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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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雪-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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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如水,他越发轮廓鲜明的脸在夜幕中如镀珠光。我看进他因时间的打磨而渐消锐气,却因为时间的沉淀而渐趋沉稳的双眸,想说什么,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时都是多余。他眼光流转,俄而闭了明眸,俯首一吻。
  
  气息相融,暖到了心里。我的脑子里现在一片空白,所有感觉都集中在了他拥抱我的手,亲吻我的唇上。
  
  谁也不能让我放弃,此时的温存。溜+达x。b。t。x。t
  
  …………“啊——啊————来人呐!!来人呐!!”辰乾殿中突然传来一阵尖叫声,声音来自一个侍门的小宫女。
  
  随即赶来的宫廷侍卫赶到的时候,对眼前的场景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被侍门的太监牢牢押住的人,正是继白贵妃之后被迎娶入宫的皇后娘娘易笑茹,一身素绸睡袍的女子花容失色,眼神茫然,衣上沾了大片的血迹,而坐在床边的云清雪肩头受伤,血染黄袍,刺目无比,凶器是一把镶了珠宝玉器的匕首,孤零零地落在地上。
  
  “皇上!皇上!”匆匆赶过来的除了太医,还有白素素,她一见到云清雪的模样,惊得眼泪婆娑,“皇上您伤着哪儿了?您……可痛得厉害么?太医,太医!快!快……”
  
  “爱妃莫着急,朕没事,这点伤算不了什么。”他用完好的右手拉了白素素到身边坐下,然后看向了跪在地上的易笑茹。
  
  “你,为何要刺杀朕?”                    
作者有话要说:  呼~总算和好了




☆、诏书

  北国事务繁忙,不能总靠姬无常他们撑着,轮尔在得到了我的答案以后,第二天便启程回国去了。我想送他到云江,他却不要我远送,只留下了一道看起来有些孤绝的背影,消失在苏家门前的马道上。
  
  凝雪也回了东山,他和墨协商成功,同意了墨继续留在我的身体里,但是要到了四块玉珏,只要墨起了坏心,随时可以将他封印起来。
  
  了却了诸事,我本想着和落雪在江南过几天舒坦日子,有时间还可以去灵医谷见见茗箜,没想到来自京城的一份诏书,扰乱了江南的一池静水。
  
  “皇后易氏甫入宫中,行刺明景帝被擒,狡辩不认,废黜其皇后之位,择日于刑部审判。江南易家受连坐之罪,召易侯戴枷入京……不会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差错。”大舅苏洗砚将信报拍在了桌上,“易侯一家,咱们苏家再熟悉不过,易侯本人就是个面人,他那个女儿更是三从四德,规矩受礼,决计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皇上也实在是……怎么好叫他老丈人戴枷进京?!”
  
  “毕竟……他最疼爱的长子笑倾是死在太子府,说不定……”
  
  “不会,当年爹派我去探过易侯口风,他也说生死由命,对朝廷绝无怨恨之意。这里一定另有隐情,易侯与我家素来交好,在江南的口碑也是数一数二的,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易侯真的出事了,江南诸家也难免受到牵连。”
  
  “这样吧,不若由我们回京城查明真相,如果事实并非如此,我们绝不会让真相被掩没的。”想到笑倾,我不能闷头不管此事,他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我欠他一份情,总得保住他的家人平安。
  
  落雪知道我想什么,虽然皇帝是他的清哥,他也没有异议。
  
  “你们单独进京也未必能成事,沐灵,你和两位侄儿一起去,你与易侯也熟悉,凭着咱们苏家在江南和朝廷的势力,总得求个免枷。”
  
  “好,大哥。”
  
  “唉……又是废后,这云家人怎么这么爱废后?当年琴妹以妒后之名被废,到最后都未能洗刷罪名,还让凌儿流落在外这么久。”苏洗砚是个很疼妹子的人,这么多年迫于外公和娘两边的压力,只时时悄悄送些东西,却都被娘退回了苏家,现在倒是对皇后们爱屋及乌起来了。
  
