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讲究,现在看他硬撑著,只是冷冷一笑,转身进了院子,竟不再睬他。江亭倒在
贮玉阁的院门口,叫唤的声音越来越响。引来了不少人,手忙脚乱的想扶他,却被
他势若疯虎般都挥了出去,叫得更加凄厉。
九宣 正文四 第3章章节字数:4500 更新时间:07…07…21 23:09天已过午,严烈阳也是没有回来。外头有人战战兢兢的进来探看动静,便见九宣执
著一枝笔,墨蘸的饱满,白纸上却一个字都没有。有个胆大的仆役进来了,打个千
儿,哆嗦了半天都没挤出句整话来。九宣低头想了半晌,慢慢地说:〃现在是越发
没了规矩,坐了半日,竟然一盏茶也没人给上。〃那人打个寒噤,脑子倒通了,说
道:〃多有怠慢……公子勿怪。城主在前面一直未归,那……江总管已经叫得
没声儿了,小的怕他一口气转不上来死了,反而误了公子的事情。〃九宣抬起脸来,那人愣愣的便站在那里。九宣适才将脸上的面具摘了去,极秀丽的
一张脸,削瘦清俊,眉如远山目如水。九宣眉头皱了皱,那人惊醒过来,不敢再说
,躬身退了出去。
过不多时,便有沏好的香茶端了上来。九宣放下手里笔,端起茶来喝了一口。送茶
那人看他面前案上仍是一张白纸,不由得心里暗暗纳闷。九宣问道:〃你叫什麽,
所司何职?〃那人道:〃小的姓宋名平,管後二进院子,和牲口上的事。〃九宣点了点头,道:〃那也算得大管家了……江亭死了,你上头少个辖治,不是
正好,做什麽理他死活?〃宋平有点噎住,虽然场面上的话他没有不会说的,在这个人面前却象是一句说不上
来。九宣也不跟他为难,把茶盅放下,缓缓说:〃你们城里我曾经住过很久。这间
贮玉便是我的屋子。〃宋平打个哆嗦,道:〃原来是朱公子,小人一向在外,不识得公子,公子勿怪。〃九宣一笑:〃我自是不来怪你。江亭他痛晕了也不打紧,过个把时辰便会醒过来,
只不要管他,让他接著疼,什麽时候他愿意开口说实话了,再来告诉我一声。我看
你象是个聪明人……〃宋平忙躬身,道:〃公子尽管吩咐。〃九宣道:〃北狼我来过不少次,可除了严烈阳,一个功夫好些的人也没有见过。你
们这里倒是怎麽打响的名头儿,成了北方一霸?〃宋平想著这倒不算什麽难题,便接口将北狼城的情况大致说了,说到北狼下辖百余
个堂口,总堂设在城北,堂内高手如云时,九宣轻轻嗯了一声,道:〃你这人说话
倒是伶俐简断,暂时先顶著江亭的差事吧。〃宋平心中打个突,不知此言吉凶,慢慢退了出来。几年前他原也听说城主有个内宠
,倾国倾城之貌,见过的人无不为之心醉,只觉得那是夸大之辞,一个男子,便是
再如何秀丽妖娆也有限了,多半和锦肆的相姑们也没大差别。现在却知道自己是井
底之蛙。那人身上半点脂粉气也没有,眉间一股英气,教人不能小觑。偏偏……
偏偏又那样……那样的好看。现下看他说话行事高深难测,一股威严,心里又是
奇怪,这样的人怎肯给人做男宠……他却也知道这些想头儿是绝不能让人知道,
脸上一派严霜的出来。九宣既然许了他大总管之位,谅来是不会假得了,心想著从
此後在这府中的权柄,也不由得在仓惶中多出一点欢喜来。
这一日的北狼城,白昼好似特别的长。
九宣坐在安静的贮玉阁里,似乎也还可以闻得到血腥气息。
他看得出,严烈阳想必也看得出,这事是内贼通外鬼,直冲著他来的。
婚事当然是不算数的了……九宣知道自己想到这一点时,有些轻松,有些释怀。
可是,心里那不能释怀的,又是什麽?
