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解药,自然求得皇上恩赦。”
“毒没有人解的了,也碰不的。”流梨一笑,泪水涟涟,“皇上,你也尝尝祖父的痛楚 ……”
“解药!解药!!!御医!!”杨天彧已经失去控制。
殿门大开,人马如流,穿梭恍惚,好象时光倒流,悠悠间又回到了御先皇那年……
雪正大。
“三月三,又从西厢过,只花似红颜君无影。”宋阐立站在西厢的走廊上,轻唱着词。
御先皇从院中踏雪而来,踩着宋阐立的脚印,一步一步,到了走廊上。
“君何以无影,是卿泪眼婆娑,错过君。”
“奴问君,莫要再错过,良缘薄过奴唇朱绛。”宋阐立转过身,嘴中念念,伸出如葱十指,唇红如血,肤肌如雪,只眉眼如黛眼微星,笑意含含,牵了御先皇的手。
“何以要错过?”御先皇一笑,用手挑了宋阐立的下巴,指点红唇。
宋阐立抬了头一笑,百媚俱生,亮了一片雪地。
远远的站着,目瞪口呆的少年,着了厚厚的龙袍,望着雪中的两个人。
从此一段纠葛,恩怨不了。
西厢
66。
草长莺飞,又是一年春。
博雨堂在凉亭里半躺着,丫鬟奉上一杯好茶,香味四溢,博雨堂躺了半响,伸手去捞那茶盏,指甲磕在盖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博雨堂睁了眼,转头去看那茶盏,若有所思,复又转了头瞌目,将手指盖在扶手上,轻敲了旋律,嘴中碎碎唱起来。
“花似红颜……君无影……”
才唱了一句就断了,睁开眼睛,看着远处,白云飘渺,朗朗晴日,不禁叹了口气。
“大人。”一旁的右侍卫请了声。
“哦?你在这里?”博雨堂有些迷糊似的。
“大人……您吩咐了让我送公文过来。”
“哦,对,拿来吧。”博雨堂直了直身子,右侍卫却没有将公文递过来。
“恩?”博雨堂看了右侍卫。
“大人,”右侍卫一拱手,做揖道,“大人不若向皇上告假吧。”
“告假?”
“您不如去趟西境。”
“……”博雨堂低下头去,“西境……”
“去看看西侯王。”
半响,没有声音,博雨堂只管垂了头。
“大,大人?”
“我去那做什么?”博雨堂终于抬了头问。
“这……”右侍卫跟了博雨堂这么久,也知道自己家大人不是断案办公事的时候还真是个迷糊又摸不清头脑的人,“您一直念着王爷,不如去看看也好。”
“我什么时候念着他啦!”博雨堂一挺胸膛,大声问。
“大人!你前日晚上在殿里睡着的时候,下人们亲耳听到您念王爷的名字,还说一定要回来,”右侍卫也是个认真的人,“还有好几次您也是念着王爷的名字睡……”
“我没有!”
“大人!”
“……”
“大人?”
“恩,那你说王爷怎么就不回来了呢?”
“这……您不如去问问王爷吧?”
博雨堂转过头,看着右侍卫,“我的样子……看上去……”
右侍卫想了想,端起茶盏递给博雨堂,“大人喝一口。”
“?”博雨堂接过来,狐疑的看着右侍卫。
右侍卫点点头,示意博雨堂喝,博雨堂才低下头饮了一口。
“如何?”
“什么如何?”
“茶。”
“……好茶啊。”
“有什么味道?”
“自然……是茶的味道。”博雨堂又喝了一口,不明白,看看右侍卫。
“难道,大人没有喝出另一种味道,”右侍卫又拱了供手。
“什么?”
