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解,我所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了。”
他突然走到了落雪的面前,沉默了许久,看得落雪微微不安,才道:“还有,这小子,脑袋里总是想些有的没的,很烦人,你最好多花点时间陪着他。”他的手指指着自己,我却明白他在说我。一边责怪他多管闲事,一边又忍不住去打量落雪的表情,生怕他因为我胡思乱想而生气。
落雪点头:“你可以回去了,我有话和凌雪说。”
我一恢复过来,落雪便拉了我的手,带着我走出了大牢。一出来,重新呼吸到外面的空气,人的精神都舒畅了很多。但是攥着我的那只手透露出,落雪的情绪还憋在心里未曾释放。他带着我一路往前走,我的手被他拽得生疼,却没敢说话,直到他停下来,松开手,我才悄悄揉了揉手背,却被他逮了个现形。
“你觉得疼,为什么不喊我停下来?你觉得难过,为什么不告诉我知道?我就这么不可靠吗?”他的表情很痛心,我无言以对,我也不想这么患得患失,但是我就是无法像以前那样承诺信任。
他看了我一会儿,突然垂下眼,表情松懈了些,然后把我搂进怀里:“我知道,是我总做出让你无法信任的事情。我不会逼你,咱们慢慢来,等这件事情结束了,我们就离开京城,去你喜欢的地方游玩,然后找一个好地方定居,再也不问这些俗事,好不好?”
“嗯……”我揪紧了他的衣服,轻轻点了点头。
身后有马车的声音,在不远处戛然而止。然后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声传来:“咦?这是……小梅花?”
作者有话要说:
☆、中计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灵越的这几个人还没有离开图云。据逍遥王爷说,是王妃起了好奇心,想要助我和落雪一臂之力。
灵越王朝在整个大陆上是最有势力的王朝,其次便是北国和图云,苍雪国虽然不及这两国有势力,却因为和灵越王朝沾亲带故,在各国会面之时也颇有底气。在这片土地上,还有不少小国家,比较特别的如图云南边的幽人族和向来不与外界多联系的越国。总之,和灵越的人处好关系绝对不会吃亏,更何况这几人都是灵越说得上话的重要人士。
“大家都叫我平安,你们叫他佑就好了,这是侦和乌箩。”她一一作了介绍后,才问道,“小梅花,之前你不是一直和北国的皇帝在一块儿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么?”女子一脸好奇地在我们之间来回打量。
我简单将经过向她解释了,几个人都是十分惊奇。平安微微皱起眉头:“我还以为凡事都可以用医理来解释,上次见到你,还以为你只是精神分裂的病症或者是受到控制才会做出反常的事情,没想到竟然是内有乾坤。”
“受到控制?!”我闻言和落雪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喜。
落雪激动道:“王妃,不知你们可曾听说我们皇上废后一事?”
“是有所耳闻,怎么?和我刚刚说的事情有关系?”
“王妃果然像传言中那样敏锐,事情是这样的……”落雪将我们所知道的情况讲了一遍,复道,“如果有可能的话,能否请王妃为皇后娘娘证明清白?”
平安却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果断地答应,而是有些为难地皱起了眉头:“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擅长巫术,如果是精神分裂还好办,毕竟这是属于医学的范畴,但是如果是被下了咒术,须得请专人来解决。”
她说的一些词我们虽然不能听懂,但还是知道这件事她帮不上太多的忙。有些失望,却只能另想办法。
“凝雪如今在东山,山遥水远的,赶过来也来不及了,皇上说再过两三天就要下正式的判决。”落雪叹了一口气。
我灵光一闪,突然想到茗箜也会解咒之术,但是他在灵医谷,比东山还远……就算确定了笑茹是受到控制才会做出傻事来,也没办法知道是谁对她下了这么恶毒的诅咒。如果笑茹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真的没办法向笑倾交代。
暂时想不出什么办法,我们只好先和平安他们道别,回了府里。心头悬着事情,总觉得做什么都缚手缚脚的。易侯爷最迟明晚到京中,届时如果笑茹还没有好的话,万一承认了自己的行为,或者往重了说是家人指使的,易家就完了,和易家交情颇好的苏家也难免遭到池鱼之殃。
思来想去,落雪决定再进宫找云清雪谈一次,让他不要做得这么绝情。我虽然不愿意让落雪单独去,却也没有办法跟他一起进宫,万一云清雪见到我,更不愿意好好谈,岂不是得不偿失……
“落雪,早去早回。”
我攥住落雪的衣服,他反手将我的手包进手心,点头应道:“等我消息,再不济我也得将时间往后拖几天,你把消息先传到凝雪那边,让他尽量往京城赶,若是能赶上就更好。”
“我明白。”
目送他的身影走到门口,渐渐隐入昏黄的暮色。我转身往屋里走,身后脚步声折返回来,而后便觉得腰上一紧,身体已经落入熟悉的怀抱里。他仅仅拥着我,埋首在我的发间:“在家等我,不要胡思乱想,我很快就回来。”
鼻子一酸,我转身,勾住他的脖子,送上一记深吻。在这样的时候,气息融会,我才感觉到心情有了依托,也感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去吧。”
再依依不舍,我们就太软弱了。我扬起一个笑容,送他离开。不过是进一趟宫嘛,又不是生离死别。
把送到东山的消息写好,绑在鸽子腿上,放了出去,我便坐在家里等落雪回来。抱着沉重不少,已经现出垂垂老态,毛色也不复往年鲜亮的雪雪,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它顺毛,三只小猫腻在脚边,憨然沉睡。
好冷清啊,没有落雪在的王府……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心里渐生出一种抚不平的烦躁和不安。桌上的灯油烧了一半,已经将近夜半了。落雪进宫将近三个时辰,怎么还不回来?