  落雪的表情有些复杂,我知道他是担心云清雪多于担心笑茹:“落雪放心,宫中御医那么多……”
  
  他愣了一下,愕然地看向我,隔了一会儿才反驳道:“我……我不是在想这个。”他的模样,有些受伤。我不知该怎么办,是我以一己私见来揣度落雪。好在他没有执着于此,继续道:“那天皇上大婚之时,我注意到了白贵妃,如果我没有看错,她应该是已经失踪的前太子妃,也是杀了笑倾的那个女人。若是皇后知道了这件事,不敢断言她不会一时冲动……”
  
  “……”众人都沉默了,毕竟如果落雪所言非虚,笑茹再是个老好人,也难免会想为自己的双胞哥哥报仇。
  
  “不。”我却不作此想,“如果笑茹想要报仇,为何不直接杀了白素素,反而多此一举伤害皇上?她不笨,不会连这两种罪孰轻孰重都分不清。”
  
  七嘴八舌地商议了很久,还是打算按原本的计划行事。
  
  大舅苦恼于易家的事情,倒是小舅舅沐灵拉过我:“凌儿,你们明天启程,旅途劳顿,你身子看着就虚得很,这样,府里以前挖了一个药池,我着人给你泡点儿安神的草药,你去泡一泡,晚上吃点儿夜宵再睡,可好?”
  
  “不必如此劳动府里人的,我还挺得住……”
  
  “这是什么话,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你那些表哥表弟从小儿没少享福,你和落雪难得回来一趟,这么见外,叫我们面子上也过不去啊。”他嗔怪两句,突然将落雪也叫过来,“落雪也一同去泡泡。”
  
  落雪看我一眼,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他没有拒绝舅舅的好意,便和我一前一后,一起去了药池。
  
  这一路不算长,却好像走了很久。我能够听见身后落雪均匀绵长的呼吸声,沉默,一种说不出来的沉寂感弥漫在我们之间。好想有人来打破这种寂静,但是偏偏墨如同睡着了一般,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儿便是了,两位少……王爷请,衣物会备好,放在隔间。”
  
  小厮说完就走了,他的声音消失,就像抽走了空气中的最后一丝水分,使得这种紧张感变得如同实质,让人窒息。
  
  “落雪,对不……”我的声音有些哑,想为方才的事情道歉,那个“起”字却堵在了嗓子眼儿,怎么也蹦不出来。
  
  “我知道,你不信我,是因为我一直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凌……”他微颤着双手,轻轻搂住我的腰,贴着我的衣物因为药池的潮气变得有些湿。落雪将头搁在了我的肩头,我听见他的声音鼓动耳膜,这么近:“我是担心清哥,但是这不代表他会比你还要重要。他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我还没有原谅他,他伤害你,便是对我最残忍的伤害。”
  
  “落雪……”我潜意识里仍是害怕,怕他一转眼又重演那夜辰乾殿中的旖旎,怕他一边说着爱我,一边将我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但是我想尝试着面对我们的未来,“我们说过,任何诅咒,任何预言都不能分开我们。我也说过,只要你一直不放开我,我就是死了,也会赖在你的身边。落雪,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再推开我了,好不好?”
  