“有种味道……叫思念。”
博雨堂依旧懒散的躺着。
不过已经快到西境大军驻守之地了,那日果然向皇上告了假,杨天彧也一准了假,还下了道旨,让杨幕雪与自己一同回皇都。
杨天彧吩咐说,“把他带回来。”
这会博雨堂正把玩那道锦帛圣旨。
突然听见快马的声音,远远听见有人拦轿,不一会就听见右侍卫来报。
“大人,是王爷的人。”
博雨堂听见“王爷”两字,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什么事?”
“说王爷在前面候着您那。”右侍卫说起来也不禁喜气洋洋的。
“啊?”博雨堂一把掀了幕帘,“在哪里?”
“在前面关口呢。”
“我们还要多久到?”
“半盏茶的功夫。”
“快!”
“是!”
西厢
67。
直到很多年后,右侍卫都一直将那一幕挂在嘴上,“真是香艳的很那。”
落轿后果然远远的见了西侯王杨幕雪在那关口的城门下立着。
漫天的黄沙飞舞。
博雨堂看着,仿佛隔了一个天涯那么远,却又近在咫尺。
杨幕雪伸手招了招,博雨堂落定一看却不是那泼赖的王爷又会是谁!
博雨堂伸手先卷了衣袖,然后撩起厚重的官服,奔向杨幕雪。
右侍卫看的呆了,那花花绿绿的官服在黄沙中蹦蹦跳跳的奔向有情人,只一个香艳哪能了得?
杨幕雪一把搂了博雨堂在怀里,心肝宝贝的乱叫一通,博雨堂哪管的了那么多,瞅准了空就往死里掐。
“哟哟……”杨幕雪才舍不得放手,“疼死了。”
入了夜,博雨堂洗浴过了,往杨幕雪处走,想了想觉得把圣旨取了去给杨幕雪好,就折回去拿,才走过厢房就听见有人在说话。
“哎呀我的妈,王爷整天唠叨说的就是博大人啊?”
“就是,说什么老婆凶悍如街头悍妇,轻则动口重则动手,原来说的是这个‘笑面阎王’博大人,我看还真有够倒霉的。”
“是啊是啊,难怪王爷一直待在这里不肯回朝,家里有个这种凶婆娘谁受的了。”
“可是也太过分了吧,他可是王爷啊!”
“王爷还真可怜……”
“话是这样说,不过……长的真水灵,王爷艳福不浅啊!”
“……”
博雨堂没说话,直径走回房间取了东西,又去了杨幕雪的房里。
“雨……雨堂。”杨幕雪看着博雨堂的表情就不对劲。
“王爷为什么一直不回朝中?”
“呃?这……这个。”
“自己看吧。”博雨堂把圣旨放在桌上。
杨幕雪伸手取了看,就是些杨天彧让自己快些回去的话,看完就顺手扔在床上了。
“看完了?”
“看完了。”
“说吧。”
“说什么?”杨幕雪一笑,上来搂了博雨堂,“雨堂,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春宵?”
“嘿嘿……”杨幕雪手脚开始不老实了。
“你干什么!”博雨堂一把拍了杨幕雪的手。
“哎哟……”杨幕雪有些委屈的看着博雨堂,终于博雨堂忍不住了,“谁!谁是你老婆!!?我怎么凶了!!啊?我什么时候不让你回去了?我在了哪里又是何时对你动过手?你整天就赖在这种地方不回去,就是留下来嚼舌根是吧?你堂堂一个王爷,当今圣上的亲兄弟!!竟然这么恬不知耻!!!”博雨堂一口气说完一大段,只觉的上气不接下气,撑了桌沿,气的直发抖。
“雨……堂,”杨幕雪赶紧上前揽了博雨堂,轻抚他的背,“雨堂,你别气了,都是下人……乱说,乱说!本王回头就收拾他们!哎哎……”
博雨堂一把揪住杨幕雪往自己里衣里伸的手,眼神怨毒!