还有,刚才未曾注意到,现在却发现,府里实在是太静了,安静得好像只剩我一个人在。那年冬天,云清雪闯进这里的时候,周围也像这么清冷。
“福伯……”试探着喊了一声,没有人应。我将雪雪放在榻上,推门走出大堂。庭院里灯火通明,却好像没有生命一般。刚刚入秋没多久,晚风却是凉的。我加大音量又喊了福伯一声,还是没人应。
“墨,为什么没人回答我?”我连想法都微微发颤。
“你怕什么?”
“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
“小心!”
墨的提醒来得太迟,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后颈一痛,便失去了知觉。
…………落雪紧紧攥着手中的杯子,耐着性子劝云清雪,心中却惦记着早点回去。可是偏偏坐在一旁的白素素似乎有没完没了的问题想问落雪,一刻也不让他闲着。
“你是不是担心云凌雪?”云清雪突然道,声音里还是隐隐透出些不快。
“清哥,你就这么恨他?他是你的弟弟,和我一样是你的亲弟弟。”
“云落雪!你别忘了,现在你是有求于我,我好歹还是皇帝!”云清雪听见落雪维护旁人,心里就是一阵火气往上冒,俄而又觉得自己太过急迫,便缓和了口气,“他毕竟和你不一样,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第一次开口说话溜+达x。b。t。x。t,第一次学写字,都是我教你的。就是因为我接受了这个皇位,所以付出了那么多代价,还让云凌雪有机会把你从我的身边抢走,难道现在我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你也不容许我给凶手定罪吗?”
“笑茹是笑倾的妹妹。清哥,你忘记笑倾是怎么死的了么?”眼光扫过他身边的白素素,落雪却没能在她精致的容颜上找到一点波动。
云清雪沉默了一会儿,却嗤笑一声:“说起来,易笑倾是因为你的凌雪,才会无辜受死,如果当初死的人是凌雪,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而且,易家会卷进这件事情里……落雪啊,那可是你亲自指定的皇后人选啊。”
落雪愕然地看着面前这个冰冷无情,嘴角噙着寡情又讥讽的笑意的男子,不敢相信他就是曾经让自己死心塌地的那个清哥。这么恶毒又残忍的话语,他居然从云清雪的口中听到了。一时间,落雪忘记了言语,张了张唇,却不知道该吐出什么样的话来反驳。
或许反驳已经是多余,这个人已经变了……
最后的谈判被引上不归的结局,落雪花了整整三个时辰,也没能为笑茹争取到一时半刻的延迟审理。颓然回到府中的时候,他惊恐地发现,凌雪不见了。
世界好像立时坍塌,将他埋没。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人
睁开酸胀的眼睛,我费力地想看清周围的景象,却发现自己正在以一个离奇的姿势吊在半空。四肢的镣环我可以轻易地挣脱,但是,一旦我这么做了,身体的重量会让我坠下,然后被脖子上的锁链勒死……
“告诉师父,人已经醒了。”我听了这声音,心下一惊。不算陌生,甚至还颇熟悉,字字如斧凿刀刻的铿锵之声,是来自林肃霜。努力转过眼睛,果然看见了一身黑衣,静立在旁边的男子。
肃霜为什么要绑我?他的师父又是什么人?
这些问题,我没有傻到以为他们会好心告诉我,来的人并不是他的“师父”,而是另一个熟人,一个应该在宫里面待着的女人:“白素素,果然是你。”
“哟,看来雪灵王爷,啊,或许叫您灵君更好,您已经在怀疑我了啊?”她的声音算不上尖锐,甚至听来还算是温柔有礼。
我没理她,在这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地方,我还是尽量少说话,免得惹火了他们,虽然有一肚子疑问,也不该在这种状况下问。
“你怎么不说话了?”白素素有些诧异,“你是不是还依仗着从东山找云凝雪来解咒?”