  承诺需要勇气,而承诺亦能带来勇气,哪怕只是因为一瞬间的冲动,彼此承诺了一生,也是一生坚持下去的力量。
  
  坦诚地面对彼此,我们在雾气迷蒙的药池里紧紧相拥。用手指和唇膜拜彼此的每一寸肌肤,留下承诺的印记。
  
  墨闭着眼睛,却勾起了嘴角,在这样的时间里,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妖冶的眼角滑下一滴眼泪。
  
  凝雪坐在回东山的车辇上,默默看着手中四块玉珏的变化,突然墨珏的光彩变得柔和,与重新放出光芒的玉珏两两辉映,美不胜收,他看得有些痴了。
  
  第二天,我们三人便轻装上路了。答应了外公等事情结束了再回来见他,才总算让他撒了手放我们走。渡了云江一路向北,又将是什么在京城等我们?不经意回头,看见了落雪犀锐如刀的身形,安心许多,这个傲骨卓然的少年,此时是全然属于我的落雪。
  
  …………“爹——爹!爹!你们放开我爹!放开!!”少年死死地拽着正值壮年便早早花白了头发的父亲,宫中传来消息的时候,父亲正在教他家传轻功的最后一式,转眼间,家姐成为作乱犯上的刺客的消息仿佛晴天霹雳,让父子两人,不,应该是整个易侯府都惊呆了。
  
  诏书刚刚下达,朝廷的官吏便逼着易侯脱去了丝绸的外袍,套上了枷锁镣铐,封锁了整个易侯府,派官兵严加看守。此时正是押易侯上京的时间,却被笑澜拼命拉住。
  
  “爹……不要走……”
  
  “澜儿,你放手,让爹进京,好好问问你姐姐,爹会没事的,咱们易家……出不了叛贼。在家代爹爹照顾好娘和祖母,爹不在,你就是这家里的顶梁柱。爹能放心的,对不对?”易侯老泪纵横,自从笑茹被选定为太子妃,他易侯失去了天资聪颖的长子,次子好不容易医好了身体,好容易过上几天平静的日子,却不料屋漏偏逢连夜雨,女儿竟又出了事情。
  
  易家是前生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此生才遭到这样的对待吗?
  
  他被押解的官吏拉出重门,再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家门,心中酸楚,比之笑倾死时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什么?为什么?他已经不知该向谁发问,也不知道自己想要问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探监

  快马加鞭赶到京城,风尘仆仆地奔赴宫中。我们虽然相信易家人,却不能够信口评断谁有罪谁无罪。易侯的待遇问题还好说,但是如果笑茹的罪坐实了,想要再翻身就没有可能了。
  
  我和落雪一起回到京城,却没有太多说话的立场。云清雪让我去北国和亲的那一天,就几乎已经断绝了我所有的退路。烧粮草的罪名还没有洗刷干净,背义叛国的流言还没有平息。上次回来,我是以北国王后的名义出现在云清雪的婚宴上,而这一次,我却没有办法名正言顺地在图云的朝堂提出自己的观点。
  
  “落雪,这次只能拜托你了。”
  
  “放心,我会跟皇上说,让他暂时不要这么轻易地下决定,如果可能的话,我们是不是该先和笑茹见上一面?”
  
  他想得比我周到,这件刺杀事件其中的关节,只有本人最清楚了。小舅舅已经带了人去拦押解易侯爷的队伍,让他好少受些委屈。送了落雪去上朝,我便和福伯小黄留在府里等消息。
  
  若单纯是笑茹的报复,倒霉的也就只有笑茹,但是如果被判作了谋逆,牵涉到的就不只是一个易家。当时白素素和江一鹤想害的人是我,只是笑倾为我挡了,这才殒逝……对了,江一鹤去哪儿了?
  
  之前也没注意到,江一鹤似乎很早就离开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还有我的玉珏,明明我没有将它们带来图云,怎么会在图云被找到?是他回来了吗?凝雪又是怎么得到玉珏的?
  
  另外还有一件事,让我一直耿耿于怀的,就是那支来历不明的铁箭。对我下毒的人,应该就是那个同样会使用软骨功、又知道传信箭制法的人。
  
  长呼一口气,我顺下一口浓茶,脑海中的思绪扯不断理还乱,以前是什么预言什么诅咒,使得我和落雪心神疲惫,但是知道了诅咒的真相,发现现实生活中的纷纷扰扰有时候比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更难解释。笑倾的死,我一度以为那是结束,谁知道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不知道前路还有多少难以招架的事情会发生,真的不敢想象,如果让我一个人走下去,我应该早就崩溃了吧。
  
  早朝比我想象的结束还早,落雪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好看,定是在朝堂上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
  
  将我亲手做的饭菜端上桌,我倒了两杯茶,拉着落雪坐下来:“怎么样?皇上允了么?”
  