“雨堂……”杨幕雪终于叹了口气,“其实本王不回去……是有原因的。”
“……”博雨堂看着杨幕雪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又在耍花招。
杨幕雪似乎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转了身,将上衣退下,背上狰狞的伤口露了出来,有一条伤从肩胛骨一直延伸到腰侧。
“……”博雨堂楞了,“你……”
“那一战本王确实受了重伤……”
“啊……”博雨堂伸了手,去抚那伤,碰到手指,如火般炙烤着,“你……”
“雨堂,你看清楚,本王已经不是原来的西侯王了。”
“怎么会……”
“这条伤,”杨幕雪用手挨上那条最长的伤,“伤到了要害,军医说……本王,不能再做个男人了。”
“啊!!?”博雨堂叫出来,立马用手捂住了口。
“雨堂……这样,你还要……”
沉默,让人窒息的沉默,杨幕雪叹了口气,穿回上衣,“没关系,如果雨堂不想要……”
“要!要!我要!”博雨堂上前从后面一把搂住杨幕雪,将脸贴在了那些伤口上。
“可是……本王一直想要有一天,好好疼爱雨堂的,没想到……”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博雨堂更紧的搂住杨幕雪,“什么都不要说了。”
当博雨堂褪去了所有衣物时,发现杨幕雪还呆坐在床的那头,不禁笑着挪过去,“王爷?”
“呃?”
“王爷,别忘了雨堂也是个男人。”
“这……”
“雨堂也可以好好疼爱王爷的。”
“你……你确定?”
“恩!”博雨堂点了点头,伸手去解杨幕雪的腰带。
“雨堂……”杨幕雪似乎有些摸不清头脑,搂了博雨堂的腰,“雨堂,你果然和本王想的一样,衣裳下果然是一副娇弱身子。”
“王爷!”博雨堂有些焦躁的去扯杨幕雪。
“啊!!!”看着杨幕雪下身骄傲的翘着,仿佛炫耀般雄赳赳的,博雨堂真的傻了眼,直指杨幕雪:“你你你,不是说……”
“哦!这个啊,”杨幕雪低头看看自己,忍不住笑道,“本王想先把雨堂骗上床再说,所以就编了个口谎,本王可是男人中的男人啊,不过嘿嘿雨堂你果然上当了。”再抬头仿佛变了人,不,变成了野兽。
“……”
“雨堂!!你想死本王了,让本王好好疼爱你吧。”杨幕雪一个扑腾扎倒了博雨堂。
“啊!!!!”博雨堂顺手抽起扔在床边的圣旨,照了杨幕雪的头就打下去,“你去死吧你这个禽兽!禽兽!禽兽!奸夫!淫贼!我要抓你去十宗!大刑伺候!”
杨幕雪却一把接住了挥过来的手,“雨堂!以后别再到十宗审案了,你看你口里的粗言粗语都学了那些作奸犯科的人……”
“放手!”博雨堂还在挣扎。
“怎么会放手?本王等了一年啊!”
“什么?”
“本王在这整整等了你一年啊。”
“你,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哦,我料到的,这不来了?”杨幕雪忍不住吻下去。
“恩……”博雨堂仍然挣扎想说话。
好一个大陷阱,结结实实的套着了博雨堂。
杨幕雪温柔的抚摩让博雨堂直起鸡皮疙瘩。
“恩……够了……”
“……你只要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杨幕雪忍不住想要蹂虐眼前这雪白的身子。
“你,给我……轻点。”到杨幕雪要进去的时候,博雨堂终于忍不住要求饶。
“叫我的名字……”
“不要……”
“那,本王……就停在这了?”
“恩?”博雨堂目光已经开始迷离,“不……不要停……”
“说吧,说你想要怎样?”
“恩……”博雨堂扭了扭腰想靠近杨幕雪,却被杨幕雪抵住,伸手握了博雨堂小巧的下身。
“啊,不要……”博雨堂呓语道,“王爷……我,我……”
“什么?”
“进来……我,我忍不住了。”博雨堂呜咽着说。
“好,好,”杨幕雪凑到博雨堂耳边,“叫我的名字。”
“恩……幕雪,幕雪,”博雨堂终于眼泪涟涟,“进来……啊!!!”
