挑着眉道：“你躲那么远干什么？怎么伺候的？见主子醒了也不弄点吃的过来？”
小叶子躲在一边揪衣袖，虽然谢无欢没对他做过什么，但他对那些大人物天生有一种害怕的情绪，见了就不由自主的躲远了。
谢无欢见了他那委屈的样又接着说：“还不去端碗粥来？愣在那干什么呢？”
小叶子听了忙低着头溜了出去。谢无欢见了笑着对明昭说：“这么笨的东西亏你还用了这么多年！”
明昭愣愣的，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天眼前出现的谢无欢的幻影竟是真的。明昭低低的叫了声：“谢公子。”
谢无欢愣了一下，坐到床边，轻轻把明昭扶起揽在怀里，轻声道：“小猫儿这是不想记起我吗？”
明昭闭了闭眼，攒了下力气说：“谢公子为什么要救我呢？”
谢无欢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却反问道：“小猫儿是喜欢我的吧！”
明昭闭着眼睛没有说话，谢无欢也不在意，轻笑着说：“我看到你藏在惜雨阁的东西了，用那么多层手帕包着，小猫儿小时候还真是可爱呢！”
明昭心里一痛，无力的说道：“我都忘了。”
谢无欢眼睛一闪，然后浑不在意的说：“小猫儿这么喜欢糖葫芦吗？以后天天买给你好不好……”
明昭只闭着眼，不再理会。谢无欢见了只好笑着说：“你现在没力气，不说话也好，我去看看小叶子的粥怎么还没端来？”
说着就放下明昭，轻轻走了出去。明昭在他走后缓缓睁开了眼，里面夹杂着一抹哀痛。
为什么在我早就绝望后才这么说呢？曾经等了多少个日夜，等到心冷了、完全放弃了，终究把那件事深埋在心底了，为什么偏偏现在又要说起呢？
明昭在无情山庄仍是住在第一次来时住的惜雨阁，因为身体本来底子就不好，这次在内牢又遭了损耗，谢无欢每日都用大把大把珍贵的药材给他补着。
千丝缀的毒倒是解了，只是之前似乎有人曾试着帮他解过，只是并未成功反而弄巧成拙加快了毒的发作。这让谢无欢找的名医在给他解毒时颇费了一番功夫。
明昭想了想后来疏曳居满院子的药味和白芷每天不间断端来的两大碗药，便明白了是谁在帮他解毒了。虽有弄巧成拙之嫌明昭却并不怪她，毕竟她也是为自己好，何况千丝缀被称为三大奇毒自不会是那么好解的。就是谢无欢找来的那个名医在有解药的情况下还用了两天才把毒解了。
谢无欢并不是天天都到明昭这里来，似乎很忙的样子，每次都急匆匆的。来了也就抱着明昭叙叙旧，或者喂明昭吃吃饭什么的，就像逗小猫一样。明昭也浑不在意。他来了也无所谓，不来也乐得清闲。就这样闲着蹉跎时光，只是偶尔还是会想起那个为他绾发的人，心里有些微微的痛。
这天，惜雨阁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谢无欢的正妻凌云瑶。都说宋国长公主和二公主虽是孪生，长得却差了很远。
明昭虽没见过那位有“第一美人”之称的长公主凌云落，却是见过那个传说与长公主有着六分相像的如夫人的，两厢一对比就发现谢夫人的容貌确实是不能与其姐相比的。
谢夫人进了惜雨阁也不说话，只愣愣的看着明昭。看的明昭心里毛毛的，终于忍不住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谢夫人仍是不答，只看着他，眼睛有些红红的，看起来似乎哭过的样子，在明昭有些不耐的时候才蠕动了下嘴唇，没说话却忽然大哭了起来。
明昭一愣，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谢夫人一边哭着一边说：“我就知道，他早晚会把你弄回来的！我就知道，他这是故意做给我看的！他恨我、他恨我……”
明昭有些无奈，搞不懂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并不想搀和谢无欢后院的事，只好无奈的说：“你别哭啊！到底什么事啊？”
谢夫人只哭着说：“你能不能把他还给我？我是真的喜欢他啊！我为了他连父皇的兵符都偷了，明明知道他要造反还帮他瞒着父皇，我什么都不要了，可为什么他连正眼看我一下都不愿意？就是因为姐姐……”
谢夫人哭到这里，忽然顿住了。眼神恶毒的看向明昭，喃喃的说着：“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你本来就该死，为什么要来和我抢仲思？”