我一愣:“你怎么……”
“你放的那只鸽子,已经被我们炖了,现在不会有任何人能帮到你们。”白素素甚至还带着玩笑的口气说这话,但是我知道,现在可能真的没有人能够帮忙了。
“落雪呢?他没事吗?还有笑茹,你对她作出的伤害还不够多吗?”
“我拜托你,你先管好自己再说吧,我就不明白了,这一个个的,又是云落雪又是易笑茹,你怎么谁都担心呢?”她似乎是触动了什么机关,我感觉整个人都往下沉了沉,能够瞄到她的脸。她嗤笑着:“别的不说,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云落雪,他骗了你这么多回,你怎么还信他呢?”
“他是不得已……”
“好啊,那我们就赌一赌好了,等我的目的达到了,就顺便帮你问一问云落雪的真心,到底是不是你相信的那样,一直向着你。在此之前,就麻烦你在这儿待着,不要坏了我们的好事。”白素素突然脸色一变,严肃地扫向旁边的肃霜,“看好他,别让他溜了。”
门响了两声,密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我没有办法转头,看不清下面的地面,却能够感觉到风在深槽里呼啸的凉意,下面应该是一个空槽子,如果没有猜错,里面还布了机关。肃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让我暂时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肃霜,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的问题像沙子撒到风里,没有得到一点点回应。
听白素素的口气,肃霜听她的命令,还有一个什么师父。想到白素素做事的手段,我猜想肃霜也是被控制了心神才会迷失自己。
被吊在半空的感觉并不好受,我只保持了片刻的清醒,就感觉到手脚发麻,思绪也不利索,索性闭了眼睛,想些有的没的分散注意力。
…………“小梅花不见了?!怎么会这样?”平安来到两王府,却被告知这样的消息,和佑面面相觑,“你有没有让云清雪找人?”
“他不会找的,他恨凌雪……带走凌雪的人无非是此次事件的幕后之人,如果能够查出事情的真相,我相信一定能够寻回凌雪。”落雪虽然这样说着,却紧紧皱着眉头,面色憔悴苍白。
平安轻叹一口气:“你们这对双胞胎还真是多灾多难,我以前也经历过不少事情,但是最后还是找回了自己的位置,你们也一定能够安然无恙的。”
她的话本是随意发出的感叹,却引得落雪沉默了许久,再看他时,泪流了满脸。
“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引他进京,如果不是我打破他平静的生活,他也不会这么艰难地活着……为什么这一切都发生在凌的身上?明明都是因我而起……”
落雪觉得上天太不公平,所有的苦难都没有印证在他云落雪的身上,却比让他自己承受还要痛苦百倍。他的所有决定,出发点都是好的,最后却变成了残忍的风暴,加害他最心爱的人。
旁人也没有办法多加安慰,只能等着落雪自己宣泄了情绪,重新打起精神,去解救自己的爱人。
“请问……咱们东家在么?”一个穿着巧香楼小二衣服的人敲响了雪洛王府的大门。
“在,在,请进。”福伯连忙将他请了进来。
“东家,东家,麻月小姐和符寂公子来云京找您了。”
“麻月?”平安愣了一下,“他们来做什……啊!麻月来了吗?!太好了!落雪,她的师父是咱们灵越苗疆的圣女,一定有办法解皇后的咒术。”
骤然听到这个好消息,落雪有些傻了,这么说,他能救笑茹,也能找到凌雪了?
“先不要太激动,我觉得这件事最好不要告诉太多人知道,我们都还不清楚对手是谁,加上凌雪还在他们手上,万一惹恼了对方,再伤了凌雪就得不偿失了。”皇甫佑提醒道,“这样,符寂现在是灵越的左丞,暂时不宜出面,以免将问题扩大。就让麻月扮作我们的随从,随我们进宫去找云清雪喝茶。”
“也好,还是你想得周到。”平安由衷地夸了自家夫君一句,两人对视之间流转的是多年培养出来的默契和经久不会褪色的情意。
落雪看着他们之间自然流露的温情,自己身边却空空荡荡,顿觉更加凄凉了。
只盼着那个苗疆的女子能够成为这个迷局的钥匙,破解自己和凌雪之间的最后一堵高墙。
…………“我许久未曾在咱们北国的民间访查民情了,细细一看,才知道百姓生活尚有不足之处。”
“陛下今天怎么突发这种感慨?”
一行三人骑在马上,慢慢悠悠地沿街行着,为首的一人一身黑衣百年不变,正是从图云回国的轮尔。云亦舒笑着问了一句,也没指望他能够作出什么靠谱的回答。
“没什么,你说,现在凌儿应该过得很高兴吧,在云落雪身边,总比强留在我这儿好。”
“这个亦舒不敢断言,不过陛下也该放下执念,重新考量了。”云亦舒掰了掰手指头,接着道,“这么久的时间未曾回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