杨幕雪哪里受的博雨堂这般讨饶,早准备了就直入了博雨堂体内。
“做本王的人吧,本王要一辈子不让你离开。”
“恩……啊,啊~~”博雨堂哪里还听的到什么。
果真是个春宵。
“你就不能用点心吗?”丁一尘实在忍不住,揪起直打瞌睡的巫马少穹。
“唉……我最讨厌这些个什么兵法!”巫马少穹忍不住顶嘴,用手拨弄桌上的书本。
“你这样丁一尘只好一个人了?”流晴一丝不苟的说了句。
“……”巫马少穹撇一眼流晴,“都是你,这火灵堂有什么好的?不如在江湖里活的潇洒自在,还要读什么书?”
“火灵堂好啊,比过逆风,对吧?巫马督军?”
“我受不了了!!再看这劳什子我就要发疯了。”
“做督军是要统帅火灵堂的,你只会手上功夫那哪里成?不多读些书可不行,在一会太傅就过来了,你啊认真点吧。”丁一尘在旁接道。
“好了好了!知道了!”巫马少穹一嘟囔,重又坐下翻书。
流晴和丁一尘对一眼,忍不住微微一笑。
“过些天去趟江郡城吧。”巫马少穹脸埋在书后说。
“哦?”流晴侧了侧头。
“去看看王宏,他忌日也快到了。
“哦……”流晴应了声,看向窗外,眼神和思绪远远的飘走了。
“这伤不如……”风仰柔伸手去摸行云脸上的伤,被行云一个巴掌拍开。
“做什么!”行云目光凌厉,语调冰冷。
“你这人!”风仰柔一拍桌站起来直指了行云,“怎么变脸似翻书般?”
一旁的巫马少穹几人听得响声也看过来。
“如何?”行云头都不抬冷冷回了句。
“啊!!你这人,昨夜在床上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下了床你就变了脸。”风仰柔气不打一处来。
“风……风将军。”巫马少穹想上来劝架却听见这句,也不知道怎么接口了。
“……”行云才抬了头看风仰柔一眼,“房术真差。”
“你!”巫马少穹一把抱住要上前的风仰柔,“风将军!将军!别冲动别冲动!!”
“行云!你给我到床上去!本将军要让你知道厉害!”
“将军!”
“别吵了!”
“你给我过来!”
……
……
“今天尚书院怎么这么闹?”
“可是又借了书房给火灵堂和那几个督军用?”
“么不是吧……真是,成何体统?”
路过的两个官员相视一看,摇了摇头。
“如果皇上不能死,那么就让这段恩怨……死去吧!”流梨的话还响在耳边。
于是流梨死了,流溪死了。
连皇儿也被带走了。
杨天彧深吸了口气,合起手中的抄本,起了身走到墓前,将那抄本放入墓前的铜炉中,亲手点了火折子,抛入铜炉,顿时火光跳耀。
“流溪,好好照顾朕的皇儿。”
负手而立,眼中印着那橘红的火色。
“从今后,朕就不再来这西厢了,朕还有许多事要做……”
静静的看那火焰摇摆。
“如若想朕了,便夜里到朕的梦中寻朕,朕每夜都会候着你。”
杨天彧一笑,看见黑色的烟火翻飞而出,远远的近近的缠绕自己,“流溪!”再念一声。
终于随风而去。
杨天彧转身离去,出了门,小六公公赶紧跟上来。
“从今后再没有日月府。”
“是!”小六公公答道,心下里想,这事,过去了吧?皇上又要忙起来了,东南方发了大水,正紧追着要朝廷拨钱呢,南方驻军也一直要追讨了风仰柔将军回去,西境有两个小国要来结盟……那些个奏折堆满了益阂殿的书桌。
“哟,皇上,您慢点……”小六公公才想着就落下了,赶紧追着那坚实的背影而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