那不能释怀的……究竟是什麽?
严烈阳深夜方回,身上换过了一件白衫,显然是梳洗过的。九宣支著头坐在一边看
书,严烈阳的脚步在门口便停了下来,一时竟不知眼前之人是梦是真。淡淡的,以
为永远不能再拥有的香味,弥漫一室。九宣抬头看见他,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你
回来的真晚,事情很棘手麽?〃严烈阳踏进门来,说道:〃一共四十一人。〃九宣点点头:〃恐怕不止。〃严烈阳点了点头,这一天他著实是耗损心力,内乱这种事无论放在何处,一样是伤
元气。只是现在心中却觉得一片平静,他坐在他的身畔,一双手熟极的揽住他的腰
,叹了一声:〃你瘦得多了,日子不顺心麽?〃九宣有片刻的停滞,说道:〃映雪她去世了。〃严烈阳心里突的一跳,他自是明白柳映雪和九宣之间的情深义重。搂著他的手紧了
一紧,并不言语。九宣也不要他有什麽言语宽慰。只是觉得走了很久的路,实在是
累,而这处可以让他闭了眼休息。他闭了眼,靠在严烈阳肩上半晌,屋里两人都不
说话,熟悉的熏香味道,窗外永不止歇的风声,心中仿佛是安定,可是还有一点,
只那麽一点的刺,横在那里,拔也拔不去,抹也抹不平。
他不说,严烈阳却说了:〃这婚事,现在说来很荒唐了。不过告诉你也无妨,你要
笑也由得你。那个吕家老二吕茵……眉眼间,有几分象你。吕家想与我结盟,提
起这桩婚事,我当时只觉得永远不会再见到你,所以应了下来……〃九宣从鼻中轻轻哼了一声,脸转向一边。心里那一根刺,跳跳的不安份。
严烈阳只觉得面上发烧,自从拜师学武出道,好象从没有过这样难堪,难堪里又有
一些甜蜜,九宣他终是也在乎著他,当年告别时,那一句话说的何等明白。
过得三年五载,你们成亲成子,这世上有我无我,又有何分别?
有他无他……分别何止天差地远!
九宣著实累的狠了,踢掉脚上的靴子,倒头向後,头沾在枕上便睡了过去。严烈阳
这一天过得惊心动魄之极,平定肃清内乱也是大耗气力,在床的外沿躺了下来,一
双眼只顾著看他。他长大不了少……比前番见时更加消瘦,他精力渐渐不济,一
双眼仍然是舍不得合上。
大风在窗外呼啸而过,窗里面却是宁静安逸,温暖似春。
九宣在中夜醒来,殊不料烈阳也是没有睡,一手支著头,侧著身在那里看他。九宣
懒懒打了个哈欠,说道:〃你多少要事得办,在床上磨什麽,顶好的时光都磨完
了……夜里总不睡,白天哪里有精神?〃烈阳微微一笑,那一笑里万千的话藏在里面。九宣定定的看了他一眼,睡意消去不
少,回以一笑,道:〃再呆──变木头了。〃他的手抚上他的脸颊。拜那两年的相处所赐,他一直知道九宣喜欢什麽样的触抚,
手指沿著那曲线向下滑。九宣却只是白了他一眼,并没有推拒。
那手有些颤抖著滑过朝思暮想的人的颈项,严烈阳勉强一笑:〃我象是急色难忍
的……登徒子。〃九宣只是横他一眼,并不答言。烈阳慢慢向他俯下身去,紧紧的搂住了他,一点一
点细碎的吻过他的发丝,眉眼,两颊。他的消瘦令他心中隐隐的痛,怜惜渐渐漫上
来,盖过了情欲。他抬起头,轻声说:〃你不肯的话,也不用勉强自己。〃九宣睁开眼:〃我有说不肯麽?〃严烈阳道:〃你嘴里不说,心里却是一直不肯的。〃九宣似笑非笑的撇一撇嘴:〃那麽头一次你下药时,怎麽不问问我肯不肯呢?〃严烈阳一时语塞,看他眉眼里尽是促狭的笑意,深深的向那唇上吻下去。温软的唇
,带著一点淡香,这软这香象是早用刀刻在了他的骨子里,便是心里不想念,身子