  “嗯,他准许我们半个时辰的探监时间。”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落雪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权衡什么。我心下了然:“是不是和我有关?”
  
  “……不错,朝中有人听闻你只身随我回来,又将之前烧粮仓的事情翻出来。你明明就是被陷害的,他们却怎么也说不听。还有皇上,不但不信你,还想顺着大臣的意思将你……收押定罪。”
  
  我不禁佩服起云清雪来,这么多年下来,自从第一眼见面开始,他就一直贯彻排溜+达x。b。t。x。t挤我的路线,直到现在竟然还是不放手:“他还在恨我?”
  
  “他有什么资格……”
  
  “可是他心里还有你,落雪。”见他闻言又着急起来,我没再说下去,转移了话题,“我直觉这件事情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不管怎样,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去见一见笑茹吧,或许能从她口中问出些线索来。”
  
  吃罢了午饭,我们便去了牢房,也不知道云清雪是不是真的对笑茹一点感情也没有,她没有被关在条件稍好的牢房,而是被收押在了形如地狱的死牢里。本来以防万一,我们随便带了点儿吃食过去给她,可是见到牢中景象时,我愕然了。
  
  以前住的牢房,和现在笑茹待的地方比起来,简直是天堂。一个好好的少女,此时衣衫褴褛、头发凌乱,畏畏缩缩地躲在墙角,听见牢门有响动,她如同惊弓之鸟,尖叫一声又往角落躲。
  
  “叫什么叫!过来!”狱卒在我俩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大步上前扯住了笑茹的胳膊,将她拽了起来,引得笑茹尖叫声不断。
  
  “住手!”我看不下去,喊了一声。落雪已经抢先一步拉开了那个狱卒:“你出去,这儿我们自己来问。”
  
  紧攥着拳,我看到冷硬的石板床和污浊破碎的稻草垫子,不时传入鼻中的还有夹杂着馊掉的饭菜味和溲溺的臭味。看着那张酷似笑倾的脸乌青淤肿,一双眼睛全然失去了光彩,还有她露在外面的肌肤上干涸的血痕,我鼻子一酸,咬紧了牙才没让眼泪流出来。
  
  “笑茹,是……”我想说是我,却生生扼住了话语,对于笑茹来说,我不过是一个陌生人,或许她也只将我当做云清雪的一个弟弟而已。落雪看我情绪这么激动,将我的手握紧了,上前一步道:“笑茹,我是云落雪,这是云凌雪,我们都是笑倾的朋友。”
  
  许是因为听见了笑倾的名字,她慢慢地抬起头来,眼中也有了一丝神采,但是我看得明白,这不是什么良善的光彩。下一秒,镣铐声一响,她的双手已经掐住了落雪的脖子:“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都是你!”声音嘶哑可怖,充满了仇恨。
  
  我伸手去拉,却丝毫拉不动,她不知从哪里迸发出来的力气,死都不松手。我心头一急,却反而身子一软,失去了控制。
  
  “松开!”墨突然跑了出来,代替我毫不留情地将笑茹拉开甩到了一边,“你给我清醒一点!”他一声暴喝,笑茹仿佛被吓傻了一般,再次缩回了墙角。
  
  “咳咳……咳咳……”落雪剧烈地咳嗽了两声才缓过劲来,有些疑惑地看向我,或者说是墨。
  
  “我是云翰墨。”墨没有多加解释,转而又道,“她这是被下了蛊咒,这蛊我曾经在百年前见过,当时未曾有人可解,我所知道的也只有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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