明昭听到她说谢无欢要谋反时心里一惊，却又见谢夫人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对劲，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谢夫人却忽然冲了过去，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状似疯癫的的叫着：“凌云落！你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你明明已经死了，我亲手下的药，你怎么可能还活着？你怎么又跑来和我抢仲思了……”
明昭拼命的挣扎着：“咳……我、我不是……凌、凌云落……”
心中却又是一惊，原来长公主不是难产死的，而是被自己的孪生妹妹毒死的？
“不！你就是！我知道，你是回来索命的！你是要回来报复我，要抢我的仲思……”
谢夫人已经完全疯癫了，紧紧地掐着明昭的脖子。明昭艰难的咳喘着，呼吸越来越困难，视线也开始模糊了，耳边嗡嗡作响。却忽然听到有人猛叫一声：“放开他！”
紧接着掐脖子一松，明昭立刻倒了下去急促的呼吸着，在摔倒之前被一个人扶在了怀里。
☆、第十七章
谢无欢刚走进惜雨阁就看见谢夫人正掐着明昭的脖子，吓得心里一紧。忙跑上去一把推开了谢夫人，将明昭扶在怀里。
谢夫人见他小心的对着明昭问“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对自己却是不闻不问，不由绝望，道：“夫君，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为了你连父皇都可以背叛，还不能得到你的一丝垂怜吗？”
谢无欢只冷冷的看着她并不说话，谢夫人见他这样踉跄了几步，哭笑着说：“十七年了！十七年了啊！我就是捂着个冰块也早该化了！夫君，你当真如此心狠么？你我十七年的情分到头来还比不过一个男妓！”
谢无欢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忽然无声的笑了：“你想知道为什么是吧？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这么多年我对你置之不理其实跟你有没有害死凌云落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只是讨厌你们罢了，讨厌你们凌家所有人！当然也包括你那个愚蠢之极的姐姐，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恨！如果说这世上有谁能让我恨之入骨，那非你们凌家和伏幽宫莫属了！”
谢无欢说着表情也狰狞了起来，谢夫人吓得后退了两步。谢无欢放开了明昭向前逼近两步，狠狠地捏起她的下巴说：“你应该知道你那好父皇的皇位，不，准确的说是你爷爷的皇位是从哪来的吧！”
谢夫人被他捏着下颚没有说话，谢无欢冷笑了一声接道：“五十年前，梅妃乱国时，你爷爷当时不过是幽州一个小小的郡守罢了！哦！忘了说了，若不是宁王对他的知遇之恩，他连一个郡守都不是！”
“后面需要我说吗？他和他的宝贝儿子是怎么和当时的伏幽宫宫主冷天涯弑主自立的？”
“你、你是——”
谢夫人惊恐的看着谢无欢，谢无欢笑了笑，残忍的说道：“我父亲就是当时的宁王府世子，当时他被家臣救了化名薛义躲在薛州！”
谢夫人一脸惊惧，想要挣开他。谢无欢却不让她如愿，甩开被他紧捏着的下颚，转而掐上了她的脖子，阴狠的说：“你不知道吧！二十七年前薛州的那场灭门惨案，让我父亲母亲全部惨死的大案，实际上就是你父皇和冷天涯一手策划的！从我有记忆时起，每个人都告诉我要复仇！复仇！！我练的武、结交的朋友、甚至连娶的女人都是为了复仇！从我出生到现在，所有人告诉我的都是这两个字！你说，我怎能不恨？”
谢无欢说完一把甩开了已经呼吸困难的谢夫人，谢夫人跌坐在地上剧烈的咳喘着，颤抖着嗓音问道：“所以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你根本不爱姐姐，还故意诱导我？你是故意接近我们想要报复我们？”