自己也会去想念。灵巧的舌抵开他的牙关,细细的腻腻的纠缠一处。前尘旧事一层
层揭开了尘纱,抵死缠绵的情境,不知有多少次。他至了解他,他也至了解他。
〃九宣,九宣……〃他唤道,恍惚中仍然觉得这似一梦,绚丽虚幻。他欺上他只著
小衣的身子,将他摁在柔软温暖的床被中,身下人一双水样的眼中,映出了自己,
多少旧事,多少心醉,他慢慢的沈向过往的深水。
九宣咬著牙,觉得那灼烫一分一分的抵进来,慢得象是要磨尽人所有耐性。他扭动
身子,拢紧双腿,身上的人却不为所动,他恨恨的咬住他的肩,咬得极深,血腥味
儿漫了开来。他方松了口,恨恨的说:〃你便是再施风流手段,我也是记得你昨天
和旁人拜了天地。〃烈阳轻笑道:〃你可是拈酸吃醋了──〃一语未了,便大力的冲了进去,九宣声音破
碎不能成语,只是捉紧了他的手臂,身不由已的随他起舞。
他灼痛了他,他也抓痛了他。似乎是籍著这痛,才证明这是真实,他的确在,他也
的确在,他们是在一起,不是在发梦。他越深越重的钉进他体内,他则吃痛的吸气
,呻吟,颤抖。很久没有见这样的严烈阳……褪掉了那层总是深沈难测的表象,
他真真实实在他的面前,在他的身体里面。
这一刻,变成了世上最最接近。
他不用说话,他也不用说话,对方心中在想些什麽,自然而然便能体察得到。九宣
只觉得身体里那物越来越硬挺,哽著声音呜咽了几声,无限委屈的模样。情潮似水
,爱欲如火。火将水也越滚越热,水将火托上浮载。两人都抛下了其他,专心的,
迎向对方。
九宣轻轻的啜泣,而这啜泣也在不断的进犯里变得破碎,只余下喘息和细细的呻吟
声。
风仍在窗上在门外呼啸不停。
时光,仿佛便要停下脚,仔细的张大了眼,看这春光旖旎的一幕。
九宣朦朦胧胧,这一夜零零碎碎凑起来好象也没有睡到一个时辰的觉。每每都在睡
意中被後庭入口处张狂高耸的欲望惊醒,待到那灼热又闯进体内,他紧闭著眼,顺
著那顶入的力量摇摆著身体。严烈阳的动作也不甚猛烈,犹有闲情掬起他一绺头发
,在唇边深嗅轻吻,道:〃你的头发倒象比往年黄稀了。〃九宣瞪他一眼:〃你……是嫌我?〃严烈阳俯下头来深深一吻,九宣呻吟了一声,只觉得那贲张的欲望在体内戕凿的更
深,破碎的声音道:〃你还说……你不是急色鬼……〃严烈阳戏谑的,大力进出著,捏弄他胸前可爱的樱桃:〃我轻些,九宣要怨我嫌
弃……我重些,又要说我急色……真正是十足小人,远疏近狎,古人诚不欺我
……〃九宣哪里还有回嘴的力气,只是细细的轻吟,大口喘息。分身被严烈阳握在了手里
,耳中听那人轻笑道:〃我的手法不甚高明,九宣不要挑剔。〃九宣这时连瞪人的气
力也是难觅,身子颤抖得越来越厉害。那搞怪的手快一时慢一时,身上的进出却是
越发猛烈起来。
这一番颠鸾倒凤直到东方泛白。严烈阳方才放过了他,手上加快令他倾泄出来,自
己也释放在他身体里。将他汗湿柔软的身体紧紧抱著,为他清理了下面,还是觉得
不心足,指尖在他胸口突起上慢慢一点点的动。九宣累的再也不能动,啐道:〃让
人睡一会儿成不成。〃严烈阳轻笑:〃要睡也不难,九宣求求我。〃他们自相识以来,但凡风月情事,九宣
总是尽力相陪的,便是吃痛虚弱,也从来没有哭求告饶过。这时不知怎麽的便说出
这句话来,九宣合著眼,声气甚虚弱:〃色鬼……趁早办你的正事去,少在这里
烦人。〃严烈阳也早知他不肯。
虽然初见面时他那副风流无赖状确实教人又是齿冷又是恼恨,接近後才摸到那一身
骄傲的骨头。这时只是一笑,抱著他眯了一会儿眼,便起身穿衣洗漱,看九宣在帐