“呵！”谢无欢嘲讽朝她笑了笑，“不然你以为我为何天天向一个有胸没大脑的女人献殷勤？说实话，我最讨厌你姐姐这种人了，整天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还妄想什么让天下人都无忧无虑快乐起来！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从没见过这个世间肮脏丑陋一面的小公主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也就冷君夜那样的白痴才会喜欢！”
“怎么？我这样说你很高兴吧！你也很嫉妒她不是吗？明明是双胞胎，她可以享尽众人的宠爱和赞美，你却只能被父母厌弃甚至当做棋子丢掉！”谢无欢有些恶毒的说着。
谢夫人捂着耳朵尖叫着：“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她颤抖的伸出手指着谢无欢：“谢无欢！你是魔鬼！你是魔鬼——”
“来人，送夫人回房，好生照看着。”谢无欢冷哼一声说道。看着谢夫人被下人扶出去，又说了句：“你被软禁也和明昭没有关系，只不过是你没有了利用价值而已。不要再跑来这里无理取闹了！”
谢夫人身形一顿，僵直的身体颤了颤，忽然回过头声泪俱下的说：“谢无欢！我是真的爱你啊！”
谢无欢看着她没再说话，只挥了挥手，旁边人忙把谢夫人拉了出去。
谢无欢沉默了半晌，回过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明昭，忽而笑了一下：“吓到你了吧？”
明昭知道他在缓和气氛，摇了摇头也笑了一下说：“原来你对长公主的态度和传闻中的不一样呢？”
事实上明昭是为谢夫人感到悲哀的，她那么爱的人对她却只有利用，尊敬的父母对她也只有厌弃。然而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谁又同情的了谁？
谢无欢也接着笑，“那传闻是什么样的？”
“传闻说你和冷君夜同时爱上长公主，长公主喜欢的却是冷君夜，您只能抱憾娶了二公主。”
“是吗？”谢无欢笑了一声，道：“冷君夜那时才多大？落儿又不恋童！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说完谢无欢仰起头看着天空，有些怀念的说：“其实我刚才是骗她的。”
“我并不讨厌落儿，也许一开始是讨厌的。其实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嫉妒吧！可以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在阳光下，永远不知道这个世界黑暗的一面。让人有一种想要毁灭的冲动呢！只是后来……”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谢无欢忽然回过头看着他说。
明昭摇了摇头，不用说也能明白，长公主想必也成了他们复仇道路上的棋子了吧！这种几辈人之间的恩怨，谁又说得清呢？
谢无欢长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其实父亲流亡薛州后遇到娘亲时就打消了复仇的念头，只是爷爷的旧部不许，后来不知是谁告了密……就什么都没了。”
“你……”明昭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
谢无欢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道：“其实我本名叫宁远舒，字是仲思。以后不要叫谢公子了，叫仲思可好？”
明昭沉默了一会儿，在谢无欢想说“算了”时抬起头轻轻的喊了声：“仲思？”
谢无欢叹了口，手臂一伸把他揽进了怀里。明昭跌撞了一下，倒在了谢无欢的胸前，犹豫了一下终究闭上眼任他抱着。
伏幽宫议事厅内，一群长老堂主正吵吵嚷嚷。冷君夜坐在主位上烦不胜烦，大致又是一群老家伙被鼓动着要支持皇室援薛。
事实上薛、麟两国之战，薛国败势已显，亡国也只是时间问题。此刻援薛根本毫无意义，想必老皇帝也早已放弃开始重新寻找盟国了！
只不过一群老家伙还看不清形势，被人利用了还心甘情愿，说到底不过是老皇帝对他有所忌惮，想让他援薛来个一石二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