里趴伏著睡得正沈,嘴角含笑,踏出门去。
九宣 正文四 第4章章节字数:3861 更新时间:07…07…21 23:10九宣一觉直睡到正午时分,他翻身坐起来,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嘎嘎作响,象
是断了一般,在心里把严烈阳骂了个臭头,扯过衣衫穿上。屋外有人恭敬的声音说
:〃公子起来了麽?可要洗漱用饭?〃九宣皱著眉头,说道:〃我不要吃。〃一边把衣裳穿上系上,头发拢了一把,用头巾
一系,翻身下床时,腿一软,险些没有站稳。屋外那人不敢多言,肃立在那处不敢
动。九宣梳洗过了,抬头望一眼天,问道:〃什麽时分了?〃屋外的人答:〃午时过半了。〃九宣伸伸手臂踢踢腿,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舒服的地方,漫不经心地问道:〃
江亭死了没有?〃那人声音顿了一下,说道:〃一早便供了出来是受雪山派的指使,只求速死,只是
大夥儿都不知道公子意下如何,未敢擅专。只是将他睡穴点了,弄些迷神药物给他
喂下去,让他暂且少受些疼痛,现请公子示下,是不是要杀了此人?〃九宣喝一口茶,奇道:〃你们城里人的死活,我怎麽做得了主?〃那人上前几步,半跪著奉上个锦盒:〃城主吩咐将此物交给公子。〃九宣好奇的把那盒打开来看,雪白的绸布上有小小一面铁牌,上面铸著几句阳文的
话,正是山下石碑上的那一句。
北望天狼路不尽。
九宣有些失神,指尖摸到那冰凉的牌子,说道:〃这不是天狼令麽?〃那人低头道:〃正是。城主一早便在总堂发了话出来,公子智勇双全,又於他有救
命之恩。这面天狼令奉与公子,凡我北狼门下弟子,见此令如见城主。公子拿这令
牌,一切生杀予夺大小事体尽可自便。〃九宣面上没有表情,看了那令牌几眼,说道:〃这麽小小的,我却是不好带在身上
的。〃那人说道:〃我命人拿线绳来串好了公子佩上吧。〃九宣点一点头,心里乱乱的一团,真想不出严烈阳为何有此举。不一时婢女将铁牌
串好,为九宣系在腰间。那婢女脸颊绯红,跪在他脚边只是发怔。九宣理一理衣裳
,说道:〃严烈阳在何处?〃自有人引他一路去了正厅。他在厅外站住脚,看厅里满满是人,穿的都是北狼的服
色,略犹豫一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当进去。严烈阳已经看到了他,站起身来说
:〃九宣,你进来罢。〃他这样一说,厅里人的目光自是都齐齐的向这边看来。九宣
想走也是不妥了,便迈进厅里来。
他身量本不算太高,一袭青衫,深秋的北狼风已经极冷,他便这麽飘飘摇摇的一路
走进来。厅里的人有的认识他,有的不曾见过也是听说过他的名头。现在看到这样
一个端丽的少年,面上冷似清秋,但觉得那些流言蜚飞无损此人分毫。一人在严烈
阳身边摆了一张椅子,严烈阳向他招手:〃过这里来坐。〃那是与他的位子并齐的一张椅子,远高於其他人的座次。九宣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想
这些事情的时候,便走到跟前坐了下来。
这两张披著锦帔的椅子上,端坐著他和他……
他究竟是想跟他说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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